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們先做副本,順便打些好裝備出來給你換了,55之後我們做師徒任務,經驗不比主線少,勝在它任務集中在一處,做起來速度快,不用跑地圖,懂了嗎?”
高牧查過許多升級攻略,說法不一,好像都有自己的道理,不過現在總算是有被人領着進門的感覺了。
當下就差沒感動到痛哭流涕,在隊伍頻道裏發了個“懂!”還附帶了一個淚眼汪汪的表情。
盧征無聲地笑了笑,帶着他去下副本,雙人副本分中級和高級兩種,沒有初級檔。
盧征站在門口先交易了高牧一堆小藥,什麽增加屬性的,增加爆發力的,抗傷害的,還有一堆高級血藥。
高牧一開始不接,但盧征一句“師父的話必須要聽”就讓高牧乖乖從了。
高牧覺得這種感覺很神奇,如果盧征是以朋友、前輩甚至是會長的身份來給這些東西,就好像盧征第一次送他林中飛雪一樣,高牧覺得自己肯定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可換成“師父”,不知道為什麽,就很輕易地被說服了。
這種明明是陌生人,但因為“師徒”兩個字就能拉近彼此距離,甚至提高彼此信賴程度的游戲設定,讓高牧突然覺得游戲的世界其實真的好深奧!
盧征喝了口茶,開始講解副本。
這種感覺讓他微微有些晃神,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老師”了,熟人之間沒有任何必要講解打法,而公會新進的人要麽是小號,就算是小白也有副會長和副本團長來進行教導。
純粹的小白他很多年沒碰到過了,基本虛空2的玩家在其他游戲也有涉足,副本大致套路差不多,只需要搞清楚走位、躲避和攻擊方式就行了。
盧征:“雙人副本虛空2裏只有這一個,一般都是50-60來沖級的地方,70以後的高級檔基本是師徒、夫妻會常來刷挂件和稱號的地方。”
高牧認認真真地聽着。
盧征:“中級一共三個BOSS,有我在你不用擔心傷害問題,你只需要注意走位就好。”
話說到半途,盧征收到了一條加入隊伍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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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聊/璃晴對你說:會長會長!聽說你在帶小牧升級?可以加我一個嗎?】
【密聊/你對璃晴說:我帶她刷雙人本,加不了人】
【密聊/璃晴對你說:為什麽是雙人本啊,不去雙人本好不好?我知道一個升級快的地方!我們一起去吧!】
盧征沒再回複她,直接對高牧說:“先進本吧。”
高牧不明所以,怎麽話說一半沒了?
【密聊/璃晴對你說:小牧,咱們一起升級吧?】
高牧一愣,頓時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對方。
【密聊/你對璃晴說:你問問會長?】
【密聊/璃晴對你說:會長要帶你刷雙人本,帶不了我(哭)】
高牧正想在隊伍裏問問盧征,盧征卻已經進了副本了。
盧征:“進本,在等什麽?”
高牧心裏莫名産生一種排斥感,不想和別人一起……會長只要帶自己就夠了。
他咬着唇瓣,一個字一個字地打——
【密聊/你對璃晴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已經進本了。】
發送。
高牧像是被什麽咬了屁股似的,慌張地沖進了副本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喜歡~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評,給作者動力,萬分感激,拜謝!
☆、28.緣分
28.【緣分】
嚴安的辦公桌上放着三臺電腦,一臺臺式機工作用的,一臺筆記本工作和炒股用的,一臺純私人筆記本,聊天上網打游戲用的。
眼下他翹着二郎腿,靠在皮椅裏,大腿上放着私人筆記本,正一邊打着游戲,一邊看着論壇,耳朵上挂着藍牙耳機,裏頭是YY頻道的各種喧嘩。
辦公室的空調溫度調得很低,他打了個噴嚏,那邊蒼山笑說:“渣副,怎麽這麽有空上線了?”
嚴安無聊地把游戲畫面和論壇頁面切來切去,說:“這幾天剛好沒什麽事。”
“上頭不查了?”另一個公會玩家說:“前幾天不是還在整治三嚴三實嗎?”
