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岑意聽懵了,“你氣什——”
“你就這麽大點兒人,幾根胳膊幾條腿啊就敢來找一個alpha批評教育?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可在基——”
“在基地裏也不行!”
“……哦。”
岑意揉着額頭心想忍忍得了,畢竟是因為擔心我。
但怎麽使這麽大勁兒啊,氣得也太用力了。撥開劉海皮膚上泛紅了一片。
沈聞霁也看見了。原本想讓他長長記性,這會兒看了又後悔。心裏那點着急生的氣瞬時消散。
明明都收着力度沒敢怎麽使勁兒,“那麽疼?”
“……”
岑意堅強地搖頭,“你去我宿舍幹什麽?有事找我嗎?”
“嗯。”終于被提醒,他才說起大半夜又跑出來一趟的最初原因,“你怎麽不領我紅包?”
“……”
就為這個?!
他還一副說正事的語氣。岑意哭笑不得,當着他的面領了,丢給他一句評價,“你可真是奇奇怪怪。”
就當是句表揚。
沈聞霁輕松接受,并未多說什麽。
聊着天忽然沒了下文有很多種原因可以解釋,但沒有哪種情況會讓他像今晚這樣擔驚受怕。
紅包不過是個走出房門的借口罷了。起初他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真的聽到岑意深夜獨自找人對峙時,才明白心裏不安的出現并非沒有緣由。
更像是某種直覺,因為十分在意,才會敏銳地感受到細微小事裏的異樣。
“以後再遇見這種事,別自己冒冒失失地就往上沖。”沈聞霁苦口婆心得不像沈聞霁,“他是個alpha,又嗑了藥,精神恍惚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就算想找他,起碼要跟別人一起。”
“哦……記住了。”
岑意口頭乖巧,其實沒往心裏去。
哪有那麽嚴重。法治社會文明你我他,還能把他滅口了怎麽的。
宋子昂濫用違禁藥物的行為無論對節目組還是對練習生個人都是樁醜聞。為了盡可能縮小影響,和節目組協商後連夜離開了基地。夜深人靜,要到明天早上大家才能知道消息。
岑意在第一現場目睹了全程,吃瓜都比旁人快一步,事情了結了,心情卻并不怎麽輕松。依舊站在剛才的窗口,俯視着他上車離開的背影,眼睛酸澀得厲害。
“他其實……rap很好聽。”
宋子昂是他到基地裏以後,第一個上前和他打招呼的練習生。
我叫宋子昂,是個rapper。
雖然後來各自分組努力訓練,很少再有機會碰面,但他一直都記得這句。
“也許他是個厲害的rapper。但要選拔男團,不是只要rap技術夠好就行的。”
沈聞霁不以為意,“真要想比說唱,怎麽不幹脆去參加說唱節目?”
不過是對自己技術還不夠自信,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來這裏找存在感罷了。
“如果剛才我沒有過來,你會為了幫他向節目組隐瞞情況嗎?”
“當然不會!”
岑意毫不猶豫地表明立場,“而且我永遠都不會幹跟他一樣的事,就算沒有舞臺也不幹!淘汰就淘汰,起碼良心在!”
“好。”
沈聞霁忍俊不禁,“我知道,你确實不會。”
岑意剛要感到安慰,又聽見他補充了句,“你哪有那個膽子給自己打針。”
“……”好煩啊這個人!
岑意橫眉冷對,決定瞪他兩眼示威。可目光剛碰到一起,卻還是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剛剛經歷的事情好像也沒那麽糟心了。
趙星行跑出來找人,隔着段距離看見這兩位溫情脈脈的氛圍,靠近的腳步放得不能更慢,磨蹭蹭的卻還是到了跟前,硬着頭皮說,“意意……那個……得回去睡覺了。”
“回去吧。”
沈聞霁爽快放人,“盡快休息,明天有得忙。”
岑意點點頭,這晚再次回到宿舍,才終于能躺得踏實,想着要不要現在就告訴小組裏其他人。
又一想,這時間大家應該都睡了。
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還是等明天集合時再告訴他們好些。
他把手機放在一邊,摸着枕頭下的游戲幣在腦海中回放晚上的經歷。聽沈聞霁的叮囑時還不以為然,現在想得反倒有些後怕。
當時樓道裏沒人,宋子昂又已經開始情緒激動,萬一真的要動起手來他哪裏打得過。
沈聞霁到的時機很好。如果到的早了,他來不及問出上次公演舞臺的隐情,說不定現在還會可惜沒能勸宋子昂迷途知返。
每次都能出現的恰到好處。
沈老師是個神人啊。
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岑意又忍不住把手機摸到了手裏。
【岑意:明天給你買紅茶】
【岑意:以後每天都買】
次日集合時不等岑意開口,大家就已經把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
節目組對外口徑統一是宋子昂因為個人檔期問題不得不遺憾離開,但基地就這麽大點地方。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基地裏更沒有。
祁燃心裏本就有疑慮,當下得知了這麽個消息,心情複雜難以言說。
《joker(小醜)》的舞臺魅力特殊,本就是渲染游走在天才和瘋子之間的氛圍,宋子昂略出格的狀态沉浸在那樣的表演裏格外有張力。很難看出到底是藥物導致的精神亢奮,還是為了演出的精彩淋漓超常發揮。
