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在場之人都不是傻子。
于宮中浸.淫多年的太醫只恨此時不能堵住耳朵。
任誰都知道, 此次圍獵随行的皇子共有七位,排在三皇子之後的有五人。
先說七皇子八皇子,兩人皆剛滿十歲。既未參政, 母家在朝中也并不得勢。可以說, 只要不是得了瘋病, 這二人絕不可能與刺殺一事有半點關系。
除此之外,剩下三人。
其中, 四皇子喻洲以賢王馬首是瞻,而賢王行事向來謹慎,喻洲的母妃又是宮女出生,平日裏倚仗德妃才得以在後宮有一席之地。
退一步來講。
即便兩人在宮中經營多年, 有些人脈。
可若是有什麽小動作, 也很難瞞得過德妃和賢王的心腹, 更不用說是刺殺這種大事。
而六皇子喻嘯, 任誰提起他, 都會說一句“時運不濟”。
喻嘯的母家并非官宦世家,父親是漓山書院山長,母親則出自名門薛家, 地位在讀書人中可謂相當崇高。
可若僅僅只是這些虛名,最多讓人贊一句書香門第。
是以究其根本,還要歸因于自喻嘯外祖接任山長之位後, 伽邑國每屆科舉的狀元之位,必定會被漓山書院的學子摘下。
漓山書院因此聲名鵲起,且即便如此, 漓山書院仍舊保持着書院一貫的近乎苛刻的考核傳統。
管你是王公貴族,還是農家商戶,在漓山書院求學, 皆一視同仁。
這樣的清貴之家。
即便不如世家看着光鮮,可實力卻是不容小觑。
想想伽邑國的為官之人中,有多少是漓山書院的學子,細數過去,竟是門生遍布朝堂。
可就是如此強勢的母家,在喻嘯母妃選擇入宮後,這位山長直接開宗祠将其驅出族譜,直言溫家女不為妾。
此話一出,有人贊溫家人有風骨,有人等着看天子震怒。
這溫家家主怕是教書教傻了。
皇帝的後妃怎能和尋常人家的妾室相提并論,竟是與天子公然擡杠,還妄想皇後之位。
虎視眈眈盯着後位的世家到是沒多少看熱鬧的心思,只怕惠仁帝為愛妥協。畢竟在他們看來,宜妃是唯一一個未經選秀,被惠仁帝相中納入宮中的妃子。
例外,就意味着不尋常。
不過惠仁帝既未發怒,也沒封後,到底只給了妃位。
要說這妃位也不是沒有晉升的可能,可惜宜妃是位病美人,入宮後更是一日比一日憔悴,讓原本視宜妃為強敵的後妃們都激不起與之争鬥的欲望。且宜妃生下喻嘯後,沒過一年便香消玉損了,簡直連昙花一現都算不上。
再說宜妃母家。
這人死如燈滅,死後既往不咎。
到底是養了近二十年的獨女……可溫家的做法卻出人意料,宜妃死後,溫家無一人祭奠。
聽聞當時還傳言,宮中派人去漓山書院告知宜妃薨逝的消息時,漓山書院的山長竟是愣了許久後,才反問了一句:宜妃娘娘是何人?
當真是驅出族譜便再無任何瓜葛。
而六皇子,也同他母妃一樣,體弱不說,在宮中也沒什麽存在感。
明明應當有一個強勁的母家作為後盾,可偏偏斷絕了關系,母妃原本頗受惠仁帝喜愛,卻沒能逃過早逝的命運。
明明是一手好牌,莫名其妙就變得稀爛。
若不是惠仁帝時不時會關照一番,當真就能讓人忘了,這宮中還有個六皇子存在。
至于五皇子喻蘇,回宮不過月餘,在宮中也沒什麽根基,雖說喻蘇的外祖和兩個舅舅皆是朝中重臣。
可越是身在高位,行事便會愈加謹慎。
沒了唐家幫扶,剛剛回宮的五皇子應當很難翻出風浪。
況且在五皇子回宮前,春獵可從未出過意外。
出了這事,難免會懷疑是否與他有關,五皇子只怕是趕着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都來不及,沒道理平白往上湊。
這樣一看,倒是人人都沒有刺殺的理由。
可轉念一想,既然惠仁開了口,那必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宓葳蕤錯開眼,不再看惠仁帝與喻洲演繹“父慈子孝”。
杵在殿內的宮女太監都乖覺的厲害,但宓葳蕤卻知道,惠仁帝方才說話時,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那名宮女,呼吸明顯粗重了一瞬。
在宮中安插眼線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宓葳蕤不覺得意外。
只是想知道這宮女想要通風報信的人是誰。
見惠仁帝打算離開,宓葳蕤想了想,上前道:“皇上,三皇子到底受的是刀傷,傷處明面上看着并無大礙,但臣怕三皇子染上惡疾,妥善起見,臣認為還是讓國師大人來看看為好。”
作者有話要說: 零點前還有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