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複明
第59章 複明
瑞王要對陶萱蘇施暴,吓得她一陣尖叫大罵:“項茂德,你不是人,你會遭報應的!你走開!”難道這輩子又要毀在項茂德手上?
瑞王擡起她的下巴,道:“報應?本王告訴你,最後的報應就是本王當了皇上。你們夫妻倆地下再見吧!這麽美的一張臉,當初沒選你做妃子真是可惜了。本王真是懷疑,當初你臉上有疤是不是裝的,是不是早就和那個瞎子暗通款曲?”
項茂行憋了一口惡氣,道:“茂德,你要殺要剮,沖我來,放了萱兒!”他一生不曾求人,此時語氣既怨恨又含了一點哀求,即便知道瑞王不會輕易罷手。
陶萱蘇将頭一低,惡狠狠地咬住瑞王的手掌,恨不得将他剝皮抽筋。瑞王疼得悶叫,一巴掌重重地打下去,打得陶萱蘇臉上立刻腫了起來,多了五道紅紅的手指印。
他抽回手,手掌依然隐隐作痛,添了一道鮮紅的牙齒印,罵道:“賤婢!這麽兇的婆娘,本王倒是第一次見!本王偏要在三哥面前折磨你,讓他聽着你嬌|喘的聲音,看你們還如何恩愛?本王要你們在地下也無顏相見!”
此人居心之毒令人發指,擄了項茂行和陶萱蘇過來,最終目的是要殺了這兩個人,還非要在他們死之前這樣折磨羞|辱。
瑞王一把将陶萱蘇按倒在地,正要扯開她的裙子,背後一疼,是刀刺的感覺,回頭一看,竟然是滿面怒容的項茂行。原來項茂行袖子裏藏了一把匕首,悄悄地割斷了手上腳下的繩索,不顧性命地沖了過來。
但項茂行看不進,所以這把匕首并沒有擊中要害。項茂德捂着傷口翻滾開,道:“來人!來人!打死他們倆!”
門外的五六個侍衛聞聲沖了進來,将項茂行和陶萱蘇重重圍住。陶萱蘇早已穿好衣裳,被項茂行護在身後,冷靜下來後試圖勸解這些侍衛:“謀害王爺是重罪!你們跟着項茂德做這樣無法無天的事,總有一天會暴露的,到時候萬死難辭其咎!還會連累你們的家人!”
瑞王背後流了不少血,洇濕了一片衣裳。他跌跌撞撞爬起來,這下興致全消,只想殺了這兩個人,道:“別被她唬了!給本王殺!”
這些人跟着瑞王已久,不會輕易被陶萱蘇說動,但也不敢自己真的動手殺了恭王和恭王妃,想着的都是将兩個人再捆綁起來,任由瑞王處置。于是他們提刀的提刀,拿棒的拿棒,紛紛朝項茂行和陶萱蘇動起手來。
項茂行腹背受敵,又得保護陶萱蘇,偏偏還看不見,連着被砍了幾道傷口,又被木棒打了好幾回。項茂行奪過其中一人手中的木棍,交給陶萱蘇,讓她自保。
陶萱蘇眼見項茂行受了好幾處傷,心急如焚,索性拼了命,揮着木棒試圖沖出去,可來來回回都被侍衛困住。
瑞王因行|兇失敗反被項茂行在後背捅了一刀,心裏不自在,抄起一根粗如手臂的木棍,重重地打落在項茂行的後腦勺,毫不留情。
項茂行感覺腦袋似要裂開,疼得倒下地去,兩眼冒金星,捂着腦袋,站不起來。
陶萱蘇跪了下來,抱着項茂行,流淚道:“王爺,王爺,您怎麽樣?”
項茂行疼得說不出話,大冬天的滿臉冷汗,臉色蒼白如他雙目上的輕紗,死死地咬緊牙關不喊疼。他一只手捂着腦袋,一只手牽住陶萱蘇的手,萬分後悔沒保護好妻子。
陶萱蘇瞪着瑞王道:“你作孽如此,不得好死!”
瑞王得意洋洋,陰着一張臉道:“反正你們都要死了,不怕告訴你們。三哥,你知道你自己為什麽會瞎嗎?你記不記得騎馬之前喝了酒?我在你酒了加了藥,你才會神志不清。那馬也被我安排人動了手腳,所以你才會摔下來。本來是想直接摔死你的,誰知你運氣不錯,留了一條命。”
在皇家,勾心鬥角起來,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
陶萱蘇恍然,咬牙切齒:“果然是你!”
“留三哥活到今天已經仁至義盡,擋我路的人都得死!”瑞王毫無愧疚之心,臉上只可窺見“欲望”二字。
良久,項茂行腦袋的疼痛才有所緩解,他忽然仿佛看見一片白茫茫的東西,很溫和并不刺眼,等他扯下輕紗時,光亮迅速聚集,一齊閃閃地撲來,刺眼得很,他眯了眯眼,看到黃色衣裙,再一擡頭,看見一張俏麗的面容正怒氣洶洶和瑞王對質。
大家都以為剛好話趕話說到雙目失明一事,項茂行才會扯下輕紗。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許是剛剛那一棍恰恰打中了某個部位,他又能看見了!又能看見了!
