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相與背後算計
從國小一年級開始就做過很長時間班霸的青木順一郎,有個公開的秘密。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被欺負。而欺負他的那個人就是他小學同桌,矢澤悟。
如果說青木順一郎憑着過人的精力以及比同齡人高出不少的個子順利晉為班霸,那麽矢澤悟則是用自己看似無力的拳頭将班霸揍成了小白兔。
在七歲時被那個家夥叼着棒棒糖且睡眼惺忪的狀态下一頓揍後,青木順一郎在他面前從此老實了。
青木順一郎已經忘記了什麽時候,他第一次被那個家夥帶着去了街頭網球場。
還有些嬰兒肥的矢澤沒有懶洋洋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自信,甚至可以說是嚣張的神情。
“青木,你記着總有一天,當我站在那裏之時,沒有誰敢走進去。”
那肯定不是因為你球技太厲害讓人望而生畏,而是怕被你揍吧?
那時青木順一郎對于矢澤悟這番熱血宣言的感想是——
有病。
不過青木順一郎最後還是屈服于矢澤悟的拳頭,去和他一起學習網球,并且親眼見證了那個家夥的王者之路。
高中一起進入了網球強校立海大,王者之師。
雖然和小時候一樣的愛甜食,懶散,脾氣也一樣不好。但是只有青木順一郎知道矢澤悟在球場上流下了多少汗水後才披上了王者的戰袍。
高二那年,矢澤悟與幸村精市第一次交手,第一次輸得那麽慘。那個一年級的新生用了四十分鐘,打敗了矢澤悟。
也是那時,矢澤悟走下了不敗神壇。青木順一郎記憶中,從滅五感中擺脫出來的他笑得很漫不經心,他說,“部長的位置是最強者坐的。以後就拜托你了,部長。”
他離去時沒有告訴其他人,拖着行李箱背着網球袋,一起去了機場附近的街頭網球場,與青木順一郎打了最後一場球。
“以後就拜托你了,青木。”
矢澤悟在機場時這樣對他說,金色的眼眸懶懶地眯着,但是很明顯可以看出其中的認真意味。“我會回來的,在這之前,請代替我保護清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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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少年嘴裏叼着棒棒糖背着網球袋站在球場邊笑得很……臭屁?
什麽叫做抓緊時間好好練習網球,不要在他回來之時輸得太難看?果然矢澤那家夥其實還是個很嚣張的人啊,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個家夥……
看着他發來的簡訊圖片,青木順一郎很無奈地笑了笑。看來矢澤在瑞士過得很滋潤潇灑啊。
将手機放回口袋裏,擡腿踏上最後一級臺階。
“啪”
手機在口袋中沒有放穩,不慎墜下。電池及後蓋就像被歲月風蝕的蒼茫高原之上的沙石,被輕易分解成好幾塊,最後安然躺在冰冷的階梯之上。
入目是醒目的紅色,那是一片盛開在灰色地磚之上的火紅石蒜花海,以決絕的燃燒姿态漫無邊際地向着地上每一除凹處彙聚,就算俯身緊緊貼住這深色液體也不可以映出人的面目,唯有代表殺戮與犧牲的色彩被深淵混合,從一絲到全部,毫不掩飾它想要燃燒的**。
“滴答——”
“滴答——”
“滴——答——”
清脆的水滴親吻臺階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向着耳膜逼近,從點滴開始積累,終于變成了一灘亮色的水漬。這樣帶着詭異節奏的樂曲被地底深處的惡魔奏響之後,每一秒都是對他的酷刑,脖子被繩索緊緊套住,一點一點開始用力,可以清晰地覺察到意識離體的感覺。
他已經不敢再擡頭看着交疊倒在血泊中的那兩個人,黑色與紅色的對比太過強烈,與猛獸無異,殘酷地把他的喉管咬斷以致不能再呼吸。
發生了什麽事?他努力想象着所有可能,腦海中瞬間爆炸一般湧現出無數設想。
淳!一定要救淳!
