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先把朝代架空了,主要是因為編劇也覺得拖長辮子實在美不起來,當然要長發披散才夠美啦。
其次,就是删除了大部分的肉戲,最大尺度的也就是拍個影子,朦胧既是美嘛。
原本品花寶鑒是以梅子玉作為主線的,但是編劇改編的時候卻認為杜琴言更值得挖掘,因此把他作為了主角,甚至還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改。
這樣的劇本,溫懷光沒有理由拒絕,他也很喜歡這個故事,于是答應下來,簽訂合同。
岳嶺得意洋洋:“就知道你跑不出我的五指山!”他飛快說了個日子,“那天開機,別遲到了。”
開機宴事情繁瑣,有一堆的儀式,還要召開記者招待會等等,溫懷光換了戲服上了妝,看起來就是活脫脫的絕代名伶——事實上也的确如此。
通常演這種電影,指導老師是必不可少的,畢竟演員從來沒有扮過旦角,但是溫懷光不一樣,他妝還沒畫好呢,就已經讓人覺得再合适沒有了,之前還有人不服氣岳嶺為什麽非要找這樣一個人來演這部電影,現在才算是明白了。
真的再恰當都沒有了。
今天的定妝照就是楊貴妃的那一身明黃色戲服,衣服上繡了七彩尾羽的鳳凰,珠冠上綴滿了亮片和玻璃,都是假貨,但是十分閃亮,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澤,長長的金色流蘇垂在後面,一把金面繪牡丹的折扇。
他一擡手腕,把水袖挽起,走了幾步,找到了感覺,他折扇一合,微微屈膝一福,婉轉道:“陛下。”
那一低頭的溫柔和豔麗,真的是叫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還沒有站起來,卻發現面前遞過來一只手,手心向上,手指修長,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妃子!”
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他渾身一顫,他顫巍巍一擡頭,頓時面容失色,手中的扇子似有千斤重,啪一聲摔落在地上,他把扇子撿起來交還給他,凝眸笑:“你好。”
他也被他的容顏所吸引,目不轉睛看着他,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脫口而出:“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而溫懷光什麽都沒有聽進去,他覺得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顆心髒在撲通撲通亂跳,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怎麽會是他!
這一天……終于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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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溫柔甜蜜的一章,第二卷結束,開始最終卷了~大家不妨猜猜那個人是誰呢
最後一更在晚上,請多支持
今天三更清倉大甩賣喲,昨天沒有等到更新的親們撫摸下,作者來麽一個~~
51、風月債難償01(第三更) ...
京城的春季,煙雨蒙蒙,柳樹剛發了新芽,嫩綠一片,有零星的花苞已經冒了頭,粉嫩粉嫩的,分外好看,唱完牡丹亭的時候,雨絲已經飄了起來,溫玉茗剛卸了妝,對着這初春美景,就笑了句:“還真是雨絲風片。”
他換下了那身戲裝,着了件淡藍色的錦袍,一個臉圓圓的姑娘端了茶水給他:“潤潤喉嚨。”
“謝謝姐姐。”他嘴角一翹,對她微笑。
那姑娘縱然是與他朝夕相處,仍然難免有些臉紅:“油嘴滑舌。”
“玉官嘴巴最甜啦。”一個給自己描眉毛的高挑女子眉梢微挑,半含酸味,“所以才最讨人喜歡。”
“哪裏比得上梨蕊姐姐,姐姐才是班裏的臺柱子呢。”他笑了笑,并不在乎她語氣裏的酸意,梨蕊本來是慶春班的臺柱,兩年前他們剛來京城的時候全賴她撐場子,據說有位小侯爺對她神魂颠倒,一直想買了她回去做小妾,但是梨蕊顧忌着慶春班沒松口,可以說最艱難的時候,全是靠她才撐了過去。
但是時光流逝,她韶華不再,自然比不上溫玉茗,他是現在京城裏最紅的旦角兒,因此話語間難免帶出幾分來,不過溫懷光對她素來敬重,并不放在心上。
