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圓房
第57章 圓房
晚上怎麽睡覺是個問題。
在表明心意之前,陶萱蘇睡床,項茂行睡榻。現在兩人已經決定共度一生,該怎麽睡呢?她離開恭王府有一段時間,王爺會不會都睡床上?那她上床還是上榻?沐浴更衣的時候,陶萱蘇還在為這件事煩惱,又忍不住內心溢出一絲竊喜,似乎在盼着什麽好事發生。
等她從屏風那頭走出來時,桌上已經擺了幾樣小菜,項茂行倒好兩杯熱酒,含笑道:“來,喝點酒吧。今天折騰了一天,喝點小酒,睡眠更好些。”
陶萱蘇頭發随意挽起,臉上還挂着水珠子,身上只穿了中衣,外披着貂皮大氅,愈發顯得玲珑嬌嫩。因屋裏只有兩個人,她就沒在臉上貼紅印子。輕移蓮步,她在王爺旁邊坐下,淺淺笑道:“王爺今天好雅興。”
既接了陶萱蘇回來,又讓李氏受了懲罰,還順帶解決了曹娴娴,項茂行心情自然是好的:“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今天确實好事連連,願我們以後的日子平平安安。”陶萱蘇一飲而盡。
“喂……”項茂行似乎想阻攔陶萱蘇這麽快就獨自喝了一杯酒,随即忍不住笑道:“就像你說的。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且喜無拘無礙。這話我一直記着。”
陶萱蘇甜甜一笑:“嫁給王爺的第一晚,我就在想,我該怎麽和王爺相處呢?我該怎麽說服王爺和我站在一條線上呢?那時候把我愁的,還想出了許多法子,移植花朵、蕩秋千、釀酒、釣魚等等,王爺似乎心軟了些,又似乎無動于衷,讓人摸不透。沒想到我們能有這麽靜坐相對、滿心歡喜的時候。”
想起新婚之夜,項茂行有些愧疚,道:“萱兒,我給你賠罪了。我既未親自迎娶你,也沒有和你行成親禮,新婚之夜還冷落你。想起這些,我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抽耳光倒也不必,自罰三杯也就是了。”陶萱蘇盈盈嬌笑,因喝了些酒,面若桃花。
“往後必不負你。”項茂行果真自斟自飲,要喝三杯酒。
陶萱蘇攔下第三杯,笑道:“好啦。你的誠意我看到了,不必真的喝這麽多酒,我們就這麽說說心裏話也是好的。”
項茂行給兩人重新倒好酒,道:“萱兒,以後我會慢慢補償你,就從這杯合卺酒開始。”
原來今夜喝酒為的是這個。陶萱蘇不善飲酒,容易臉紅,也容易醉。但現下醉個三天三夜也不怕,便和王爺交臂而飲,道:“喝了交杯酒,便是天地認可的夫妻,不相負不相棄。”因為前生的事,陶萱蘇難免有些擔心這輩子再被男子所負。
“你放心。這輩子我只要你,只有你。若你厭倦我了,我便出家做和尚。”
陶萱蘇心滿意足,從桌上的花瓶裏摘下一朵梅花,帶在王爺耳朵旁,笑道:“真好看。”
項茂行一身白色,耳邊又有輕紗,一朵紅梅點綴其間,略顯得有些妖冶,妖得人心中一蕩。他也笑了笑,又倒了兩杯酒,欲不醉不休。
陶萱蘇道:“再喝酒,我可要醉了。到時候做出什麽得罪王爺的事,王爺可不能怪我。”
“比如什麽樣的事,我倒想看看。”項茂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陶萱蘇撇撇嘴,覺得夫妻之間,該坦誠相見,便道:“不瞞王爺,我一直都知道瑞王和曹娴娴不安好心,所以……所以我故意不讓自己在瑞王的選秀上中選的,我臉上的疤痕是假的。”
項茂行震驚不已:“你……假……你是說你臉上其實沒有疤?”
“是的。”陶萱蘇起身将紅印子拿了過來,放在項茂行手上,“我每天都在臉上貼這個表哥給的紅印子,只要不用手摸,是看不出來的。王爺,你不會怪我騙了你吧?”
“怎會。若沒有這個紅印子,你就不能嫁給我。我得感謝這個紅印子。如今已經是我的妻子,以後不用貼這個東西。”項茂行慢騰騰地喝了一杯酒,又問道:“可是……你真的不嫌棄我是個瞎子嗎?”
