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鄭小将軍
鄭夫人立馬停了哭喊,推着自家相公進了房間,也顧不上九爺離不離開,還命門外看熱鬧的小厮把院門關上。
兩人進到房間馬上插上門,鄭擎坐在凳子上看面前兩人神秘兮兮的像做賊一樣,仍是反應不過來,兩個人臉生的厲害,只有腦子裏浮現出若隐若現的一丁點記憶。
那天他明明就是去結婚的,他把宋小喬送上纜車,帶着伴郎從大路去觀景臺,翠鳴峰爬了沒有十次也有五次,平時就是個鍛煉的地方,結果結婚就出了岔子,在他印象中大路上沒有特別陡峭的地方,腳滑應該不會出現把靈魂摔出竅的情況。
可是一醒來就被一個叫九爺的男人對着頭一頓敲顯然也不是湊巧的事,整張臉完全變了個模樣顯然也不是湊巧的事。
頂着腦袋裏殘存的記憶,他在房裏呆了幾天,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成了一個叫鄭擎的央國小将軍,是不是這個叫鄭擎的人變成了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畢業生沈宇君。
直到昨日聖旨到,核心構造已經改變的鄭擎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接旨任務。
那公公用公鴨嗓子說皇上賜給他一個媳婦,那媳婦還是皇上幹妹妹,央國的平瀾公主,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塞給他,那宋小喬怎麽辦。
房間裏的蠟燭啪的一聲響,整個房間暗了一下馬上又亮了,鄭夫人坐在鄭擎身旁想幫鄭擎理一理已經亂成一團的頭發,手剛剛放到鄭擎的頭上,就被鄭擎一把打開。
鄭夫人手僵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兒子向來溫柔聽話,哪曾做過這種事。
自知失禮,鄭擎幹咳一聲,回想了一下之前陪宋小喬看的古裝劇中各中書生公子說的話,佯裝道:“這頭發不是別人能摸得的。”
這鄭夫人也是個急性子,一聽立馬急了,原本就沒有落下的手朝着鄭擎的腦袋就推了過去:“我是別人嗎,我是你娘,你這身上的物件哪個不是在我身上掉下來的,別人摸不得但我摸得。”
鄭擎頭疼的厲害,這鄭夫人和他媽雖然長相相差很大,但這性格卻是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屋裏兩人東扯一句西蹦一句,聽的鄭将軍煩躁的厲害,一巴掌拍桌子上,桌上白色的茶壺茶杯一陣晃動,鄭夫人立馬住嘴起身把鄭将軍讓到鄭擎跟前。
鄭夫人原本也是将門之後,上面有三個哥哥,不像文官家的小姐,嫁給鄭家後鄭将軍又對她寵愛有加,這麽多年也沒提過納妾,也就養成了她這副性格,卻不恃寵而驕,極會看人眼色。
看兩人都靜下來,鄭将軍才開始交待正經事。
“擎兒,你知道我們鄭家幾代為将嗎?”鄭将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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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得鄭擎一時語塞,鄭擎肯定知道,關鍵問題他不是鄭擎,是沈宇君。
幸好鄭将軍自己接住了自己的話:“我們鄭家在央國開國就為将,南征北戰為央國打下江山,統一周邊小國,護了央國四代君王,哪知伴君如伴虎……”鄭将軍一皺眉,“如今皇上怕是要打壓我們鄭家啊,這次賜婚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平瀾公主嫁進來是為了監視順便牽制鄭家,如若不娶就是抗旨不遵,這可是殺頭的大罪,擎兒,你可懂我的意思。”
