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紀大哥一個人在戰鬥！海一來接莉莉回家？
“可是,我還是厭煩了啊,”說到這兒,葉曼玲的嘴角抽搐了,“在醫院裏的時候,因為每天看到的都是他那張癡傻的已經變了形的臉,我發覺自己很快就到了極限了,我無法再恨他，但也無法再愛上他,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內心的折磨，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葉曼玲靜靜地看着海一，“你能明白嗎海一，我那時的心情？”
“是的，我非常理解。”
葉曼玲點點頭，并緊緊地握住了海一的雙手，“我當時真的崩潰了，腦子裏閃過無數我倆以前相戀時的畫面，我忍不住大哭起來，哭我和他之間那段再也無法還原的幸福時光！但我在哭過之後卻更加地明白，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雖然愛他，但是這份愛，已不再純粹，而是充滿了負擔、愧疚、憐惜以及所謂的責任——”
“所以你才借由我，去跟他分手。”
“是的。”
承認了這個後，葉曼玲虛弱地閉上了眼睛，海一則把她輕輕地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這天晚上，海一留葉曼玲在他家吃飯，并親自下廚，為她做她喜歡吃的肉醬意面。
葉曼玲在吃面的時候，忍不住怔怔地看着海一，并且幽幽地說，“真不知道，以後會是一個怎樣有福氣的女人才可以得到你。”
海一笑着搖搖頭，沒吭聲，誰知葉曼玲這時又提起了莉莉。
“要是你別那麽固執，我倒覺得莉莉是最适合你的女人。”海一微微一愣，随後低下頭說：“她快結婚了，和紀南雲。”
“什麽？”葉曼玲忍不住心疼地去握住了海一的手，“怎麽樣？沒事嗎？”
“沒事！哪有什麽事！”但是海一笑得很勉強，很苦澀。葉曼玲搖搖他的手，“不如這樣吧，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啊？”“不用了，我真的沒事，”海一仍是笑笑地說，“莉莉結婚是好事啊，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想親手把她帶進禮堂呢！”但是實際上，海一真正在煩惱的，卻是另有其事。
接到海一的電話時，莉莉剛從浴室裏出來，今天楚凝特地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陪她逛街，而且憑借着身為優秀時裝設計師的好眼光，楚凝幫莉莉挑選了好多既漂亮又有品味的服裝以及配飾，全都是莉莉喜歡的，而且相信穿上後也一定會大獲紀大哥的好評！
裹着浴巾的莉莉三兩步就跑到了放着手機的床邊，接起了電話。
“海一？”她好奇：“你怎麽會打電話給我？”海一的聲音悶悶的：“毛莉莉，你不在家，又沒去醫院，你在哪裏？”莉莉笑了，“我在紀大哥家啊，今天我向醫院請了假來看他。”
“你在紀南雲家？那你趕快叫他來接電話！”海一聲音聽起來好急，莉莉越發奇道：“你找紀大哥有事？”“當然有事！”“可是紀大哥他不在家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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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家？”
“是啊。”
“不在家他又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
話筒那端突然消失了聲音，但馬上又傳來海一抓狂的怒吼：“毛莉莉！你是豬嗎？”莉莉一聽也怒了，“寧海一你才是豬呢！幹嘛好端端地罵我啊？”“罵你還是輕的呢，就你這智商，當年你究竟是怎麽考進醫學院的啊！”這下莉莉可不依了，她忽地站起身，冷冷地沖着手機說，“寧海一，你要是再說這些無聊的話，我就挂電話了。”
莉莉前所未有的強硬态度，似乎令海一吃了一驚，他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就發出了一聲苦笑，“小茉莉，你要我說你什麽好啊……”