這個想法猛然驚醒了他,青木順一郎飛快跑向兩個少女身邊。
他不緊不慢朝着樓上走去。
這幢樓平時少有人來,特別是現在這個時間,基本就是空無一人。不過奶油白的牆面讓這裏顯得格外寧靜。
灰塵在斜陽中上揚飛舞,被玻璃折射的陽光溫柔顯現出璀璨的虹色。
幹淨透徹的窗戶微微反着光,但還是可以隐隐約約映出他的身影。陽光柔和地撫上了他的發,五官被這層虛幻的隔離而迷蒙,修長的邁開,帶着少年心中的莫名期許向着某個少女走去。
身體驟然僵住,卻又在剎那間反應過來。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了醫院電話一邊大步飛奔向安靜躺在地上的徹子。
青木順一郎愣愣地看着突然沖出來的幸村,伸出去準備抱起花原淳的手停頓在空中忘記了反應。
“兩個女生頭部受傷,大量失血已陷入昏迷,立海大附屬高中部,第三棟樓,請盡快!”有條不紊地将看到的所有情況告訴了醫生,但是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發現幸村此時語速飛快,甚至聲音都有了顫抖的意味。
“青木前輩,把花原桑抱下樓等候救護車,注意不要碰到頭部。”
匆匆一瞥看了一眼青木順一郎,此時他的眼眸中有不容反駁的意味,無言的強大壓力瞬間将青木順一郎的注意喚回,他咬牙跪在地上抱起花原淳飛快向着樓下走去。
幸村蹲□,死死地看着徹子緊閉的雙眼,其他書友正在看:。
因為血流出的原因,原本柔順的長發粘連在一起,黑發詭異地泛出暗紅色,深色液體蜿蜒流在地磚之上,填充了地磚之間的縫隙,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液。雪色的肌膚被紅色的顏料以瘋狂的姿态惡意地塗抹上了醜陋圖案,撲鼻的腥氣掩蓋住了窗外的栀子香,濃厚得讓人忍不住皺眉想要作嘔。
幸村半跪在地上細細查看了她的傷勢後小心環住徹子的腰,避開傷處托住了她的頭。
明明已經擁抱到了她,就在自己的臂彎之中,可以感覺到黑色校服下包裹着的柔軟軀體,可以感覺到她輕微的呼吸,可以感覺到她的溫度和她的氣息,但是幸村仍然無法平靜下來。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心中此時的緊張好像再也看不到她了。
下樓的每一步都是奔向希望的階梯。快一點,更快一點,必須保證她可以安全。
不要讓他後悔,那些害怕來不及已經開始準備做的事,他還沒有做。
随身放在襯衫口袋裏的戒指貼在肌膚之上,心口的位置透出森森的寒意。
劇烈的疼痛牽動着神經,努力掙紮着睜開眼,刺目的亮光沖入視線。
入目是一片蒼白。
少女努力張了張嘴,幹澀的唇已經粘連在一起,強行張嘴讓她頓時從唇上覺察到刺痛,随即是淡淡的血腥味。
“小淳!”
花原大輔與身邊的護士馬上走上前看向花原淳,“病人醒了!”
花原淳輕輕皺眉,卻因為這微小的動作而牽動着頭皮,鈍痛讓她輕吟出聲,甜美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沙啞得難聽,花原大輔連忙遞上水。“小淳,喝點水。”
低下頭小口喝水,總算緩解了喉嚨火燒火燎的刺痛。
回憶漸漸浮現出來,身體的不适被心中的狂喜所壓制着,她擡頭看着眼前的人,輕聲問道:“爸爸?你怎麽回來了?”
花原大輔的目光掃過女兒病服之下遮蓋住的暗紅色痕跡的位置。剛才護士在門口偷偷議論的話他全部聽到了,換衣服時發現她的身上全是吻痕?
想開口詢問卻還是忍住了,勉強開口回答:“你媽媽在美國那邊有醫生照顧。”
對于花原亞紀來說,誰照顧她已經不重要了。已經無法感覺到外界的一切,只能看着輸送維持生命的液體而存活。失去了人類的語言,視覺,嗅覺,觸覺,聽覺,只能躺在床上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別人,大約比死還要痛苦吧?