在鄭将軍說話之際鄭擎也陷入思考,自己雖說不是真的鄭擎,但現在卻在鄭擎的身體裏,擔當着鄭擎的角色,一步走錯可能導致他和這具身體一起同歸于盡,想到這他低聲咒罵一句,他家宋小喬怎麽辦。
“這意思我懂,那就是我必須娶公主。”鄭擎直接說道。
聽到這話,鄭氏夫婦雙雙松了一口氣,鄭夫人說道:“這幾日你好好歇息,外面的事有我們打點,平瀾公主養尊處優慣了,嫁過來難免會給你氣受,等萬事平靜了,我和你爹再給你去外面買個院子,擡個你喜歡的丫頭進去。”
央國大戶人家有個外房再正常不過,有的人家有好幾處房産,但對于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習慣一夫一妻制的鄭擎來說,這話簡直是晴天霹靂,他再找兩個宋小喬還不撕了他,就是他穿不回去以後被考古學家刨出來宋小喬去博物館也得撕了他。
正在房裏在蠟燭下面研究央國歷史的宋小喬打了一個噴嚏,八月的天怎麽覺得渾身涼飕飕的。
相爺書房裏陳列着無數卷宗,史冊,宋小喬偶然拿起一本翻了兩頁發現央國的文字她能看懂個大概,就算是有不認識的字也能順下去,于是她讓秀玲給她挑幾本與本朝有關的拿去卧房,秀玲不懂這些就去問大管家,一來二去相爺也知道了,命人把史冊全部搬到了宋小喬卧房。
央國歷史少說也有二百多年,史官每日記錄皇上的衣食住行,朝堂大事,然後再找人抄錄多份保存多處,唯恐發生意外史冊盡失,皇上對史冊這種東西很是反感,因為那群不要命的史官好的壞的都往上寫,旁邊有人盯着他又不能把那群貶低自己的史官全部拉出去砍了。
相爺在皇上面前可是口若蜜餞,這史冊自然他這裏放一份。
搬來的時候宋小喬比量着兩摞和自己一般高的史冊,果斷放棄了把它們全看完的想法,挑了些寫朝堂大事的,把那些寫皇上日常起居的又送回到書房。
經過兩日挑燈夜讀以及秀玲給她的小道消息,宋小喬對這央國也是基本了解。
第一,央國建國二百多年,歷經四代皇帝。
第二,開國皇帝做事以百姓為天,深受擁戴。
第三,當今皇帝昏庸無道,做事手段惡毒,聽信各方讒言,如今想打壓鄭将軍。
第四,鄭家與相府一樣,開國元老世家,一直為央國賣命。
不過這史官對宋小喬古代爹的評價似乎不是太好,說相爺助長皇上昏庸之風,身居高位卻不知道上谏勸阻。
這史官對相将的一貶一褒看的宋小喬心煩,內心早就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站到相爺這邊。
把史冊一合,宋小喬決定先睡覺改日再看。
八月的天熱的厲害,太陽烤的人難受,相府荷花池旁邊的涼亭倒是和好地方,一陣陣涼風帶着荷花池的水汽吹過,宋小喬早起擺上盤瓜子端着史冊一頁一頁的翻着,莺芝和秀玲一左一右給宋小喬打着扇子,一打就是兩日。
莺芝聰明而且精悍,秀玲逗趣而且護主,兩人湊在一起雖說老愛拌嘴,但是關系卻越來越親密,同進同出同睡一間房,莺芝比秀玲年長幾歲,經歷的事也多,事事照顧着秀玲,兩人湊着湊着就開始與宋小喬開玩笑。
宋小喬自知鎮不住這兩個人,一個第一次見面語氣恐怖惡毒,另一個找人算賬問她要不要家夥,這麽兩個人自己哪是對手。
放這麽兩個人在身邊也是有好處,上次三夫人的丫鬟在背後嚼舌根說宋小喬的壞話被莺芝聽到,莺芝說的她毫無還嘴之力,再加上秀玲稍加渲染把此事向丫鬟仆人圈子裏一傳,那丫鬟立馬成了衆矢之的,最後還是三夫人放着衆人面教訓了那丫鬟才得已收場。
