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宋辰衍微微一笑, 說道:“多謝丞相大人成全。”
丞相大人看着他瞪了眼，說道:“還叫丞相大人啊, 看來是不想娶我家阿葉了, 正好, 我覺得陳遠那孩子也很不錯。”
宋辰衍腦中劃過陳遠的臉，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對丞相大人叫道:“岳父。”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 丞相大人滿意地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
兩人就聊着關于婚宴聘禮的事情，一路去了宮中。
而此時，陳遠的小厮牢記着昨晚陳遠囑咐的叫他卯時就起的事, 正在叫陳遠起床。
陳遠起先百般拒絕, 直到小厮提起馮淑雅的大名，他才一蹦而起, 趕忙起身洗漱，準備去錦江赴約。
他本該卯時前就起，然後他爹都已經去應卯了，這說明他起得太遲，他深吸一口氣, 出了府就向錦江奔去，小厮跟在後面跑, 看着陳遠飛奔的身影，不由得驚嘆，少爺原來也可以跑得那麽快，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的啊！或者說, 馮大小姐就是少爺的動力。
然而陳遠跑了好一段距離後，就有心無力了，他停在原地喘氣，小厮跟在他後頭，催道:“少爺啊，馮小姐在等你呢！你可別站着不動啊！”
陳遠沒有力氣說話，只能用眼神表示不滿。
可是他到底有些怕馮淑雅，再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跑去，等到他跑到了錦江邊，就看見馮淑雅已經站在那兒了，身後是她的丫鬟，在後面，還有一輛馬車。
相較于陳遠的一身臭汗，馮淑雅清清爽爽地站在那兒，看陳遠走近，抽下了腰間的鞭子，沖他挑眉，問道:“你來遲了，知道嗎？”
陳遠看着她手中的鞭子，吞了口口水，點了點頭，不敢說話。
他雖然怕馮淑雅會抽他，但是，卻也很誠實地沒有找借口來掩蓋他遲到的事實。
馮淑雅看他老老實實地點頭，等着她下一步的行為，她就忽然垂下了手，沒把鞭子往他身上抽。
陳遠又驚訝亦有驚喜，鞭子都拿出來了，還不抽他？他這樣想着，突然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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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搖了搖頭，把這個想法抛至腦後，戰戰兢兢地問道:“怎樣？是繞着錦江跑兩圈嗎？”
馮淑雅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兩圈！”
陳遠環視一圈錦江，最後對馮淑雅說道:“我明日早些來，絕不遲到，今天能不能跑一圈。”
馮淑雅淡然點頭，說道:“行啊。”
陳遠滿心感激，看來她還是很有人性的，正要準備跑一圈時，就看見馮淑雅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她沒說一句話，可是陳遠明白她的意思。
他趕緊邁開腿繞着錦江跑，等到跑出去好遠，回頭一看，馮淑雅在原地舞着鞭子，鞭子是血紅色，她的衣裳是豔麗的紅，飛舞的鞭子和飄起的緋紅衣袂相映，墨色的發更顯鞭子血紅，他遠遠看去，總覺得有種妖冶的美。
陳遠看得有些呆了，沒想到，馮淑雅……也挺像個女人的嘛！
他正緩過神來，就聽見馮淑雅大吼一聲:“看什麽，跑去！”
果然，只能遠遠看着，才像個女人，陳遠默默扭頭繼續跑遠，再也沒有轉身看馮淑雅。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終于跑完回到遠處，陳遠只覺得他站都要站不穩，馮淑雅卻還在不遠處舞着她的鞭子。
縱有痛苦，陳遠還是覺得值得，他喘着氣問小厮:“怎麽樣，有沒有覺得我瘦了一些。”
小厮正想順着陳遠說幾句，不遠處的馮淑雅就已經快步走過來，說道:“別做夢了，只一日你就想瘦，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陳遠一顆期盼的心摔得粉碎，卻也說不出什麽來，馮淑雅總是有這個本事，說一句話就能堵得他無法說出話來。
馮淑雅與陳遠也沒有什麽交情，見陳遠完成了今日的任務，也就走了。
陳遠看着她那遠去的馬車，心裏凄苦，怎麽就不能捎他一程呢？昨日他可是用他的馬車送她回府的，她果然心狠！
陳遠嘆了口氣，慢慢往回走，也不知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退朝後，宋辰衍與丞相大人一道往殿外走去，丞相大人望着天，嘆一句:“近日好像要為皇子選妃呢！”
宋辰衍順着丞相大人的目光，看見宮牆琉璃瓦上印着的流雲，眸色一沉，他明白為什麽丞相大人為什麽突然冒出這句話。
他對丞相大人問道:“可否請皇上賜婚？”
