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納妾
第44章 納妾
上午陶萱蘇出門後,齊少卿悄悄來到王府,告訴項茂行調查結果。原來太監沈華和一名宮女小蘭乃是青梅竹馬的老鄉,可惜先後被迫進宮為奴為婢。小蘭前些日子犯錯受罰,被打得遍體鱗傷。沈華不忍心她在宮裏受苦,就答應瑞王側妃喬杏,幫她做事,喬杏想辦法提前讓宮女出宮。
項茂行精神朗朗,說起案件來頭頭是道:“但那位宮女沒有見過幕後真兇,是沈華告訴她的。所以真兇是否就是喬杏,還有待探查。本王實在想不通,瑞王側妃喬杏為何要害你?”
“王爺,不是喬杏,是曹娴娴。”陶萱蘇遂将她和曹娴娴的過節,和謝婵媛的會面都告訴了項茂行。
“瑞王妃的話可信嗎?”
“可信。”
既然陶萱蘇相信她,那項茂行也相信她。他靜心思量許久,方道:“那名宮女沒有見過曹娴娴,縱然抓了她去見父皇,也沒辦法治曹娴娴的罪,反而會牽出少卿為本王辦事。這樁公案死無對證,除非曹娴娴自己承認。如此,以後我們得十分提防曹娴娴。”
“這樣惡事做盡的人,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我們別花心思在她身上,不值得。”陶萱蘇雖然這麽說,可是心裏一陣喟嘆,上輩子自己被惡人害得家破人亡、身敗名裂,惡人不還是逍遙自在?
将這些煩心事撇在一旁,陶萱蘇開始裁剪布匹,準備做衣裳;項茂行在旁邊飲酒彈琴逗鳥,偶爾也會拿着扇子給她扇扇風。陶萱蘇心口莫名甜蜜,笑道:“王爺倒開始心疼妾身了。”
項茂行依舊嘴硬:“本王是心疼新衣裳,你別滴了汗水在上頭。”
陶萱蘇翻了個白眼,“穿針引線,上面還有妾身的口水呢。”
項茂行撇撇嘴,無言以駁,默默地走開,伸手去抓魚缸裏的金魚。
做衣裳做累了,陶萱蘇就站到門口,望一望藍天白雲;或是坐在冰壇子旁吃西瓜;或是看看話本;或是躺在軟榻上小憩片刻。
項茂行不知道陶萱蘇躺在軟榻上,從魚缸那走到榻邊,一屁|股坐下去,正坐在她的腿上。
“啊呦!”陶萱蘇從夢中驚醒。
項茂行像根彈簧似的立馬跳了起來,“你怎麽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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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萱蘇揉了揉腿,幸好王爺不是全身力量壓下來,還不算疼,“妾身瞧王爺平時在榻上睡得香,就過來感受感受。”
“回床上睡去。”項茂行皺着眉,似乎不滿她鸠占鵲巢。
床是床,榻是榻,各有各的好。晚上睡覺,自然是大床舒服,怎麽橫七豎八都不要緊;小憩片刻的話,還是榻舒服,鞋子一脫,往上一倒,無憂無慮。
陶萱蘇索性軟綿綿地躺在軟榻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道:“王爺壓疼了妾身的腿,還這麽兇,妾身站不起來了。”
項茂行蹲了下去,問道:“壓倒哪了?本王給你揉揉。”
王爺素來臉皮薄,一有肢體接觸就臉紅,今天這麽主動?陶萱蘇倒想看看王爺有什麽新花樣?她拉着王爺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道:“這,疼。”
項茂行左手輕輕揉着陶萱蘇的大腿,甚是舒服,她閉着眼享受,嘴裏甚至哼起了小曲。殊不知,王爺的右手順勢而下,捏住了她的腳踝,另一只手也伸了過去,撓她的腳掌心。
陶萱蘇癢得大笑不止,“王爺賴皮!哈哈哈,妾身大腿疼,不是腳!哈哈哈,王爺從前說過,再也不撓妾身腳掌心,今天食言了!哈哈哈……可見不是君子哈哈哈……”
王爺力氣大,她逃脫不了,只能一面笑一面說,外頭的丫鬟婆子聽了,以為這是王爺王妃的閨房之樂,不敢進來瞧看。
項茂行撓夠了才松開手,一本正經道:“不好意思,本王以為這兒是大腿,所以才給你揉揉,得罪了。”
陶萱蘇氣得牙癢癢,給了王爺幾個白眼,敢怒不敢言。力氣小,只能被他欺負,再還嘴,無異于以卵擊石。
日子慢悠悠地過去,新衣裳做好了,是一件湖綠色的圓領袍,正合項茂行的身,顯得他長身玉立,如湖心亭的一棵青樹。他嘴上不說,神色确實極高興的,在白露這天,穿着它入宮拜見皇後娘娘。
這次皇後娘娘特意宣恭王、恭王妃入宮。陶萱蘇還在忖度,皇後娘娘突然召見何事,莫不是宮裏頭出了什麽事?還是單純地,只是做娘的想念兒子了?