老班主掀了簾子起來,看到他就道:“玉官,和我來,有位貴人要見你。”
他眉尖一蹙,實在是反感那些人每次都用極為露骨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老班主顯然看到了他的神色,勸道:“那位貴人我們惹不起,你就忍忍吧。”
溫玉茗不是不懂事的人,所以他無奈地點頭:“我知道了。”
外面細雨蒙蒙,有雨絲被風吹過來,他的衣襟沾上了水珠,轉瞬間就沒有了,遙遙望去,一片朦朦的翠綠色。
又是一年春季。
來到京城有兩年了,京城的繁華一開始的确吸引了他的目光,但是随着時光的流逝,他卻愈發感受到隐藏在朱門大戶裏的浮華和肮髒,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他們這樣的戲子不過是賤籍,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實際上随便來個人都可以碾死他,絕色的容貌帶來的除了驚豔的目光,還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一個女人生得好看多半會不幸,而一個男人生成這樣……恐怕會更不幸。”老班主曾經對他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卻只說了這句似是而非的話。
掀開簾子,他看見老班主躬着身:“王爺,玉官來了。”
那個男人放下茶盅,鬓邊微白,但是相貌端正英氣,表情很和藹,他注意到他的眼神,是欣賞的,愛憐的,喜愛的,沒有其他人那麽露骨和輕佻。
第一眼,他就微微放下戒心,行禮道:“參見王爺。”
“起來起來。”他和顏悅色,招手讓他坐下,他對着王爺微微一笑,他的眼中浮現驚豔之色,“玉官,”他凝視着他,“你比我想的還要好。”
他和他談起戲來,說《游園驚夢》:“你剛剛那段‘袅晴絲’真不錯,一個眼神,杜麗娘的幽怨和閨情都出來了。”
“王爺謬贊了。”他彬彬有禮。
王爺笑了笑:“我聽說,你的字是香卿?”
“是。”
“取得很貼切,人家都是花花草草,你卻是個茗字,香茗香茗,齒頰生香,玉有君子之德,品德貴重,好好好。”
他們談得正好,簾子卻忽然被人掀起來,他擡頭一看,卻見公主滿臉怒容:“懷光,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瞠目結舌,轉頭一看,卻見王爺不複方才的儒雅,面露猙獰:“玉官,你要去哪裏?”
他好像被火燒一樣跳起來,驚慌失措:“公主,我……”
誰知公主甩開他的手:“不要碰我,你沒有資格碰我!”
“不不不!”他追出去拉着她,“不要抛棄我,不要不要我!公主公主!!”
他滿頭大汗醒過來,立刻被人擁入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公主抱着他的頭,柔聲安慰:“我在我在。”
溫懷光緊緊抱着她,聲音沙啞:“公主?”
“我在,我在。”她的語調鎮靜,輕撫他的背脊,“沒事了懷光,我在。”她親了親他的額頭,寬慰他。
他看見熟悉的床幔,昏黃的壁燈,還有青絲披散,擁抱着他的公主,他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連喘了好幾口氣,他狂跳的心髒終于恢複正常:“公主,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說什麽傻話。”她沒有松開他,反倒是抱得更緊了,“我就在這裏。”
她把床頭櫃上放着的玻璃杯拿過來:“喝點水,嗓子都啞了。”
他緊緊摟着她的腰,拒絕伸手,好像一松手她就會跑掉似的,公主無奈,只得喂他,他舔着她的唇,急切地想要掠奪她口中的水,吞咽了好幾口都不夠,公主被他一下子就親腫了。
這樣反複好幾次,他的聲音方恢複正常,但是一點睡意都沒有,抱着公主的手死死不肯松開,公主不得不道:“我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但是就和之前一樣,埋在她胸口不肯擡頭,讓公主都要懷疑他會不會被悶死,又覺得他現在的狀态不對,只得撫摸着他的背脊,他悶悶道:“公主,你咬我一口。”
“……”公主在他唇上咬了口,“不是在做夢。”
他舔舔唇,血絲鑽進嘴裏有股血腥味,他眯了眯眼,這才放心:“嗯,果然不是夢。”
“這是怎了?”公主關切道,“你今天回來就不對勁,出什麽事情了嗎?”