“又整治不到我這兒來。”嚴安在論壇帖子裏敲了行字,想了想又删了,他看了一眼YY裏屬于盧征的那個私人頻道,頻道後顯示了一個(2),明顯盧征只帶了那個叫牧聲遠14的妹子一個人進去。
他是知道盧征私人頻道密碼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沒去當電燈泡。
他認識盧征這麽久,還從沒見過他對誰上心,平日要是讓他幫忙帶個小號,或者想給他介紹個萌妹子,他都帶着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說話語氣也很冷硬。也就是這個原因,才一次次将對他有好感的妹子給趕走光了。
“小心眼,不懂禮貌,太過嚣張,當自己是誰啊?”這些詞語是常年挂在沒有追到盧征的那些女人嘴上的評判詞語。
盧征自己毫不在意,快三十的年紀了別說是網絡裏讨個媳婦玩玩,就是現實裏也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盧征的媽媽為這事都找了嚴安幾回了,明着暗着的打聽盧征是不是哪兒有問題,搞得嚴安整個人尴尬無比。
盧征上學的時候對女孩子是很有興趣的,所以嚴安排除了盧征是gay的可能性,可如果是“那方面”有問題……盧征開網咖那會兒有過一個女朋友,半糖的名字還是那女孩兒取的呢,可惜兩人有緣無分,最終也沒走到一起。
這麽說來,也不是那方面的問題。
嚴安在那個挂女神經守屍牧聲遠14的帖子裏晃了半天,想從蛛絲馬跡裏剖析出盧征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不過盧征的回複向來官方又冷靜,實在看不出什麽馬腳。
不過這點義正言辭在外人看來沒什麽,在嚴安看來也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了。
徒弟?自從他們離開一服以後盧征就再沒收過徒弟,盧征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有一種近乎于精神潔癖的症狀,以前也還好,畢竟打個游戲隔着網線隔着屏幕誰也不知道誰是誰,這裏頭的話能信幾分?
可自從出了自己那趟子事以後……
嚴安擡起頭,看着窗外炙熱的光線微微有些走神。
盧征老說自己沒走出來,為了那麽個男人不值得什麽什麽的,其實……真正想不開,走不出來的是盧征才對。
盧征這個人重義氣,将朋友的事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要,他是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意讓朋友吃虧的人,當年他之所以敢将自己的性向告訴盧征,正是知道盧征不會因此鄙視厭惡自己。
雖然說的時候他還是很緊張就是了。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盧征雖然驚訝卻依然接納了自己,他當時就想過,這個朋友這一輩子他都認定了。
所以當盧征畢業後為創業煩惱時,他二話不說就加入了進來,借家裏的錢成為了盧征的合夥人之一。
直到他工作後,也陸陸續續為盧征的網咖加投了不少周轉的資金,他們一起走過了許多路,見證過許多事,就好像盧征會在意自己的生活、戀愛一樣,他也同樣在意盧征過得順不順利,幸不幸福。
牧聲遠14……
嚴安不了解這個人,正因為不了解所以擔心她會給盧征帶來傷害。
這一次上線不為別的,就為了了解這個新來的小白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蒼山笑:“她不喜歡說話,打字也挺慢的,感覺不常用電腦。她成績應該不錯,感覺學東西很快,而且剛高考完,所以上線的時間挺多的。”
不破不立:“我覺得她是真小白,不,是真菜鳥,對很多事沒有概念,我是說游戲裏的事,她沒什麽游戲常識。”
奶在飛:“這孩子……你要說她是好還是不好,我真沒辦法評價。她不常和大家玩在一起,感覺挺腼腆的,而且人比較客氣,我覺得現實裏應該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吧?當然這只是一種印象上的感覺,不能當真。”
璃晴:“我跟小牧不熟诶,不過感覺她跟會長玩得很好,會長挺慣着她的。你要說她不擅長和人交往……那她是怎麽跟會長玩到一起的?我覺得比起其他人,會長反而更不好接近吧?”
我是一只小青龍:“渣副你好!我也是新來的!”
潇灑哥:“喲哥們兒好就不見了啊,猜得出來我大號是誰麽?……你說小牧啊……這孩子挺溫順的,其他沒啥太大感覺,了解還不算多。”
嚴安問了一圈,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個不太擅長和其他人說話,挺腼腆的一個孩子。
不過就如璃晴說得一樣,如果真是一個不擅長和人交往的人,比起其他人,攻略盧征反而是最難的一條路吧?
