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聰明莺芝
宋小喬發誓她這兩輩子加起來就沒見到像秀玲這麽能哭的。
上輩子她的小表妹能哭，哼哼兩聲之後眼裏就開始噼裏啪啦向下掉豆子，一邊哭還一邊嚎，秀玲可就不一樣了，秀玲哭起來一點動靜都沒有，兩個眼下邊就跟兩條小溪流似的，眼淚順着脖子一路流下去，宋小喬兩只手在秀玲臉上一通亂抹都止不住眼淚朝脖子裏灌的速度。
要是把秀玲扔到山城讓她哭兩天，說不定就把山城哭跪了，古有孟姜女哭長城，現在讓秀玲去哭山城絕對能名垂史冊。
“秀玲，別哭了！”
随着莺芝這嗓子喊，秀玲瞬時間打了一個機靈，就連宋小喬也吓了一跳，秀玲膽怯的撇了莺芝一眼，眼淚立刻閘住，眼裏泛着水光。
“當初說不讓你跟着來，我有沒有說過路上有危險。”
秀玲抽抽搭搭的點了下頭：“有”。
“原來我有沒有說過見到小姐不能哭，結果你倒好，看到小姐哭的像個小水包一樣，唯恐小姐不知道我們受了委屈！”
秀玲又點了點頭：“不哭了。”
說完秀玲當真不哭了，老老實實的搬了兩個木頭做成的板凳，一個給宋小喬一個給莺芝，自己跑到一邊坐着，示意莺芝自己不哭了，說正事。
人才，這絕對是人才，宋小喬看的瞠目結舌，心裏默默的嘀咕。
“從都城到振央這麽遠的路你們怎麽來的？”宋小喬問莺芝。
還沒等莺芝沒說話，秀玲搶答道：“莺芝姐可厲害了，小姐你還記得上次我和你一起買東西的那個鋪子嗎，原來是莺芝姐家的，莺芝姐把房契壓給當鋪的掌櫃，壓了不少銀子，否則我們倆人連都城都出不來。”
宋小喬驚叫：“莺芝，你把房契給當了？”
說起來古代的當鋪是很坑人的，當鋪掌櫃會把價格壓的很低，按理說莺芝當房契的錢壓根不夠她們都城到振央的，吃飯、驿站，按照她們的速度至少還要馬匹，否則不可能這麽快就能到達振央城內。
莺芝抓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搖頭示意宋小喬不要急：“急什麽，我是當了又不是賣了，還等着小姐回去給我贖回來呢，沈公子大鬧煙火鋪子的事兒整個都城傳的沸沸揚揚，而今我又拿着房契當鋪老板肯定知趣不會坑我，給我的錢我還餘下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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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莺芝拿起裙子的一角，兩手用力一扯，只見裏面那層布料上用粗線固了好些碎銀子，原本裙角是兩塊布料合一起攢成的花，不仔細看是看不出裏面封了東西的。
坐在後面的秀玲看見這一幕瞪大了雙眼，雙手捂在嘴上說：“莺芝姐，你不是說我們沒銀子了嗎？！所以出都城不久你一路攔馬車就攔了七八輛，還讓我裝可憐讓人家順路帶着我們……”
“要是告訴你我們還有錢，那你不得全拿來租了馬車，你看看你讓那個車行的夥計說的連北在哪都找不到了，一直吵吵着要租那輛跑的最快的千裏馬，我告訴你，那匹馬再練幾年都跑不了千裏！”莺芝氣鼓鼓的戳了戳秀玲的腦袋，秀玲馬上就住嘴不說話了。
三個人鄭擎的軍帳裏鬧了很久，莺芝像一只驕傲小貓一樣，柔軟中帶着利爪，對着自己人只是拿帶肉球的爪子壓住，在別人面前卻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
這段時間鄭擎已經繞着軍營轉了一圈，下面的帳子是通鋪，每個帳子住着十幾個人，擡眼看去滿滿的全是軍帳，少說也要成百上千，畫面之壯觀是電視中那些特效展現不出來的，穿梭其中鄭擎的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沖動或是熱血，屬于男人的戰鬥欲。
鄭擎叫來每個營的都尉，分別了解每個營的情況，然後讓都尉回去選人，選出每個營裏的佼佼者，每個營選出二十個，然後再選出十個手巧而且機靈的，都尉們搞不明白鄭擎的意思，交頭接耳半天又退回自己的地盤。
他需要的是一個充滿強者的隊伍，無所謂是哪個營裏出來的，他們要充滿熱血和鬥志，可以獨當一面，用鄭擎的想法來說，他需要一個特種部隊，一個尖子班。
男人就是充滿鬥志的生物，無論處在什麽樣的環境，這份與生俱來的天性都不會消散。
“或許，真的不能坐以待斃。”鄭擎背手喃喃一句，少有的肅穆和老成。
臨近傍晚的振央城霞光滿天，四周青山連綿，雖說屬于兩國邊界，沒有詩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象，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偶爾幾隊巡邏的士兵走過，更增添了不少肅殺之氣和戰争的味道，注定不會太平。