三夫人也是自作自受,那日她見仆人搬書到宋小喬卧房,知道相爺格外寵溺這個剛回來的大女兒,氣不過自家女兒在相爺心中毫無地位可言,于是和丫鬟抱怨了幾句,卻沒料到丫鬟出去亂說還讓宋小喬新帶回來的丫鬟聽到了。
見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吃過宋小喬的虧,二夫人開始慶幸自己的精明,開始朝宋小喬示好,畢竟宋小喬是嫡長女,相爺膝下無子,宋小喬的地位成了最高的。
傍晚太陽下山,天氣漸漸涼下來,宋小喬半靠在圈椅上,腰下頸後墊着軟枕,睡得正香,莺芝和秀玲一人舉一只毛筆在桌上好一陣塗塗畫畫。
桌上的宣紙拿鎮紙壓着,上面一堆圈和叉,地上還放着幾張畫完的。
兩人一人一筆畫的很是激動,玩得熱火朝天,據她們的主子宋小喬說,這是外邦達官貴人玩得一種極其高大尚的桌面游戲,名字叫五子棋。
莺芝一個圈落在格子的一角上,把筆一扔,朝着秀玲一挑眉:“輸了罷,下次的格子還是你畫。”
看到莺芝連在一起的五個圈,把筆放在硯臺上使勁搖頭:“不玩了不玩上,玩了一下午我畫了一下午格子手都酸了,等小姐醒了你同小姐玩,讓小姐替我報仇。”
說罷秀玲把桌上的紙放到地上的那幾張紙上,直起身子的時候一愣,拽了拽莺芝的袖子示意她起來。
荷花池那頭緩緩走過來一個女子,一身鵝黃色長裙,打扮的端莊素雅,身後跟着個小丫頭手裏提着一個竹編的果籃,前面那人正是二夫人的女兒三小姐。
整個相府裏三小姐最為單純,心思也淺,因為大小姐從小失蹤,二小姐嫁入宮中,四小姐年齡還小,所以三小姐雖說是性子軟,但也沒受過什麽欺負,算得上真正的深閨小姐。
不像是四小姐,随三夫人,喜歡計較不招人疼。
轉眼間兩人已經到了涼亭,莺芝馬上去叫還在睡覺的宋小喬。
宋小喬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問道:“晚膳了嗎?”
……
莺芝想不明白,以宋小喬的本性,在獄中怎麽寧願餓着也不吃獄卒發的黃面餅子,就想等白面饅頭,不巧的是發饅頭那天宋小喬提審,到了沒嘗着獄裏的饅頭什麽味。
這時三小姐已經帶着丫鬟進了涼亭,莺芝與秀玲急忙伏身行禮,莺芝膽子大,踢了宋小喬腳一下,使的力氣不小,宋小喬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頸後的軟枕落到了地上。
莺芝彎腰把軟枕撿起來,低聲道:“三小姐來了。”
一聽有人來,宋小喬拿手背抹了一把嘴角,仿佛睡了一覺流了多少哈喇子。
“三妹妹帶的什麽好吃的。”宋小喬申了一個懶腰,一眼就盯上了那丫鬟手裏的竹編的果籃。
自打宋小喬入了相府,三小姐一聲聲大姐叫的毫無城府,宋小喬很是喜歡,也不跟她講什麽禮數。
宋柳眉接過丫鬟手裏的籃子藏在背後笑道:“大姐猜。”
“你猜我猜不猜。”
……
四周氣溫莫名驟冷,宋柳眉呵呵一笑把竹籃子往宋小喬懷裏一塞:“剛剛鄭小将軍帶來些新鮮提子,娘給我讨了些,我想大姐可能沒吃過,就給大姐提來了。”
籃子裏深紫色的提子個個鈴铛大,似乎剛從水裏撈出來,水靈靈的很是誘人,宋小喬一手抱着籃子一手摘了個塞進嘴裏,咬破後一股香甜沁人心脾。
這季節吃點蔬果最是享受。
看到宋小喬連洗都不洗就往嘴裏塞,宋柳眉又把籃子搶了回去,道:“大姐你也該收收這性子,鄭小将軍後日大婚,幾位娘與爹商量,說要帶你一同去道賀,到時少不了去些青年才俊,大姐這副不拘小節的模樣,看哪個才俊敢要你。”
正吃着提子的宋小喬喉嚨一緊,嘴裏的提子連皮帶核一齊吞進了肚裏。
作者有話要說: 提子核怎麽進去怎麽出來……
寫這裏的時候我想起了金針菇……
曾經金針菇只是一種菌類……
如今已經無法正視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