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傷，情殇（BL師徒訓誡）

第34章 血吻

北宮禦天受傷這些時日，牧影對他一直細致入微地照顧，可是隐隐的，他對他，疏離了許多。

也許是‘斷念絕情’丹的影響，現在牧影心裏沒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正義凜然，所以他很是厭惡魔教中人，在得知北宮禦天真正的身份後，恨不得立刻誅殺他。但終歸還是隐忍不言。

很快，就是中秋了。北宮禦天的傷漸漸好起，他們倆便在臨湖的閣樓上共同賞月。

圓月高高懸挂天際，格外明亮。周圍輕輕籠罩着淡淡的雲煙，影影綽綽，忽遠忽近，像幾筆墨跡，抹在深藍的天空，是如此輕柔深沉，夢幻美麗。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北宮禦天看着天上的圓月，不禁感慨。

“那就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牧影接過話頭，給北宮禦天倒了一杯酒，“既然心裏難受，喝一杯吧。”

北宮禦天微微一笑，接過酒盅，“好。”

他凝望着小徒弟俊秀清冷的面容，眼眸變得柔情萬分。記得小時候，他總是喜歡靜靜地坐着他的身旁，默默陪着他。等他注意到他在看他時，他就會臉頰紅紅地移開視線。

那個時候，真的讓人懷念啊！現在，你我還能回到從前嗎？

“怎麽了？”牧影注意到北宮禦天的視線，眉頭一撇。

“沒什麽。”北宮禦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烈酒入肚，竟有些微微苦澀的感覺。

這酒……北宮禦天眉頭一皺，不可能吧……

牧影看着北宮禦天安然地喝下烈酒，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北宮禦天猛然擡頭，不可思議地看着牧影。

牧影冷冷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你……這酒……”北宮禦天用手揪住胸口，顫抖地開口。

牧影輕輕一推面前的酒盅，淡然道：“這藥，能讓人暫時失去內功。我不敢給你下太毒的藥，因為我知道你很強，自然能感覺得出來，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北宮禦天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你，你給我下毒？為什麽？”

牧影站起，從腰間拔出劍，指向北宮禦天，“北宮禦天，魔教教主，你入我懿王府究竟想做什麽？你想在本王身邊得到什麽，以至于不惜隐瞞身份，甚至使用苦肉計？”

什麽？苦肉計？為什麽是苦肉計？！他是真心護他，因為他是他的小徒弟，更是他愛的人，他怎能看他受傷？可是他卻……

北宮禦天顫抖地站起，搖頭着後退，“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

“是陛下告訴我的。”見他承認，牧影的劍又逼近了一分，“你承認了？不管如何，北宮禦天，你必須要死！你掌控北冥宮，與朝廷對立，會危害陛下的統治。我作為朝廷的懿王殿下，必須擁護他的統治，所以，我必須大義滅親。何況，你殺人無數，殘忍狠毒，是時候讓你償命了！”

殺人無數，殘忍狠毒……原來他在他的心裏竟是這樣的……

是，曾經的他，為了替父報仇，在江湖上大開殺戒，鞏固了北冥宮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自從他當上他的師父後，他就一心一意教他護他，沒有再做過一件壞事。

其實他的本性也是善良的，他也不願意殺人，可是，為了他被朝廷害死的父尊，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這也有錯嗎？

“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

“你武功超強，我打不過你，必須先制住你。真沒想到，你對我，居然一點防備也沒有。”

自己最愛的人拿劍指他，北宮禦天的心在劇痛。曾經對他做下的錯事也重現在他的眼前，竟是那樣痛苦，那樣不堪面對。怪不得，怪不得當時的他哭着喊着求他，會怕成那樣……

一步錯，步步錯，正是因為他心裏對朝廷的仇恨，讓他失去了他，讓他現在與他兵戈相見。試問，他現在，還能對他再狠一次心嗎？

就在二人沉默的時候，北宮禦天猛的向前，任由牧影的劍刺入胸口。

那一刻，牧影愣住了。曾經也想過如何面對他的死亡，畢竟他救過他的命，又與他朝夕相處了那麽久，心裏也是會些有不舍的。可是心裏的那份正義與責任讓他選擇大義滅親。他寧願他罵他，出手抵抗，這樣他就可以沒有猶豫，心安理得地殺了他，可是他沒想到，他會這樣坦然面對死亡！

北宮禦天一句話也沒說，又向前走了一步，劍刃又挺緊一寸。接着又走了一步，直至劍刃完全沒入胸口。

“你……”牧影放開劍，驚慌失措地後退幾步。

北宮禦天眼神悲怆地看着他。你我，終歸還是走到這一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愛情就是一堆柴禾，在烈焰中燃盡，只留下一地的灰燼。

心傷，情殇。

我不可能再傷害你一次的，既然你這麽希望我死，我成全你！只是，我心裏還是有遺憾的……

一把握住劍，一點點拔出體外，鮮血如同浪花一樣噴湧而出，在地上蔓延，形成一條條藤蔓，妖美豔麗。

北宮禦天向前，一把把處于呆愣狀态的牧影摟在懷裏，低低地道：“曾經傷害過你，這是我欠你的，我願意用生命來還……”

下一刻，他低頭，慢慢吻住了牧影。濕熱的唇，帶着他獨有的好聞的清香，貼在他的唇上，舌頭一點點撬開他的牙齒，與他糾纏在一起。北宮禦天嘴裏的血，一絲絲流進了牧影的喉嚨。

這就是我的遺憾，我愛你，卻從來沒有真正吻過你一次，對不起……

唇分，下一刻，北宮禦天眼前模糊，站立不穩，把牧影壓倒在地，在昏迷前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此生，我無憾了。

他的血，仍在汩汩而出，濺濕了牧影的衣裳。

一瞬間，牧影腦海中出現了許多畫面。剛剛認識他時，一點點教他學習練武時，狠心懲罰他時，愛他護他時……最後全部融于他的心間。

塵封的記憶，在這一刻，完全重現，斷念絕情，在這一刻，完全解開！

“師父！”牧影大吼一聲，從地上扶起了北宮禦天，摟住他，淚水奪眶而出。

他做了什麽，他究竟做了什麽？！他怎能給他下毒？怎能傷害他？！

“來人，叫醫師來！快！”牧影眼睛頓時變得赤紅。

“遵命！”

“師父，師父……”牧影伸手點住北宮禦天的穴道，防止血再滲流。

看着他臉色蒼白，軟弱無力，牧影的淚水越來越多。他覺得，他馬上就要失去他了，不，不會的！

醫師趕到，看着在血泊中的二人，吓了一跳。

伸手把住北宮禦天的脈搏。很久，才慢慢地說道：“沒救了。”

“你說什麽？我不信！”牧影急了。

醫師嘆了口氣，“他本就重傷在身沒有痊愈，這劍傷，又是貼着心髒過去，傷了他的心脈，導致出血過多。現在已經無力回天，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師父，付出那麽多，最後居然落得個如此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