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有錢嗎？”
席曜大手一揮，“沒事，我教你！”
話是這麽說的，但一到滑板場，席曜就跟山裏的野猴一樣竄出去了，席遲跟都跟不上他，只好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得蹲着發呆。
陸骁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席遲跟顆小蘑菇一樣，舉着一把傘蹲在旁邊，手裏拿着樹枝不知道在玩些什麽。
他走近，看到幾只螞蟻順着樹枝往上爬，“好玩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席遲渾身一顫，看到是陸骁衍時她才松了一口氣。
不好玩，但是不知道玩什麽。席遲心裏想着。
席遲肯定是不可能自己來這裏的，陸骁衍在滑板場上找人，沒一會兒就找到在人群中的席曜，他倒是玩的開心。
再轉過身來，就看到席遲羨慕的看着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年齡和她差不多，陸骁衍想了想，“想學嗎？”
“嗯。”席遲當然想。
“等我一下。”陸骁衍環視一圈周圍，“我去給你買護膝。”
席遲開心的蹭的站起來，小蘑菇瞬間長大。
“我和你一起去！”
商店離滑板場并不遠，來回也就五分鐘左右的距離。
陸骁衍蹲下身，給席遲綁好護膝，再去存放點将自己的滑板取出來，帶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滑板菜鳥踩上滑板，陸骁衍牽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帶她往前走，讓她先适應踩在滑板上的感覺，來來回回将近一個小時，滑板菜鳥依舊只能抓着身旁的人，借助身體的力量往前沖，每次能沖出半米左右。
“要休息一下嗎？”陸骁衍看她有點疲憊，但還是鉚着一股勁往前沖，“喝點水？”
“好。”席遲從滑板上下來，這麽多年，只見過別人踩着滑板疾馳，偶爾很羨慕別人有哥哥姐姐教，但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有哥哥教她，“謝謝你。”
“應該的。”經過一個小時的相處，兩人也熟悉了不少，只當多了個妹妹，陸骁衍揉揉她的頭發，“你在這裏坐着，我去給你買水。”
說完他就要走了，席遲一下子拽住他的衣角，“我請你喝。”
陸骁衍失笑，“你有錢嗎？”
“有！”席遲怕他不信，直接拉開小挎包，将口子撐得老大的，“你看。”
是有，還不少。
陸骁衍：“行，那就謝謝你了。”
席遲搖頭，“是學費。”
陸骁衍被她給逗樂了，“那學費可以是冰淇淋嗎？”
這自然是可以的，不僅是冰淇淋，席遲還提前預支了下節課的學費，給滑板老師買了瓶冰的可樂。
買完東西後兩人往回走，陸骁衍一手拿着冰淇淋、可樂和冰棒，另一手牽着席遲的手腕，小財迷在算錢，沒有看路。
“好呀！”遠處傳來席曜的吼聲，随之而來的還有滑板滑行的噪音，“陸骁衍你竟然瞞着我吃獨食！我也要！”
“……”席遲好像把席曜給忘記了，她心虛地低頭數錢，時不時擡頭觀察他的表情，想說話又不敢說話。
席曜上手要去搶奪陸骁衍手中的冰淇淋，陸骁衍自然不可能讓他得逞。
他往後退了幾步，“不懂自己去買？”
席曜：“自己買的哪有別人請的香。”
看到好友手中的冰棒，他自然知道是誰的，“你就請席遲不請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陸骁衍慢悠悠地撕開冰淇淋袋子，咬了一口，“你說錯了，是席遲請的我。”
“……”席曜張張嘴欲言又止，雖然他和席遲是沒有好到可以互相請客的地步，但再怎麽說，都是他帶她來的滑板場，連陸骁衍都有，他為什麽沒有？“為什麽不請我？”
“忘記了。”席遲垂眸小聲說。
陸骁衍忍俊不禁，她這點很好，實誠。
得到這個答案，席曜都炸了，“我才是你哥哥！”
‘你哥哥’三個字響徹全場，聽到這裏席遲也愣住了，平日裏就算他們遇見，席曜也不想聽到席遲喊他‘哥哥’，所以這個假期很長一段時間裏，她要是有事找席曜，都不會喊他而是扯他的衣角。
因為這個變化，席遲嘴角上揚，但她才不是因為陸骁衍是哥哥才給他買冰淇淋呢，“骁衍哥哥是老師，教我滑板。”
話是這麽說，但小財迷也小跑着去給席曜買了根一模一樣的冰淇淋。
席曜咬着冰淇淋，身上的燥熱消散，心情暢快了很多，第一次覺得有個妹妹使喚使喚也挺好的，說到妹妹，他就想起來一件事，“壞了！”
陸骁衍：“你是倉鼠轉世嗎？”一驚一乍的。
“兄弟，江湖救急。”席曜伸手攬過好友的脖子，掐住他生命的喉嚨，怕席遲聽見特意降低聲音，“我忘記今晚還要去和席遲練舞，約了人PK，要不你幫個忙，帶帶她？”
