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蘇雲靠在洛清煙的懷裏,僵着自己的身體,一路上都不敢輕舉妄動。
她怕她自己稍微動一下,對于洛清煙來說就是無形的致命誘惑與撩撥,一觸即發,天雷勾地火的那種,就要馬上跟她馬震!
所以,洛清煙還沒想要真正對她怎麽樣,她自己的腦海裏就腦補出了好多個不能描述的姿勢,越想,小臉也越來越紅。
幸好她是靠在洛清煙的懷裏着的,相當于是背對着洛清煙,要不然洛清煙看到她的小臉這麽紅,一定會嘲笑她的。
于是,兩人便這樣騎着馬兒,回到了江城。
一路上一直低着頭,已經不知道腦補出來了多少個姿勢的蘇雲,一看到城門“江城”二字的牌匾,還愣住了。
這就回來了?
這一路洛清煙居然什麽都沒有對她做,就放她回來了?
這麽想着,她回頭看向洛清煙。
洛清煙這個時候也在看她。
蘇雲被她這麽一看,又是感覺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直跳,扭着自己的脖子讓自己看向前方,不再看身後的洛清煙,話語卻心虛極了:“你……你看我看幹嘛?你看路啊!”
洛清煙卻難得說了句比較長的話反問她:“那你看我……作甚?”
這話像是吹氣似的吹在了蘇雲的耳朵根上,更像是吹起了蘇雲的炸毛似的,蘇雲嘴硬道:“誰說我剛才在看你了,我在看你身後的雲彩!”
洛清煙:“我身後……沒有……雲彩!”
“有!就有!”蘇雲氣沖沖地回頭,誓要給洛清煙指一朵雲彩看。
可她一回頭,洛清煙卻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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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美人一笑,誰還管美人的身後有沒有雲彩呀?在美人面前,什麽東西都是過眼雲煙。
蘇雲是個大俗人,也不能免俗,瞬間就被她的這個笑搞懵了。
就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是虛無,世間的一切萬物都不複存在了,就只剩下眼前的人了一般。
洛清煙本來就笑得很得意,與蘇雲對視着,像是抓到小偷一般,更得意了:“你就是……在……看我!”
“啊啊啊啊!”蘇雲要氣瘋了,又羞紅了臉,轉頭,不再看洛清煙,“沒有!就沒有!誰看你誰是小狗!”
洛清煙不逗她了,駕着馬,進了城。
這個時候,時間也不算早了,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江城各個階層的人紛紛湧現在了大街小巷,開始了自己這一天的生活。
可她倆兩人女人騎着馬兒,行走在江城的大街上,看着特別突兀。
衆人剛開始看到她倆,還覺得稀奇,可馬上就覺得她倆這樣不成體統,便像是避讓瘟疫一般,紛紛退避三舍。
女人怎麽能上馬、騎馬呢?
還是兩個女人一起騎馬?
不像話!
哦,坐前面的那個,是鎮國大将軍的女兒蘇雲啊!就是之前跟楊家分家的那個!浸豬籠,差點兒死掉的那個!
天吶,我之前聽說她喪夫,被夫家冤枉,後來還被夫家趕了出來分家,好可憐的,可今天看到她了,她一個女人,怎麽能騎着馬上街呢?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自己本身也一定是有問題的吧!
蘇雲聽到有人似乎是在議論她,卻沒有向議論她的人那般躲避,反而循着聲源望去,目光直接跟對方對視上了。
對方本來就是壓着聲音,在背後說她的壞話的,這下被她這樣一看,反而心虛極了,立刻閉緊了嘴,低下頭,又混跡到了人群之中。
她是一副行得端,坐得正,天不怕地不怕,更不畏懼流言蜚語的模樣,洛清煙更是什麽都不在意了。
她一直挺直着背,目視前方,偶爾以着輕蔑的眼神,睥睨天下一般,随便看一眼路人,便繼續高傲地走了。
這些人,不值得她用平等的目光看待,一眼都不瞟他們,更是對待他們最好的回應。
人是很賤的一種生物。
被洛清煙這樣看待,衆人內心深處的确是生出了一絲被冒犯之情,但反而又覺得她好特別了。
“楊家三少奶奶身後的那個女人是誰?”
“楊家三郎的小妾。”
“老天爺啊!她倆一個妻一個妾,共乘一匹馬,關系這麽好的啊!”
“但我聽說,這麽小妾是個瘋子。”
“哦,瘋子啊。”
“唉。”
唉,可惜了,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卻是個瘋子呢?
可這樣端正,什麽都不畏懼的蘇雲一回到蘇府,被洛清煙抱着下馬,腳一落地,便看都不敢再看洛清煙一眼,直接溜了溜了。
洛清煙再回頭,看到的只有她遠去的背影了。
和兔子似的。
蘇雲決定了之後要跟楊書樂的小妾們一起生活,就真的是認真的。
她給每個小妾都安排了一間屋子,不用像之前在楊家的東院那樣,兩個人擠一間房了,也不用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還要擔心楊書樂的出入了。
這天,晚上的時候,蘇雲踮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卻跑到了言非晚那裏。
言非晚看到她也是一愣,脫口道:“洛清煙在隔壁。”
蘇雲走錯了。
蘇雲卻道:“不,我是來找你的。”
言非晚一聽,立刻變得慌張極了。
實話實說,蘇雲現在這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樣子特別像是在跟她偷情。
她可不想給洛清煙戴綠帽,從而使得自己的腦袋掉下來,以後戴不了任何帽子。
于是,言非晚光明正大道:“要不我們到外頭說?”
