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堂審案
衙門裏站着兩排衙差,高的和矮的能差半個頭,從低到高排開,身上穿着藍灰相間的衣服,各個無精打采的模樣,也不知道上面坐的官老爺是個什麽官職,雖說可以靠帽子來分辨,但宋小喬也不是這個專業出身的,只能老老實實的跪着。
上面官老爺黑黑瘦瘦的,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貪官模樣,手裏一直拿着卷宗似乎在思索着什麽,自打宋小喬進來就沒正眼瞧過她。
突然一個年老衙役跑到師爺模樣的人跟前說了句話,師爺聽後一驚,又跑到官老爺那裏說了些什麽,官老爺猛地把頭擡起來,緊接着兩旁的衙役也來了精神,握着手裏的水火棍開始敲,嘴裏高喊着:“威武……”
這一喊把中間跪着的宋小喬吓得一個機靈,頭狠狠的低着下巴使勁抵着胸,生怕一個不注意挨了板子。
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法制社會,犯人在下面鬧了事,法官在上面就算再嚴肅也不會打你兩棍子解氣,這裏可不一樣,稍不注意就是皮開肉綻,宋小喬又把屁股向腿中間藏了藏,整個人在左手邊看起來就是一個阿拉伯數字2。
見狀旁邊的衙差都開始憋笑,手中的水火棍跟着一顫一顫的。
宋小喬越是這樣官老爺就越是想看她,整個人離開座位,雙手撐着公案上趴着向下看,整個身子都壓到公案上了也沒看到宋小喬的臉,于是直起腰一敲驚堂木:“下面跪的的人把頭擡起來!”
聽到驚堂木響,宋小喬又是一個機靈,忙不疊的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着官老爺,官老爺也仔仔細細的盯着宋小喬好一番打量,宋小喬被看得發毛,想起莺芝的話,拽了拽自己衣服,生怕惹出點什麽禍事,馬上又開始後悔沒在臉上抹點灰。
公堂上所有人都斜眼偷瞄自家老爺,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衆人即将犯懵之際,官老爺清了清嗓子說道:“來人,賜座。”這句話一出把在場的所有即将犯懵的人帶領到犯懵的深淵。
就連宋小喬也開始覺得,臺上坐的這位大人吃錯藥了,要不就是忘吃藥了,自己就算沒上過公堂也看過電視啊,哪有臺下犯人坐着的道理,自己又不是達官顯貴,也沒私底下私相授受,怎麽可能被賜座。
幸福來得太突然就是赤/裸裸的陰謀。
見下面的人沒有一個動的,官老爺提高音量又喊了一次:“賜座”
這次那個年老的衙差跑到後院尋了一個凳子過來放在大堂中間,還拿衣袖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宋小喬也不敢起身,那衙差竟然扶了她一把。
宋小喬開始不淡定了,這叫什麽事兒,自己既沒有挨板子也沒有挨鞭子還叫衙差扶了一把,這算是給穿越女附加的光環嗎,不過自己要這種公堂良好待遇的光環有毛用!
見宋小喬坐好,上面的官老爺開始問話,都是些瑣碎的信息,問到臺下之人所犯何罪的時候宋小喬卡殼了,吱吱嗚嗚半天沒說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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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宋小喬不想答,她心裏此時跟明鏡似得,自己要是說不知的話就是拒不認罪,要是說知道的話就是不打自招,橫豎都有罪,倒不如敷衍過去。
誰知道一旁的師爺開口了:“老爺這女子是您前兩天出巡的時候鄭将軍家的九爺送過來的,九爺說她扮鬼吓人擾亂民心,讓我們自行處理,其他的也并沒說什麽。”
“我沒……”宋小喬剛想反駁,又把話生生的咽回到肚子裏。
出牢房的時候莺芝叮囑她千萬別喊冤,經過幾天相處,她覺出莺芝雖然嘴毒了點,但是是真心為了她好,從孫獄頭的話裏她聽出來,莺芝應該是被冤枉的,心裏有苦說不出來,想到莺芝背上那一道道結了痂的鞭傷,她就開始頭皮發麻,愈加說不出話。
官府門口圍觀的人越積越多,大多是出門采買的普通百姓,見公堂上犯人坐着覺得新奇,遂停下腳步看看,人多就容易嘴雜,挎着菜籃子的老媽子小媳婦開始小聲議論。
“你說那姑娘是誰,怎麽坐在公堂上?”
