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Y-中
Y-中
你可別看我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就覺得我膽子有多大。
其實我每次見到你，是很激動卻又十分緊張；每次跟你說話，是很興奮卻又無比猶豫。
你看，我就是這麽表裏不一。
——周公子備忘錄
開學的這一天，晴空萬裏，豔陽高照。
開學典禮在早上的七點五十分準時開始。
八點整，陳年才進入校門。
沒有值班老師，沒有教導主任。
陳年挺直胸膛在保安的注視下大搖大擺走進了校門。
遲到？心虛？不存在的。
順着長廊走過去就是操場。
路過花壇，陳年順手将書包扔在花壇中間，而後甩手徑直走向操場。
後面欄杆以及操場後方都零零星星站了些家長，倒也讓她不顯得那麽突兀。
陳年雙手撐在欄杆的空隙處，眼神在操場中間晃悠，費勁兒地尋找自己班級的位置應該是在哪邊。
根據僅存的一點兒記憶，她鎖定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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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成就感地打了個響指，陳年順了順頭發，向那邊走去。
經過最後一排補習班的時候，剛走幾步，陳年便看見前方不遠處站在自己班級隊列最後的沈骁陽。
正佩服着自己的完美記憶，目光稍往後移，就看到了站在整個班級後面的人。
不是班主任......是......教導主任。
陳年一瞬間住腳。
那教導主任似是感覺到後方有人在看他，換了個站姿，就要轉過身來。
陳年懵了一秒，吓得趕緊抓住左邊班級站在自己斜前的男生的衣服下擺，火速閃進了他們的隊伍。
男生的體格有些似曾相識。
陳年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些，只緊緊抓住男生的衣服，從右邊微露出眼睛，看到教導主任轉了回去，才松了口氣。
可氣氛卻并沒有放松下來。
陳年明顯感覺到前後左右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被她抓住衣服的那個男生似是忍了很久，然後緩緩開口：“你抓夠了嗎？”
聲音很輕但語氣冷漠，甚至連看都不肯轉過來看她一眼。
陳年驚得一下子松開他的衣服下擺，連忙在他身後說：“對不起啊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周淮餘詫異地轉過頭，有些不确定：“陳年？”
陳年應聲看他一眼，又驚了一下：“周淮餘！”
想起他剛才那麽冷漠的一句話，陳年有些賭氣地又抓緊了他的衣服下擺：“周淮餘，你剛剛對我太冷漠了。”
“我沒抓夠呢，我也抓不夠。”
手上力道不松，死抓住他的衣服下擺。
周淮餘低頭看陳年抓住自己衣服的那雙白淨的小手，唇角勾了勾，開始低聲輕哄：“我剛才不是不知道是你嘛？”
“奧。”陳年應他，語氣悶悶的。
“我不是故意的。”
“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奧。”
周淮餘扶額，想轉過去跟她面對面講話，但奈何場合不合适，有些頭疼。
陳年自是知道适可而止這個詞的。
見周淮餘真的被她弄得無話可說，她伸頭從左停在他身側，然後開始說話：“如果你知道是我的話，那你還會不會冷漠？”
周淮餘偏頭看她，嘴角上弧度還在：“你覺得呢？”
又不直接回答！
陳年一秒變臉，很快縮回了脖子，懶得再理他。
周淮餘連忙補充，語氣讨好：“我不會對你冷漠。”
“奧......”陳年成功被他取悅，想了想，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
“我這樣是不是太好哄了？”她又接着問他。
陳年只聽見他輕笑了聲。
反正沒辦法在教導主任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班上，好在補習班的老師都管得比較松，陳年索性就一直留在周淮餘班上的隊伍中間。
其實場面是有些尴尬的，雖然其他的人幾乎聽不到她和周淮餘的對話，但兩人的舉止稍顯親密，難免引來旁人的目光，甚至包括隔壁班的人。
陳年開始攪着周淮餘的衣服下擺玩。
周淮餘倒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看了看手表，小聲開始跟她講話：“陳年，你怎麽現在才來？”
“很晚了嗎？”陳年反問他。
“......高三好像規定是七點半吧？”
陳年不好意思地再接話：“我就是......不小心睡過了一點點。”
“就一點點！”她又補充。
“......”
“好吧我錯了。”陳年很快又接着說。
周淮餘正想告訴她，他并不是在責備她。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陳年有些懊悔地說：“我真的太蠢了，早知道就多睡會兒了，等這個什麽典禮完了再來。”
“......”周淮餘一時無話可說。
“奧對了周懷疑！”
“怎麽了？”
“你媽......”
話還沒說完，周淮餘一下子轉過來看她，目光嚴肅：“你怎麽罵人？”
陳年本來是想問問周淮餘他媽媽去哪兒了，怎麽今天是教導主任在自己班上，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快。
“不是不是！”陳年連忙否認，而後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我的未來婆婆去哪兒了？”
周淮餘再次看了陳年一眼，目光灼灼，很快轉過了頭。
陳年覺得自己要炸了......
