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墨同學記事很早，從小到大又去看過很多次不谷大師。
印象中那一直是個和藹的老爺爺，有時候看起來仙風道骨，熟了卻知道他也是個會吃肉的普通人。
至少小墨同學是真的把他當成普通的老爺爺看待。
他不可能沒頭沒尾的發一個【在】字，可能是想通過這個字傳遞訊息。
又或者，這是某個不知道的敵人在誘惑她們——或者說她——讓她自投羅網。
她開車往不谷大師所在的南平山上走。
剛到山腳，她就感覺到一種血腥味非常濃重的氣息。
一些爬山或者路過的人渾渾噩噩地往山上走着，仿佛無魂喪屍被什麽吸引，步伐緩慢，踢踏踢踏發出沉重的腳步聲。
她開車繼續往前走了一百米，車被無形的屏障擋住，開不走。
她只能下車。
空氣潮濕，大樹遮天蔽日比往常來得陰冷。
小墨同學沒有裹緊衣服，反而把外套脫了扔車上，穿着運動背心往山上走。
原本兩個小時可以走到的小院，現在因為莫名的凝滞感而走了三個半小時，太陽從正中間慢慢移到西邊，天空開始變得幽暗昏黃。
小墨同學臉上已經沒有了慣有的純真的表情，背心和褲子已經因為水汽和汗水浸濕。而也是在衣服濕了帶上點暗紅的情況下，墨雨瀾才發現這個水霧其實帶着微不可查的血色。
等墨雨瀾終于來到小院門口的時候，樹林掩映下的世界已經完全黑了。
小院不再有熟悉的禪香，取而代之的事越發濃重的血腥味，黑壓壓的大門仿佛一個張開的血盆大口，等待獵物的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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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瀾拿一根木棍去戳那扇門，即将碰上門的一瞬間，門被人從裏面猛然打開。
十多個面目猙獰滿臉黑氣的人撲過來，速度之快，仿佛一頭瞬間發力的獵豹。
饒是墨雨瀾身體素質極佳都沒有完全躲過，胳膊被抓出一道細細的指甲印。
她提着木棍反手敲上對方的肩膀，一道黑霧瞬間從對方體內順着棍子竄上墨雨瀾的手心，鑽進墨雨瀾體內。
卻被墨雨瀾重新拽出來扔地上，一腳踩碎。
其他人見狀，謹慎了一些，把墨雨瀾圍在中間。
四周的濃重稠黑的霧氣向小屋聚集，猛地像墨雨瀾襲去，想要鑽入墨雨瀾體內。
如果是普通人，這一下絕對會瞬間失去理智。
但是墨雨瀾沒有，她體內的空間非常大，即使有這些髒東西沖進去也無關痛癢。
就像之前的鬼頭鬼手一樣。
然而黑霧的數量是鬼頭鬼手的幾十倍。
就算墨雨瀾可以将一些黑霧扔出來，更多的黑霧還是擠進墨雨瀾體內，将原本寬闊明亮的靈體空間擠得滿滿當當。
窒息的壓迫感傳來，黑氣逐漸将墨雨瀾包裹。
向來澄澈的眼眸染上一絲黑沉。
難聽沉悶的嘲諷聲傳來：“那群蠢貨想獨吞你，現在已經被你弄死了吧？真是活該啊。明明說了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食，偏偏一個二個都沒有自知之明，桀桀桀。只有我才是最聰明的，我才可以咬下最大的一塊肉。”
後山偏僻的小路上，狼狽逃竄的不谷大師和年輕男人艱難地喘息着。
不谷大師向來紅光滿面的臉上，此時滿是蒼老，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男人蹲下：“大師，我背你。”
不谷大師停下來大口喘氣，聞言搖頭：“我已經老了，多多少少也就這些年。如果小墨沒有看到消息，我們兩個絕對出不去。”
男人沉默。
不谷大師仿佛看穿他的想法，嘆氣：“當然有專門的玄學師負責這些事，但距離太遠，趕過來為時已晚，別說我們，山上那些正被蠱惑的路人一個都跑不了。”
“我可以做些什麽嗎？”男人嗓音依舊清冷，“畢竟他們一開始的目标，是我。”
和不谷大師在一起的人正是齊炳竹。
他和家人一直在查那天被綁架的事情，拜托不谷大師幫忙找出鬼怪。
不谷大師确實有能力，試了兩次就抓到了一部分鬼頭。
然而這些鬼頭只知道，是人類用鮮血“雇傭”了他們，讓他們綁架齊炳竹。至于雇主是誰，他們不知道。
不谷大師只能調整術法，召喚等級更高的鬼頭。
可是小院子附近不知道是被誰悄無聲息地動了手腳，巧妙改變了一些鎮邪法器的布局，直接讓鎮邪變成了求邪。
“也是我大意了。”不谷大師自責道，“如果啓動術法之前檢查一下，就不會釀成大錯。”
齊炳竹沉默了一下，突然道：“小墨來了，可以解決那些鬼怪嗎？”
“不能。”不谷大師道，“所以我通知她去18－X那個你之前被綁架的房間。那裏裏有聚陰的東西，能量大約是這邊的1/20。”
不谷大師解釋道：“這些因為聚陰而冒出來的鬼怪可以在一定距離內兩邊互通，并且保持一定的比例。只要她守在那裏，清掃那裏的一些小鬼怪，這邊的鬼怪就會一批一批的過去，被她慢慢清剿。”
齊炳竹眸光一瞬間銳利：“那你為什麽要給她發那樣的短信。”
不谷大師被他突然發火搞得愣了愣：“我發的X，她看到應該能反應過來是18－X。”
齊炳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你發的【在】。”
不谷大師：“……”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前。
他們被湧出來的鬼怪追殺。
不谷大師一邊護着二人，一邊給玄學師公會打電話，告知情況，然後就給碰巧打電話的墨媽媽發短信。
事件緊急，他點了X就發送過去。
但是仔細想想，他用的九宮格輸入法，沒有切換字母，點有X的鍵，出來的會是最常用詞【在】。
不谷大師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
齊炳竹看着他的神色，心髒下沉：“她有危險。”
不谷大師搖頭：“不，有危險的是這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