緣分?
嚴安腦子裏莫名其妙冒出了這麽兩個字,随後又好笑地搖搖頭,将這兩個字甩出了腦袋。
誰都可以說緣分是件美好的事,而他卻不行,因為在他這裏,緣分兩個字只能是諷刺。
【密聊/你對一将封城說:我就不繞圈子了,你那徒弟怎麽回事?】
幾分鐘後盧征回:“什麽怎麽回事?”
“別跟我說你對她沒意思,我不信。”
盧征發了個壞笑的表情,又道:“我也說不好,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就是有意思咯?”
“算吧。”
盧征在電腦這頭叼着煙,手指飛快地打字,“這姑娘挺有意思的。”
“哪裏有意思?”
“……就感覺,說不好。”
嚴安挑了挑眉,都強調感覺了,看來不是只有一點意思啊,起碼得是很有意思了,而且現在還不能确定地跟自己說明,這說明啥?說明他自己在猶豫,猶豫的話就說明盧征認真了。
如果只是勾搭着玩玩,或者只是稍微有點興趣,可以試試,再或者只是打發一下無聊時間,那麽盧征應該是能準确說出自己想法的,如果他自己都說不出來,那麽只說明一點,就是他認真了。
“你小子。”嚴安有些無語,“快三十的人了你能靠譜點嗎?這只是個游戲,這話還是你跟我說的,你可別自己栽進去!”
“我知道。”幾分鐘後盧征回:“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才奇怪了。
嚴安心說:平日看着越冷靜,遇到感情的事就越不理智,說得就是你這種人!
嚴安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又戳了戳,最後嘆氣一聲,“行吧,你都成年幾十年了,我就不啰嗦了。”
“成年幾十年是個什麽鬼!”
另一頭,高牧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話題中心人物。
他跟着盧征刷了三次雙人副本,一次比一次熟練,走位和技能也越用越好。
盧征說:“你就打算一直用弓箭了?”
高牧慢吞吞回答:“其他的也沒用過,這個用習慣了。”
“逍遙用箭的不多,主要是PVP裏操作難度要高一些,也無所謂,如果你要用的話我教你。”
“謝謝師父!”
盧征取下煙,看着師父後面跟着的大大的笑臉,無聲地勾了勾嘴角,想了想發了個親吻的表情過去。
“不用謝徒弟。”
高牧看着那個親吻的表情有些呆,這是……發錯了?還是……
不不不不,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這只是表達師父的愛,師父的,呃,師徒的愛!對,一定是這樣!
不過印象裏一将封城是個十分冷硬的樣子,發親吻的表情感覺好違和。
高牧回了個微笑過去,然後看BOSS掉了一件紫色的頭飾。
加精準、暴擊。
武器本身還有特效,拿在手裏的時候會散發淡淡的光圈。
“哦,這個不錯。”盧征在YY裏開口說:“掉落率10%,中級本裏算高等級的了。”
“謝謝師父!!”高牧亢奮道。
因為高牧喜歡打字,盧征除非在必要的時候才會開麥,其他時候也和她一起打字。
打字的氛圍會讓高牧感覺到安全感,兩人刷了五次,把今天的副本限制用完了,等級果然又上升了2級。
“去接師徒任務。”盧征說:“今天一套做完應該能上60了。”
“好。”
高牧的話本來就不多,盧征平日也不太說話,于是兩人幾乎一路沉默地接任務,打怪,交任務。
兩人居然也不覺得無聊,竟有一種隔着天遠地遠的默契存在似的。
師徒任務是單獨的一些劇情,還加上了一些探險任務。完成這些探險任務還能得特殊稱號。
時間在不經意間溜走,晚上高爸爸下班回家,召集全家出去吃飯,說是遲到的慶祝一下兒子畢業,踏上新征程。
高牧便在游戲裏跟盧征拜拜,下線前他還看了一下角色,今天真是收獲頗豐!
