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鹦鹉
第42章 鹦鹉
本着讓病人保持愉悅心情的好心,陶萱蘇偷偷養了一只漂亮的五彩鹦鹉,等到它學會說一些簡單句子的時候,才将它拎到無逸院。
“王爺吉祥,王爺吉祥。”尚在屋外,陶萱蘇就逗弄得這只鹦鹉開口請安。
項茂行側頭,聽着這聲音着實有些奇怪,皺眉問道:“什麽?”
陶萱蘇提着鹦鹉架子到王爺跟前,五彩鹦鹉也學了句“什麽”。
項茂行恍然過來,是只學舌鹦鹉。
“王爺真俊。”陶萱蘇說一句,鹦鹉就學一句,“王爺厲害。王爺真好。”
項茂行無語,哪有這麽拍人馬屁的?可他心裏頭卻很受用,唇角輕輕一動,露出漣漪般淺淺的笑意。
鹦鹉突然尖聲鳴叫:“王爺蠢蛋!蠢蛋!”
陶萱蘇吓得想捂住它的嘴巴,鹦鹉卻繞着架子逃開。在教鹦鹉說話的時候,它開始不太能準确模仿“王爺”二字,陶萱蘇就罵它“蠢蛋”,沒想到它這會兒竟然當着王爺的面喊了出來,真是該死。
“王爺蠢蛋!王爺蠢蛋!”鹦鹉又喊了兩遍,一點沒有感受到周遭危險的氣氛。
項茂行臉上的笑意消失地無影無蹤,肉眼可見地蒙了一層陰翳,“這也是你教它的?”
陶萱蘇賠笑否認道:“誤會誤會。妾身是罵它蠢蛋,不是罵王爺。”
“王爺,冰山!王爺,冰山!”這确實是陶萱蘇教的,那不過是教學內容之外的茶餘飯後,鹦鹉之前不肯開口,現在罵起人來倒是順溜。
陶萱蘇瞪了鹦鹉一眼,“王爺,這只鹦鹉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妾身這就把它拎出去。”白活忙一場,不如不買這只鹦鹉回來。
“且慢。本王倒要看看它還會說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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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萱蘇立刻回想這幾天在鹦鹉面前說了什麽,似乎也沒有講王爺很多壞話,頂多說他是座融化不了的冰山,是不肯出門的閨女小姐,為人色厲內荏,時而暴躁時而溫和,時而冷言冷語……好像挺多壞話的,這只蠢蛋鹦鹉不會都記着了吧?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陶萱蘇深刻領悟這句話,恓惶不安地挑開話題:“那……那王爺,我們給這只鹦鹉取個名字吧?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胡說,我看你就是個蠢蛋,你的名字就叫蠢蛋好了!”
項茂行道:“鹦鹉便是鹦鹉,叫什麽蠢蛋。”
“蠢蛋!蠢蛋!王爺蠢蛋!”鹦鹉叫得停不下來。
陶萱蘇被逗得捂着嘴笑個不停,“這是鹦鹉說的,可不是妾身說的。”
不多時,江鄰來了,見了鹦鹉,眼睛放光,笑道:“好漂亮的鹦鹉,顏色看着很鮮豔。”
項茂行沉了沉臉色。他能聽到鹦鹉的聲音,卻看不見鹦鹉的樣子。
江鄰愛鳥,往架子上的食盒裏加了點谷子,又加了些水,“我家裏有一只白色鹦鹉,養了五年,叫小白。這只鹦鹉有名字了嗎?”
陶萱蘇搖搖頭。
江鄰饒有興致地道:“不如就叫……”
“蠢蛋。它叫蠢蛋。”項茂行脫口而出,不容許江鄰說出他的建議。這是本王的鹦鹉,由不得外人插嘴。不知道為什麽,江鄰一出現,他就渾身不舒服。聽到江鄰和陶萱蘇說說笑笑,他就更不舒服。
陶萱蘇摸着鹦鹉的紅毛,莞爾笑道:“蠢蛋呀蠢蛋,以後你就是王爺的蠢蛋了。”
項茂行:……這話聽着怎麽怪怪的。
絮叨數句後,又是一番對盲症的治療。施完針,項茂行照舊喝了一碗苦藥,陶萱蘇給他遞上一枚蜜餞李子,解一解口中的苦味。
江鄰規整地收拾藥箱,确保沒有工具藥物落下後,方道:“成日悶在屋裏也不好,該出去透透氣,哪怕是在王府裏走動走動。”
心情好、身體好,病才會好得快。
“王爺,咱們去院子裏的池塘釣魚吧。”陶萱蘇觊觎池塘裏的魚很久了,又大又肥,水煮清蒸燒烤腌制肯定都好吃。
項茂行不想出去,瞎了之後,他習慣在熟悉的環境呆着,往外多走一步,便多一分恐懼。
“小蘇,小時候我們也一起釣過魚。有一回,我和你哥,還有你,下河抓魚,抓了好多,你記不記得……”
“走,去釣魚。”項茂行一錘定音。他想不通,怎麽江鄰和陶萱蘇有這麽多回憶,表兄表妹這麽容易見面嗎?他和母後娘家的表姐妹都沒說過幾句話,眼前這對表兄妹倒有說不完的話。
聽聞王爺王妃要釣魚,盛嬷嬷忙安排下去。等項茂行和陶萱蘇到達院子池塘的時候,已經有仆人在木板上準備好釣竿、凳子等。
阿嵘扶着王爺入座,将釣竿放進他手裏。陶萱蘇也坐了下來,望着池面荷花豔豔,清水粼粼,偶有數尾魚躍出,心襟為之一寬。
坐下沒多久,陶萱蘇就忍不住說話:“這裏好涼快,不用扇風也不會覺得熱。王爺,您覺得怎麽樣?”
