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歌

第46章 chapter46

chapter 46

早春，

又是一年櫻花季。

立海大的校道被交談聲充斥，穿着嶄新校服的學生意氣風發的踏着花瓣走進教學樓。

“又開學啊……”三年級的樓層，撐着窗臺觀望的少年回頭，“切原，網球部招新也開始了吧？”

“啥？”切原赤也撓了撓腦袋，“招新啊……不是我負責……”

“所以說你根本沒有當部長的自覺吧？”

“切！什麽事都親自來的話，作為部長有什麽意義！”

“……總覺得你的某些觀念好像被幸村學長扭曲了……”

開學已近一周，各大社團的招新活動都熱鬧的開展起來。作為最富盛名之一的網球部，就算部長對招新完全沒有任何熱情，報名處依舊門庭若市。

遙遙地望着這邊的盛況，栗發少女歪頭，“這個部門很厲害呢。”

“何止啊，”同伴接話，“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吧，去年千早不是說去看了全國大賽嗎？”

不知道栗發少女想到什麽，一直走過網球部的報名處，她才開口，“我想加入這個部門。”

“……”同伴抽了抽嘴角，“千早你不要那麽想不開啊，那是男，子，網，球，部。”

端木千早停下腳步，回首而望。

鐵絲網內的氣氛很嚴明，每個人都認真地做着自己的練習，而其中最耀眼的，必定是那個剛剛下場，脖子上還挂着毛巾的黑色卷發少年。

陽光斜斜穿過場地，把少年的側影勾勒的深邃。

網球部部長，切原赤也。

“你不覺得他很孤單嗎？”

“恩？”同伴不解的看她，千早卻收回視線，終止了這個莫名其妙的話題。

立海大上一屆網球部正選早已成為傳奇，在歷屆學生的口口相傳中仿佛變得更加遙不可及。而切原赤也，是傳奇中唯一還留在立海大的人物。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賽場上，執着的眼神一下子抓住千早的視線。之後報考高中的時候，明明沒有任何把握卻填上立海大高等部，千早也說不清究竟有什麽這樣做的理由。

大概是心裏一直在說，不這樣做的話，你會後悔。

“加入網球部什麽的，是認真的嗎？”同伴又問。

“恩。”

“可網球部不招經理吧，”同伴站在宣傳欄前，“你打算怎麽辦？”

“不試試怎麽知道。”

端木千早不是輕易會說放棄的人，第二天放學的部活時間，她直接找上了網球部。 切原赤也從室內出來，第一眼就看到這個看上去很恬靜的女孩。

“部長，”注意到他的正選回頭，解釋情況，“端木同學說想加入網球部。”

切原眨了眨眼睛，在外人面前決定裝的沉穩一點，“給個理由。”

“我熟悉網球，而且也擅長收集資料，不論是戰術還是訓練計劃，我想我都能幫上忙。”

切原望着女生很認真的樣子，擺擺手，“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想加入網球部的理由。”

端木千早怔住，似乎沒想到切原赤也會那麽一針見血。

切原赤也看她許久沒有動靜，轉身回場地，心裏琢磨：誰告訴她網球部經理要做這麽多事情？上一屆經理只要不添亂就謝天謝地了。

夕陽西照，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後，切原背着網球包走出來，那女生還站在樹下。她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如果非要有理由的話，”她說，“我為了實現夢想。”

切原總覺得有些承受不起她的目光，移開視線，“抱歉，其實我根本不需要經理。”

“‘我’？”千早敏銳的撲捉到這個字，“為什麽呢？”

切原赤也撓了撓後腦勺，“啊……為什麽呢……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端木千早：“……”

一陣和風吹過，櫻花落在兩個人之間，端木千早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的。”

“大概因為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有些特別吧。”切原想了想，又說，“至于什為什麽特別呢……這是我下一個要思考的問題……”

端木千早果斷的制止他，“因為沒有人要問你，所以這個問題可以不用思考。”

“是、是這樣嗎？啊哈哈哈。”

切原沒心沒肺的笑起來，絲毫沒有發現對面的人因為他的話心思急轉了多少個彎。

端木千早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她這來的算及時呢，還是太遲了？

開學半個月，一切就緒，端木千早依舊天天到網球部報道。

切原赤也看着她很無語，“你到底有什麽企圖？”

“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千早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沒有報任何社團，現在無處可去。”

