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彈珠
從超市出來,?初溫手裏提着剛買的早餐和牙刷，她還以為裴以洵會陪她，沒想到一句客氣的問候都沒有。
回到總統套房,?裴以洵已經從浴室裏出來,?許是剛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吹頭,?豆大的水珠順着發頂落下,?滑過白皙的皮膚，隐入衣內。
初溫下意識的想要轉過頭,?剛想轉過身又覺得太過刻意，逼着自己盯着裴以洵的臉看。
裴以洵熱氣騰騰地走過來,?幫初溫提過兩大袋早餐放在桌上,?他拿起袋裏的牙刷,?初溫立刻解釋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麽牙刷我随意拿的！”
裴以洵本來沒注意，初溫這麽一說目光掃過牙刷,?心裏對牙刷有了大概的了解。
國外品牌,?惠百施價格在一百左右,?是他平常用的軟毛牙刷，裴以洵瞌下眼眸淡淡應道：“溫溫,?哥哥沒那麽講究。”
裴以洵不講究,?但她想給他最好的。
裴以洵用的牙刷她聽都沒有聽過,?只是覺得水杯都能專人定制,?他對自己的要求很高。
特意跑去國際超市就是為了找到裴以洵用的同款牙刷。
初溫沒有學過英語以外的語言，她看不懂包裝殼上的文字,?只好向超市導購員求助,?将牙刷的形狀顏色形容出來，讓她們帶着她一一找過去。
雖然顏色不同但好在型號差不多。
初溫害怕被裴以洵知道她埋在心底許久的小心思，她紅着臉故意說道：“哥,?還記得暑假跟我發傳單的男生嗎？”
裴以洵的思緒被勾走，詢問道：“怎麽了？”
“他讓我高中跟他讀一所學校！”
裴以洵在腦海裏回憶很久才想起發傳單的男生跟在網吧的男生是同一個人。
他在網吧看初溫的眼神太過赤裸，裴以洵不想知道他的心思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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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牙刷盒，慢條斯理的誘導初溫說出自己的想法，灌輸他的意見。
“溫溫，你想去他的學校嗎？”
“想！”
斬釘截鐵的話引起裴以洵的注意，當年的他沒有經歷過感情的事，高壓的生活讓他自動将喜歡他的人屏蔽。
但他也知道初溫的回答太過果斷，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為什麽想？”
初溫眼眸亂轉，為什麽想？初溫也不知道為什麽想，或許是害怕裴以洵看出她的小心思，拿張盛當擋箭牌。
“他學校很好，每年考上重本升學率從沒有低過百分之四十。”
初溫一本正經的胡謅，她連張盛在哪裏讀書都不知道，謊話信手拈來。
裴以洵當真，升學率在百分之四十的高中只有一所，市中心的實驗高中，距離他們住的地方有近四五十分鐘的車程。
他以為初溫想要避開唐姝，在學校裏住宿，也更好跟張盛交往。
他思索一會兒，想要勸說，卻發覺初溫的理由讓他沒有勸說的借口，裴以洵煙瘾上來，喉嚨有些癢。
他忍着瘾理了理思緒，“豐臨中學不比實驗中學差。”
初溫根本就不清楚實驗中學怎麽樣，她胡編亂鄒裴以洵都能把學校查出來，初溫不敢亂說話，沉默的站着。
裴以洵不再勸，将要拿出手的禮物放回去，這是她的決定，他不會太過幹涉，但這禮物他怎麽也送不出手。
他怕初溫拿着電腦跟張盛聯系的更頻繁。
張盛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邀請她去他學校讀書的話。
