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愛我

第22章 ☆、章節二十一

莫莉兒背着簡單的行李，跨上哈特佛，戴着耳機聽着高橘傳給她的歌，決定一路往臺一線直飙上北。

當她騎出自家庭院時，張宴嬅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啊！」莫莉兒緊急煞車，大頭燈照在張宴嬅身上。「妳幹什麽出現在我家！？」

張宴嬅看着莫莉兒說：「妳昨天跟今天都沒有來學校，我已經在妳家門外連兩晚等妳了。」

「等我幹什麽啊？」

張宴嬅沒有回答，走到莫莉兒旁邊說：「妳要去哪？該不會是看了那一天的報導後，想了想決定要找童普亦吧？」

「我是要找她啊！不能嗎？」

「我有聽高橘提過……她都這樣子跟妳說了，幹什麽妳還不死心？她講的話多傷人，一直以她前女友為主，根本不把妳放在眼裏。」

莫莉兒的眼睑垂下，她當然沒有忘記那一天童普亦的話，句句椎心。

「曾經我也傷害過一個人。」莫莉兒又擡起眼睛看着張宴嬅。「其實當時我很想找到她跟她說對不起，并且求她繼續跟我走下去。

可是我沒有，我還自以為是的認為不是我的錯，當她再度來找我的時候我也沒有勇氣追回她，我就這樣白白錯過一個人。

這一次……我真的不該再害怕了。我不知道童普亦見到我會是高興還是生氣，可是我得讓她知道我的心意。她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如果我有機會，卻還是錯過她，我活得太沒意思了。我辜負了不少人，可是，我不能辜負上帝給我這一個就算渺小，也得盡全力抓住的機會。

我當初很希望那個人原諒我，所以我現在原諒童普亦，不管她願不願意繼續跟我在一起，我都要親口跟她說，我原諒她。」

張宴嬅被莫莉兒意志堅定的眼神吓傻了，莫莉兒的身體環繞着一股力量，凝聚一起沖向張宴嬅，讓張宴嬅後退一步。

張宴嬅知道無法說服莫莉兒，于是把頭別過一邊說：「那我知道了……妳要小心一點，手機保持開機，有任何事打給我，我一定第一個沖過去解救妳。」莫莉兒眼睛張大，熄了火看着張宴嬅。張宴嬅悶笑一聲說：「我也不是這麽小心眼的人，我也有聽高橘稍微跟我提過童普亦的背景，我也知道宋純莘。

我不是這麽沒風度的人，如果我是她，我也會跟她過着差不多慘的日子，所以我知道自己以後如果有機會，會是真心想跟她認識一下。」張宴嬅挺直身子，像個皇上要開始頒布事情，趾高氣昂的說：「祝福妳，妳是一個很棒的女孩，該追求對妳來說是最好的另一半。童普亦擁有相當真摯的心，我相信她可以讓妳從此以後再也不淋雨了。」莫莉兒看着張宴嬅，想不到張宴嬅的本質是這麽的迷人且坦蕩。「快去吧！不管會不會繼續，都不要有錯過的機會。」張宴嬅催促着。

莫莉兒點點頭，又發動了機車，開了大頭燈，向張宴嬅揮手再見，像賽馬聽到砲聲的沖出起跑點。

張宴嬅聽着機車聲音随着莫莉兒奔馳而去，摸了摸後頸，回頭走向自己開來的車子。

童普亦躺坐在病床上，反覆觀看着手上的黃色手環。

宋純青此時走進來，看到童普亦，便笑着說：「怎麽妳在看莫莉兒送妳的東西啊？」

「你怎麽來了！？」童普亦連忙把手環收起來。

「那是莫莉兒送她的？」萬寺泉聽到睜大眼睛看着宋純青問。

「是啊！那天莫莉兒送她的時候，我剛好送普亦出去醫院。」宋純青狀況外的說。

萬寺泉這才恍然大悟，盯着童普亦已經心虛的眼睛看。

「妳這幾天都一直在看……那妳……」萬寺泉想要戳破童普亦，又想起童普亦會保密絕對有原因，變得不曉得怎麽追問。童普亦低着頭，沒有回答。萬寺泉想不到自己也被童普亦蒙騙過去。「所以妳對莫莉兒根本就是……有感情的對吧？」萬寺泉小心翼翼的問，深怕這是一場誤會。

「他們沒有繼續連絡嗎？」宋純青還是狀況外的問。童普亦搖搖頭，宋純青皺起眉頭說：「為什麽呢？」

萬寺泉幫童普亦大約敘述那天的經過，以及童普亦住院這幾天反覆看着手環的情形。

宋純青點點頭，和萬寺泉一起坐在病床邊。

「難道妳就真的要這樣放棄了？」宋純青問。童普亦默默的點頭。「為什麽？我跟妳說過，妳可以試着接受別人的不是嗎？」

童普亦嘆了一口氣，掀開棉被，也撐着柺杖，走到病房的窗戶前，看着陽光普照的醫院前亭。

「那一天我看到莫莉兒在舞臺上的舞技。」童普亦緩緩的說。「那首歌有三分多鐘，那三分鐘裏，我看透了她的一切。她的心就跟她的舞一樣，魅力四射、活力奔放。

她對感情的執着像她精湛的舞步，因為深陷，才有辦法練出這麽好的舞藝來。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問題浮現在心理盤問自己：『我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死了』？」宋純青跟萬寺泉都沒有回答，也不太懂童普亦的意思。「這一年來我把自己當死了的活着，我真的認為我死了。可是看到莫莉兒在舞臺上的性感演出，卻讓我有種活起來的感覺。我知道我已經挂了，可是她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曉得自己挂了？怎麽可以死而複生？這是不允許的。」