将和盧征一起刷到的背部挂件——師徒情深背好。
那是兩個靠在一起的娃娃,一個娃娃大一點,另一個娃娃小一點,臉上兩個紅坨坨,特別可愛。
高牧下線前看到大渣不渣加了自己扣扣好友,趕忙通過了驗證。
“抱歉,我沒看到消息,副會長好!”
嚴安沒在線了,高牧等了片刻,這才關機換了身衣服,跟着爸媽出去吃飯。
吃飯的地點選在北山中學附近的一家烤魚店。
據說是新開的店面,高爸爸拿到了別人送的餐券,一家人慢吞吞地晃了過去。
經過半糖網咖的時候高牧一下繃緊了神經,可又有些沒來由的亢奮感,他好幾次朝裏張望,沒看到盧征人,連盧寧也沒看見。
等進了店,三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裏空調開得很足,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有些冷了。
等上菜的間隙,玻璃門再次被推開,高牧擡頭看了一眼,頓時有些愣住。
盧征,盧寧,還有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女人。
“我定了雅間。”盧征說:“在二樓。”
“你們先上去,我去趟廁所。”盧寧一臉着急的模樣,說完就去找服務生。
女人笑起來,伸手自然地挽住了盧征,“新開的店?以前沒見過。”
“恩。”盧征從衣兜裏掏出煙,頓了頓又将煙放了回去,“先上樓吧。”
“兒子……兒子?”高媽媽伸手在呆掉的高牧眼前晃了晃,又茫然地轉頭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什麽呢?”
高爸爸也跟着看,“遇到熟人了?”
“沒、沒有。”高牧回神,端起茶杯先灌下了一大口,“怎、怎麽菜還沒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抓蟲~
☆、29.結婚吧
29.【結婚吧】
盧征有女朋友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有啥好驚訝的?
吃飯的時候高牧一直在想,自己怎麽就沒想過他有女朋友這事呢?是說……自己想這個幹嘛?
高牧吞下滿嘴的菜,心裏有點堵,理所當然的事突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料這種感覺讓他神奇般的有些……郁悶。
成功率接近100%的答題率,讓高牧養成了一種習慣,只要是他确定好的事大部分都不會有錯,有錯也是因為題沒看清楚或者忽略了題中陷阱,而自己的答題思路一定是不會有錯的。
這種習慣讓他将很多東西都放在了自己固定好的位置,譬如自己一定加入不了別人的話題,因為1.自己與他們沒有共同話題,2.在無法充分了解對方話題的情況下自己的加入很可能導致冷場,3.冷場就會讓對方讨厭自己。所以結論是,不要随便插-入別人的話題。
但這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在自己不了解對方話題的情況下。
如果自己也了解那個話題,那麽插-入話題氛圍就會順利達成友好交流,可是這裏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如果你不能加入別人的聊天,你就不會知道別人在聊什麽。
題目都是出題人拟好的,擺在那裏的,你只需要去接受然後回答,可與人相處與答題并不是一碼事,沒有人會理所當然地把你的位置留出來,如果你不能讓自己融入別人,那麽也沒有人應該特意來融入你的世界。
當然,這麽多年裏也是有人對高牧釋放善意的,只是高牧對人太過客氣小心,對別人的問題常常反複斟酌,如此一來反倒顯得他過于“傲氣”,不太“搭理”人。久而久之也就沒人願意用熱臉貼他的“冷屁-股”了。
就像一道恒久不變的公式,高牧将自己定位在“不善交際”“說話必招人嫌”的位置上,那麽無論等式的另一端數值如何變化,這道題的答題思路永遠都不會有改變。
盧征是自己公式中唯一的變化值,他大方的送禮,理所當然地收徒,自然而然地親近讓高牧發現自己似乎陷進了一個不解之謎中,這是一道比世界七大數學難題還要難解的謎。
“兒子?”高媽媽咬着一塊排骨,不解地看着自己走神的兒子,“在想什麽呢?”
走神中的高牧:“世界七大數學難題。”
高媽媽:“……”
高爸爸:“……”
高爸爸幹咳了一聲,“好好吃飯,想什麽題……專業決定了?是打算進數學系嗎?”
高媽媽想了半天,“有沒有什麽情商系之類的學科?”