初溫看着裴以洵走進浴室洗漱拿起手機翻看短信，她跟張盛交換過電話號碼，她收到他的消息還停留在新年祝賀。
裴以洵從浴室出來，撞見程祁川睡眼惺忪的起來上廁所，他靠在門框邊等了會兒，還是将這個事情告訴程祁川。
“你妹準備考實驗中學。”
程祁川還沒有從睡夢中緩過神，隔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情緒激動地去教育程穎汁。
“她膽子肥了敢報實驗中學！離家裏那麽遠，每天晚上十點鐘下自習回家，還用不用睡覺！”
初溫被程祁川罵的心裏有些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盯着他，随着他的身影移動，生怕他上來就給她一巴掌。
裴以洵看着程祁川越過初溫越走越遠，知道他想錯了人，裴以洵友好地出聲提示，“是初溫。”
程祁川的腳步頓住，罵人的話瞬間停止恨不得現在立馬就回房間。
程祁川硬着頭皮轉過身，看向小臉緊盯着他的初溫，半天憋出幾個字，“為什麽去實驗中學？”
初溫麻木的回答，“?他們考上重本升學率從沒有低過百分之四十。”
初溫說完，程祁川就沒話再說，淡然地應了一句，“哦。”
回到家，初溫背着耗子送的書包上樓，程祁川忍不住跟裴以洵商讨。
“豐臨中學不比實驗中學差多少，她怎麽忽然想去實驗中學讀書？是不是因為不想待在家裏？”
裴以洵沒有将初溫說的話告訴程祁川。
任由他猜。
當初勸他不要欺負初溫的時候不聽，現在知道後悔了。
該。
理所當然，程祁川把這件事告訴了程成，程成知道初溫要考實驗中學，先是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勸說一番。
最後關上門單獨詢問初溫，是不是因為除夕沒有帶初溫去程穎汁外公家，所以想要考遠點住校。
初溫很想知道程成對她是什麽态度，她直直的問道：“為什麽離開不跟我說一聲。”
程成強勢的态度瞬間落下來，“這件事是爸爸的錯，沒有提前詢問你的意見，讓唐阿姨處理這件事，直接把你留在家裏。”
“溫溫，對不起。”
初溫心裏舒坦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他對她怎麽好，她只是在這件事上想要個答案。
初溫不說話，程成怕初溫還是想要離開家去實驗中學讀書，他急切地說道：“溫溫，爸爸希望你能夠在家裏多留點時間。”
“我總是要離開的。”
初溫緊盯程成的眼眸，“實驗中學的教育很好，我可以在實驗中學住宿，争分奪秒考出好成績。”
“你不可能總留着我。”
程成想要反駁，初溫脫口道：“你經常不在家，能見到我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如果你真的想見我，你可以去學校找我。”
忽悠完程成，走出房間，初溫沉靜下來，剛才的話不僅是忽悠程成也是真心話，她總歸還是會走，不是現在也會是三年後。
程穎汁知道這件事也來找她談心。
初溫坐在書桌上翻看考試資料，靜等坐在旁邊的程穎汁說話。
“你是不是因為我才想去實驗中學。”
初溫沒有絲毫猶豫，“不是。”
初溫的聲音冷清回答果決幹淨，程穎汁也摸不透初溫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感受到程穎汁偷瞄的視線，她關上資料确切地說道：“年紀第一拿累了，想去實驗中學試試拿省第一。”
程穎汁信服了，初溫腦袋裏只有學習的主，能為她轉學也是稀奇事，“在豐臨中學就不能拿省第一？”
“你看哪次豐臨中學拿過省第一？”