項茂行握着釣竿,沉沉道:“釣魚時,講究心靜氣和,勿要浮躁。”
陶萱蘇“哦”了一聲,學着王爺的樣子,坐着一動不動。但她沒有那麽好的定力,沒多久就坐不住,想站起來走走,說說話也好啊。但王爺一臉“不要吵我”的表情,她只好忍着閉口不言。
這時,一個丫鬟走了過來,對盛嬷嬷低語數句。盛嬷嬷急匆匆來到陶萱蘇面前,道:“王爺,王妃,剛剛傳來消息,瑞王側妃喬杏小産了。”
項茂行置若罔聞。
“怎麽回事?”陶萱蘇疑惑地看着盛嬷嬷,端午節那天,貴妃娘娘得意洋洋地向皇上禀告瑞王側妃有孕,沒過幾天,胎兒就沒了?不可思議。
“說是摔了一跤,孩子就沒了。”
陶萱蘇不信這件事有這麽簡單,瑞王側妃有孕,瑞王府上上下下必定十分關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成群,怎麽會摔跤呢?若說有人蓄意謀害才更有可信度。瑞王妃謝婵媛性子随和,是個不在意恩寵的;另一位側妃曹娴娴上輩子就是打胎隊隊長,這輩子聽聞喬杏比她先懷孕,能忍住不動手?
管它呢。如果這件事真是喬杏自己不小心,那她小産和陶萱蘇沒有關系;如果這件事是曹娴娴有關,那這個世上憎恨厭惡她的人又多了一個,陶萱蘇高興還來不及。
“該怎麽送禮便怎麽送禮吧,盛嬷嬷,你安排就是。我是不想去瑞王府的。王爺,您要去嗎?”
“不去。”項茂行對外頭這些事情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個回答正合陶萱蘇的意思,不然她就得陪王爺走一趟。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項茂行已經釣起了兩尾肥魚,陶萱蘇卻一無所獲。她望着桶裏的一條金魚一條鯉魚,道:“王爺,釣魚有什麽技巧嗎?怎麽妾身一條都釣不起來?”她把魚鈎提了起來,“難不成我這個是直鈎?”
“心平氣和,紋絲不動。”
确實,王爺從坐下來後就一動不動,陶萱蘇東張西望,心思根本不在釣魚上面,她甚至想脫了鞋踩踩水。
沒關系,反正釣魚的目的是幫助王爺放松,他開心是最要緊的。陶萱蘇樂得坐享其成,晚上有魚可吃。
既然不再糾結能否釣到魚,陶萱蘇索性讓春心去拿些西瓜來,嚼嚼有聲地吃起冰涼的甜西瓜。池水碧波,夫君在側,西瓜冰甜,晚上魚香,這大概是最美的夏日了。
看着王爺釣了足足一桶魚,“王爺,妾身說的不錯吧,在這果真能釣到魚。您釣到的魚都夠我們吃大半個月了。而且聽說吃魚會變聰明。”
“那你該每天吃魚。”
……王爺這是拐着彎罵人!
陶萱蘇将桶裏的五條紅色小金魚挑了出來,拿魚缸裝着,放在房間裏養起來。又摘了荷花荷葉漂浮在水面,俨然成了房中的一道風景。
她牽着項茂行走過來,拉着他的手放進水裏,又撒了一些魚食在他手上,“王爺,您猜猜這裏頭有幾條魚?”
“無聊!”可項茂行并沒有将手從魚缸裏取出來,而是靜心感受每一條魚在他手上吮魚食,酥酥麻麻的,還有點癢,感覺有點奇妙,“五條。”
“王爺厲害!”挂在壁上的鹦鹉比陶萱蘇先叫了出來。
陶萱蘇眉眼笑如新月,“鹦鹉是蠢蛋,這五條魚分別是蠢蛋一號,蠢蛋二號,蠢蛋三號,蠢蛋四號,蠢蛋五號。”
項茂行:……你是蠢蛋六號。
晚間,陶萱蘇接到一封信,是瑞王妃謝婵媛派人送來的,約她明天在香衣閣見面。陶萱蘇認得謝婵媛的筆跡,确實是她所寫。
上輩子,陶萱蘇是瑞王正妃,謝婵媛是瑞王側妃,兩人性子合得來,相處融洽,互相照顧。但這輩子陶萱蘇是恭王妃,謝婵媛是瑞王妃,兩人雖是妯娌,言談不過二三,謝婵媛怎麽會突然約她見面?
反正快入秋,陶萱蘇要做幾套新衣裳。她便如約到了香衣閣,給自己和恭王都挑了數匹布,請店主盡快将衣裳做出來。
就在量體裁衣時,瑞王妃謝婵媛來了,她也挑了一些素色布匹,看來都是女子穿的,沒有要給瑞王做衣裳的意思。
一個眼神交流,兩人都上樓進了包間。
陶萱蘇開門見山:“婵媛約我此地見面,可是有什麽事?”
“我想告訴三嫂兩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