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豌豆射手]:你今天真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啊……
[宮安奈]:好像是,幸村還問我有沒有受傷。
[豌豆射手]:你們兩個……
[宮安奈]:恩?
[豌豆射手]:真是了不起。
清晨忍足侑士剛到立海,在學校晃了一圈散發過度的荷爾蒙,嗅着風中飄來的櫻花香,頓覺日子真是太幸福了……福兮禍所依,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一秒,一顆攻勢迅猛網球就往他的方向砸過來。
“呀類呀類~”忍足稍稍偏頭,球擦着鼻尖而過,落在地上砸出一個淺坑。
這種速度的發球,怎麽說也是謀殺級別的吧?忍足側身望去,看到幸村精市臉上傾國傾城的笑容,仿佛在說‘砸的就是你’。對視一秒,忍足拔腿就走。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但是腳步還沒擡起,又一個發球向這邊襲來,忍足默默盯着那個造成更大破壞的網球,認命的轉頭,往網球部的方向走去。
立海大的校長會哭的吧,養了這麽一群敗家玩意……
乖乖的在幸村面前站定,這邊情況相同的還有站姿筆挺的柳生比呂士和躲在他身後畏畏縮縮的宮安奈一只,加上旁邊不知道在寫什麽的柳蓮二,看架勢……三堂會審嗎?
“宮安奈!”
“有!”
“你知道錯了嗎?”
“………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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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你個頭啊!幸村精市內心掀桌子表面風淡雲輕,轉向剛剛被‘叫’過來的少年,“忍足君,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過幸村精市這種人根本不需要評判者知不知情,他只需要——
“我覺得幸村君說的很對。”
幸村精市對他報以‘孺子可教’的贊許眼神,忍足侑士在花香中哀悼自己随風而逝的節操……
“奈子你看到了吧,大家都覺得你做錯了。”
“打人不打臉,我哪有錯?”宮安奈說。
“打人就是錯的!”幸村精市義正言辭的反駁。
話音還沒落就被響亮的聲音蓋去,‘啪——’,衆人循着巴掌聲望去,看到捂着腦袋淚眼汪汪的丸井文太和他面前兇神惡煞的真田弦一郎。
幸村精市掃了一眼,不動如山,“看到沒有,這就是反面教材。”
“鄙視你。”
“奈子你……是不是想去游東京灣?”
宮安奈又往柳生的背後縮了縮,趁機抹了把肖想已久的肩胛骨,“總之,是她故意陷害我在先!”
……
搞了半天,原來還是昨天那件事情:雖然動作比較隐蔽,但昨天他還是看到安奈按着女生的神闕穴,承受着具有一定傷害性的攻擊,難怪那個女生的臉色會突然蒼白。
忍足侑士扶正了眼鏡,發現幸村還真是‘人前護短,秋後算賬’的典範。
“但你也不能有樣學樣!”
“你還不是特地支開弦一郎!”
“我怎麽知道你會動手?不管怎麽說,今天早操必須再加十圈!”
安奈鼓起臉頰,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撲到幸村身上,“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放過我吧,我好累……”
柳生比呂士忍不住提醒她,“你還沒開始跑。”
“算了,”幸村精市嘆了口氣,在安奈期待的目光中接下後半句,“我加二十圈,陪你一起跑。”
“欸?”
“……也算是監督不力吧。”幸村精市望天,拉着女生的手腕不由分說就踏上漫漫征程。
柳蓮二在把筆擱下,望着他們遠去的身影感慨,“言傳不如身教,還真是有家長的派頭啊……精市。”
“唔,柳生君,你要去哪裏?”忍足侑士問。
“昨天我們也目睹了那一幕,算是幫兇吧?”柳生比呂士頓下腳步,“麻煩給也給我的訓練表加二十圈,蓮二。”
“這麽說來……”柳蓮二沉吟片刻,“我跟你一起跑。”
“……”長風吹過,枯枝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忍足侑士看着遠處跑的很歡樂的幸村精市、生不如死的宮安奈和後面跟着的兩個少年,晃晃腦袋蕭瑟的離開了。
立海大的網球部,果然名不虛傳。
一年級G組。
宮安奈一進教室倒頭就睡,且不管周圍的學習氛圍多麽濃厚都無動于衷。忍足撐着下巴,看着她從進教室到座位上短短幾步,至少眯着惺忪睡眼跟八個人打過招呼。
還以為是個牙尖嘴利在日常中不讨喜的女孩,原來人緣不錯嘛。
真奇怪啊……宮佑樹前輩跟她是親戚關系吧?如果那麽關心的話,為什麽不自己來看看呢?
這麽想着,一道清麗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
“…………忍足?忍足君?”
前面的女生似乎已經站在課桌前很久了,忍足慢條斯理的對上她的視線,發出單音節的詢問,“恩?”
“啊,忘記自我介紹了,”黑色長直發的女生彎了眉眼,“我叫千秋優衣,是安奈最好的朋友,我們見過。”
“在網球場外。”
“是。我是G組的生活委員,如果有課本不夠或者其他的情況的話可以來找我。”
“怎麽忍心勞煩這麽可愛的小姐,”忍足侑士話還沒說完,後腦勺被書狠狠的拍了一下,他轉頭無奈的問後桌,“又怎麽了?”
