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第45章

作為皇後,大姑子小姑子實在是比較多，而且也沒幾個安分的，別看王皇後自個做了皇後,依舊非常關心娘家乃至是舅家的事情,但是,若是自個的大姑子小姑子非常關心皇家的事情,王皇後就有些不樂意了。

高陽公主不喜歡王皇後,從她還是晉王妃的時候就是這樣,王皇後身上總是帶着一種世家女的優越感，高陽自個就是個比較嚣張跋扈的性子，跟自個的姐妹都要争個高下,何況是兄弟媳婦,高陽公主那時候不樂意跟李治親近，也跟這個有關。

當然，王皇後也看不慣高陽公主，或者說,世家對于老李家的公主都是各種看不上，一點賢良淑德的勁都沒有,而且還各種能搞事。高陽公主那會兒已經出嫁了,還總是進宮,反倒是李治封王之後就搬到了晉王府,那時候又是李承乾跟李泰兄弟兩個争得最厲害的時候，長孫皇後又已經去世了，為了避開就住在東宮的李承乾，還有非常受寵,有的時候甚至就住在武德殿的李泰,李治進宮的次數很少。對比起來,李治的聖寵那時候似乎比高陽公主都有些不如。另外就是，王皇後原本以為李世民給李治選了自己這個王氏女為王妃，那麽她在妯娌裏面就算不是頭一份的，也該比較有臉面吧！偏偏沒這回事，這讓王皇後心中多有不平。她不敢怨恨李世民，自然是覺得高陽公主她們不安分，就知道在李世民那裏争寵。

像是之前高陽公主被傳出跟誰誰誰有染之類的話，李治大發雷霆，堅信高陽公主做不出這種事情，王皇後卻是相信的，老李家那些公主什麽德性，她還不知道，有幾個守寡的不願意再嫁的，正常府裏都養着幾個面首，至于背着丈夫在外面亂來的也有，高陽公主性子可比那些公主跋扈多了，她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因此，這會兒她心情不好，便口不擇言起來。哪知道李治在門口聽了個正着，原本李治心情還可以想着正旦這個日子，好歹給皇後一個體面，結果就聽到王皇後這句話，李治立馬臉色鐵青，轉身就走。王皇後正好轉頭看見他的背影，當下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會兒聰明一點的，應該立馬跑過去請罪，歸結于自己多年沒有孩子，原本高陽公主跟自己一樣，如今連高陽公主也懷上了，自己卻一直沒有消息，所以生出了嫉妒之心，如此，李治也就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偏偏王皇後又有着莫名的自尊心，做不出當着一群宮女內侍請罪的事情，她猶豫一番，李治都已經走遠了，只得想着回頭私底下寫一封道歉的書信。

可惜的是，李治可不明白王皇後自尊作祟，見王皇後居然沒事人一樣，一點動靜都沒有，心中更是惱怒。雖說這會兒朝野上下都知道帝後失和了，但是大過年的，李治還不想傳出什麽不好的傳聞，因此，雖說沒有在王皇後那裏過夜，卻也沒去別處，而是就在立政殿的後殿休息了一晚。但是想到自己明媒正娶的皇後背地裏就是這樣看自己的姐妹的，可想而知，她其實對皇家并無什麽敬畏之心，頓時愈發不痛快起來。

皇帝不痛快，自然就能讓更多的人跟着不痛快。只是如今還在假期，之前都封印了，他就算是想要找朝臣撒脾氣，暫時也找不着，因此，氣悶之下，第二天便去找武昭儀傾訴。

武昭儀聽到王皇後居然蠢成這樣，一方面覺得自己的勝率更高了，另一方還有些遺憾，對付這等蠢貨，就算是贏了，似乎也有些勝之不武。不過敵人嘛，越蠢越好，以前的時候，王皇後還是有點清明的，除了抓不準自個的定位之外，別的事情都做得還不錯，起碼表面功夫做得還行。別的不說，王皇後無子，李治前面幾個孩子都順順利利活下來了，也就是在武昭儀這邊栽了跟頭，不過是一時心理失衡，就導致了安定公主早産夭亡，跟武昭儀結下了死仇。很多時候，人的情緒就是這樣，一旦開始崩潰，之後就止不住了，就算是有過很好的教養，但是，從小沒受過什麽委屈的王皇後自從嫁過來之後，受到的挫敗實在是太多了，這讓她幾乎已經超出了能夠承受的極限，難怪各種控制不住自己，昏招疊出。

武昭儀的人設也不是聖母白蓮花，李治跟她傾訴，她聽了之後，立馬表示同仇敵忾之情，尤其之前高陽公主就受過那些世家的污蔑，以至于到今天都有人對公主的桃色緋聞津津樂道，結果外面人也就罷了，自家人居然也這般認為。別的不說，老李家的公主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高陽公主真的要是養了面首，她也不至于死不承認啊！