如果一醜一瞎,王爺心裏還算平衡;現在陶萱蘇又成了從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可項茂行還是一無是處的瞎子,他不免自慚形穢。
陶萱蘇拉着王爺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笑道:“王爺,你雖然看不見。但我想告訴你,我待你的情意和你待我的是一樣的。無論發生什麽,只要你愛我,我就不會嫌棄你。但要是你不愛我了,我也不會強求。所以呀,你要多多地愛我疼我。”
“愛你,我很愛你,直到我死。”項茂行将另一只手掌也放在陶萱蘇軟嫩的臉上,柔柔愛撫,仿佛在對待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小心翼翼又柔情似水。
陶萱蘇的臉很小,項茂行的兩只大手掌很容易就覆蓋了。他輕輕笑道:“好軟,摸起來好舒服。這是眼睛,這是額頭。”又将手往下移動,“鼻子,嘴唇。”
陶萱蘇的嘴唇軟軟的,項茂行的指腹停留在上頭,忍不住輕輕地來回摩挲,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沖動,想要親吻這兩片薄薄的軟軟的唇瓣;另一只手插|入陶萱蘇的烏發間,染了淡淡的香氣。
陶萱蘇嘴角始終含着笑意,忽然張開嘴,輕輕咬住項茂行的修長食指,笑道:“王爺,你摸夠了沒?”話一說出口,她就覺得不對勁,聽着怪怪的。
兩人的臉都紅通通的,堪比白瓶裏的紅梅。
項茂行惋惜道:“我看不見,到底是個遺憾。我想用我的手觸摸你、感受你。”
陶萱蘇松了口,放開項茂行的手指,抿嘴而笑,心尖上仿佛落滿了粉色櫻花,一顫一顫。
項茂行驟然将陶萱蘇一把拉進懷裏,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用手摸着陶萱蘇的臉,手指停在嘴唇周圍,略帶些輕薄之意。
陶萱蘇心跳紊亂,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和通紅的雙頰,剛想說什麽,他卻驟然低下頭,用力親吻下來,鋪天蓋地般,洪水猛獸般,肆意縱情不留餘地。
半晌後,陶萱蘇推開他,吃吃笑道:“快喘不過氣了。”
“那我輕點慢點。”項茂行再次低下頭,這次是一個綿長而旖旎的吻,唇貼唇、舌對舌,如春日的蒙蒙細雨,也如冬季的小小初雪。可是很快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越吻越用力,呼吸變得急促,像是要一口氣吃了陶萱蘇似的。
陶萱蘇被項茂行抱上床,解了衣裳。因他目不能視,總覺得虧欠了妻子,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他那條舌頭特別靈活,親吻她每一處肌膚,留下好幾塊印記。
“夫君。”陶萱蘇身上不知不覺出了細汗,雙手和項茂行雙手交纏,情到深處時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
“你喚我什麽?”項茂行顯然更興奮了,頓了頓,動作又加快起來,在她耳邊低低道。
陶萱蘇這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麽,羞紅了臉,扯過被子蒙着臉。
項茂行聽到被子移動的窸窣聲,将被子挪開,笑道:“好娘子,再叫我一聲好不好?”
“沒正經。”陶萱蘇一面享受,一面啐了一口。
“你本來就是我娘子,喚我一聲夫君,天經地義。”
……
次日醒來時,陶萱蘇發現自己正躺在項茂行懷裏,兩人皆未着寸縷,肌膚相親,想起昨夜事,不由得羞紅了臉。項茂行抱着她緊緊的。陶萱蘇不敢動,怕吵醒了他。
外面天晴了,積雪開始融化,能聽見雪水沿着屋檐滴下來的滴答聲。
陶萱蘇瞧着王爺的臉,此時他臉上沒有蒙輕紗,一張睡顏赫然完整地映入眼簾。這樣俊美絕倫的男子雙目失明,真是可惜。他還會和上輩子一樣雙目複明嗎?複明後看到我,會喜歡我的長相嗎?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項茂行的嘴唇,看起來正經嚴肅的王爺,這張嘴可真是厲害。忽被那張昨夜讓陶萱蘇欲生欲死的嘴張開了,道:“這麽早就醒啦?”
陶萱蘇将身子往後縮了縮,卻被項茂行一把攬得更近,整個人如小兔子般被他抱在懷裏。她又感受到來自對方某處的灼熱,“王爺還該睡榻上,鬧得我今早腰酸背痛。”
項茂行低低道:“那我給你按一按。”他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不過這種不老實讓陶萱蘇的身子格外舒服,比按摩還舒服。
陶萱蘇膩在項茂行懷裏,任由他動手動腳,動嘴還動某個地方。
再醒來時,她發現不該任由王爺胡鬧,因為她身上好多紅色印記。有的顏色深,是昨晚留下的;有的顏色淺,是今早剛弄的。
還好是冬天,衣服穿得多,裹得嚴嚴實實,否則陶萱蘇完全不敢見人。
春心端着水進來,笑道:“小姐,您今天怎麽沒等奴婢來伺候?”
陶萱蘇做賊心虛似的,讪讪道:“今天起晚了,就自己穿衣裳,懶得叫你。”
“小姐,您脖子怎麽啦?”春心擰了一條濕毛巾,想給陶萱蘇擦臉,卻被她接了過去。
“沒事,我自己撓的。”陶萱蘇忙伸手擋住脖子,她以為已經遮得很嚴實了,沒想到還是露了一些出來。
“大冬天的,屋裏沒有蚊子呀。小姐可是被什麽別的東西咬了?”春心一本正經,很擔心小姐的皮膚,臉上再撓出這麽一塊紅色印記,可不好看。
“沒有。就是昨天的衣服穿着不舒服,我撓了撓,沒關系。”陶萱蘇趕緊找了個理由,将春心打發出去,再問下去,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自圓其說。
春心一走,項茂行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陶萱蘇蹙眉道:“你還有臉笑?都是你搞的。你最好去抓幾只蚊子放在屋裏,這樣也有得解釋。”
項茂行笑着道歉:“娘子,好娘子,我錯了。下回我往下一些,在只有你看得見的地方。來,我們試試。”他拍了拍床沿,看起來像青樓裏的花魁勾引客人。
陶萱蘇吓得後退兩步,簡直無語。狗男人從前說兩句風月話就臉紅,那臉皮薄得沒法形容;昨晚通了風月後,無師自通般,臻于化境,頗有些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