“好吧，勉強讓你當拉拉隊。”切原赤也頗為同情的說，轉身走會部活室。

過了幾天，切原赤也收到端木千早親自制定的網球部部員身體素質調查和建議，嘴角抽搐了相當長一段時間。

在場外打個醬油都那麽認真，他是不是招惹了什麽不該招惹的人？

這天訓練完，一個關系較好的正選湊上來，“部長，端木同學都那麽努力了，為什麽不讓她進來呢？”

切原赤也很拽，“部長的心思你別猜。”

“部長我覺得你只要把臉露出來，大家都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切原赤也捂着臉，怒斥，“你胡說八道！”

他決定跟端木同學來一番情真意切的促膝長談，教導後輩走向正途。才剛出門，又看到端木拿着本子在外面不知道記錄些什麽。

“你就那麽想當經理？”切原問。

端木慢悠悠的收起筆記本，反問，“你就那麽不想別人當經理？”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

“可是我當經理又怎麽樣？這樣就可以代替某個人嗎？”

切原赤也想了想，說，“不可以。”

端木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落，勉強笑了一下，“所以我當經理，對你來說根本沒有影響。”

“……”

“而且網球部需要有人打理。”

切原赤也糾結了。

部員們看到他們家親愛的部長志滿意得的走出去，然後端着一張肅穆的臉走回來，忍不住在心裏為端木千早的戰鬥力豎起大拇指。

自從上一屆前輩們畢業之後，立海大能制住他的人已經成為稀有了。

端木千早和切原赤也兩個人誰也沒能說服誰，這件事暫且擱置一邊。端木風雨無阻的天天到網球部外圍報到，久而久之，切原也就随便她了。

直到有一天，部活結束後，端木卻始終沒有出現在視線中。

切原赤也皺眉，想起昨天她還說要交一份特訓名單，按照女生言出必踐的性格，這次實在有些蹊跷。收拾好東西，他向高一的教學樓走去。

端木千早在擦黑板，因為板書太高，女生踮起腳尖，看上去很努力。

切原赤也接過黑板檫，輕松的完成了她的任務。

女生回頭看到他，明顯一愣，随即笑開，“不好意思，沒有注意到那麽晚了。等下再把名單拿給你。”

“恩，”切原退後一步，單手插在口袋裏，正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走廊上傳來喊聲。

“端木，你擦完黑板幫忙洗地板好嗎？”兩個女生邊說着邊走進來，看到切原，立刻閉上了嘴。

切原赤也回頭看了一眼黑板左下方，“今天的值日生，好像不是端木吧？”

“額……”一個女生支支吾吾的說，“反正端木同學也不用參加部活，有空閑時間幫忙做事啊。”

端木露出尴尬的表情。

切原赤也再怎麽單細胞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大概是遭到排擠了吧？天天站在網球部門口果然不妥，除了宮安奈，一般人都不做那麽拉仇恨值的事情。

端木千早把黑板檫放回去，“是，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切原赤也不滿的回頭，“身為網球部的經理，你每天就盡做些沒意義的事情嗎？”

端木咬緊下唇，“學長，你不用……”

“你想太多了，”切原赤也仰着頭，微微側向她的方向，“明天晚上制定一份正選選連計劃，還有下星期聯系冰帝進行友誼賽。記住了嗎？”

“……是。”

“那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回家了。”

切原赤也帶着端木從那兩個女生身旁走過，連眼神都沒有施舍一個。

“切、切原前輩……”一個女生叫住他，鼓起勇氣大聲說，“我我我很抱歉！”

“搞錯對象了吧？”切原微微眯起眼睛，“不過下次再這樣借用我們的經理，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了。”

“是！我真的很抱歉！”

鹹澀的海風撲在臉上，端木千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謝謝。”

切原的氣場一下子松下來，撓臉，“其實也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啦，啊哈哈哈哈哈。”

“學長，很厲害呢。”

“恩？我知道啊！”

不對，你才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行為可以影響多少人，也不知道一句話的分量落在她心上有多重。你什麽都不知道。但這樣，也很好。

端木千早望着少年得意的笑臉，不由地笑起來。

“不過，網球部經理的事情是真的嗎？”

“啊，當然。”

“那明天開始我應該做些什麽？”

“經理嘛，第一件事當然是撿球啊。”

夕陽染紅了天際，端木千早的心情好像一下子飛上雲霄，雀躍不止。大街上人來人往，偶爾跟身邊的少年說幾句話，明明內容很枯燥，卻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不管她出現的太早還是太遲，總歸是遇見了這個人。

不過端木千早不知道的是，上一屆的網球部經理宮安奈，每天到網球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切原赤也去撿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