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付璟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任着對方一步步逼近。
季啓銘沒有停下,握住他的手腕,推着他往沙發倒去。
靠枕四落,付璟頭發淩亂窩在了沙發一角。季啓銘壓在他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動作,但付璟總覺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被那炙熱的視線所侵蝕。
龐大無比的壓迫感。
猛獸盯着弱小的獵物,再一次俯下。
“汪汪!”
忽然這時,庭院外傳來旺財的狗叫。接着隐約傳來付父付母交談的聲音。
爸媽回來了。
付璟終于驚醒,猛地推開人跳起來,飛快整理衣服。
季啓銘伸手似乎是想幫他,被他避開。
“你瘋了吧。”付璟壓低音量,脖子連着臉頰紅成一片,“這可是大白天,想什麽呢。”
大門恰好打開。付璟不敢再看季啓銘,跑去迎父母進門。
這是剛送完盆栽回來。付父付母去時拎着盆栽,回來又大包小包拎了不少東西。
“鄰居們挺喜歡的,又給了我們一些自家做的吃食。唉,這馬上就要回國了,吃不完啊。”
話雖如此,付母說這話時仍顯得高興。
“早知道以前就該多走動,鄰居們還是很好相處的嘛。”付父邊換鞋道。
付璟去接兩人手上提的東西。忽聽交談聲停了,再一擡頭,就見父母目不轉睛盯着這邊。
付璟:“怎、怎麽了?”
付母:“兒子,你脖子……”
不待話說完,付璟便啪地一下蓋住脖頸。
由于自己看不見,他完全沒意識到。後退幾步:“哈、哈哈,可能是被蟲子咬了。這邊郊區,蟲子就是多。”
說完提着東西就往回走,頭也不敢回。
季啓銘剛好從客廳出來。付璟看也未看,徑自把東西塞人手裏,扭頭就進了衛生間。
嘭地一聲關門。
唯剩季啓銘與付父付母三個立在走廊。
三人對視。
季啓銘笑了笑:“你們回來了。”
盥洗室內,付璟開燈打量鏡子中的自己。仰頭察看脖子。
靠近鎖骨位置,赫然印了指甲大小的紅點。近似于紫的紅。與旁邊正常膚色一對比,頗為駭人。
他猛抓頭發。
這也太明顯了!
付父付母都是過來人,肯定猜得出這是什麽東西。哪種蟲子會咬成這樣啊,又不是中毒!
所幸現在是春天,天氣還比較冷。付璟把衣服紐扣系到最頂上一顆,想了想,又從櫃子裏翻出創口貼貼上。
這下總算看不見了。
只是,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想起出去還要跟父母面對面,付璟只覺得無比尴尬。
出去盥洗室,見季啓銘坐在沙發上,看上去竟要比一旁的夫妻倆還要泰然自若。
付璟:“……”
罪魁禍首竟然事不關己。
這個仇,他總有一天要報複回來!
三月初,抵達回國。
當飛機落地,看見指示牌上熟悉的文字,聽見周邊熟悉的語言,付璟只覺恍若隔世。
由于他們老家太偏,沒有國際機場,因此抵達國內後還需要轉乘。
付璟送父母回家,季啓銘則先回A市。
原本,季啓銘是要一起跟來的,被付璟拒絕。
付璟:“我回去還要待上幾天,公司的事也要處理。你這麽久沒回,季家也堆了不少事吧?”
季啓銘:“那不重要。”
付璟見一旁老呂欲言又止,但礙于家主壓力,不敢開口勸說。
“你、反正就先這樣!”付璟道,“我還要忙工作,也不能一直帶着你。”
說話的口吻,像是教育黏着媽媽的小孩兒。
季啓銘垂眼,情緒似乎低落了幾分。
好家夥,這是嘗到裝可憐的甜頭了嗎。
但付璟是絕不會心軟的,堅決送季啓銘上了迎接他的轎車。
剛要轉身離開,就被一把拽住手腕。
季啓銘:“記得每天聯系我。”
付璟:“好。”
季啓銘:“要接我電話。”
付璟:“好……”
季啓銘:“別再被奇怪的人纏上。”
“知道了!”