海一的苦笑，不禁令莉莉整個人出神。那是海一的溫柔，是他消失多年而自己也渴盼了多年的溫柔，海一，莉莉在心中呼喚着海一的名字，只裹着浴巾的身體也漸漸發冷起來。
“那麽，他什麽時候能回來？”海一再度開口，聲音已變得輕柔，莉莉呆呆地應，“不知道。”
“又不知道？”
隔着電線話，莉莉仿佛也能看見海一正在微微地皺着他的眉，海一是在為自己擔心嗎？難道他也已經知道紀大哥的事，并且覺得紀大哥的出行有些蹊跷？但是莉莉不打算向海一求助，“好啦，等他回來，我一定讓他第一時間給你回電話。”
但是接下來，海一卻沒有挂斷電話，他們又像這之前他們曾經有過無數次的隔着電話兩端彼此地沉默着，海一那隐隐約約的氣息，聽在莉莉的耳朵裏，讓她這兩天裏一直在搖擺惶惑的心，漸漸地沉靜了下來。
莉莉用平靜的聲音告訴海一自己的婚期有可能需要延期，海一立刻緊張地追問原因，莉莉沒有說老實話，反而把過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海一聽完後有好半天都沒有出聲，最後他問莉莉明天回不回來，莉莉說不回，于是海一說，“那明天我去接你！”
但是第二天，海一還是比紀南雲晚到了一步。
清晨七點，紀南雲乘坐紀家司機所駕駛的車子同他的父母親一起回到了紀家。踏進家門的時候，他一眼就看見了莉莉，莉莉握着水管，正對着院子裏的草坪澆水，明亮的陽光下，她笑容燦爛，笑靥如花。
紀南雲忍不住就微笑了起來。
“莉莉。”
見到意外現身的紀南雲，莉莉整個人都愣住了，但她很快就抛下了水管，朝着紀南雲猛撲了過去：
“紀大哥！你終于回來啦！！！”
帶着滿臉的淚水，莉莉笑了，紀南雲也笑了，站在紀南雲身後的他的父母親當然也笑了，大家臉上的陰霾都被莉莉的笑聲所感染，一切煙消雲散了。
可是，當莉莉離開紀南雲的懷抱，在對他進行一番仔細的打量後，她發現她的紀大哥與先前的樣子，是大大的不一樣了。
“紀大哥，你瘦了好多……”莉莉呆呆地伸手去撫摸紀南雲那像被刀削過似的凹陷的雙頰，而紀南雲卻溫柔地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了一下，“相信嗎，都是想你想的。”莉莉臉紅了。
大家回到屋裏後，紀家父母上樓休息，紀南雲則留莉莉坐在客廳裏，“莉莉，我有話對你說。”
半小時後，得知一切真相的莉莉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紀南雲。
海一剛下火車，就接到了紀南雲打來的電話，“寧海一，你找我？”海一氣不打一處來：“紀南雲！你老實告訴我，推遲婚期究竟是誰的主意？”
“是我。”
海一倒吸了一口氣，他懷疑自己聽錯，“是你？是你想延遲婚期？”
“是我。”
“姓紀的你沒毛病吧！！”海一站在街上不走了，他按住胸口，因為憤怒，他的心髒又開始雜亂無章地亂跳了起來，“難道你是想悔婚嗎？你是想把莉莉當猴子耍嗎？結婚這麽大的事，你說延期就延期，你是想把它當兒戲嗎？”
“我沒有。”
“那你還——”
“對不起，寧海一。”忽然紀南雲向他鄭重地道起歉來。海一愣住了，一股強大的令人迷亂的渦流卷住了他的呼吸，他不禁雙眼一閉，咚的一聲，往後退了一大步，這時，他又聽見紀南雲說：“我，都跟莉莉說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向她坦白了。”
海一很久也沒能出聲，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牆壁，把自己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往上面靠了過去，“你，都說了？”
“是的，都說了，”紀南雲的聲音出奇的平靜，像是他現在在說的事，只是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或是，即使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卻也只是一件每一個人每一天都有可能會遇上的極其稀松平常的事，“而且我打這個電話，也是為了要跟你坦白這件事，我的病，複發了。”