“啊?”蘇雲聽她這麽說,自己也懵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話語,道,“我就問你一件事,問完了我就走了。”
誰知言非晚的求生欲是真的很強:“那就更不怕到外頭說了!”
蘇雲郁悶。
到外頭說是不可能到外頭說的,到外頭說,肯定會被洛清煙聽到的。她要問的是洛清煙的事情,她不想讓洛清煙覺得她好像很在意她似的。
于是,蘇雲不管了,直接問道:“你跟洛清煙以前,還沒有來到莳花樓之前,就認識嗎?還是說你倆是同一時間來到莳花樓的?”
言非晚一聽蘇雲這麽問,覺得蘇雲可能感覺到什麽了。
但是沒關系,她未雨綢缪,早就想好自己和洛清煙的人設了。
于是,一聽蘇雲這麽問,言非晚就好像真的被提及到了什麽傷心往事似的,表情立刻變得傷感起來:“是的,我跟她在很早之前就認識了,我倆是同鄉。”
蘇雲:“那你倆是哪裏人?我覺得你倆肯定不是江城人的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蘇雲真的感覺到了,洛清煙和言非晚之于江城的女人來說,真的很特別,但特別在哪裏,她這個從平行世界穿過來的人也說不上來,反正,很特別,不像江城的女人就對了。
“對,我倆不是江城人。”言非晚語調哀傷,卻突然激動了起來,“但是,我們的家鄉也不複存在了!”
蘇雲:“啊?你們的家鄉發生了什麽?”
言非晚突然變得激動異常:“我的家鄉因為燕國人不複存在了!錯錯錯!全都是燕國人的錯!燕國人侵略了我的家鄉!屠戮了我們的族人!尤其是那個什麽九皇女,她把我的家人都殺死了,築京觀,壘得比天還要高!”
來了來了,築京觀的話題又來了!
蘇雲聽着,卻嫌棄道:“可是之前不是說過,那個大燕九皇女築京觀,好像用的是軍人的屍首啊?可原來,這個九皇女,她還傷害無辜的平民的嗎?”
蘇雲這麽一想,覺得也蠻有道理的。
古代的軍人不比現代化的軍人,匪過如梳,兵過如篦,過起來仇敵的疆域,那更是不客氣啊!
“呃……”這是言非晚聽大梁的人胡說的,大梁的人人雲亦雲,聽風便是雨,從未有過一個人像蘇雲這樣還會認真思考這些謠言,但她此刻為了忽悠蘇雲,便繼續忽悠下去,“是的!她可太不是個東西了!”
洛·太不是個東西·察覺到了什麽今天又在房頂上偷聽偷窺·沒有一點兒孕婦的樣子·清煙:“阿嚏!”
蘇雲疑惑,微微擡頭張望:“咦?我怎麽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言非晚繼續慷慨激昂,唾沫飛濺:“我與燕國人勢不兩立!我恨我怎麽不是個男人!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一定會去參軍!殺盡天下燕國狗!”
蘇雲在一旁聽着,震驚了:平日裏言非晚跟一只小狐貍似的,精明,看起來想法很多滿肚子壞水,卻也乖巧聽話,可今天,她才發現,這不是狐貍,這是狐貍犬啊!
蘇雲:“那你跟洛清煙是怎麽出現在江城的?”
放心,言非晚的故事編得可好了:“我倆是因為戰亂家破人亡,無家可歸,南下尋親,卻被人欺騙,騙去了我們全部的盤纏,還把我們賣到了莳花樓!”
“天惹!”蘇雲更震驚了!
洛清煙和言非晚也太慘了吧!
而且她倆這還不是一時的慘,她倆之後到了楊家,過得也是非常凄慘啊。
蘇雲拍拍言非晚的肩膀:“好好好,你們繼續就在這裏待着吧。”
這麽拍着,蘇雲還從懷裏掏出來了自己的錢袋子,拿出來好幾錠銀子,但掂量掂量,覺得自己太小氣了,便連帶着把整個錢袋子塞到了言非晚的懷裏:“把這些錢拿去,給自己買點好東西吧!”
“這……”言非晚都已經伸出手去接了,但嘴上還是假惺惺地推脫着,“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要,我現在吃你的,喝你的,怎麽好意思再拿你的錢呢?”
蘇雲大方道:“這是小錢,我之後還會賺到大錢的,到時候,我再給大家分錢!”
言非晚一聽,官場馬屁學又顯靈:“我覺得,你這麽聰明,你一定會賺很多很多錢的!”
蘇雲:“嘻嘻!”
可待蘇雲問完了言非晚,又偷偷摸摸地回自己的院子的路上,她突然想起來:诶?那洛清煙到底是為什麽會騎馬的?言非晚說了半天了也沒有跟我說呀!
算了算了不管了!
可能對于古代的女人來說,騎馬什麽的就跟騎自行車一樣普遍吧。
之後了,她也要讓別人教她騎馬,一定比洛清煙還帥氣的!
可言非晚開開心心地一個人在自己的屋子裏數錢,洛清煙卻直接進來,搶走了蘇雲給她的錢袋子。
洛清煙摸着錢袋子上的刺繡:“我的了……”
言非晚皺眉,不想跟洛清煙這個瘋子計較:“那行,錢袋子是你的,但裏面的錢是我的。”
洛清煙卻把整個錢袋子塞到了自己懷裏:“她的……就是……我的。”
言非晚:“……”
是頭上插的珠釵還不夠,還想要更多的定情信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