第16章 “告訴我，以後我陪你過
時間轉眼間就來到26號。
這天席遲本來可以不去學校，但還是在争得席鈞振的同意後，帶着兩張請柬過去，不過她沒有去班裏，而是将請柬轉交給于老師，請于老師将請柬交給蕭梧情和許允初。
與其他請柬不同的是，這兩張以席遲的名義發送出去的請柬。
臨近時間點，席遲被帶去酒店的頂層打扮，收到請柬的賓客們陸陸續續抵達宴客廳，席家長輩都在宴客廳等候來賓。
席遲就像是洋娃娃那般，靜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師搗鼓着，這麽小的小朋友，自然是不會給她化妝，只是打理發型就要很長一段時間。
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雜聲，席遲仿佛聽到了蕭梧情的聲音。
下一秒有人從外推開門，席遲就看到蕭梧情牽着許允初小跑進來。
在看見席遲的那一刻，蕭梧情驚呼出聲，毫不猶豫的上手捏了一把她的臉，“這樣子更像洋娃娃了！”
說着她從身後掏出生日禮物，是一個包裝精致的大盒子，“拆開看看？”
盒子雖大，但并不算多重，席遲哼哼哧哧将它搬到桌子上，解開蝴蝶結掀開盒蓋，剎那間，一坨白色的東西突然彈了一下，吓得她直往後退。
退了幾步才看清，原來裏面裝着是一個白色糯米糍形狀的玩偶，白嫩嫩的，還是個笑臉糯米糍，席遲兩只手都抱不過來。
她埋頭進去聞了聞，“謝謝！”
“這裏還有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許允初也将禮物遞給她。
一模一樣的盒子，只是蝴蝶結袋子不同。
帶有防止被吓的心拆開，就看到裏邊裝着另一個糯米糍抱枕，但不一樣的是，蕭梧情送的抱枕是笑臉糯米糍，許允初送的則是冷酷無情戴着墨鏡的糯米糍。
“謝謝你們。”席遲一手抱着一個，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兩個禮物。
“席小姐，我們該去換衣服咯。”造型師俯下身道。
“好。”席遲乖巧應下，将糯米糍們重新裝好，再交到張嫂那邊，“我先去換衣服。”
“好。”蕭梧情想了想，“我們爸媽還在樓下，就先下樓等你吧。”
席遲點頭，目送她們離開後才去換衣服。
為了晚上的開場舞，造型團隊選擇的是藍白相間的公主蓬蓬裙，席遲生的白白嫩嫩的，這套衣服襯得她更加顯小。
席遲提起小裙子往外跑，“張嫂，我先去找我朋友了。”
張嫂叫了幾聲沒有叫住她，但也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小姑娘如此開心，也就沒有按照要求限制她太多。
樓下的賓客不少，席遲跑到樓梯口就想起來了，她需要等宴會開始再下樓，無奈之下她只能回房間繼續等待。
但回去也無所事事，恰好酒店頂層設計為圓圈形狀，席遲可以往另一條路繞道回去。
經過某座陽臺時，忽然聽到熟悉的嘆息聲，席遲腳步一頓，是劉珏。
不知道是誰，她說：“你準備就這麽過去了？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不然呢，我又能如何，當初也是我做錯在先，就當作是我對過去的彌補，佛教講究低調是修養，沉靜是智慧，随和是境界……”
“停，我聽不來這些，所以呢，以後你準備怎麽辦？”
“席家家大業大，一個小姑娘還是養得起的。”劉珏說。
“我是說以後！”女子恨鐵不成鋼，“我聽說席鈞振對她好的不得了，以後影響到席曜怎麽辦！”
裏面沉默了很久。
電梯口處有細微的腳步聲，席遲回過神來，盡量将步伐放輕小跑離開這附近，跑到盡頭，她小喘扶着牆壁。
正好碰上張嫂，“小遲，你需要下樓了。”
“好。”席遲握上張嫂的手，跟随她下樓。
張嫂：“怎麽氣喘籲籲的？”
席遲：“沒找到路，所以着急了。”
她撒謊了。
樓下的賓客比想象中的還要多，整個宴客廳裏，大人牽着小朋友和周圍的好友們聊天。
還沒有走到臺前，席老已經開始發言。
“各位來賓朋友們，大家晚上好，感謝各位在百忙之中出席此次宴會，恰如請柬內容所述，我們在此的目的，是為了祝賀我的小孫女的12歲生日，同時也是正式将她介紹給大家認識。”
“十幾年前，劉珏前往英國深造并在那兒生下小孫女，但由于小孫女的身體緣故，無法跟随着父母回國，故在英國休養至今，後來在國外修完課程後，我們便馬不停蹄地将她接回國內。”
“現在，向大家正式介紹我的小孫女，席遲！”
話音落，一束燈光瞬間照射到席遲身上。
在強光照射，以及衆人熾熱的眼神注視下，席遲捏捏小手心，提起裙擺按照彩排時的安排，緩慢走上臺。
才在臺上站穩，席老就将話筒遞給她。
席遲略微慌亂的接過話筒，望着下邊密密麻麻的人群，恰好看到最前邊的陸骁衍和席曜二人，她微微安心。
自打那一次後，席遲都是和陸骁衍、席曜二人一同上學和放學，席曜也每晚都陪她去練舞，陸骁衍則是在下晚自習後來舞蹈室等他們倆。
在這期間熟識不少，幾人熟識了不少。
不過相比起席曜，席遲明顯更加依賴陸骁衍。
“大家好，我是席遲。”席遲盯着他們倆看，向其他人做自我介紹。
宴客廳內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此時，席鈞振和劉珏二人推着蛋糕從另一邊走來，蛋糕上面插着12根蠟燭，在衆人的注視下，席遲閉上眼睛許願完後，将蠟燭吹滅。