溫懷光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回答,他這樣,公主也不好強逼他,只能默默抱着他,半晌,他突然說:“公主,我要進去。”
“什麽?”公主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開始了行動,手鑽進她的睡裙裏,熟練撫摸她敏感的地方,公主倒吸了口氣,“懷光?”
他卻緊緊抿着唇,一語不發,她嘆息了一聲,開始配合他的動作,然而做到一半,他又停下了:“公主,你會不會嫌我髒?”
“又胡思亂想了是不是?”公主拍拍他,“快點。”
他雖然情緒不正常,但是動作倒是沒有滞澀,斷斷續續和她說:“我剛剛做夢了……夢見你甩開我的手……我怎麽喊你,你都不肯回頭看我……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告訴我。”他好像又一夜之間回到了從前,顫抖着撫摸她的面頰,“千萬不要丢下我,我什麽都沒有,我只有你。”
公主責怪了一句:“傻瓜,我不會不要你。”
他總算是放心了,努力做起正事來,做完就賴着不肯出去,抱着她:“公主困了就睡吧。”
公主是挺困的,但是他現在的情況更加讓人擔心:“懷光。”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不願意逼他說不想說的事情,“抱緊我。”
他收緊了手臂,公主的睡意襲來,漸漸陷入沉睡,半夢半醒時分,她聽見他喃喃自語:“如果要下地獄,就讓我一個人去吧。”
什麽?她心頭一跳,但是忍住了沒有及時發問,待第二天睡醒,他已經不在身邊了。
公主睜眼躺了好一會兒,才給敏敏打電話:“昨天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邊敏敏猶豫着說了一番話,讓公主的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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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現在也氣得要死,踩着高跟鞋來回踱步,一邊和敏敏說:“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敏敏也不知道。
自從昨天開機儀式上溫懷光和梅子玉的飾演者白辛澤一打照面,大家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了。
首先是白辛澤那驚豔的表情,和眼中不加掩飾的興趣,就讓莎莎知道,這位圈裏出了名的男星是看上溫懷光了。
白辛澤,男,今年三十一歲,和白河算是表兄弟,白家的男人基因似乎都不錯,他生得風度翩翩,樣貌英俊,氣度潇灑,關鍵是……大家都知道他是個gay,他早早宣布出櫃,粉絲嘩然之後,更加支持這位真性情的男星了,演過許多電影,斬獲國際影像獎的最佳男主角,可以說是在國際上也有影響力的超紅影星。
就是私生活不怎麽檢點,時常和圈裏的一些小男生暧昧來暧昧去的,聽說之前傳緋聞的是一個男模,才十七歲。
但是很顯然,這些人全部都比不上溫懷光。白辛澤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對他表現出很大的興趣,先是在記者會上毫不吝啬贊美“懷光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男人”“很高興能夠和他進行合作”“我想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那些記者都是些人精,一聽就知道他的弦外之意了,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莎莎恨得要死,但是白家又惹不起,那總躲得起吧?
誰知道溫懷光一見他就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和之前對待別人疏離客氣的态度不同,他竟然一點兒都不抗拒他的親近。
這也是白辛澤大膽靠近他,并且敢于表露好感的原因之一。
如果沒有公主,莎莎還真的會以為溫懷光也是個GAY,但是見過他對待公主的态度,就會知道這絕不可能。
“懷光在搞毛線?”暴怒之下,莎莎都要爆粗口了,“把自己關在更衣室裏幹嘛?”
敏敏無辜地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說了實話:“不過剛剛……”她欲言又止,莎莎瞪眼:“有什麽話不能說的?”
“剛剛拍戲的時候,”敏敏吞了口唾沫,艱難道,“我看到白辛澤把手伸到他褲子裏去了!”她飛快把這句話說完,看着莎莎。
莎莎臉色鐵青鐵青的,咬牙切齒道:“靠,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正說着,白辛澤就提了一袋子的櫻桃過來,親切地微笑:“懷光呢,我的助理買了新鮮的櫻桃,你們要不要嘗嘗?”