誰知都不是。
秋來,禦花園裏頭的花草樹木漸次凋零,唯有楓樹紅豔豔的,煞是美觀。皇後娘娘一開口,不僅陶萱蘇,項茂行也驚呆了。
“今天找你們來,不為別的,是想給茂行添兩位側妃。”
陶萱蘇擡眸看了眼皇後,語氣神态絲毫沒有作假,她這麽說了,自然是要執行的。作為正妃,這個時候,陶萱蘇不能說一個“不”字,帝王家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呢?她要是敢回絕,就會落得個嫉恨心眼小的名聲,可她心裏就是酸溜溜的,仿佛片刻咽下一碟剛腌制好的白蘿蔔。
她看了眼神色變化不定的項茂行,項茂行也對她偏過頭來。
反正來日來和離的,反正自己嫁給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借他的手複仇,管他幾房嬌姬美妾?但有別人在,總會不方便。
未等兒子兒媳說話,皇後又對項茂行道:“寧王、瑞王現在都是一位正妃兩位側妃,另外還有幾位小妾。茂行,你呢,就只有一位正妃,膝下又還沒有孩子。所以本宮想着,再給找兩個家世好、品行好的姑娘,早早多生子嗣。”
秋風吹過,蒙着項茂行雙目的輕紗在腦後飄飄而起。他坦然道:“母後,兒臣不想再添妃子。兒臣雙目失明,本不該成婚,現在已經耽誤了萱蘇,又怎能再辜負別的女子?”
皇後揀了一枚蓮子放在手中,輕輕揉捏,道:“你是恭王,是皇上和本宮唯一的嫡子。是瞎是聾,都值得世上最好的女子。想嫁給你的女子數不勝數,你何必妄自菲薄?萱蘇,你說呢?”
這個帶刺的問題抛到陶萱蘇手中,她只好勉強微微一笑:“但憑皇後娘娘和恭王做主,兒媳無不遵從。”如坐針氈,卻也只能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
項茂行手指在桌上輕叩數次,道:“本王納妾,你不難受嗎?”
這話顯然是問陶萱蘇的。
難受?陶萱蘇說不上來,只覺得禦花園的楓葉突然不好看了,自己恰如池塘裏的最後一攏蓮花,注定是要枯萎的,而另一頭菊花争奇鬥豔地上場了。她有什麽資格難受,兩個人明面上是夫妻,其實并未同房,到現在還是一個睡床一個睡榻。
就算有些難受有些失落,陶萱蘇也不敢在皇後娘娘面前流露出來,否則就是違背懿旨,“多幾個妹妹照顧王爺,是妾身的福氣。”
皇後娘娘道:“作為正妃該有正妃的風範,萱蘇識大體,不是不容人的。來日無論誰先生下孩子,本宮都會命令孩子養在萱蘇的膝下。”
陶萱蘇:不不不,我才不要養別人的孩子。
“本宮已經看中了幾位姑娘,山西巡撫……”
項茂行站起來,鞠了一躬,道:“母後,恕兒臣不能遵命。兒臣絕不會再娶任何女子。”
陶萱蘇頓時松了一口氣。
皇後皺眉道:“茂行,現在你父皇最盼望的就是長孫的誕生。你只有萱蘇一個正妻,如何比得過寧王、瑞王?本宮為你納妾,是為你好。”
項茂行道:“母後,我已經瞎了。還去争去鬥有什麽意義?就算生下長孫,能怎樣?依我之見,事已至此,五弟茂言聰明伶俐,繼承大統的可能性最大,母後不必把心思放在我府上,多和淑妃交好,來日才能如願做母後皇太後。”
皇後氣結,卻也曉得兒子固執,他不肯的事情,再說也沒用。
氣氛焦灼,陶萱蘇從中調和道:“母後為王爺着想,王爺為母後着想。兩個人都是為了彼此好,但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議定的。日子還長,慢慢來。”
皇後嘆道:“你好好勸一勸他。”
回來的路上,兩人坐在馬車裏,中間隔了一段距離,都不願往中間湊。
項茂行言語冰冷,透着一股寒氣,“看你今天回答母後的話,仿佛你對本王是否納妾,并不在意。”
這話就說得不對,未能站在她的立場看待問題。
陶萱蘇憋了氣在心裏,道:“母後懿旨,妾身敢不遵嗎?況且你我雖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實,我無權幹擾你的決定。”
在這個世上,誰能随心所欲呢?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就像當初陶萱蘇無緣無故被皇上指給恭王。項茂行了然,道:“那本王問你,要是本王真的納妾,你不生氣嗎?”
這是試探嗎?陶萱蘇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更不明白王爺的心思,靜靜地瞧着他,“王爺還是不要納妾的好,否則又要多寫幾封和離書,白白浪費時間。”
項茂行默不作聲,心裏頭冷哼:原來她這麽想。
回到王府,兩人尚在怄氣,連蠢蛋鹦鹉喊“王爺蠢蛋”“王妃傻妞”都不管用了,沒人搭理它。
陶萱蘇不願在房間裏和項茂行面對面,又無話可說,便到院子裏,坐在秋千上,将自己和恭王的感情從頭到尾耐心梳理一遍,到底該何去何從?重生嫁過來後,她的打算是幫助王爺複明,然後借他的權力複仇,可是漸漸地,本心迷失了,她好像習慣了和王爺的相處。
哎,想不通,煩。
春心急匆匆來報,陶萱蘇哥哥陶令聞将軍陣亡沙場,嫂嫂關山月得知消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