高爸爸翻個白眼,“哪兒來的這種系,倒是有心理學這專業。”
“這個不錯。”高媽媽吐出骨頭渣,“說不定能救你兒子。”
高爸爸:“……”
高牧壓根沒聽自家父母在說什麽,他看着盧寧從廁所出來跑了上去,過會兒又跑了下來,又跑了上去。
他一頭問號,盧寧在幹嘛?
盧寧第四次跑去吧臺的時候,高牧剛好要去廁所,兩人在半路碰上,盧寧一愣。
“诶!高牧!”
“盧寧哥。”高牧笑笑,“好巧啊。”
“是啊。”盧寧打了個噴嚏,一邊朝吧臺道:“麻煩多拿點紙,這紙一會兒又沒了一會兒又沒了,你們就不能一次多拿點啊?這麽小氣呢?”
吧臺的服務員一臉尴尬,幹脆拿了整整兩盒的面紙交給盧寧。
盧寧抽了一張出來搓了把鼻涕,跟着又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感冒了?”高牧看着他,皺眉,“吃藥了嗎?”
“吃了,就是這鼻涕……”說着盧寧又抽了張紙,狠狠搓了下鼻子,鼻頭都揪紅了。
“你這樣不行,得輕點。”高牧想起半糖的空調,溫度似乎也有點過低了,便說:“你們店空調太冷了,稍微調高一些吧。”
“恩。”盧寧覺得高牧擔心起人來時有點小大人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揉了一把他的頭發,“謝謝關心啊,你也來這兒吃飯?和朋友?”
“和家裏人。”高牧指了指窗邊,“你……和盧征哥一起來的?”
高牧問得有點小心,盧寧大大咧咧地道:“是啊,還有我堂姐。”
“堂姐?”
“堂姐一直在荷蘭,最近剛回來就來聚聚。”盧寧說着看了眼時間,“我先上去了,诶你要上來一起吃點嗎?”
“不用了不用了。”高牧忙擺手,“我去廁所。”
盧寧點頭,跟他揮了個手就朝樓上跑,半路又茫然回頭看他一眼。
為什麽突然臉紅了?果然是個奇怪的小孩兒。
盧征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堂姐盧小桃坐在對面打電話。
盧小桃是盧家這邊唯一的女孩兒,所以特別受寵,無論是哥哥還是弟弟都得聽她的,否則她就扯着嗓子哭,不哭煩所有人不算完。
盧征和盧寧小時候都被盧小桃的哭聲弄出過心理陰影,尤其盧征還被打過屁-股,吃過幾次虧之後就對盧小桃言聽計從,基本讓往東不往西,成年之後兄弟幾個雖然不常聯系了,但只要盧小桃一個電話,幼年的心理陰影還是會惹得他一下繃緊了神經,整個人都緊張的不得了,好像下一秒這個女人就會哭喊起來一樣。
“你錯了?不不不,你才沒錯,你從來就沒錯,你多牛逼的人啊怎麽可能有錯?”
“我說你錯了嗎?我不是說你沒錯嗎?你非得跟我這叨叨,叨叨什麽?我不是說你沒錯了嗎?你還想我說什麽?”
“我沒生氣啊,我為什麽要生氣?我是在跟你講事實擺道理……你以為你說一句錯就完事了?”
盧征:“……”
盧征收起手機,看了一眼自家堂姐,這女人還跟以前一樣,只要被她揪住了把柄真的不煩死你不算完的。
盧小桃挂了電話,盧征給她夾了個南瓜餅,“你說你何必呢,得饒人處且饒人……”
“關你屁事啊?”盧小桃翻個白眼,“我告訴你就這種人,你不讓他長長記性下回還一樣照犯,我就是要讓他記住了!”
盧征點頭,“行行,你說得都對,那個……什麽時候結婚?”
“我都不急你急什麽?”盧小桃翻起畫得濃重的眼線看他一眼,“我媽又給你打電話了?”
“也不是……”盧征幹咳一聲,“就随便問問……”
“得了吧,就是我媽讓你來探口風的吧?”盧小桃說起這個,頓時一點食欲也沒了,筷子一放,雙手往胸前一抱,“我又不是養不起我自己,總着急這個幹什麽?結婚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服穿啊?老娘有手有腳非得綁個累贅在身邊我是為了什麽?找虐嗎?”