莎莎翻了個白眼,冷哼了一聲,敏敏比較膽小,搖了搖頭,幹笑道:“謝謝白先生,我們不要。”
白辛澤并不在意她們的冷淡,而是笑了笑:“懷光在裏面嗎?”他說着要去開更衣室的門,敏敏以大無畏的精神擋在了他前面,勇敢道:“你要幹嘛?”
“進去啊。”白辛澤莫名其妙看着她,“都是男人,怕什麽?”
你個死基佬!敏敏寧死不屈:“白先生,你和我們懷光不怎麽熟吧,這樣不大好啊。”
白辛澤眯了眯眼,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不見:“你在威脅我?”他居高臨下看着這個小助理,冷笑,“你知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敏敏并不讓開:“他在換衣服,不方便和白先生見面。”
“怎麽了怎麽了?”岳嶺好不容易開始拍這部戲,沒想到昨天就出了點事兒,白辛澤那幾句話差點沒把他氣死,這會兒看到他們鬧出聲音來,連忙擺譜,“吵什麽吵,小白,趕緊去換衣服,馬上就有你的戲了。”
對于導演,白辛澤還是很尊敬的,因此放下了櫻桃就離開了,岳嶺長籲短嘆,和莎莎說:“臺下我不管,臺上不要出岔子就行……白辛澤就是這樣,惹不起總躲得起,是吧?”
敏敏告狀:“導演啊,你沒看到剛才拍的時候,他手都伸到褲子裏面去了!”她一臉嫌惡,“怎麽可以這樣啊!懷光是直的!”
誰料岳嶺慢條斯理看了她一眼:“看到了怎麽樣,沒看到又怎麽樣?”
敏敏的心頓時就涼了,她這才清醒過來,這是在娛樂圈,一個看似光鮮,實際上無比龌龊肮髒的世界。
莎莎和岳嶺走遠了,好像在低聲說什麽事兒,敏敏頓時覺得腿軟,她蹲在了地上,沒一會兒,一個人俯身問道:“怎麽了?”
敏敏一下子跳了起來,磕磕巴巴道:“朱、朱小姐?”她飛快讓開了,“懷光在裏面呢。”
公主問:“你沒事吧?”敏敏搖了搖頭,遲疑一下,又把剛剛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她,公主眉毛一皺,打開門就進去了。
更衣室小小的,有一扇窗子,一束陽光照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一個方形的光斑,溫懷光坐在椅子裏……不是和他們想得那樣在解決生理問題,而是在發呆。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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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首先先謝謝入V了之後還能繼續支持我的親們,我還以為會很慘淡呢,吓死我了QAQ
關于倒V,昨天文案上就已經寫出來了,26-48章是倒V,然後剛剛我收到了第一個負分,有妹子表示痛恨倒V所以不追了然後又負了分……躺槍_(:з」∠)_這個我表示好無奈~
又有妹紙說,希望可以在标題上指出來否則不知道哪裏是更新,但是手機好像只給序號的吧這好像沒用啊~如果有好的辦法當然歡迎大家告訴我,我也不希望妹紙們花冤枉錢,入V嘛,說到底就是一個互惠的,讀者打賞一下作者多些動力不是,至少不管怎麽樣,就像我在文案上說的那樣,讀者們厚待我,我肯定也不會虧待你們,會好好寫來回報讀者的,握拳
關于那個人,大家都猜到是老王爺了,真是讓作者沒有成就感啊嘤嘤嘤
總之,謝謝大家,作者很萌很好勾搭的,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留言,我都會回複的,就這樣,我們明天見
52、風月債難償02 ...
第一眼看到白辛澤,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這個男人,怎麽能和老王爺長得那麽像?
真的一模一樣,那眉眼,那笑容,和他記憶裏的人如出一轍,只是年輕了許多。他當時腦海裏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他來報仇了嗎?
