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傷，情殇（BL師徒訓誡）

第28章 愧疚

北宮禦天看向夜清晨，“他現在在哪？”

一聽這冰冰涼涼的語氣夜清晨就來氣。因為一個朝廷皇子的身份就把自己的徒弟打成那樣，為救他，那小家夥願意舍棄自己的生命，換來的卻是他這樣的态度！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無故被頂撞，北宮禦天臉色變得鐵青，剛想說什麽，一道黑影出現，單膝跪地，“主上，現已查明，少主成為朝廷欽封的懿王殿下，現正在懿王府。”

北宮禦天和淩風大吃一驚。

“本宮知道了，退下。”

“是。”

北宮禦天此刻已經無法壓制體內的憤怒。懿王……殿下？一個七殿下的身份還嫌不夠嗎？怎麽又成為懿王殿下？曾經說過沒有背叛他，不是細作，不會心懷不軌，現在這又說明什麽？！那為他轉移蠱蟲，又為了什麽？只是因為報答他的十年師徒養育之恩嗎？好，牧影，你不仁，我也不義，你既然這麽想死，本宮便成全你，這都是你自己找的！

北宮禦天一句話也不再說，扭頭就走。

夜清晨被他身上散發的濃濃殺機和寒意吓了一跳，知道他誤會了什麽，急忙拉住他，“你這是要幹什麽？！那孩子無處可去，成為懿王不過是想有個家罷了，他說他已經失去師父，不想再失去任何親人了，你想幹什麽？”

北宮禦天愣了一下。失去師父……

夜清晨接着說：“何況他已經忘記你了，別再找他了，看在他救過你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忘記？”北宮禦天一怔，重複一遍。

淩風在一旁插話，“是’斷念絕情’丹吧？”

夜清晨有些驚訝，“你怎麽會知道？”

“猜的。”得到肯定答案，淩風看向有些呆愣的北宮禦天，道：“主上，那孩子，是真心對您好，否則就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舍棄自己的生命來救你了。他……喜歡你，所以他不會背叛你，也不會心存不軌，您……太武斷了……”

喜……喜歡？！北宮禦天如同晴天霹靂，渾身一顫。

夜清晨好奇，“你看出那小家夥喜歡擎蒼了？”

淩風嘆了一口氣，“早看出來了，所以我才敢去懇求他放棄自己的性命救主上。小時候那孩子膩着主上不放我沒有感覺到不對，畢竟他把主上當做親人，向長輩撒嬌也沒什麽。自從長大後，他看主上的眼神就變了，有敬仰，有欽佩，但更多的是一種愛慕，我才知道他愛上了主上，并且死死隐藏在心裏不敢言明。也難怪，他的性格有些軟弱，而且很是害怕主上，自然不敢表達出內心肮髒的念頭。”

夜清晨問他，“你能接受那小家夥對擎蒼的感情？當時我知道後根本無法接受，這畢竟是亂倫和斷袖之癖！”

淩風笑笑，“怎麽接受不了？北冥宮是魔教，規章制度什麽的不比正派宗教，什麽放蕩不羁的事情我沒有見過。師徒亂倫，斷袖之癖還算是輕的，還有比這更嚴重的呢！”

“得得，別說了，一個男男相戀我還得慢慢學着接受呢，你再說，我的心理就要崩潰了。對了，擎蒼，你能接受嗎？”

北宮禦天此時心裏很亂，什麽也聽不下去。忘記，斷念絕情，他，不再記着他了嗎？

沉默了許久，北宮禦天無力地開口，“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房間走去。

淩風和夜清晨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咦，大哥，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讓北宮禦天停住了步伐。

葉秋靈一個箭布沖了過來，臉上露出笑意，“大哥，你，你還認識我嗎？”

夜清晨不敢相信他此時的所見，他居然見到了他那個一見鐘情的女孩，這不是在做夢吧？

當時這個女孩墜入水中，他想都沒想就救她上岸，怕她着涼，給她穿上他的衣服，又生了篝火。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已經深深印入他的腦海，現在相見，又怎能不激動？