花原淳倒是沒有懷疑什麽,因為期待着接下來的進展所以并沒有覺察到花原大輔的不對勁。
“怎麽會突然受傷呢?”一聽說她醒了,在醫院花園裏逛着的友枝雪和網球部的其他人就立刻前去看望。
“那時候我和清浦桑一起下樓,我走在前面,感覺到不小心被撞到了……”花原淳微微皺着眉,很不确定地輕聲開口:“大概……是清浦桑不小心碰到我了吧?”慢慢地垂下眼眸靜靜地說着,好像是在試着為口中的另外一個女生解釋,“我和清浦桑又沒有什麽大的矛盾,一定是不小心的吧?”
“淳……”友枝雪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她開口企圖阻止花原淳繼續說下去,不過一旁的其他女生已經聽出了不對勁。其中一個女生直接側身來到花原淳的病床邊,很認真地開口問道:“花原桑的意思是……清浦桑推了你?”
花原淳對上她的眼眸,好像是在糾結一般,最後偏過頭回答:“清浦桑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病房裏的氣氛變得奇怪,友枝雪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她的表情,而早就坐在一邊的青木順一郎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好看的小說:。
“原來是這樣啊。”她們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沒呆多久就選擇了告辭離去。走之前友枝雪回頭看了看花原淳。
美麗的少女穿着單薄的病服,海藍色的眼眸在屋內顯現成深幽的墨藍色,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幼時畫冊上的宇宙星空,璀璨迷離。
當她對着她露出微笑的時候,友枝雪連忙回過頭,沒有再停留半步。
“真是麻煩大家了呢,特地過來看望我。”花原淳偏過頭對着青木順一郎和切原赤也說着,不過随後卻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精市他……”
“幸村他剛才來過,”青木順一郎這樣答話,瞬間讓花原淳臉上顯出了笑容,但是在聽到下一句之後她的微笑就僵住了。
“不過只呆了幾分鐘,應該是又回清浦桑的病房了。”
突然之間在心中泛起了涼意,花原淳提高了聲音,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等等,順一郎!你說清浦……”
“花原前輩,你和清浦前輩被發現一起暈倒在了樓梯口,而且到現在清浦前輩還沒醒。”心直口快的切原很快就說了出來,一旁的青木順一郎不自然地低頭把目光落到地板磚上,不再看花原淳。
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清浦徹子為什麽也會受傷?!難道——
想到某個可能性的花原淳驀然滞住,從後背升起的寒氣讓她在炎熱的夏日裏也覺得有了透心的寒意。
“赤也,清浦桑她也……”
看着花原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切原不解地撓了撓頭回答:“是啊!應該是她不小心滑倒撞到前輩你了,所以才一起都受傷了吧?”
有時候不得不說單純也是一種運氣啊,至少可以不用被自己複雜的假設所傷害不是嗎?
青木順一郎只覺得自己的心思很亂,剛才花原淳話語中指向徹子的意圖很明顯,但是真相是他親眼看到的不是嗎?
她們摔倒時的樣子,明明……那個明明就是淳推倒了清浦桑的樣子啊!
為什麽兩個人都會受傷?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不是切原,不會覺得這種事的發生只是意外。
切原還在一邊向花原淳敘述着他們進醫院的過程,花原淳臉上始終帶着僵硬的笑容,最後她極其疲憊地用手捂住了臉。
她悶聲說:“赤也,我有些累了。”
切原愣了愣,明明在前一刻還說得很起勁,下一秒卻又這樣被驅逐?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麽,拉着神情漠然的青木順一郎往外走。
“咔嚓。”
聽到門鎖上的聲音之後,花原淳慢慢地滑下,用被子把自己死死地捂住。
忘記了哭泣該怎樣運動臉上的肌肉,只有淚水失控一般瘋狂地傾瀉而下。
頭皮上的傷口如同一個魔咒般萦繞于她的周身,無法褪去的恐懼感将她籠罩。身體的每個關節都好像被綁上了看不見的細線,提線的那個人用欣賞的目光看着一個可笑之人的無謂掙紮。
作者有話要說:文都快完結了!潛水黨們就出來一留個2分和一兩句話發吧。。。t^t我也想被順毛表揚愛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