時隔多年,跨越了百年的光陰,他終于打算來找他索命了嗎?不是。他看見太陽下他的影子,他的眼神,不是熟悉的老王爺的眼神,雖然同樣的驚豔,可是不是他。
這是另外一個人。梅子玉的扮演者,白家的少爺,白辛澤。
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他安慰着自己,卻始終無法忽視心中的異樣。一直到剛剛拍那幕戲的時候,那是有人假扮成杜琴言的模樣勾引梅子玉,以此試探出梅子玉的與衆不同之處。
劇本裏是由人假扮的,但是演卻是他親自上陣,白辛澤當時雖然滿面不渝,呵斥他,但是卻在鏡頭拍不到的隐秘地方,手伸進下擺裏,先在他的後腰上摸了把,然後探進他的褲子裏捏了捏。
他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一套,分明就是老王爺從前最常用的手法!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驚魂不定,幾乎拍完那一場就把自己關在了更衣室裏,千頭萬緒卻理不出個端倪來。
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然一回頭,這才看到公主就站在他身後,他一站起來,褲子就掉下來了,原來是他剛剛換到一半就開始出神,一直忘了系好。
公主莞爾:“你這是在幹什麽?”
“我、”他面龐漲紅,手忙腳亂,“沒什麽。”
公主挑了挑眉毛,逼近他一步:“還不說實話?”她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白辛澤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他遲疑了一下,“而且說不定只是長得像而已。”
公主抱臂,打量着他:“但是現在你好像不是這樣想的。”她摸了摸他的面頰,“出了什麽事?”
“他剛剛……”溫懷光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又馬上閉了嘴,公主一揚眉:“敏敏都和我說了,他怎麽你了?”
他這才低聲把事情說了,公主伸出手去按在他的腰上:“是哪裏?”說起來,她還真的是很過分,雖然上次陸琳點醒了她,可是她對他實在是還不夠了解,溫懷光咬了咬唇:“再下面一點,再往左邊……嗯……”
公主指尖畫了個圈兒:“這裏?”
“嗯。”他換了個姿勢,靠在她身上,央求,“公主。”公主這麽一來,他其他什麽心思都不翼而飛了,什麽王爺,什麽白辛澤,那都是渣渣啊!
“還有哪裏?”公主氣吐如蘭。
他牽着她的手往下:“這裏。”他罕見地大膽了一次,之前除了公主主動的那一回,他從來沒敢膽大包天讓公主替他做這種事情,現在明顯就是色令智昏……不對,這個形容詞用錯了。
公主順着他的意思:“為什麽那麽在乎白辛澤?”她的那只玉手柔若無骨,肌膚嬌嫩,哪怕技術還生澀,已經叫他欲罷不能:“我怕他……來找我報仇。”
“傻。”公主輕掐了他一下,力道不重,反倒是叫他微阖着眼呻~吟了一聲,正沉迷其中的時候,公主卻忽然松了手,抽出帕子慢條斯理擦拭着,“他是人不是鬼,有什麽好怕的。”
他眨眨眼,拉她的手繼續,公主不肯:“你真的不是餘情未了?”
溫懷光自己不覺得,她作為旁觀者看得可清楚了,他為什麽對害死了老王爺的事情耿耿于懷,因為他知道,老王爺愛他,他親手害死了一個教導過他,深愛着他的男人,哪怕他的确變态,哪怕他曾經折磨過他,但是一顆真心擺在那裏,他看見了,卻強迫自己看不見。
報仇怕什麽?公主就怕他來一段前世今生的藕斷絲連,那才讓人吐血呢。
“當然不是!”這問題可嚴重了,他清醒過來,就差指天發誓了,“公主你想哪裏去了。”
他态度堅決讓公主很滿意,遂順了他的意,也捏了一把:“那你怕什麽?就算是和我們一樣,他也不再是王爺了。”
溫懷光靠在她肩上喘息着:“快點……是我欠了他一條命,還他也就罷了,公主怎麽辦?”
他說得那麽真摯,讓公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動作也溫柔起來。
事畢,溫懷光主動拿帕子給她擦手,又有些窘迫:“讓公主給我做這種事……”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他回過神來都覺得不好意思,倒是公主笑了:“方才你不是挺享受的麽,這都是小事。”
她把那塊帕子疊好放回手提袋裏:“我告訴你,白辛澤不可能會是我的皇叔,你也應該知道才是,完全是兩個人。”
是的,無論是眼神還是性格,雖然有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但是白辛澤不會是老王爺。溫懷光尚且猶疑道:“會不會是王爺的轉世?”