“話也不是這麽說。”盧征有點頭疼,他本來就說不過盧小桃,加上盧小桃這個暴脾氣,自己這話還沒說出一半呢就要被她噴個五體投地了,啧……這種事幹嘛要找自己來做!真是裏外不是人了都!
“大伯母只是擔心你病了累了的,沒人陪在身邊。”盧征舀了碗湯,端着碗看她,“錢再多,人脆弱的時候也不管用。”
“那說明你錢還不夠多。”盧小桃啧了一聲,“不提這個,你要再提我就跟你掰扯掰扯你交女朋友的問題。”
盧征立刻打住了話頭,“得,不說了。”
盧小桃這才滿意,嘴角一挑,“咱們倆半斤八兩,誰跟誰呢?”
盧征:“……”
盧寧進門之前又搓了一次鼻涕,聲音大得整個走廊都能聽到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他說:“哥,我樓下碰到高牧了。”
“誰?”盧征沒反應過來。
“高牧啊,那個總坐18號機的小孩兒,北山中學那個。”
“啊……他。”盧征想起來了,“他怎麽也在這兒?”
“和家裏人來吃飯,我覺得我跟他有緣。”盧寧坐下來,拉了拉椅子,“我總碰見他,這不是有緣是什麽?”
“什麽高牧,男的女的?”盧小桃聽得好奇,“店裏客人?怎麽的你有那個意思?”
盧寧長這麽大沒交過女朋友,盧小桃在荷蘭待挺久了對某些事情看法比較開放,說起話來自然直接,“說真的小寧,你就沒試過找個男朋友?”
“我找個屁啊。”盧寧一頭黑線,“不是沒找女朋友就一定是那啥好嗎?我只是沒碰見我的女神!”
“那什麽高牧,是女神麽?”
“人家是男的!”
盧小桃頓時沒了興致,“哦。”
盧征端着茶杯突然笑出了聲,盧小桃一臉震驚,“你笑點什麽時候這麽低了?”
“不是,想起了一些事。”盧征想起那小孩兒的反應,總覺得有趣得很,“別說,還真是挺有緣。”
“是吧?”盧寧道:“我就覺得,最近老是碰到他,感覺特別有緣分。”
盧征沒再多說,幾人話題很快扯到了別處,等回去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回家洗了個澡,然後躺到床上,想起了白天嚴安的話,翻來覆去有點失眠的感覺。
自己确實很久沒對人動過心了,可網絡上什麽人都有,他可不想把自己給玩進去。
想了半天,盧征煩躁地坐起來,點了根煙在床頭發呆。
扣扣上有條留言消息,因為太晚了所以手機自動屏蔽了聲音。
牧聲遠14:“師父,你一般都吃什麽藥?我煉藥給你吧?”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可能是太久沒人關心過,可能是晚上喝了酒,這會兒又是深夜,所以人特別容易矯情,也或者是這屋子空了太久,一個人住着,真的有點寂寞了。
無論是什麽原因,盧征在這一瞬間做了一個決定。
賭一把吧。
有些人你不去了解,永遠不知道對方合不合自己胃口,有些人如果不去相處,永遠不知道對方到底如何。
如果不合适就算了,合适的話……萬一就是緣分呢?
說起緣分,盧征沒來由的想起了高牧。
說起來牧聲遠14和高牧,都有牧字,而且兩人給人的感覺有點像,那種瞻前顧後,小心翼翼,特別客氣禮貌的感覺。
盧征想了片刻,在扣扣裏回:“我們結婚吧,我是說游戲裏結婚,當我老婆,如何?”
☆、30.實話實說
30.【實話實說】
消息發送出去三秒後盧征就後悔了。
自己都在幹些什麽?一定是被大伯母、盧小桃還有嚴安的話給影響了智商!
不是沒人在網絡上找到能陪伴自己一輩子的人,但這幾率有多低?
說是賭一把,盧征都覺得自己是玩大發了,這哪裏是賭一把的問題,這根本是自己把自己往坑裏扔的問題。
果然喝了酒之後做事就容易沖動。
盧征握着手機在屋裏煩躁地轉了兩圈,他連高牧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也就聽蒼山笑說對方剛高考畢業,這能算數嗎?萬一其實是個人-妻呢?