“是你和她跳開場舞，不是我。”陸骁衍也不是不想幫，但這約等于在浪費時間，“她不需要和我有默契配合。”
“那我就只好和她說，今晚取消的原因陸骁衍不肯帶她了。”席曜攤開手，“嘴上叼着小朋友送得冰淇淋，手裏拿着小朋友請的可樂，但是連帶她練一次舞都不肯。”
要是放在平時，席曜鴿了就鴿了，但現在嘴裏叼着小朋友請的冰淇淋，自然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坑也要坑一個去幫她練習。
話被說到這個份上了，陸骁衍能說什麽，只能是答應下來。
席遲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掰着手指數時間，算着現在離上課還有幾個小時。
她愣了好一會兒，“可是我會踩到你。”
別的不說，這一個多月裏，她踩了席曜很多次，每次都惹得他哇哇大叫，但也耐不住席曜各種游說，三言兩語就确認了晚上陪席遲去舞蹈室的是陸骁衍。
相較于其他人而言，席遲的藝術細胞還算不錯且小孩子身子骨軟，老師教起來也輕松許多。
前期該教學的都已經結束，最近正式進入磨合階段，老師看到來人不是席曜，捏捏眉心，但又不好多說什麽。
說是兄妹，原以為默契會好一些，但事實出乎所有老師所料，這兩人根本毫無默契可言，每堂課下來，席曜都會一瘸一拐的離開。
然而更出乎所有老師預料的是，晚上跟着席遲過來的這個小男生，竟然沒有被席遲踩過多少次！
席遲自己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個變化，她坐在地板上小口小口抿着水，應該是陸骁衍讓他不會那麽緊張。
之前每一次和席曜過來，席遲都會帶有巨大的壓力，解決不了這股壓力自然會多想，思緒混亂後也別提其他的。
“席遲。”陸骁衍盤腿坐在她身旁，“做的不錯。”
被誇獎的席遲眼裏放光，“我很喜歡跳舞！自己一個人跳舞！”
但是……
小姑娘的眸光暗了下去，帶着些許的委屈，明明今天跳得這麽好，應該開心才對，但委屈說來就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到地上。
饒是比同齡人成熟一些，但陸骁衍也才十二歲，席遲毫無征兆的哭出來，他手忙腳亂的拿紙巾幫她擦眼淚。“怎麽了？”
席遲沒有說話，眼淚卻一直在掉。
想到她剛剛說的話，說是喜歡跳舞但下一秒卻哭了出來，陸骁衍猜測，“不喜歡被圍觀？”
席遲猶豫片刻，在思考着能不能說，但陸骁衍的眼神太過于溫柔，真的像是她的哥哥那樣，“我以前也會上臺表演。”
“那是……”陸骁衍想到一個答案，“想媽媽了？”
擦着眼淚的手頓住，“嗯。”
得到肯定的回複，陸骁衍也沉默了。
實際上席家最近的風波，陸家都知曉，從席遲的親生母親找到席鈞振的那一天起，陸家便知道了這件事。
或許陸骁衍知曉的要比其他人多上一些，他曾無意間聽父母提及這件事情，提到了他們年輕的時候。
早在席遲回B市之前，他的媽媽就跟他說過，希望未來小姑娘回到B市後，他在外能夠幫忙照顧她，不要讓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委屈。
“做錯的人并不是她，嬰兒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無法選擇自己的身份，這件事不應該由她去承擔後果。”
席遲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因為哭得太過火了，身體一顫一顫的。
見狀，陸骁衍挪了挪身體，擡手溫和的揉着她的頭發，安撫着她，“你媽媽也很想你。”
席遲擡起頭，淚汪汪的，“真的嗎？”
“嗯。”陸骁衍點頭，“回來前，你媽媽和你說過什麽嗎？”
席遲：“她說我要乖，要聽話。”
“這段時間你很乖也很聽話。”陸骁衍說，“你媽媽肯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可是……”席遲嗓子緊了緊，“我好想她。”
“每個周末早上媽媽會給我紮上小辮子帶我去舞蹈室，那時候我學的是芭蕾，下課後她會來接我帶我去買小蛋糕，下午去逛街，或者出門野餐，晚上的時候她還會給我做好吃的，哄我睡覺。”
席遲絮絮叨叨的說着，給陸骁衍重複着她每周的行程，上學時在學校的安排，周末在家的安排。
會說假如她的媽媽晚上加班，她就會去樓上的哥哥家蹭一頓飯，再在他們家做作業，等着媽媽來接她。
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她側頭壓在陸骁衍的肩膀上，因為哭泣而急促的呼吸聲慢慢平靜下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