安奈怒指他,“不要調戲優衣!”
忍足:“……”
優衣捂着嘴笑了起來,“兩位的感情還真好呢。”
你這是哪只眼睛看到的啊?忍足在心裏吐槽,發現能跟宮安奈做朋友的人,腦內神經都堪比堅硬的金剛石。
“為什麽岳人那些家夥可以在橫濱街頭吃美味的章魚燒,而我卻要呆在這裏?”忍足問。
“你對我們的招待有什麽不滿嗎?”幸村精市反問。
“……不,只是比起你們我還更想跟可愛的女孩子一起吃午飯。”
樓頂花園,忍足侑士暫且由立海網球部接手,正捧着柳蓮二特地為他準備的便當,啃着菜葉子迎風流淚。
“這是我最近特地研制出來的營養大餐。”柳參謀一本正經的說,拿着筆記本随時準備記錄,“你跟安奈是貴客,所以由你們先享用。”
“真是謝謝啊……”
忍足侑士蒼涼遠目。
雖說宮安奈跟他一個待遇,可架不住她有個好爸爸,真田弦一郎手上的肉食幾乎都到她肚子裏頤養天年,女生眨着暖色眼睛一臉滿足的看着忍足,眼裏明确的寫着‘深表同情’。
啃了一中午的菜葉子,忍足心情郁卒。
“柳蓮二其實只是想養白兔吧?”
“這倒不是,”宮安奈想了想,“他好像很認真的要把這份食譜推廣到整個網球部。”
“……幸村怎麽說?”他會同意才怪。
“精市說難得看柳那麽有活力,随他去吧。”
“也就是說你們搞出來的事情,最後卻只有我是受害人……”
宮安奈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活着。”
“當然,我身負軍師的重任。”忍足凝眉,冷靜的指出,“為什麽你叫柳蓮二是柳,而柳生卻是柳生君呢?”
“……一時間改不過來……”
“就從這個開始改!”忍足斬釘截鐵的說,繼續問,“你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一般聊些什麽?”
“天氣,籃球。”
走廊上沉寂很久很久,在即将走到盡頭時,忍足侑士抽抽嘴角,“……就這樣?”
“恩?恩。”點頭。
“根據冰帝收集的資料,柳生君不僅品學兼優而且業餘愛好也不少,怎麽說也能聊聊吧?”
“這麽說來,這些事情我好像忘記打聽了。”
“提醒你一句,他讨厭忘性大的女生。”
宮安奈欲哭無淚。
忍足侑士二話不說就把安奈拎到圖書館前,一把推了進去。女生暈乎乎了走近了琳琅的書架,看着鋪天蓋地的書籍,太陽穴突突的跳起。
據忍足提供資料,柳生比呂士喜歡推理一類的書……安奈在書架間轉了一個圈,終于找到了阿加莎系列,死死的看了半天,她轉頭從隔壁抽出幾本漫畫書,跑到自習座位上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好像從來沒有在圖書館看到你。”
“必然,我第一次來。”
“哦?為了研究課題?”
“為了研究攻略對象。”
“……”
“……”
宮安奈停頓了幾秒,轉頭,“柳生……”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才堪堪止住那個‘君’,“你來研究課題嗎?”
于是兩個人共同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種植立海最古老的櫻花樹,幽幽的香氣飄過來,宮安奈撐着下巴望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宮同學?”
“啊,什麽事?”
“你很排斥網球部嗎?”
“欸……?”
忍足說的沒錯,柳生比呂士果然是高情商分子,快修煉成精了。
“因為聚在一起的時候,你都只跟幸村和真田說話。”
“偶爾也會跟你說啦!”
“是這樣沒錯……”柳生及時止住話題走向,“請不要回避我的問題。”
宮安奈單手托腮想了想,才斷斷續續的說,“感覺沒辦法融入吧,畢竟夢想信念什麽的,都千差萬別。”
“你把我們理解成什麽樣子了……”
“吃飯睡覺打網球?”
“就是因為這樣不肯加入網球部嗎?”
“就說了我的出場費很貴啊。”
“其實……”
“恩?”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恩?”
“最好不要告訴別人。”
“恩恩?”
“其實我的夢想是,”柳生扶正了眼鏡,嚴肅的說,“不管是哪本偵探小說,我都能在別人看之前告訴他兇手是誰。”
“……”
宮安奈一愣,手裏的書直接掉下去了。旁邊柳生正捧着東野圭吾的《白夜行》,一副我在認真讀書的樣子,但是宮安奈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幻滅了。
陽光傾瀉,細微的灰塵在光線下打轉,吹來的風帶着一股懶洋洋的暖意。
宮安奈看着少年的側影,扭頭輕笑起來,“柳生你,是為了我才講那麽冷的笑話?”
“……”
“可惜你不适合。”女生收起笑容,誠懇建議。
“……”好好學生在認真讀書。
無論什麽時候都充滿活力的立海大,這時卻難得寧靜,光暗交織之間,柳生比呂士的側臉輪廓深邃英俊。
只是手中的書已經許久沒有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