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又排練了兩次後,林思佳自信滿滿地把兩套衣服送到了學校藝術樓。
校級選拔結果會在周五晚上發出來,整整一天,林思佳一直在提心吊膽。沒了藺瞳和廖予遲的顏值加持,她害怕自己的作品也會黯然失色。
“我今天已經轉了10條錦鯉了,再不行我也沒辦法了。”
林思佳緊張地攥着藺瞳的手,一遍又一遍刷新群裏的消息。
“淡定,順其自然。”藺瞳話音剛落,林思佳就尖叫了一聲,死死地抱住她搖晃起來。
“我中了!我中了!”
藺瞳剛喝的水都快吐出來。
“恭,恭喜,但是你先松開我。”
林思佳“吧唧”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笑嘻嘻地放開手。
“我中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跟範進中舉一樣。”
林思佳推着藺瞳,讓她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廖予遲。
“校級比賽之後就是市級的了,我剛看群裏說,今年舉辦場地是在昆體大會堂,你快跟廖神講!”
“哪裏?”藺瞳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你們學校啊!”
藺瞳深感懷疑,“不會只有我們兩個學校參加吧?”
“應該不會吧,我看通知上說,比賽面向全市中學生和大學生。”林思佳“嗐”了一聲,“我們就別管這些了,參加的人少不是更好嗎?”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嗒響。
然而事實證明,在金錢的誘惑下,參加的人多了去了。
即使到了決賽階段,送上來的作品還多達二十幾件。
林思佳手臭,抽中了最後一個號。
比賽時間安排在周六下午兩點,選手只能憑有效證件在一點之後入場。但藺瞳和江源憑着和門衛熟悉,硬是把林思佳和廖予遲帶了進來。
因為比賽的緣故,學校裏沒人在訓練。
體操部的大樓也安安靜靜,藺瞳拎着一串鑰匙,輕車熟路地把一行人帶到自己的訓練室。
“我兩天沒來,感覺這裏都落灰了。”
“哪有這麽誇張,你的眼睛又不是顯微鏡。”江源嘲諷道。
眼見兩人又要杠起來,林思佳趕緊拉着藺瞳去換衣服化妝。
她們走後,訓練室裏只剩下江源和廖予遲,兩個人半生不熟,目光撞上,又一聲不響地分開。
“我也去換衣服。”
江源跟送瘟神一樣擺手,“去吧去吧。”
結果五六分鐘後,廖予遲回來了,藺瞳和林思佳依舊沒蹤跡。
“怎麽這麽墨跡啊?”江源等得不耐煩了,給林思佳發了條消息催促。
對面回了個語音條,剛點開,就能感覺到一陣暴躁。
“別催了,跟催魂一樣!我正在給小瞳設計舞臺妝呢!再快能快哪兒去,你要是等不及先出去逛逛啊!”
江源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假笑着跟廖予遲搭話:“真夠暴躁的啊?”
廖予遲扯了扯嘴角算應聲。
江源自來熟慣了,他聽藺瞳的描述,一直覺得廖予遲性格溫順,就像個湯圓一樣,誰都能揉圓搓扁。
于是他一只手搭上了廖予遲的肩膀,極為哥倆好地拍了拍,“你也聽到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廖予遲沒拒絕。
昆體校園很大,很多都作比賽場地用,江源和藺瞳平時一直待的也就那幾個地方。
體操部樓下不遠就是一片操場,江源指給廖予遲看,“我們秋季運動會就在這,春季運動會在游泳部那邊。”
廖予遲眼神落向遠處,問:“都是你們學校裏的人參加嗎?”
“對啊,就這競争壓力已經夠大了。”江源怕他理解不了,又道,“我們學校藏虎卧龍,說了你也不明白。”
“是藏龍卧虎吧?”
“……差不多意思,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江源擺擺手。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操場邊豎着的公告欄前,這裏還貼着上一次運動會的表彰名單。
江源率先走過去指了指自己的名字,“看,我在這。”
去年秋季運動會的時候,田徑場幾乎成了他和梁承鋒的天下,兩個人實力不相上下,不是你第一,就是我第一。
“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廖予遲的目光卻落在別的地方,他看到了藺瞳的名字,包攬了好多第一。
沒能見證她領獎好像确實挺遺憾的。
江源見他點頭,以為自己又能發展一個迷弟,吹得更天花亂墜了。
但他手舞足蹈地一扭頭,卻發現廖予遲在盯着另外半邊,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是體操部的比賽。
“你在看藺瞳啊,對,她也拿了挺多獎的。”
江源的語氣忽然變得憂傷起來,手也慢慢垂到了身側。他嘆了一口氣才說:“講實話,藺瞳确實蠻有天賦的。”
廖予遲看了他一眼,他又說:“雖然我不是很願意承認,但她和我們這種拼死拼活的人不同,估計你也理解不了。”
廖予遲就像一個氣球那樣,鼓足的氣慢慢流失,人也從高空中下來了。
他指了指公告欄,說:“你看這裏人夠多了吧,但還有很多人的名字根本沒機會出現在上面。”
“有多少人被稱為天才送到這裏,就有多少人在一天天的訓練裏丢掉信心,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江源想了想,猛拍了一下腦袋,“對,‘泯然衆人矣’。”
昆體就像一個造夢工廠,有很多人被打磨成了珍珠,輸送到各個賽場,熠熠生輝。
但也有更多的人,他們在競争中慢慢沒了信心,最終铩羽而歸。
“唉,我倒真挺羨慕藺瞳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在職業生涯裏,拿到世界冠軍。”
而她第一次就做到了。
廖予遲一直半垂着頭,江源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沉默彌漫間,江源又開始後悔了,“我跟你說這個幹嗎,嗐!”
