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讓人想要遠離卻最終只能靠近。這種人，最是可怕。
此刻，他身穿黑色的衣服，在唇邊的那一抹弧度點綴下，像撒旦在冷冷地看着這個世界。
祈暗玦看着他，忍不住翻白眼，摟過掙脫他手臂的盛妖。“我說裴斳尋，你不要老是擺出這一張死人臉吓人行嗎？吓壞我的女人，你怎麽陪我？”
裴斳尋垂下眼簾，懶得看他，冷哼一聲道：“這還不簡單？反正你只要有身材有臉蛋的女人都能接受。你放心，我絕對賠你，十倍。”
祈暗玦轉頭，注意到盛妖眼中熟悉的黯然，當下有點火了。“裴斳尋，太久沒有招呼你了，皮癢了是不是？我馬上來招待你！”然後轉過頭來，對盛妖說道：“妖妖，他這人就愛毒舌，你不用管他。你先四周看看這些衣服，我跟他算算賬。”
裴斳尋被祈暗玦推着進了裏面的房間，然後被推得跌坐在沙發上。他勾起薄唇，似笑非笑地睨着祈暗玦。劍眉挑起，不羁的嗓音傳出：“怎麽？這回認真的了？”
祈暗玦送了他一顆大大的衛生眼，異常不悅地回道：“知道你還來添亂？我跟你說，妖妖跟別的女人不同，以後別再給我開這種垃圾玩笑，她會當真的。”
裴斳尋不以為意，冷冷地駁回：“如果她真的當真了，那麽說明你給她的安全感還不夠，她對你還不夠信任。不過說實話，你這個樣子，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會對一個女人認真。你的求愛之路，恐怕前途堪憂哦。”
祈暗玦翹起左腿，瞪着好友，他唇邊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真是礙眼極了。“這個不勞你費心，你只要不給我添亂我就拜佛求神了。”這家夥看起來一副世事皆不在我眼中的酷樣，其實一肚子壞水。當然，他的這一面沒有幾個人有幸能夠見到，所以他也樂得繼續欺騙祖國人民的感情。
“好了，不跟你廢話了。你趕緊讓她試一試吧。”說着也不等裴斳尋回答，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盛妖正在一件一件地看着這些美麗的服飾，完全忘記了先前的害怕。每拿起一件衣服，她都忍不住驚嘆這巧妙的設計。沒看到一種款式，她馬上就在腦海裏幻想出一種體型，設想這件衣服穿在其身上的情景。腦子裏，甚至開始形成這設計圖描畫的過程。恍惚之中，又仿佛回到了當初，回到了那個發現夢的時刻……
盛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有注意到裏間門口站住的兩個人正在密切地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裴斳尋眯起眸子，定定地看着盛妖好一會，轉頭對祈暗玦說道：“我突然相信你的話了，也許她真的是這樣一塊料子。”
祈暗玦得意地笑了。“這還用你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如果她不是出身不好，我想她一定是一個非常有品味的女人，因為她有一顆玲珑的心。”
說着，他走了出去，站在盛妖的旁邊，低聲問道：“怎麽樣？漂亮嗎？喜歡嗎？”
盛妖連頭都沒回就大大地點了一下頭，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嗯，真的好漂亮。每一件衣服都有它的獨特之處，每一件衣服都針對一種風格，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缺陷。這些衣服的最大的特色或者說亮點不在于它突出了某一種體型的長處，而是恰到好處地掩蓋了它的缺陷，将缺陷化成無形甚至變成優點。真的太妙了，這個設計師一定是個天才……”
祈暗玦看向裴斳尋，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盛妖。“你這樣稱贊他，那家夥會忍不住把尾巴翹得老高，眼睛長到頭頂的哦。”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你不知道……你、你出來了？”盛妖終于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存在，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剛才大聲嚷嚷些什麽，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對不起。”
裴斳尋慢慢地走過來，撫摸着架子上的衣服，側頭看着她，微微一笑：“你說得很好，為什麽要道歉？我聽玦說，你想到我這裏來做導購員，你認為你的優勢在哪裏？”
“啊？”盛妖一下子愣住了，她沒有這樣說過啊。她看向祈暗玦，有些無措。“我……我沒有……”
祈暗玦摟住她的肩頭，溫柔地看着她，笑着說道：“妖妖，要對自己有信心。不過做什麽，都要試一試才知道，不是嗎？我對你有信心！”