丞相大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宮門右側，我在那裏等你。”
宋辰衍點點頭，就轉身向宮內走去。
他叫住皇上身邊的李公公，說道:“我有事要求見皇上，勞煩通報一聲。”
他自稱“我”，而非“本官”，李公公看見宋辰衍，只覺得他謙遜得很，不像那些官員，仗着權勢加身，跋扈嚣張，那些說他清冷孤傲的傳聞大約也只是傳聞吧。他沖宋辰衍點點頭，往殿內走去。
他不知道，宋辰衍的這份溫和，只是因為蘇葉帶給他的缱绻心思。
過了一會兒，李公公出來，喚宋辰衍進去，宋辰衍舉步往殿內走去，李公公在他身後驚嘆，此人舉手擡足皆是風華啊！
宋辰衍進了殿，就看見坐在高堂上的皇上，因是剛退朝，頭上的垂珠簾還未撤去，宋辰衍看不到他的神色，卻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蕭景陽。
他對蕭景陽點頭示意，不卑不亢，堂上的皇帝先開口，問道:“愛卿有何事？”
宋辰衍看他不準備叫蕭景陽回避，垂了垂眸，還是說道:“臣，請皇上為臣賜婚。”
皇上挑了挑眉，仿佛來了興致，畢竟，他這位清冷的臣子，開口求他賜婚，應該是很不容易的事啊！
他坐在高位上已經太久，早已沒有什麽事能令他有興趣，不過現在他倒是很好奇，宋辰衍想要娶的那位姑娘是誰，并且，是心悅之，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皇上問道:“是哪家姑娘。”
宋辰衍看着他，回道:“是丞相之女蘇葉。”
因着他專注看着皇上的緣故，沒有看到旁邊蕭景陽因驚訝睜大的雙眼，可是高堂上的皇上卻看得清清楚楚。
剛剛他的二子也是過來說這件事，奈何辰衍這孩子也挑了這麽個好時間，但其實他還得多虧了他此刻過來，故而他問道:“能否與朕說說，你為何要娶她？”
蕭景陽瞪大了眼，沒想到，他父皇竟是如此八卦之人！
宋辰衍這時候看了蕭景陽一眼，眼底的坦然自若襯得他瞪大雙眼像個傻子。
宋辰衍緩緩道:“毗鄰而居，一見傾心。”
皇上看着宋辰衍無波無瀾的臉，都知道那所謂的“一見傾心”是糊弄他的。
他也沒有點破的心思，只問道:“辰衍你搬去丞相府隔壁已經好久了，那如今可是對那丞相之女情根深種了？”
這話是問宋辰衍的，可是皇上卻看着一旁面上已看不出憤怒或驚訝的二皇子。
宋辰衍只說:“是。”
蕭景陽猛然擡頭看向高堂上皇上，只見他父皇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朕倒是願意成人之美，只是，未必只有你一人向朕求此姻緣呢。”
蕭景陽嘴角微微翹起，看來，他父皇的心到底是向着他的。
蕭景陽開始饒有趣味地看着宋辰衍，不知道他會如何回答。
只見宋辰衍說道:“此事，我詢問過她的意思。”
這個“她”，皇上和旁邊的蕭景陽都知道是誰，蕭景陽一張臉瞬間如同死灰。
皇帝卻對這個回答滿意極了，他笑道:“如此，那朕就為你拟一道婚旨，到時讓李公公來你府上。”
宋辰衍點點頭，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多謝皇上，臣先告退了。”
皇上點了點頭，他又對蕭景陽道了一聲:“告辭。”，然後就走了出去。
蕭景陽看見宋辰衍走遠了後，對皇上問道:“父皇，我剛剛明明說我心悅丞相之女，為什麽，宋辰衍一句清婚旨，父皇你就應允他？”
皇上輕笑，當他不知道他這二子為何會心悅丞相之女嗎？為何想要娶她嗎？
皇上嘆了口氣，說道:“他既求娶，朕難道不應允？”
蕭景陽深吸一口氣，說道:“縱然如此，也是我先與父皇你求的。”
皇上嘆了口氣，說道:“于情一事，并非講求先來後到，重要的只是兩情相悅。”
蕭景陽縱然心有不甘，卻也不能反駁，他失望，他憤怒，卻也只能道一聲:“兒臣告退。”，退出殿外。
李公公在殿外守着，殿中只剩皇上一人，他說完那句話，陷入回憶，情愛一事，當真是與先後無關，在婉兒之前，他有太子妃，亦有當今皇後在身旁，他不愛她們，卻也對她們以禮相待，可謂相敬如賓，之後他不能料到他會遇見婉兒，明知娶她是委屈了她，可他不能控制住心底那份悸動。
他知道他的二子為何想要求娶丞相之女，無非想要他這個皇位罷了，而他，還在這些孩子小的時候，就定好了繼位者，是婉兒與他的孩子。
他還記得那日他皇弟與他道別，他要求辰衍這孩子回京，理由是三子與他交好。
他皇弟以為是他百費心機為三子謀劃，其實不盡是如此，他定下三子為繼位者，最重要的不過是太子他自小就懶散，稍大了些，只醉心文學，看着文文弱弱，卻最不服管教，而他二子，自小尚武，如何能治理天下？所謂武開國文守國，而今大好河山，不能交與他。
唯有三子最适合，卻也是真的适合，縱然平日看着七情上臉，藏不住心事，然而他心底到底在想什麽，他這個父皇有時候都猜不透。
其實辰衍這孩子來求婚旨，他心裏倒像是落了塊大石頭，如此正好，如此，三兒的皇位便可鞏固，他總算有一點對得起婉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算是趕完了榜單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