“那和你就更沒有關系了。”公主雲清風淡道,“記得,離他遠點兒,我可不喜歡有人觊觎我的人。”
“嗯。”他柔順地答應了,又把衣裳換好,長衫比戲服穿起來容易多了,水綠色的錦袍,襯得他宛若谪仙。
公主看了喜歡,踮起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溫懷光欣喜,回應她的親吻,并非火辣激烈的熱吻,這個吻輕輕淡淡的,但是足夠纏綿溫柔,好像把人的一顆心都融化了似的。
就是這個時候門砰一聲被人踹開,溫懷光背對着門,沒看見來人,倒是公主,睜眼瞥見了來人,冷冷一笑,拽了拽他的衣裳示意繼續,原本想停下了的溫懷光收到她的意思,自然照做。
敏敏雖然被推倒在地上,見此也不得不暗暗叫一聲好,看見白辛澤表情一變,更是在心裏暗叫痛快。
白辛澤知道今天拍戲的時候好好撩撥了他一陣,卻因為拍戲而忍耐了下來,便以為他躲回更衣室裏是要做點兒別的什麽事情,他原本想進去調笑幾句,或許還可以互相撸一把,誰知道敏敏這個小助理嚴防死守死活不肯讓他進去。
他以“懷光那麽久沒出來恐怕會有事情”為由,硬是把門踹開了,誰知道門板一倒,就看到他居然抱着個女人在接吻。
當時他剁了公主的心都有了!但是當着那麽多的人,硬生生扯出一個無比僵硬的笑容:“怎麽躲在這裏親熱,導演找過你好幾次了。”
溫懷光睜開眼,微微松開了公主,莫名的,白辛澤帶來的驚恐與不安已經悄然退去,公主在那裏,就給了他無窮無盡的信心,他恢複了在人前禮節周全又溫文爾雅的那一面,甚至還對他笑了笑:“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就去。”
他是緊緊牽着公主的手出去的,白辛澤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轉眼間消失無蹤,敏敏卻被他那一刻的表情吓住,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戲又開拍,這是杜琴言和梅子玉的一段感情戲,公主就坐到一旁去翻劇本,劇本很有意思。
她想,這大概會是對溫懷光的一個挑戰吧,對着昔年有所愧疚的人,上演這一場跨越性別的戀情。
站在鏡頭前的溫懷光非常美,他一旦投入進去,就會全心全意來诠釋這個故事,看上去他和白辛澤站在一起非常登對匹配,賞心悅目。
老王爺啊。公主支着頭回憶這位皇叔,據說年輕的時候也是雄才偉略之輩,可惜因為一場意外傷了身,自此性情大變,喜怒無常,在宮裏曾經匆匆見過幾面,說實話,她對他沒有多少印象,後來和溫懷光在一起了,她也鮮少問起他的過去。
沒有想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居然還能橫在他們中間。公主暗自郁悶,卻還是給俞勁松打了電話,作為她的助理,他每天比她還要忙,但是接到她的電話,還是全部都應承下來。
“我要白辛澤所有的資料,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部都要。”
她打完電話回去的時候,他們那一幕已經拍完了,莎莎讓敏敏買了櫻桃蛋糕過來分給劇組的人,公主嗜甜,溫懷光是知道的,所以老早拿到了手,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塊喂她吃。
公主嘗了嘗,甜而不膩,香軟芬芳,味道很不錯,溫懷光就坐到她旁邊,肩并肩腿碰腿喂她吃,公主覺得有些難為情,拿過了勺子,分到的那塊蛋糕上有兩顆櫻桃,她就喂了他一顆:“甜嗎?”
他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把櫻桃梗吐出來,居然已經打了個結,公主哭笑不得:“這是什麽意思?”
“據說這樣吃櫻桃的人,吻技很好。”白辛澤端着碟子走過來,笑吟吟問,“我能坐這兒麽?”