他看清了陶萱蘇的臉,那雙妙目含着一點淚水,臉頰腫了起來,是被瑞王打的。還看到陶萱蘇伸手來輕輕地揉着他的後腦勺,軟軟的一片,心疼地道:“王爺,是不是很疼,都打出血塊了。”
還看到她和自己對視了一眼。項茂行不禁心尖一動,如一片桃花瓣輕輕地落下,卻砸出驚天動地的聲音,讓他內心惶亂,仿佛經歷了一場金戈鐵馬。
原來她是這樣的美麗動人,一眼就足夠讓人心動。
項茂行不知怎的輕輕一笑,卻落了淚。
陶萱蘇也輕輕笑了笑:“王爺,這還是你頭一回這樣盯着我呢。我們今生緣淺,來世再續。”
她怕被瑞王玷|污,搶過項茂行手上的匕首,欲往喉間抹去,被項茂行伸手攔下,道:“萱兒,不要!”
陶萱蘇望着項茂行,他的眼神似乎不對,和平常不一樣。往常他總是帶着輕紗,偶爾摘下輕紗,那雙眼睛也是呆滞無神的。今天那雙眼睛卻仿佛含情脈脈,令人心迷神醉。
“王……王爺……你……”
項茂行含笑點點頭。
陶萱蘇喜極而泣,撲進他懷裏。哪怕兩人就要死了,臨死之前,能靜靜地對視、看清彼此的容顏也是高興的,牢牢地記住,下輩子再續前緣。
項茂行心生一計,繼續裝瞎道:“茂德,我和萱兒已經淪為你的階下囚,你也不必急着殺我們。有些事情,我想死之前說清楚。”
瑞王自以為勝券在握,有心要炫耀自己的豐功偉績,便道:“哼,知道了又怎樣?還不是必死無疑。”
“就算害了我殺了我,父皇身體康健,你就自信比得過即将長大成人的五弟?就算你比得過,父皇那麽多妃子,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再生一個兒子,你又該怎樣?現在你母親已經失寵,你只能靠自己了。”
無論他說什麽,眼睛都只是盯着陶萱蘇看,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眼裏的欣喜不知不覺就流露出來。
瑞王大言不慚:“你,我都可以對付,還怕別人嗎?五弟現在看着聰明,殊不知我早安排人在他飯菜下毒,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傻。你呀,只管上你的黃泉路,就別管這些了。”
項茂行和陶萱蘇慢慢站了起來,道:“眼下父皇最器重你,但将來未必,要持久地得父皇寵愛,光靠弄死別的兄弟可不行。和你做個交易,你不要欺負萱兒,讓我們死在一塊,我就告訴你讓父皇真正徹底信賴你的法子。”
瑞王的母親被打入冷宮後,他常常不安,怕下一個受懲罰的就是自己,所以今天才會铤而走險,要掃清一切障礙,讓自己成為父皇唯一有用的兒子。但正如項茂行所說,在他成為皇帝這條路上還有許多變數。他沒辦法做到萬無一失,聽到項茂行提出的交易,他心中一動,道:“你說。”
見瑞王稍稍放松警惕,項茂行悄悄靠近他,開口道:“殺光別的兄弟是沒用的,更重要的是讓自己強大起來。眼下你沒有母親可以依靠,有兩個法子可穩住你的地位,一是掌握兵權,去沙場立戰功,就像我當年那樣,二是……”
忽然,他疾如閃電,奪走瑞王手上的木棍,将匕首抵在他的喉嚨處,沉聲道:“別亂動!”
陶萱蘇立馬撿起繩子,将瑞王的雙手捆住,又和項茂行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六個侍衛失了神,不敢造次。
瑞王驚慌道:“你……你可以看見了?”
“多謝你的那一棍。”項茂行拉着他,走出房間,才發現原來這是在京城中比較隐蔽的一所房屋。
等到項茂行和陶萱蘇出去了,齊少卿居然趕了來。一問才知,齊少卿原本也在逛花燈,碰到盛嬷嬷和春心失張失智,才知道恭王恭王妃失蹤一事,于是立馬在城中各處搜查起來,才找到這來。
項茂行和齊少卿身手不錯,兩人聯手,将瑞王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又連夜押着瑞王進宮面聖。
一路上,項茂行都盯着陶萱蘇看,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問道:“這邊臉還疼嗎?”
陶萱蘇笑着流淚道:“不疼了。沒想到因禍得福,王爺又可以看見了。”
項茂行的那雙眼本來就好看,如今又裝滿喜歡的人,像兩顆明亮的星星,撩動人心。他笑道:“能看見你真好。”他嘴角一笑,眼睛又彎彎,璨若星河,更加令人沉醉。
“王爺別老看着我。”陶萱蘇被項茂行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去。
項茂行雙目不離:“你好看,我喜歡看。”
齊少卿默默地從馬車裏面坐到馬車外面,仍然聽到兩人卿卿我我,互相表白心跡。
恭王深夜進宮,整個皇宮都驚動了,人人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
皇上皇後聽聞手足相殘之事,第一反應不約而同:“茂行,你……你真的雙目複明了?”
皇後激動地落淚,反反複複地看着兒子的眼睛,試探他是否真的複明。
皇上立馬宣太醫來瞧,滿臉滿眼藏不住的驚喜。
太監宮女都探頭探腦地打量。
沒有人關注跪在一旁的瑞王,這個罪大惡極、狼狽不堪的狗賊。瑞王因此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在宮殿點個炸|藥,同歸于盡。
太醫瞧過後,也不知道原因,只能歸結于落在後腦勺的那一棍打通了連接眼睛的穴位,這也是上天庇佑的緣故。
皇上問出了所有人最關心最擔心的問題:“那以後還會再雙目失明嗎?”
“醫書上從未記載有人反複失明複明,王爺有皇上福澤庇佑,不會再失明了。”太醫也不敢保證,只能說這樣模棱兩口的話。
無論如何,恭王能雙目複明,皇上皇後都喜出望外,覺得該普天同慶。
至于瑞王,這位大逆不道的皇子,被皇上關進牢獄,至死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