鄭擎回到自己的軍帳門外，聽到裏面還在鬧便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見裏面莺芝和宋小喬相互調侃，秀玲偶爾插幾句，從莺芝說話中就能覺出莺芝的性格特色，鄭擎突然拿了一個主意，他立馬掀開簾子進去，三人都不說話了，秀玲和莺芝慌忙站起來退到一邊，低頭不敢看鄭擎。
聽到鄭擎進帳，宋小喬頗為悠閑的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鄭擎接過茶問：“這倆丫頭是你什麽人。”
“我在相府認識的姐妹，年齡稍長的那個叫莺芝，年齡小一點的叫秀玲，我走之後她們在相府受了欺負，便來找我了，別看莺芝年齡小，她可是你們砸的那家煙火鋪子原來的小掌櫃的。”
“哦？”鄭擎聽到這話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問莺芝：“莺芝，你會做煙花嗎？”
站在宋小喬身後的莺芝正在走神，聽到鄭擎問話後疑惑的擡起頭，點了兩下，緊接着又搖了兩下道：“只見父親店裏的夥計做過，沒有自己動過手，不過大體配料及比例都清楚。”
鄭擎又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讓煙花爆炸更大更劇烈，就是能傷到人的那種。”
莺芝思索一會兒答道：“有辦法，稍微變動一下配料的比例就可以，之前鋪子裏因為這事情還傷到過人，為了避免這種事，我父親嚴格的測試過各種比例的煙火，當時我還在給他打下手準備過東西。”
“嗯”，鄭擎又把目光轉向宋小喬，“把莺芝借我，我給她找點事情做。”
宋小喬心領神會，卻還是挑了挑眉：“這事你得問莺芝，我尊重莺芝的決定，她不樂意去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不去不去不去”，還沒等宋小喬說完莺芝就開始使勁搖頭，“我是來伺候小姐的，我要是去了有人欺負我們家小姐怎麽辦，整個軍營裏都是兇神惡煞的糙漢子，像狼窩一樣，別的女人身份高貴千金之軀還有人護着，我們家小姐柔柔弱弱一個人怎麽說也要留個幫手。”
聽到這話宋小喬那叫一個感動，差點沒抱着莺芝的楊柳細腰哭出來，什麽叫主仆情深什麽叫好姐妹，就是這種時時刻刻想着你護着你看不得別人欺負你的人。
“身份高貴千金之軀也是孤身一人，而你們家小姐她有我。”鄭擎喝了一口茶，把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對面的三人看呆了兩個，秀玲第一次睜眼直直的盯着鄭擎，雙手緊緊的捂在嘴上，宋小喬滿臉嬌羞的的眨了兩下眼。
宋小喬滿心澎湃的表示：死鬼，還有人呢。
秀玲看的一身雞皮疙瘩，她的目的已經達成，鄭擎親口承認與宋小喬的關系是最好不過的。
從開始宋小喬在鄭擎懷裏跳下來時鄭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鄭擎對宋小喬用情至深，滿眼的寵溺和幸福，眼神這種東西不是可以裝出來的，淚流滿面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在哭，笑靥如花的人不一定是真的在笑。
一個眼神可以出賣一個人。
雖然說相府和将軍府鬧得滿城風雨，這相府千金戀上将軍府公子，将軍府公子鐘情相府的千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話本子裏的段子不也是人看到之後才編出來的。
莺芝福了福身：“小将軍只要能護好我們家小姐就好，不知需要莺芝做些什麽，莺芝定會竭盡全力。”
帳子裏漸漸暗下來，門口守衛的小戰士送來一盞油燈，莺芝堅定的臉在昏暗的燭光下異常清晰。
鄭擎簡單交代了一下莺芝要做的事，莺芝聽過之後點了點頭。
用會爆炸的煙火炸對面山城的軍營，這絕對是一個好主意，或許，除了爆炸的煙火她還能想出些別的。
看天色不早，莺芝便扯着戀戀不舍的秀玲離開了軍帳，收拾收拾住進了鄭擎給安排的小帳子裏，剛剛點亮油燈帳子裏便傳出了秀玲的喊聲：“呀，忘了八寶了，還在剛剛抓我們的人那裏，別叫人給烤着吃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帳子外傳來啊啊啊啊的鳥叫聲，八哥叫聲不好聽，所以非常容易分辨，莺芝趕緊出帳子，只見一個人提着鳥籠子站在帳子門口笑說：“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可別被人烤着吃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淨俊朗的臉，與清秀的新兵還有些許不同，莺芝愣了一下，然後接過籠子連連道謝，那人擺擺手走遠了。
莺芝退回帳子把八寶放到桌子上思索了良久，那個眼神怎麽看着那麽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