“八成是哪家千金,背後有人給掏了銀子的。”
“你見誰家千金被押到大堂上來,還不是在私下就把上面的官老爺喂飽,你再看看她,那身囚服也不知是從哪個死囚身上扒下來的,破破爛爛的上面還有血印子,真是晦氣。”
“如果不是如此,那……莫不是官老爺看上這丫頭了,看這丫頭也是長得水靈得很。”
這話惹得旁邊的小媳婦一陣低笑,話也越說越離譜。
公堂上驚堂木一拍,衙差又是一陣:“威武……”,外面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公案後面的官老爺使勁揉着眉心,心想着這是鄭将軍家送來的人,這可就難辦了,要是個普通女子倒還好說,怎麽處理都好,關鍵是剛剛得知這女子可能還和相府扯得上關系,将相暗地不和他可是知道的,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可就要糟,到時候別說這烏紗帽保不保的住,就是這條小命都有可能丢。
官老爺越想越頭疼,連擺幾下手:“退堂退堂。”
他實在是不想見到宋小喬這個燙手山芋。
師爺見狀不忘馬上提醒即将離開座位的官老爺:“那宋姑娘如何處理,是帶回牢裏還是……”師爺開始小心翼翼起來,“若剛剛劉衙役說的是真的,那再帶回牢裏可就釀成大禍了。”
師爺極為謹慎,話音也壓得極低。
于是宋小喬只見官老爺煩躁的擺擺手:“你看着辦,這種事還來問我,我要你有什麽用,要是辦不好這個月俸祿就別要了。”
之後師爺臉色一白,滿臉褶子朝着她堆笑,招招手讓旁邊的老衙差拿了宋小喬身下的椅子,然後親自上前說道:“宋姑娘,請吧。”
這一笑搞得宋小喬有些發毛,那師爺一副:小朋友一個人嗎,來來來,跟叔叔走,叔叔給你買糖的人販子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正經人,再加上剛才官老爺滿臉厭惡的表情,分明就是把這人拉出去砍了,我不想再見到她。
若是跟着這個師爺走,說不準就被找個人煙稀少的地兒打死或者賣給青樓老鸨當丫頭,從當前的情況來看,連牢裏的獄頭都能随随便便把人打死,眼前這幫子人更是有權有勢,打死個人不是分分鐘的事?到時候管埋也好,要是不管埋向死人坑裏一扔,那以後想被考古挖墳掘墓都不可能。
一想自己二十一歲的大好年齡要和那些爛了臭了的屍體放一堆,宋小喬差點哭出來,更是抓住旁邊的衙差不肯撒手,那衙差年齡不大,被她這一抓吓了一跳,之後又氣又惱,一水火棍就朝着宋小喬的腿砸下去。
宋小喬蒙着也不知道躲,就看那棍子朝自己腿上落,然後吓得不自覺的閉上了眼。
衆衙差還等着看戲,卻不料那老衙差把手裏的椅子一扔,飛身朝着宋小喬的腿撲過去,後背狠狠地挨了一悶棍,只聽嗷嚎一聲,宋小喬覺得自己的腿一沉。
這一下打的可不輕,那老衙差半天都沒爬起來,若是這下子砸宋小喬腿上不斷也得殘。
宋小喬趕忙彎下腰去扶那老衙差,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年輕的衙差一眼,看宋小喬還敢瞪她,那衙差又舉起了棍子。
“住手住手!若是再打一下子就扣你一年俸祿!”師爺連忙開口攔下,随後細細的圍着宋小喬轉了一圈,見沒有受傷便長舒一口氣,把那老衙差從宋小喬腿上踢開,罵道:“你這老榆木疙瘩,向上貼也得注意你的老命,幸好還有口氣,要是真在這大堂上斷了氣,你家那潑婦不得掀了這衙門,”他邊說邊招手,“快快快,他找個郎中瞧瞧,別讓他死在這。”
等那老衙差被人背走之後宋小喬也不再胡鬧,怕再連累了旁人,站在那師爺身後小聲說道:“走吧。”
原本熱鬧的大堂霎時間安靜不少,唯獨只剩下幾個衙差低頭小聲嘀咕,官府門口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瞧,也都三三兩兩的挎着菜籃子離開,一邊走還一邊低聲嘀咕着這衙門裏今天發生的怪事。
出了大堂穿過一個小院就是大院,院子裏假山小池塘修的極為漂亮,池塘裏偶爾成群結隊的游過幾條錦鯉,嘴張張合合幾次後又游回湖中央,來來回回幾次,也不知道這幾條還是不是起初的那幾條,魚都長得一個模樣也區分不出什麽。
宋小喬穿着一身破爛的囚衣站在湖邊,看師爺指揮着一個丫鬟和一個小厮擦着小房間裏的桌椅板凳,房間古香古色的,正朝門的位置挂着一幅山水畫,左右各擺着一個花瓶,宋小喬實在沒弄懂這師爺到底要做什麽,只是呆呆的站着看那兩個下人上上下下忙活着。
一會兒,從東邊連廊裏又走過一個女人,打扮的十分富貴,耳朵上挂着深綠色的寶石耳墜,頭上插着碧綠的翡翠步搖,珠光寶氣,臉上卻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緊跟着婦人的是一個丫鬟,穿着比房裏那個好很多,手裏捧着個木盤,上面托着件淺綠色的衣裳,兩人正快步朝宋小喬這邊走,正巧房間裏的丫鬟出來喊宋小喬,見到那女人早早地就低下頭,等那女人走到宋小喬面前,丫鬟低聲喊了聲:“夫人。”
那婦人也沒理她,直接走到宋小喬面前,立馬換了副表情,笑道:“這位就是宋姑娘吧。”語罷也不顧宋小喬的反應,直接示意那打掃房間的丫鬟把宋小喬扶進房裏。
作者有話要說: 在寫這章的時候和許姑娘讨論,她問我“整個人在左手邊看起來就是一個阿拉伯數字2。”這是什麽姿勢,我是這樣跟她解釋的。
原諒我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