後來宣布票數成績,祁燃還想過自己是不是因為拿了第二名心态失衡才會對人家有疑慮,還在心裏罵過自己小氣。
Dance類個人票數第一的榮譽,如果沒有宋子昂以黑馬之姿亮眼橫奪,那說不定就會歸屬于他。
現在看來,或許原本就是屬于他的。
“上一次排名公布陳齊淘汰了。你們知道他多少名嗎?操,三十六。”
大家圍坐在地上一個個語氣低沉。周子純無奈道,“他真的是個很好的dancer,我真的服,技術就是比我牛逼。就那麽差一點就能留下來了。”
岑意也記得。在節目剛開始,自己為主題曲舞蹈犯難的時候,曾經挨個溜進教室裏去學習。陳齊在B班領舞,把他從最後面叫到前排,教了他很多。
只是後來分組再也沒碰到過。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了解,就已經說了再見。
“總還有機會的。說不定再參加個舞蹈類的節目,他會在那裏一戰成名。”
祁燃阖掌拍了幾下,率先起身,“來吧,大家振作起來,我們的編排還要再重新改。”
走的人可以不再回頭,留下的人卻不能對即将到來的考驗坐視不理。接下來的幾天,岑意一組人真正每天都忙到腳不沾地。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時間全部被工作填滿。
只有每天晚上去買飲料回來,岑意會去減壓區争分奪秒地撸幾把小貓咪,臨走時在那副巨大的畫框前放一瓶紅茶。
連祁燃都看不懂他們倆的迷之交流方式。他卻很受用,覺得沈聞霁應該也是。
大概是因為牽挂吧。
雖然沒有見面,但知道彼此都想着對方,就足夠安心。
直到正式舞臺前,試造型時化妝師哥哥問他要不要補染或是嘗試新發色。
上次染的藍色已經随每天洗澡沖進了下水道,褪色成一頭低調的灰綠悶青。
岑意打量鏡子裏的自己,覺得這樣好像更符合這次新的風格,沒再補染頭發。只加了一條寬發帶,束高劉海更加清爽朝氣。演出服是偏光孔雀綠的絲絨衛衣,動起來流光溢彩,華麗得很難駕馭。
“這種誇張造型也就你能消化得了。”
趙星行彩排後撂下黑色皮夾克,以手掌扇風,“好熱。”
兩次彩排都有些小失誤,大家反而沒那麽緊張了。因為每當有人犯錯,身邊的人都能不着痕跡地幫忙救場,燕凡看完都說以觀衆的角度幾乎看不出失誤。
那麽到了公演舞臺上,就算仍有失誤,也會是場足夠精彩的表演。
“這一組能排下來真不容易。”
公演當天,燕凡照例到後臺為他們鼓勁,“加油。給觀衆看看你們這些天努力的成果。”
按照事先抽簽得出的順序,在正式公演裏,《千裏馬》會第一個上臺進行演出。時間緊迫,整組人化完妝後沒有更多的準備空隙,很快便被主持人cue到了舞臺上。
“看來今天我們的意意岑意也帶着他的護身符來到了臺上啊。”燕凡笑着說,“從第一次公演到現在第三次,還真是每一場都沒有缺席過呢。”
鏡頭給到岑意胸前的特寫。今天大家的造型裏或多或少都帶了首飾,他身上的并不突兀。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向造型師要了項鏈,穿過游戲幣外殼戴在脖子上。游戲幣像個吊墜懸在胸前。
“當然。以後的每一場表演,我也都不會讓他缺席。”
岑意舉起項墜在鏡頭前晃了晃,低頭輕吻上去。
這樣就可以親到了。
場內一陣熱烈的尖叫聲,寫着“岑意”的燈牌閃爍得更加奪目。
[岑意你在幹什麽!不許親!!]
[這是什麽芳心縱火行為!寶貝我不許你這麽A!]
[啊啊啊啊意意我的小天使媽媽來看你了!絕美主唱岑意意!奶兇甜心岑意意!]
[岑意啊啊啊!給老子沖!]
[……]
“好的,那麽讓我們期待今後有可能會揭曉的護身符來歷~也期待一下接下來的這場表演裏,岑意的表現。”
燕凡順勢換了人采訪。岑意一直看着臺下,那些為他而來的粉絲觀衆們,高舉燈牌為他吶喊,即使臺上主持在采訪別的練習生,他們的目光也只追随在他一個人身上。不止是他,每一個被追随的選手都是如此。
現場也有宋子昂的燈牌。外界消息滞後,剛剛《千裏馬》組登臺時才在鏡頭前傳達出宋子昂退賽的消息。為看他而來的粉絲面面相觑,沒有見到想見的偶像,但依舊把燈牌舉了起來。
岑意想起他被帶走前,一直在問的“為什麽”。“為什麽還沒有人看到我”。再去瞧那三個字的燈牌,前情後景格外引人唏噓。
——是被看到了的。
只是你還沒來得及看到他們,就先斷了自己的前路。
燕凡表演前的訪談開始收尾,“那麽在今天的演出開始前,隊長還有什麽想說的?”
岑意聞聲轉頭,跟大家一起望向祁燃。意外發現他的目光方向,好像也在注意那三個字的燈牌。
再看向鏡頭,他的聲音溫柔而明亮。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千裏馬。只要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路,一定能跑得又遠又快。”
“在這條道路上,總有人能理解你,支持你。跑下去,問心無愧地堅持下去。不會永遠都不被發現,不被認可的。”
祁燃說,“希望大家都能遇到自己的伯樂。”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
又到了搞(編)公(歌)演(詞)的時刻
明天進入下一階段唠
大家晚安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