“你也不用太失落。”廖予遲忽然開口道。
江源愣了一瞬,“你很看好我?”
廖予遲搖了搖頭,說:“你理解錯了,我并不了解你的實力……我的意思是,她在那個領域确實厲害,但也不會影響到你。”
江源張了張嘴,憋出了一個“靠”字。
太丢人了,他想把剛才的話收回。
林思佳給藺瞳化好妝,就立刻給江源發了消息,讓他回去。
“走吧?”江源急于逃開這裏,擡頭催促。
廖予遲立馬擡腳往一邊走去。
“你不參賽了?”江源急匆匆地在他身後喊。
“哦,不好意思,走錯路了。”
廖予遲從善如流地換了一邊走,卻把江源給逗樂了,連帶着心裏都平衡了不少。
“嘿,真有意思,看着挺機靈一小夥子,居然是個路癡。”
廖予遲腳步沒停。
訓練室的門大敞着。
廖予遲先一步走了進去,裏面的兩人不知道聊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聽到腳步聲回頭的時候,臉上還挂着止不住的笑容。
廖予遲怔了一下。
江源跟在後面走了進來,見他不動了,看了對面一眼,又推了推他的肩胛,“吓到了吧?哈哈,習慣就好,她比賽的時候化的妝比這還誇張。”
“哪誇張了,多好看啊!”林思佳不服氣地反駁。
她試圖拉廖予遲跟自己統一戰線,“你說是不是,廖神?”
廖予遲靜靜地看着對面的人。
藺瞳的頭發被規整地盤了起來,露出一張明豔的臉,林思佳在她眼尾粘了細碎的水鑽,亮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也許是化了妝的原因,她的眼睛自帶着一股媚意,和頭頂用來裝飾的鹿角顯出的可愛勁相得益彰。
這樣的她和平時無疑是不同的,但依舊是美麗的。
廖予遲的心像被吹風吹皺的湖水。
“廖神?”林思佳又喊了他一聲。
“好看,”他回答,“我覺得很好看。”
“怎麽樣,三比一,江源你眼瞎了。”林思佳得意地伸了伸手指。
藺瞳走過來,笑眯眯地和廖予遲擊掌,“我們合作愉快啊。”
廖予遲的心尖像被小鈎子撓了一下,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指已經貼上了藺瞳的掌心。
午後,昆體門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藺瞳一行人早早地等在了大會堂門口,負責比賽的老師剛打開門,他們就鑽進去,選了個視線最好的位置。
沒一會兒,其他人也陸續坐了下來。
廖予遲中途去了一次衛生間,回來時要經過旁邊的幾個位置。
藺瞳看見他彎腰進來的時候,被最外的女生攔住了。兩人低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然後忽然看了她一眼。
廖予遲搖了搖頭,女生忽然露出很遺憾的神情。
藺瞳一頭霧水,廖予遲在她身邊坐下後,她沒忍住好奇心,點了點身邊人的袖口。
“你剛才在和那個女孩子聊什麽呀?”
廖予遲的眼睛恰好迎着光,像好看寶石。他定定看了藺瞳一眼,誠實回答:“她問我要聯系方式。”
“那你看我幹嗎?”
“随便看看,”廖予遲撒謊撒得臉紅心不跳,“結果她注意到我看你了,跟我說你女朋友真漂亮。”
“你哪來的女朋友啊?”藺瞳仍舊雲裏霧裏。
“她在說你。”
廖予遲話音落下,藺瞳詫異地微微張開了嘴巴。
頭頂上彩燈變化變換,她的唇蜜在光下泛着一種誘人的色彩。不知道嘗起來會怎麽樣,廖予遲在心裏悄悄地想。
藺瞳反應過來後,輕輕推了廖予遲一把,“不是,你什麽意思啊?”
“又不是我說的,是她誤會了。”廖予遲習慣性裝傻。
被一雙澄澈無比的狗狗眼注視着,藺瞳就算真有什麽脾氣,也瞬間消失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她認識廖予遲之後,總算明白為什麽會有“烽火戲諸侯”了。
這人眼波流轉間,她都能把諸侯點了。
顏狗的本質,不過如此。
算了算了,有什麽好計較的,廖予遲又不會真把她當女朋友。
旁邊江源看走秀,半天沒看到一個好看有創意的,忍不住抱怨起來:“我們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啊?林思佳你手氣能不能更臭一點?”
“能啊,如果有直接淘汰,估計早被我抽到了。”
“……”
江源覺得,他今天最錯誤的決定,就是在休息日又來了學校。
他圖什麽呀!
時間無比漫長,每一秒都變得難捱。
沒一會,江源就頭一歪,打起瞌睡來。
不知過去多久,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猛烈地搖晃。
“快醒醒,快醒醒,要到我們了!”
江源一激動,猛然坐直了身子,他的手橫掃過邊上的扶手,肘部恰好撞上藺瞳的礦泉水。
瓶子沒擰緊,“嘩啦”一聲,藺瞳的衣服濕了半截。
作者有話要說:
藺瞳:我懷疑你是對手派來的,但我沒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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