沒錯，就是這個樣子，咱們家的人，做了就是做了，誰還遮遮掩掩了，也就是那些世家，自個背地裏頭亂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很，結果卻仗着他們的影響力，将污糟的事情都洗刷幹淨，外面看起來花團錦簇，還自稱家風如何如何，就是一幫僞君子。

李治難免說起了那個崔挹，氣哼哼地說道：“那個混賬當年可是被彈劾過好幾次，什麽貪腐，什麽屍位素餐，要不是他姓崔，還有他父親當年的确是于國有功，朕早就讓他滾蛋了，居然在那裏胡說八道，還想要給十五郎頭上澆一盆髒水。幸虧十五郎精明，而且年紀還小，要不然，十五郎的名聲可就被他毀了！”

一聽這個，武昭儀頓時神情就變得淩厲起來：“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十五郎可是個懂事的孩子，他受了這樣的委屈，聖人居然要放過那個崔挹？”

被武昭儀這般一說，李治頓時也有些心虛起來，他趕緊說道：“昨兒個那個場合，哪能真的處置了崔挹，不過，朕自然不會輕易繞過他，回頭，定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禍從口出！”

武昭儀挽着李治的胳膊，輕哼了一聲，說道：“這可是聖人你自己說的，回頭若是那崔挹沒受到什麽懲處，那可別怪我動手了！”

李治笑道：“你怎麽動手？”

武昭儀理所當然地說道：“聖人也說了，崔挹之前被人彈劾過屍位素餐，還有貪腐受賄之事，既然如此的話，回頭抓住他的把柄，直接問罪便是，難不成崔家能一輩子護着他不成！”武昭儀心裏頭更是已經發了狠，到時候就算是抓不住他的把柄，直接也得制造出把柄來。而且，貪腐這個罪名對于崔挹來說還不夠大，最好能牽扯到十惡不赦的罪名裏頭。他們這些世家不是自诩自家如何家風純正嗎，整日裏對別人指指點點，也該輪到別人來對他們指指點點了。

武昭儀道德底線其實很低，她一直以來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就像是當年她之所以失寵于李世民，也不過就是因為馴馬的事情。若是自家的兒女，有武昭儀這般的手腕心性，李世民自然不會有什麽想法，偏偏有着這副堅硬心腸，得不到寧可毀去的卻是自個的枕邊人，李世民卻是難以接受的。瞧瞧李世民的後宮，就知道李世民在女人上頭是個什麽品位。他的女人可以不在乎什麽來歷，但是，正常都是那種性格柔順的女人，武昭儀顯然不符合他的品位。除了長孫皇後之外，他需要的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感覺，而不是來馴養一匹烈馬。

不過，李世民不喜歡的，未必李治不喜歡，李治自個性子溫吞，就需要一個強勢的女人來彌補，當然，這種強勢也不能太過頭了，武昭儀表現得就正好，自個有主意，但是又不會越過他去。

這會兒李治就聽出了武昭儀的言外之意，他也沒指責武昭儀什麽，反而是露出了一個笑來：“行，到時候要是朕沒有解決她，那就交給阿武你了！”兩人相視一笑，愈發顯得濃情蜜意起來。

這兩位想着報複崔挹，而宮外，李悅已經琢磨着要釜底抽薪了。

世家那邊之所以能有如今這般嚣張，無非是因為他們日子太好過，他們出仕太容易，憑借着一個姓氏，哪怕才學一般，也能得到蔭封，舉薦，便是參加科舉，他們的名聲也決定了他們更容易考中。蔭封暫時沒法動，因為這裏面很大一部分是給開國功臣的福利，你當年承諾人家可以與國同休，結果到最後，連蔭封的路子都給斷掉了，人家沒想法才怪！但是舉薦和科舉，卻都是可以變得更加嚴密起來的。

科舉也就不說了，明清的時候已經達到了一個巅峰，各種防作弊的措施，當然，這也得考慮主考官的喜好和立場，你不能主考官是個老成持重的，你卻在那裏銳意激進。而現在呢，呵呵，科舉看的不是你有多少才學，而是你有多少名氣！所以，只需要拿出謄抄糊名制這兩個殺器，就能暫時杜絕絕大多數的作弊行為。舉薦也是一樣，現在的舉薦，你推薦之後，不需要為後續負責，而若是增加一個連帶責任，那就不一樣了，在幾年之內，你舉薦的官員出了什麽岔子，那麽，舉薦人也得承擔連帶的罪責，那麽，大家舉薦的時候，就得斟酌一二了。

這般一想，李悅立馬開始奮筆疾書起來，他準備寫一個詳細的條陳，等到假期結束之後就直接送上去，回頭，看那些世家會變成什麽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