一天到晚淨瞎說什麽大實話。
“啊周淮餘......我......”陳年想補救，卻不知如何補救。
“她開教研會去了。”周淮餘語氣怪怪的。
“奧。”陳年忍不住探頭去看他，不經意地一瞄發現了他耳朵那一抹害羞的紅色。
紅透了的耳根子，視覺沖擊太過強烈，陳年心跳開始不規則加速。
兩個人之後一直安靜到開學典禮結束，散會。
陳年站在原地沒動，周淮餘恢複了原樣：“不回教室嗎？”
“回啊！”陳年點頭，走在他身側，終于小心翼翼地問出口，“周淮餘，你剛才是不是害羞啦？”
周淮餘停下腳步，陳年跟着他停下。
他低頭看了眼她，然後斬釘截鐵：“沒有。”
陳年回視他，眨巴眨巴幾下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奧。”
“陳年！”許汶從後邊追上陳年大聲喊，從側面摟上她的肩，同周淮餘打招呼，“周學長，你好。”
周淮餘向她點了點頭。
“你叫這麽大聲幹嘛？要是主任聽到......”
事實證明陳年的烏鴉嘴烏鴉自己的時候并不過分，她這頭還沒說完話，後邊就傳來教導主任雄渾且有分辨力的聲音：
“陳年——”
陳年：“......”
許汶連忙把手從她肩上拿下來，笑得無害：“我這不是讓你提早接受現實的磨砺嘛，祝你好運喲寶貝兒！”
陳年朝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汶讨好笑：“你書包放哪兒了？小的給您拿去！”
“在那邊花壇。”陳年給她指了指方向。
“好勒，我這就去哈。”說完，忽然湊近她耳邊小聲補充，“這不周淮餘還在呢嘛，看他怎麽幫你。”
陳年沒好氣看她一眼。
“陳年——”教導主任已經走近。
陳年用雙手的食指向上勾起嘴角，而後一個轉身，笑得無比乖巧：“主任，早上好！”
這一聲問好問得中氣十足，連教導主任都愣了有好幾秒。
“你今天又遲到了多久？”
“啊我就遲到了一兩分鐘！”陳年一本正經胡謅。
“那怎麽不到班上報道？”
“嗨呀我這不是怕惹着您生氣嘛。”繼續編。
教導主任雙手背身後，冷哼了一聲，顯然不信。
周淮餘不再忍心旁觀下去，插話說：“主任，剛剛陳年同學的确只遲到了一兩分鐘。”
陳年沒想到周淮餘會幫自己撒謊，有些詫異地看他。
他繼續說：“她剛才一直站在我們班的後面，我估計陳年同學也是害怕貿然回班打擾了典禮的紀律。”
陳年又挨着他站近了些。連聲附和：“對啊對啊，主任，周淮餘同學可以幫我作證的呀。”
“最好是這樣。”大概是周淮餘的好學生身份讓他的話也變得可信，教導主任留下這句話，繞過他倆離開了。
陳年俏皮地朝周淮餘眨了眨左眼，一副得逞的小表情，可愛得打緊。
——
對于高三年級來說，開學典禮即是迎接開學考試的儀式。
教導主任最常挂在嘴邊的話就是：
——高三沒有假期，高三的假期都是蓄力、是暗中超越。
所以，開學考試如約而至。
由于補習班是新組建的班級，整個高三年級也就沒辦法按照成績排考試座位，只有按照姓氏排位。
陳年欲哭無淚。
她陳字的一個C和周淮餘的一個Z隔得可不是一兩個四五個字母這麽簡單啊......
啊......這種由內而外的心酸感。
陳年想着既然考室隔得遠，那不如就提前去說個加油？
這麽想，她也就這麽去做了。
怎麽說呢，既然縱向寬度夠不着，那咱往橫向深度發展也是可以的啊。
所謂，生命在于拓展。
這晚，像往常一樣，晚自習下課前五分鐘，陳年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
漂漂亮亮的一張紙，陳年用記號筆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寫上“周淮餘考試加油”這七個字。
看着這張紙，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怎麽看怎麽奇怪。
只寫字會不會太單調了？
她又在上面畫了些可愛的小東西小表情。
給小紙條會不會太俗了？
......好像是挺俗氣的。
下晚自習鈴聲響起，陳年來不及再多想，三下五除二地将紙條折一折塞進書包旁袋，沖出了教室，直奔樓上周淮餘的教室。
她上來得很快，周淮餘班上的人還沒走光。
陳年也不好意思直接進去找他，于是靠在外面的欄杆處等着他出來。
有兩三分鐘了，陳年口香糖都嚼得快沒了味兒，周淮餘還沒出來。
怕他已經走了，她便走到教室門對出來的欄杆處朝裏看。
嚯，周淮餘不僅沒走，還被一個同班的漂亮妹子扯住了胳膊。
兩人正在說着話，模樣看起來親密。
陳年微了眼，抱胸背靠在欄杆上，嚼着口香糖，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着地面。
她目光微深，心裏堵得慌，不爽的感覺不是只有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加油加油~
晚安啦
審了一晚上……什麽鬼！！！！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