“你，你是秋靈！”

“大哥，是我啊！當時沒有問你的名字你就走了，真是遺憾。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夜清晨鄭重地道：“好，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夜，名清晨，字晹陽。”

“那我可以叫你夜大哥嗎？”

夜清晨笑笑，“我和你們北冥宮宮主是好友，你叫大哥不亂了輩分？”

“啊？原來大哥和宮主是舊識？”葉秋靈很是驚訝。

夜清晨莞爾，“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大哥。為了你，我願意比擎蒼低一輩。”

葉秋靈吐吐舌頭，“夜大哥。”

見他們倆如此熟悉，又想起以前葉秋靈說過的對救他之人一見鐘情的話，北宮禦天開口問道：“靈兒，你每日念念不忘那個救你的人，就是晹陽？”

葉秋靈紅了臉，點點頭，“嗯。”

夜清晨有些驚訝。念念不忘？沒想到他在這個小丫頭的心裏還很重要嘛！那是不是想和她交往就容易多了？

正不知如何開口，葉秋靈腼腆地問道：“大哥能留一會兒嗎？我有事想和大哥說。”

“當然。”

“謝謝夜大哥！”葉秋靈欣喜若狂。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向夜大哥說出自己內心的愛慕之情，一旦錯過，可能就永遠失去了。

北宮禦天默默地看着葉秋靈充滿愛意的眼神，內心感慨，這……就是愛嗎？

。。。。。。

回到房間，北宮禦天一言不發，只是眼神呆呆地看着窗外。

那個小家夥的身影不知不覺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小時候，他總是會突然沖出來抱住他，脆脆地叫他師父，他那時很無奈，但心裏卻是甜蜜蜜的，畢竟他初為人師，有一個小徒弟在身邊陪着他，他覺得生活不是那麽寂寞了。

他教他習武修煉，教他讀書學習，犯錯時他會嚴厲地懲罰他，他總是怯怯地看着他，有時會委屈地落下淚。表現好時他會欣慰地摸摸他的頭，那小家夥就好像有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一樣嘻嘻地笑。

懲罰他也好，表揚他也好，他是真心寵他，真正把他當做徒兒來看待，希望他慢慢長大，成人成材。

他長大後，依然那麽膩着他。雖然不是那麽愛哭愛撒嬌了，但仍是那麽可愛，好像沒有長大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對他關心明顯變多了。為他上藥，讓他喝血，害怕他受傷，他着急；害怕失去他，他不安。他以為他是依戀他，卻原來他錯了，那小家夥……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

怪不得他一聽見他想要娶妻的話情緒就會那麽激動，原來，他是在嫉妒，甚至是……吃醋……

喜歡？他一直把他當做徒弟，或是親人來寵愛，所以知道他是朝廷的孽障他才會那麽生氣，甚至想殺了他廢了他。他從來沒有想過情愛這一類的詞，而且是和他的小徒弟……

愛究竟是什麽？不得不承認，他不懂，也從來沒有嘗試過。

現在的他，很愧疚。在那個時候，他狠狠傷了那孩子的心吧……他是那麽愛他，對他始終懷着一顆赤子之心。而他，不信他，因為害怕他的背叛就下令用刑，逼迫他說出從沒有存在過的實話，他……做的太過分了，畢竟是一點點看着長大的徒弟，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呢？

他是朝廷的孽障又如何？仇恨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坦然面對才是他現在應該做的。那孩子，他真的沒有做錯什麽，卻被他傷害至深，甚至用遺忘來忘記他們之間的過去，這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讓他變成這樣的啊？

現在，他不記得他了，忘記是處理他們之間隔閡最好的解決措施。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他完全可以原諒他十年來的欺瞞，如果不肯原諒他，他完全可以當他從來沒有存在過。可是，為什麽他的心裏會那麽痛呢？為什麽他不希望他忘記他，希望他回來，還能叫他一聲師父呀……

作者有話要說： 葉秋靈喜歡夜清晨的伏筆，在十六章裏有，忘記的讀者可以看上一看，莫名其妙就把他倆配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