一分鐘後,盧征在聊天框裏輸入“抱歉我發錯了。”
手指在發送上停留許久,最後還是沒發送出去。
相信一次又如何?看看對方會如何回複自己,就相信這一次,如果被騙了就當自己眼瞎,以後也甭打在游戲裏讨老婆的主意了,好好在現實世界交個女朋友,去相親也行;如果沒被騙,只是最後兩人不合适走不到一起,好歹……也不算自己賭錯。
于是他删了新輸入的消息,将手機關了,在床前坐着抽了兩只煙才倒下睡去。
這個決定對盧征來說很難得,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決定,而對高牧來說,盧征的話帶來的沖擊不亞于一顆原-子-彈。
這就是一顆精神級原-子-彈啊。
高牧握着手機,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聊天人ID,前後對照了好多次才确定自己沒看錯,也不是睡暈了産生了幻覺。
這!下!怎!麽!辦!
高牧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翻遍了自己腦子裏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能讓盧征說出“結婚”這兩個字的理由,是自己做了什麽讓對方誤會了?還是自己說了什麽讓對方誤會了?
媽媽,游戲的世界好可怕,我後悔了,我不該玩游戲,我錯了我忏悔,這一定是學習大神給我的懲罰!
高牧僵硬地将手機放下,木着一張臉去洗漱,然後吃早餐,和高媽媽一起看早間新聞,又看了一會兒賣枕頭的廣告,電視喇叭裏男主持人激昂地喊着“不要198!不要198!只要98!你沒有看錯!你沒有看錯!只要現在打入我們的電話……”
高媽媽換了個臺,嘴裏啧啧,“現在這些廣告真是……诶兒子,你怎麽了?”
“啊?”高牧面癱臉轉頭,兩眼呆滞,頭頂頂着一戳呆毛,“沒怎麽啊?”
高媽媽:“……”
生養這個孩子十八年,高媽媽敢用小腳趾的指甲尖保證這孩子一定是遇到什麽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這明擺着寫滿了“完蛋了要怎麽辦好可怕”幾個字的臉真是讓人想忽略都做不到。
高媽媽放下遙控器,任由電視畫面停在一擋推薦胸-罩的廣告上,笑眯眯看着兒子,“到底怎麽了?告訴媽媽,媽媽保證不揍你。”
高牧:“……”
高媽媽的教育方法一向很奇葩,對于學習她從來不聞不問,可對于高牧的品德教育卻下了狠手,幼年時期見了客人不禮貌問候會挨揍,別人幫助了自己不說謝謝會挨揍,給別人添了麻煩會挨揍……
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不勝數,雖然按道理說高媽媽的想法是對的,可小孩子在很難分辨是非對錯的情況下,只會将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全部劃分出來,得出的結論便是:跟其他人有所接觸會造成自己挨揍。
于是高牧的性格就變得有些內向,不太和人交際,也不和同齡的孩子說話。而高媽媽的教育又是“幫助了別人有獎勵”“不和其他孩子起沖突有獎勵”。
于是小高牧再把這一部分劃分一下,就變成了:讓着別人有好事。
高媽媽教訓人的時候也很直白,她會先告訴高牧,如果你不怎麽樣,我就揍你。于是高牧逐漸對這句話有了潛意識的條件反射,一聽到高媽媽這麽說,哪怕知道是開玩笑的,也會菊花一緊,頭皮一麻。
高媽媽看起來很溫和,打人的時候卻從不手軟,家裏到現在還留着一根削好的竹簽,大概兩指寬,打屁-股是最痛的。
高牧忙道:“真沒什麽,就,就玩游戲有點……”
高牧慌忙住了嘴,這一緊張真是什麽真話都往外溜!
“游戲?”高媽媽有些詫異,“游戲怎麽了?”
高牧扭捏半天,又實在找不到人訴說這個煩惱,只好磨蹭着開口說:“如、如果,我在游戲裏欺騙了別人,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高媽媽愣了愣,想了片刻道:“網絡上誰都不一定說得是真話,你沒必要給自己這麽大的心理負擔,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