“我哥那一級。”程穎汁自豪地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哥那級多麽逆天，留下多少傳說。”
初溫心中一動，想要問問裴以洵，程穎汁忽的被唐姝喊走。
初溫想問也沒機會問。
在程成無孔不入的監督下也漸漸忘了這件事。
以前程成對她成績優異十分開心，現在初溫回到房間就會被各種打擾。
程成不在家就會讓張媽來勸勸她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要成天待在家裏學習。
最後程成以學習廢眼睛，要勞逸結合為理由，周末都不讓初溫在家裏待，給她一筆錢讓她出去跟同學玩。
她在豐臨沒有要好的同學，拿着錢也不知道去哪裏。別墅區有專為孩子設計的游樂設施，初溫不想走太遠，況且手機也因程成害怕她拿手機查資料，故意摔壞拿去修理了。
沒有導航，她更加不敢走遠，只能在游樂設施邊跟一群小朋友玩。
“姐姐！你技術太差了！這麽近都打不中！”
初溫手裏捏着玻璃珠跟一群流着鼻涕的孩子，沉默地蹲在沙坑裏玩彈玻璃珠，她除了學習好，玩游戲真的很菜。
跟她一派的男孩真誠地教導她，“姐姐，你要像我一樣趴在地上，眼睛跟彈珠平行這樣才能沒有誤差的打中。你要是再打不中，我就不要你跟我一派了。”
初溫收到男孩嫌棄的眼神，難為地看向髒兮兮的沙坑，她不太願意，但男孩眼裏的認真太過真誠，她要是不趴下去，男孩能立馬跟她急。
初溫勉強單手撐在沙坑上，盡量不碰到地，讓自己的視線跟彈珠平行，抓住機會彈出去。
完美的錯過了對手的彈珠。
“哇！姐姐！我都說了讓你趴在地上！”男孩把玻璃珠全部往地上一扔，哭着就要去找媽媽。“我不要跟你玩了！”
初溫一個頭兩個大，她真沒想到自己這麽菜，她把手中的彈珠留了兩個在手裏，其他的全部塞給男孩，柔聲哄他，“姐姐錯了，等會兒姐姐趴着玩好不好？姐姐把所有彈珠都給你。”
男孩收到彈珠緊緊捏住就不哭了。
他眼眶紅紅地認定叮囑，“等會兒你一定要趴着彈哦。”
初溫迫不得已點頭答應，“好。”
初溫将男孩扔在地上的沙地上的彈珠撿起來還給他，拿着兩顆僅剩的彈珠屈辱的單膝跪地，手肘撐在沙地上瞄住蓄勢待發。
“溫溫，你在幹什麽？”
初溫手一抖彈珠堪堪滑過對方的玻璃珠，停留在對方玻璃珠眼前，成為待宰的羔羊。
男孩嘴嘴一癟又要哭。
初溫滿臉緋紅地站起身将身上的沙抖幹淨，左右而言他，“你怎麽在這裏。”
“姐姐，你騙人！我真的不跟你玩了！”
男孩的眼淚說掉就掉，初溫怕了，她蹲下來輕哄，“姐姐剛才是一時失誤，姐姐賠你彈珠好不好，他們有多少姐姐就給你買多少。”
男孩不聽，“不要，我就要他們手裏的！”
初溫無奈地說道：“姐姐贏不了啊。”
“給我。”溫柔的聲音響起，初溫擡頭看向他，不敢置信裴以洵居然會願意跟小孩子玩玻璃珠。
初溫猶豫了會兒，說道：“髒。”
她知道裴以洵有輕微的潔癖。
裴以洵寬大白淨的手掌攤在初溫眼前，輕聲道：“不髒。”
初溫不得已将玻璃珠放上去，“哥，不要弄髒了自己。”
“嗯。”
男孩還在哭，裴以洵一個腦袋蹦彈在男孩腦袋上，“哥哥幫你贏回來，不準再欺負姐姐。”
男孩邊哭邊抑制着抽泣乖巧地應道：“好。”
裴以洵不像初溫那麽菜，還要跪在地上學着小學生視線跟玻璃珠對準才能打中。
他們玩的是沙地，要考慮阻力障礙角度的問題，裴以洵手踹在口袋裏蹲在沙坑，白淨的手指拿着一顆玻璃珠像是拿了一把收割人頭的死神鐮刀。
坑裏的彈珠瞬間就被裴以洵贏完。
蹲在沙坑旁的孩子哭了一片，只有跟在初溫身邊的男孩笑的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