流程在馬不停蹄地走着，接下來就是席遲和席曜兩兄妹的開場舞。
開始前，席曜無奈道：“腳下留情。”
他之所以這麽說也是有原因的，這段時間裏，但凡他不和席遲提前說好，每次轉圈時席遲都能将他踩個遍，他偶爾都懷疑她是不是在打擊報複了！
本來就緊張，他一說就更緊張了。
“我盡量。”席遲小聲叨叨。
席曜：“……？”
“不要盡量，必須。”席曜威脅，“踩到我，你今晚就別想吃蛋糕！”
“……”席遲覺得他比自己要幼稚，“我不是很喜歡蛋糕。”
席曜皺眉，恰好看到正對面的陸骁衍，心生一計，“踩到我，以後就不讓你見阿衍。”
“不要。”席遲反駁着，“我知道了。”
果然，這一計很好用。
但他沒想到的是，只是嘴巴上好用，現實情況下，不管是往前走還是往後退，席遲每一腳都能夠準确的踩上他！
一曲結束，沒等他揪住席遲，席鈞振就已經走過來帶走席遲，帶她去向其他朋友打招呼。
小席遲垂頭數着踩了多少腳，并沒有注意到前方來人，快要撞上時連連往後退。
“對不起！”她趕緊道歉。
“今天很可愛。”是陸骁衍。
席遲聞言，笑意盈盈地擡頭，一雙眸子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骁衍哥哥。”
“真乖。”說這話的不是陸骁衍。
席遲看去，是兩位長得和陸骁衍很是相似的男女，她向陸骁衍抛去疑惑的眼神。
得到陸骁衍肯定的點頭，席遲颔首，“叔叔阿姨好。”
“小遲好。”陸母揉着她的頭發，“骁衍哥哥沒有欺負你吧？要是他欺負你了就跟阿姨說，阿姨揍他！”
“沒有的。”席遲急忙否認，好像說晚了幾秒鐘陸骁衍就會被打那樣，“哥哥對我很好。”
“那就好。”陸母道。
“阿衍，帶着妹妹出去玩吧，我們和席叔叔談點事情。”一直沒有說話的陸父說。
宴客廳裏人多，為了防止席遲走失，陸骁衍牽着她的手，穿過人群走到外圍空曠的草地上。
好不容易出來吸收新鮮空氣，席遲找了個位置坐下，又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留下個座位。
陸骁衍坐下，将準備好的禮物遞給席遲，他沒有準備什麽大的禮物，只是找到工匠定制了條手鏈，是小女孩都喜歡的款式，星星在閃閃發光。
席遲并不是很想接，但這是陸骁衍的好意，她還是收了，“謝謝骁衍哥哥。”
她并不是個能藏事的，陸骁衍一眼就能夠看出她情緒上的低落，“不開心？”
席遲搖頭，“沒有。”
“不開心要說出來。”陸骁衍還以為她是想親生母親了，“今天生日，為什麽不開心？”
席遲一下子擡起頭，眼眶霎時間就紅了。
陸骁衍無措，“怎麽了？”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席遲低聲。
“什麽意思？”陸骁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
“今天是席遲的生日，但不是宋絨的生日。”席遲一字一句的說，她今天是真的有在不開心。
陸骁衍并沒有想到席家會把席遲的出生日期給換掉，“那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小席遲咬唇不說話，說了也沒用，不會有人陪她一起度過，以後所有人都會只記得0926是她的生日。
陸骁衍從她的肢體表達裏，隐隐約約意識到她的顧慮，席遲雖小，但也正是因為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她要比同齡小朋友要來的成熟懂事。
知道什麽不該做，知道什麽不該說，更知道什麽不該記得，所以一開始就打算從源頭上杜絕一切。
但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對一切都會抱有期待，就算那抹期待再弱微細小。
陸骁衍說：“告訴我，以後我陪你過。”
果然，席遲眼睛亮了，“真的嗎！？”
“不騙你。”陸骁衍鄭重其事地說，“以後哥哥陪你過。”
席遲笑得跟花似的，“1225，聖誕節。”
這個日子很好記。
陸骁衍鄭重其事，“我記住了。”
而這一記，就是十多年。
直至陸骁衍出國前，11歲至20歲，都是他陪席遲度過的，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嚴格點來說，目前席遲還沒有滿11歲。
還沒有滿11歲的小女孩，獨自面臨着這一切，還有今晚，在那麽多人的注視下，勇敢邁出第一步，邁向新生活的第一步。
“今天表現的不錯。”陸骁衍誇她。
“是嗎？”席遲被他誇的眼睛都亮了，不過幾秒又暗淡下來，“可是踩了哥哥好多次。”
“沒事的，他皮糙肉厚耐踩……”
“好啊！你們倆又在這裏編排我！”席曜的怒聲從後邊傳來，“找遍整個宴會廳，原來你在這裏。”
“啊？”席遲眨巴着眼睛。
席曜把腳伸到她面前，“看看，看看，殘廢了！被你踩殘廢了！”
“廢了就廢了，也沒什麽大用。”陸骁衍捂住席遲的耳朵，十分嫌棄席曜的音量。
席曜：“……”
天殺的，他朋友是不是換了副靈魂？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開始幫席遲怼他！
這時的席曜也沒想到，這一幫就是多年。
幫到席遲對他不再畏懼，幫到兄妹二人和平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