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第3章

實際上，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中碩果僅存的已經不多了，有幾個貞觀初年就過世了，還有幾個呢，又摻和到了諸如李承乾造反之類的事情裏頭，等到李治登基之後，留下來的那些，除了少部分人，比如說長孫無忌，其他人都很低調。像是李績，李世民死之前找了個借口将人打發了，等着兒子上位之後施恩。這種事情美其名曰帝王心術，其實誰不知道怎麽回事呢？你對上尋常人，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确沒問題，但是李績這種戰場上做慣了統帥的人精，你幹這種事，人家就算是什麽也沒說，其實心裏頭什麽都明白。不過難得糊塗嘛，李績如今地位崇高，曾經在軍功上頭勝過他的如今差不多都挂掉了，李績如今就是軍方的大頭目，他的長孫李敬業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已經授了官職在千牛衛裏頭混資歷，而弘文館裏頭也有李家的人，是李績的小孫子李敬真。

同樣也是出身頂尖功臣家的還有老程家的，是程懷亮與清河公主的兒子程政，倒是如今最煊赫的長孫家，沒有子孫在弘文館讀書。不過這也是難免的事情，李治登基，長孫無忌是皇帝的親舅舅，又是輔政大臣，朝中的事情，幾乎都是長孫無忌跟褚遂良他們管着，之前有人告長孫無忌造反，李治都能一笑而過，當然，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的不在意，那就另說了！長孫家人丁旺盛，長孫沖娶的還是長樂公主，哪怕長樂公主前些年就薨逝了，但是終究跟李治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香火情還是在的。但是，長孫無忌十幾個兒子，也就前面幾個是嫡出，其他的都是庶出，庶子在這個年代還真是沒多少地位，因此，庶子所出的孫子就算是年齡正相當，也是沒這個資格進弘文館讀書的。

其實如果是按照正常情況的話，這會兒皇長子李忠也該到弘文館讀書了，王皇後一直無子，便将李忠養在身邊，眼看着李治的兒子一個個蹦出來，蕭淑妃也生下了李素節，王皇後已經慌了。無子的皇後就算出身再高也是無用，因此，王皇後便想要将李忠過繼到自個名下，讓李忠做太子，之所以這事還沒有成，無非就是王皇後還存着萬一的指望。畢竟，廢太子其實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到時候自個有了孩子，李忠又占着太子的位置，反倒是尴尬。但是随着蕭淑妃步步緊逼，王皇後愈發沉不住氣了。至于未來的女皇陛下，李悅還沒聽說宮中有她的消息。

多方角力之下，李忠這個皇長子雖說也開始讀書了，卻也是叫人在宮中教導，而不是送到弘文館早早跟那些二代三代們結下交情，給自己的未來增加一些班底。

李悅在弘文館也沒什麽存在感，他如今的身份其實就相當于一個吉祥物，畢竟，李治跟他上頭那些兄姐的關系多半比較一般，當年的事情大家也知道，真正想到皇位會落到李治頭上的人并不多，當年那些二代們傾向的不是李承乾就是李泰或者是李恪一流，畢竟，李治就算是嫡出，年紀也太小了，跟那些二代們根本沒什麽感情可言。加上李治登基之後，長孫無忌主政，褚遂良一般也是跟長孫無忌穿一條褲子，至于李績嘛，這位素來對朝政不吭聲。長孫無忌對李世民其他兒子可都沒什麽好感，李治當皇帝，他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換個人試試？別說是別人，就算是李泰做皇帝，他這個舅舅說話都未必好使！李泰可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長孫無忌當年支持李承乾，沒支持他，他心裏頭早就有了怨言，何況，李泰也有自個的班底，當年支持他的世家官員可不少，他幹什麽要選長孫無忌呢？

因此，長孫無忌固然不會去害李泰，但是對于李世民其他那些已經成年的兒子，未必有多少善意。李治其實也差不多，雖說他并不是什麽心胸狹隘的人，但是，自他繼位以來，皇親國戚這個本該最支持他的群體卻一直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态度，這也讓李治心中有根刺。但是，對于其他人來說，情況就不是這樣了，一個兩個對你不滿，那可能是他們有問題，如果大家都對你不滿，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對宗親太刻薄了呢？

總之，比起其他那些成年了不省心的兄弟，還是李悅這麽個奶娃娃更好打發，因此，李治對李悅表現出了少有的耐心和愛心，各種各樣的賞賜都是第一等的，有的待遇大概比李孝和李上金都強一些。

弘文館那些學生雖說年紀也不大，但是上學之前，家裏面都會囑托幾句，反正，跟李悅這個毫無威脅的人交好，那肯定是沒什麽問題的，所以，李悅上學之後發現，自個還挺受歡迎。

李悅不是那種心思敏感的，甚至，他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真要是那等心思纖細，容易多想的，上輩子父母離婚，就夠他受的了！他性子開朗大方，因為經濟情況不錯，素來也很手松，在學校和單位裏頭人緣也不錯，如今進了弘文館，發現自己一如既往受歡迎，并沒有想到那麽多，反而覺得沾沾自喜，自己果然是人見人愛。

弘文館雖說好老師不少，但是教他們這些蒙童，那純粹是大材小用，因此，如今弘文館中，教導他們這個班的，就是虞世南的兒子虞昶，裴炎等人，李悅對這兩人是真不熟，所以，也沒什麽見到歷史名人的激動之情，老老實實在弘文館讀起書來。

讓一個工科碩士天天搖頭晃腦讀那些四書五經是一件比較難熬的事情，好在班上這些學生，都不是什麽會指望通過自身學識入仕的，裴炎和虞昶對他們也不算嚴厲，只要讀書還過得去，那也就行了。李悅就混在這裏頭，成績一直不上不下，平平無奇，合格肯定是合格了，至于優秀什麽的，那是與他無關的。

弘文館本來就是皇家的藏書之所，裏面據說有二十多萬卷書，除了各種經典之外，自然還有其他的一些書籍，李悅讀了一陣子書之後，便自個随便抄錄了幾頁書，準備回去糊弄朱娘子和高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