伸手不打笑臉人,公主倒是要看看他玩兒什麽花樣,因此道:“可以,坐。”
“你是懷光的女朋友?”他好像轉而對公主産生了興趣,“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未婚妻。”她微笑着糾正,都見過家長了,當然算是未婚妻了。
白辛澤臉微微扭曲了一下,往嘴裏塞了一口蛋糕,結果不喜歡吃甜而皺起了眉頭。公主說不出是什麽心态,就是特別高興,所以又給溫懷光喂了一勺子,他對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完全當做沒聽見,自始至終,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公主。
第一場,公主完勝。
品花寶鑒既然是以戲子為主角,必定少不了唱戲的場面,于是特別請了現在非常有名氣的一位昆曲演員過來配戲,梅子玉和杜琴言再見面的時候就是唱的游園驚夢,所以一大筆資金都投入在了服飾上,除了楊貴妃那一身之外,還有杜麗娘那身行頭異常出彩,嫩粉色的褙子,衣襟上繡着纏枝蓮花,那不是機器作品,而是繡娘用蘇繡繡上去的,價值不菲,頭飾上的甚至不是傳統的水鑽,而是用施華洛世奇的水晶代替,加上燒藍的工藝,華美非凡,在陽光下一照,流光溢彩,然而這樣美麗的華裳卻只能淪落為他絕色容顏的陪襯。
溫懷光就算是扮起旦角來,也不會給人娘娘腔的感覺,也不是脂粉氣,他還是他,自然而然的,人們就容易被他所吸引,忘記他的性別,只覺是活色生香的美人。
而今天這一幕并非是杜琴言在戲臺上唱曲,而是在雅間包廂裏,梅子玉以及其他名人雅士聚集在一起,相談甚歡,說起杜琴言來,請他唱一曲,衆人都問唱什麽才好,杜琴言便說:“尋夢罷。”
于是拉二胡彈琴的人坐好,現場就來了一段《尋夢》,這是說春夢過後,杜麗娘醒來,滿腹惆悵,趁着景色正好,便去園中尋找夢中所見之景,和杜琴言夢梅子玉的戲份相呼應。
他穿的也不是杜麗娘的行頭,只是一身水綠色的錦袍,就是那麽簡單,明末的《花譜》給他的題詩說“凝眸素衫谪仙人,一笑骨酥魂也銷”,意思便是他着素衫的時候不食人間煙火恍若神仙,但是微微一笑便讓人酥了骨頭銷了魂。
衆人未曾見過昔年梨園花魁溫玉茗的風姿,可是機緣巧合,跨越了百年的光陰,他們講這一場景在鏡頭面前重現出來,那一刻,幾架攝影機從不同方位拍攝,他呈現出來的美卻是毫無瑕疵,真正的十全十美。
“最撩人j□j是今年,少什麽低就高來粉黛垣。原來春心無處不飛懸,是睡荼蘼抓住裙釵線,恰便似花似人心向好處牽。”
這一刻公主不免産生錯覺,她覺得時光倒退,回到那個明末的亂世,繁華而糜爛的京城裏,鑼鼓響起,琵琶二胡悠揚,他粉墨登場,隔着山水迢迢,對她展顏一笑。
白辛澤不知道如何來形容自己那一剎那的悸動,只覺得從前所有的人都變成庸脂俗粉,唯有他的一颦一笑是動人的。
那樣驚豔的感覺一點兒都不陌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這樣見過,一樣為他驚豔為他沉醉,并且決定把他占為己有,再也不讓旁人看見。
他看見他盈盈的眼波,眉眼含愁,那眉尖微蹙的神情讓他肝腸寸斷,恨不得替他撫平眉尖褶皺。
岳嶺喊了卡,這一條的拍攝到此為止,可是他依舊是目不轉睛看着他,那炙熱的目光好像可以把他燙出一個洞來。
其他演員也都沒有動,倒是溫懷光停了停,見大家都沒有反應,幹脆站起來繼續唱:“那一答可是湖山石邊,”他邁了幾步,好像是不經意的在走步,手中折扇比了比,又走了幾步,“這一答是牡丹亭畔,嵌雕欄芍藥芽兒淺”,他把擺在地上的桌椅道具當做布景,“一絲絲垂楊線,一丢丢榆莢錢。”
唱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