正午的陽光，非常的溫暖，但是海一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人整個地抛進了冬季的冰冷的大海裏，全身已經麻木到失去了任何的感覺，可是海一只想到莉莉，想到莉莉現在有可能正在哭泣，或是她想要哭泣卻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肩膀時，海一的心房被痛苦緊緊地壓迫着，幾乎難以呼吸。
海一坐在路邊的長椅給莉莉打電話，他已經無法再往前行進了，如果沒有确認到莉莉安全無恙的話。
電話接通，莉莉的聲音，像沒事人一樣輕快地響起，“海一你到了嗎？”
海一一聽到這種擺明了就是準備好要向他隐瞞一切的聲音感到非常的惱火，可是他已經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了。
“毛莉莉，你還在紀家？”
“是啊。”
“出來吧。”
“去哪兒呢？”
“跟我回家。”
莉莉不吭聲。
“莉莉？”
“海一，我暫時不回去，不如我現在開車去接你啊，紀大哥也說想見見你。”
“毛莉莉……”海一哽咽了，他低下頭，飛快地咬住了下唇，他不想被莉莉聽出他想哭的聲音，但是他恐怕是忍不住了，莉莉在電話彼端等待了一陣，然後仍用輕快的聲音說道：“就這樣吧海一，快告訴我你現在的位置，我去接你。”
半小時後，莉莉出現在海一所處的置地廣場，即使兩人隔得老遠，海一仍一眼就從莉莉那紅腫的眼皮處看出莉莉是哭過了，但莉莉一看見他，就仍是用一副歡天喜地的表情朝他跑了過來。
“海一！”
見她歡快地向自己招手，明明淚水朦胧的眼睛卻仍強裝笑意，海一心裏的憤怒又一次像怒濤般翻卷了上來，但他并不是在氣莉莉，而是在氣這不公平的命運！究竟莉莉犯了什麽錯啊，老天要這樣地戲弄她！
當莉莉終于站到了海一的面前，海一開門見山地問她，“你究竟打算怎麽樣啊？”誰知莉莉卻晃着腦袋說，“咦？我剛剛聽楚凝說，這邊有間咖啡廳的咖啡超好喝的……”
“毛莉莉！”海一忍不住用力抓住了莉莉的手臂，“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講啊？我在問你，你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莉莉卻默默地低下了頭。
海一只好把莉莉帶去了那間咖啡廳，因為他擔心，說不定再在剛剛那個地方呆下去，莉莉會當着他的面垮掉。
海一給莉莉點了一杯熱可可，因為他知道她一向喝不慣苦苦的咖啡，再加上眼下她的情緒又是這麽的紛亂這麽的糟糕，喝點甜的，對她有好處。
海一把冒着熱氣的杯子輕輕地塞進莉莉的手裏，而莉莉卻呆呆地把臉扭向了窗外。
“海一，你都知道了？”
“什麽？”
“紀大哥的病。”
海一沒吭聲，于是莉莉又說，“紀大哥剛剛跟我說，他不打算對任何人隐瞞這件事。”
才怪！明明之前他就曾打算瞞過我！但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莉莉，最糟糕的情況已經出現了！紀南雲的病，複發了，而這次，他仍會有足夠的好運逃過這一劫嗎？
莉莉這時回頭對海一笑了笑，然後她低下頭，輕輕地說：“剛剛，你問我是怎麽打算的，我實在是，回答不出來，我現在腦子很亂，心也很亂，不過，海一，我不想逃避。”
聽了這話，海一的心揪緊了。
莉莉說不想逃避的意思，也就是說，她會繼續留在紀南雲的身邊嗎？
可是他患的是癌症啊！
海一不禁在桌子底下顫抖地握緊了雙拳，他等待着莉莉給他的最終答案。
莉莉仍然低着頭，像是不敢面對海一，但海一知道，她只是不想讓他看見她脆弱的表情，“海一，在這之前，紀大哥一直是在獨自奮鬥，他瞞着我，在醫院裏住了兩周，那是在做術前觀察，而接下來，他将面對手術，以及後續的放療和化療。”
這些我當然都知道啊！海一看着莉莉，心裏發出悲鳴，莉莉，你能不能不要做蠢事？算我求你也好，請你不要做出任何愚蠢的決定。但是莉莉馬上就說出了海一正為她擔心的事，“所以，接下來的這場硬仗，我不會再讓紀大哥一個人去面對！”
“你的意思是？”
“我會留在這裏，陪着紀大哥，直到他康複出院為止。”
“那你的工作呢？工作怎麽辦？”
“我會申請長假，如果不批準，那就辭職。”莉莉義無反顧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诶，糾結了，姑娘是一條道走到黑了，那海一要怎麽辦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