“可是——”這不是一般的服裝店啊，她要面對的也不是那些很普通的百姓，而是上流社會的人。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難應付。
祈暗玦還沒開口，裴斳尋突然冷聲說道：“難道，你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嗎？這樣懦弱的人，确實不配留在我的店裏，你走吧。”
盛妖猛地擡頭看向他，臉色刷一下變得異常蒼白。她是一個懦弱的人嗎？
祈暗玦瞪了好友一眼，不滿意他這樣犀利的批評。
“你瞪我也沒用。一個人可以能力不夠，但絕對不能勇氣不足信心不足，否則永遠都是弱者。看在玦的份上，我再給給你一次機會。小艾，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的工作，你就交給她來完成。不管她做得好還是壞，你都不要插手。”說着，轉身走進了房間。
盛妖蒼白着一張臉，看着那閉上的門，腿有些軟。一只大手，适時地環住她的肩頭。
祈暗玦扶住她的肩頭，與她擡起來的眸子深深地相望。“你不是說，還要給安安好的生活嗎？那麽靠端盤子，你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給他創造好的生活條件。在這裏工作，只要你相信自己的眼光，大膽地說服每一位顧客你為他們選的服飾是最适合他們的，那麽你就會有機會讓安安過上好的生活。但是，沒有人可以幫你，除了基本的工資，其他的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你願意為了安安，為了自己，勇敢地去嘗試嗎？”
盛妖愣愣地看着他，一點一點地思考着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是啊，如果她只會給人端盤子，只會出賣自己的那點體力，是根本不可能讓安安過上好日子的。自己的人生，也将在那些油膩膩的盤子裏虛耗着，直至走到最後。可是，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緩緩地，她綻開了笑容，輕輕地點頭。“我試一試。”她願意，也會努力去為安安為自己開辟人生新的領域！
祈暗玦露出笑容，曲起肘子往下一拉。“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嗯！”
祈暗玦拉着她轉過身，指着一排排的服飾道：“那麽，首先，你要在這些衣服和鞋子裏，挑選一套最适合你自己的。穿着它，去為那些客人做介紹。”
……
在房間裏，對着電腦屏幕，兩個男人看着出入的每一個客人，更看着盛妖的每一個舉動，聽着她的每一句話。
她穿着的是中長的黑白橫條的毛衣，一字領将她小巧的肩頭襯托得線條十分優美，肉色的絲襪裹着白皙細滑的腿，往下是特別搭配的黑色長筒靴子，尖細的跟使得她的腿更加修長挺直，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她身高的缺陷。
小艾用卷發棒為她弄的卷發服帖而又有一點點狂野地散落在肩頭，襯托着她小而白皙的瓜子臉。這樣的她就像純潔的天使與迷人的妖精的結合體，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鏡頭裏看到她的第一眼，裴斳尋說了一句話：“你的眼光，終于有了一點提升。”
以前這家夥帶來的女人，雖然美豔，但是太俗。他喜歡美麗而狂野的女孩子，但不能俗，一定要是那種出于污泥之中的狂野，且不能太過張揚。在娴靜中摻雜這麽一點野的氣質，才是女人中的極品。
盛妖是一個很安靜很甜美的女子，她挑的這種搭配卻很好地在她身上營造出了一點不安分的因素。這個矛盾，為她增添了十分的魅力。
他以為她會選擇那種優雅的洋裝，但是她沒有。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肯花時間坐在這裏看她接下來的表現，否則即便她是祈暗玦看上的女人，他也不會再給機會。
兩個人靜靜地看着，都不開口。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盛妖也從最初怯怯的樣子，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到最後開始主導整個購買過程，自信地笑着引導顧客相信她的建議。
甚至于在時間快要到的時候，一個顧客直接跟她杠了起來，硬是覺得自己選的衣服最好看。盛妖笑着請她分別換上兩套衣服，讓她站在鏡子前，一點一點地分析。顧客從最初的不滿，不斷地反駁她的說法，到慢慢地點頭，最後選擇了盛妖為她挑選的衣服離開了。
“怎麽樣？我就說她能行吧？”祈暗玦站起來，兩臂抱胸，得意地睨了一眼自己的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