「讓自己再次心跳，有什麽不可以？」宋純青問。

童普亦低下頭，語重心長的說：「總而言之，一方面我也認為她不該當第二個傻子，而我，不能再殺人了。」

「妳怎麽還是覺得宋純莘的死是妳殺的？或者對妳來說是，但是「事實」是楊智勝殺的！」萬寺泉說。

宋純青也跟着說：「妳對我妹妹的道歉，真的已經夠了。就算我父母無法接受，但是我可以接受。我不是不了解妳，畢竟妳的手語是跟我學的，那一段妳跟我學習的日子相處下來，我知道妳的本質是個情深意重的人。

我妹妹的事情該畫下句點了。妳的生命還要繼續下去，那麽妳就應該要讓自己有嶄新的人生。」

「對啊！那一天妳為什麽要對莫莉兒說這些？然後搞得自己很可憐的看她送妳的手環睹物思情？」萬寺泉說。

童普亦苦笑了一下說：「不然你要我怎麽辦？你看看我跟你現在什麽樣子？兩個人被打得跟豬頭一樣，好在我們命大，不然早被打死了！

我這一次要對付楊智勝時，本來就沒有那麽大的信心了！我一年多沒有練習我的武術，知道自己變得幾兩重。要是我被打死了，莫莉兒怎麽辦？」

「現在沒事了，何不去找回她呢？」宋純青問。

童普亦還是搖搖頭，瞇着眼睛看着陽光說：「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我每天看着我錄下宋純莘的影片，我每次看的時候，腦中都會想着，如果當初，她不要像影片中被鎖進錄像帶裏的把她封鎖在我的世界裏，是不是，她就不會遭遇這種事？

當年我一直以為，她只要在我身邊，我絕對可以保護她……但是我太自私了！為什麽當初我明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多麽的危險，卻不能狠心甩掉她？

這一次，無論我多麽的喜歡莫莉兒，我都得讓她走……這才是保護自己所愛的女孩真正該有的舉動……寧願自己心痛，她恨我，就是不能再讓她因為我種下的惡果，被我的報應牽扯到。

我跟寺泉惹的人不少，不是只有楊智勝而已。我不曉得哪一天又跑出哪一個人出來，這樣子……莫莉兒只能提心吊膽過日子，不又跟當年的宋純莘一樣了嗎？」童普亦又拿出手環看着說：「你們以為我喜歡這樣傷害莫莉兒嗎？我死了又死，我都快累死了。我只能藉由她的手環睹物思情，我何必把把自己搞得像怪胎一樣？真可以的話，我多希望我的人生重來，不要去跟任何人挑戰，乖乖代表我家的武術館去參加比賽就好。」

宋純青和萬寺泉聽了，也被凝重的氛圍籠罩着。

雖然童普亦了解宋純莘的紙條背後意義，卻無法付諸行動。宋純莘明白如果童普亦失去了她，将會過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活死人生活。

童普亦佩服宋純莘猜測的，如果宋純莘的愛不再，她會怎麽過？

用意是要童普亦發現到背後訊息時，恍然大悟失去宋純莘的日子裏，過得多麽沒有意義！

別再愛我。

一句道破童普亦別再過着邊緣人的日子。

唯有不再繼續愛着宋純莘，試着愛別人，她才會過得非常好，且看清楚她接下來應該過的日子，這是宋純莘最後的遺願。

童普亦感激宋純莘是這麽為她着想，但是她清楚自己的情況，如同她說的，她豎立的敵人不是一個、兩個而已。

不再愛着宋純莘，她也不能愛別人，免得又是同樣的事情發生。

時針跟分針呈現九十度角，時間是下午三點整，秒針繼續往前跑，意圖拉着分針接近時針。

「都已經錯過宋純莘了……怎麽妳還是再一次錯過自己喜歡的人呢？」宋純青嘆了一口氣，卸下雙肩說。

童普亦還是背對他們說：「是我自作孽不可活，我沒資格擁有愛。一個好的女孩遇到我，只會變成屍體。」

「也許莫莉兒不一樣。」萬寺泉說。

童普亦這時露出了笑容說：「她真的不一樣，我承認。至少……她讓我變得不再天天看着宋純莘的影片，細心呵護的也不是紙條而是她送我的手環。不過我想，她現在又開始淋雨了吧。」

宋純青和萬寺泉都感到惋惜，怎麽明明可以在一起的人，總是要四分五裂？

冥冥之中，童普亦與莫莉兒之間竟然還産生了誤會。雙方都認為彼此又過着不認識時的日子，真是造孽。

童普亦看着在醫院前亭來來往往的人，猛然看見一個穿着亮麗的人背着黃色大包包快步跑向她的病房大樓，童普亦吓一跳，手貼在窗戶上睜大雙眼。

宋純青跟萬寺泉都注意到童普亦忽然拍打玻璃，也跟着納悶。

「怎麽了嗎？」萬寺泉問。「不會看到我們以前惹到的另一個人吧？」萬寺泉挖苦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