再這麽聊下去轉乘就該晚點了,付璟嘭地一下關上車門。轉身拎着行李就跑。
說實話,季啓銘的占有欲較從前有過之無不及。視線離開一秒都會急着找他。
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能獨處一會兒,他要自由!
坐在車內,季啓銘靜靜目送付璟身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見。
司機看看後視鏡又看看前方,萬分驚詫于家主的變化。
離開那人拖着行李走進自動門,身影沒入人海。
而當他再度看向後視鏡時,恰好與一雙漆黑的眼瞳撞上。
然後,對方彎了彎眼。
壓力陡然襲來。司機驚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亂看,啓動引擎。
他在想什麽呢。家主果然還是家主,沒有半分變化。
就算有,也僅是針對特定一個人罷了。
送父母回家安定後,付璟又去了趟公司。
雖然在國外待了半年之久,但這段時間一直有開周會,所以對國內情況還算了解。
由于之後還要回A市,他仍決定讓新負責人繼續接管老家這邊公司。等他離開,再在A市開辟新業務。
原本,若不是為了躲避季家追捕,他肯定會選擇在一線城市發展,再朝周邊擴張。
現在總算是回到正軌。
這天下班回家,發現家裏來了兩位客人。他剛進門,就見一道黑影撲過來。
“付璟哥哥!”
基本每次見面唐覺曉都會這般熱情。付璟已經習慣了,做好了胸腔被撞的心理準備。
不過,這回對方還沒來得及撲進懷中,就被一人拎着衣領往後一帶,臉色發黑。
沈烨也來了。
由于此前的幫助,付父付母很感激兩人,特地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此時正在廚房裏忙後。
付璟倒是沒想到,這兩人又會千裏迢迢來他老家。難不成又吵架了?
也不像啊。
“付璟哥哥,”唐覺曉情緒激動,“聽說你和那個大壞蛋複合了,這是真的嗎。”
付璟尴尬撓了撓鼻尖。這兩人消息真快。
畢竟為了幫自己逃走付出不少,結果自己還是跟季啓銘複合了。在兩人看來,或許多少會有些恨鐵不成鋼。
付璟本打算專門找個時間解釋。
唐覺曉:“是不是他威脅你了?!你不要怕,勇敢說出來,烨烨他會幫你的!”
付璟:“不、不是。”
唐覺曉一愣。
付璟更尴尬:“是我主動提的。”
應該算吧?
唐覺曉捂臉跑開:“嗚嗚嗚明明都說好當我嫂子了!”
沒說好啊!沒說好!
付璟想要追上去解釋。此時此刻,只覺對沈烨平常的心理感同身受。
然而沒走幾步就被擋住。
沈烨沉着一張臉:“我會去安慰他。”
付璟嘆息:“沈總,也不用跟我吃醋吧。”
沈烨一頓,收回了手:“你真跟季啓銘複合了?”
付璟點頭:“……抱歉,你明明幫了我這麽多忙。”
折騰那麽久,到頭來又回到原點。
沈烨看了他一會兒,抱臂道:“說實話,你愛跟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只是沒想到會是那個人。”
“季啓銘。”男人帶着嗤笑的口吻說出這個名字,“我以為會孤獨終老一輩子。”
對于一般人而言,“季啓銘”是恐懼的代名詞。
就算是唐沈兩家,除非原則問題也不想輕易招惹。
那是一條瘋狗。生于黑暗,長于黑暗。嘴角帶笑,眼神空洞觀察一切。
很多時候甚至不知道已經被盯上。當等反應過來,已被逼入絕境,再無反抗之力。
付璟沉默片刻:“我其實……也沒想到。”
若不是曾經那段孽緣,他或許會跟其他人一樣退避三舍。壓根不會生出了解季啓銘的心思。
但是,命運如此。
既然已經喜歡上,他便不打算違背自己的本心。
沈烨若有所思打量他,忽而扯了下嘴角:“挺好的。”
“這下季啓銘那個瘋子,也總算有了個軟肋。”
怪物沒有弱點,人卻是有的。
當等擁有了軟肋,怪物也總算摘下面具,變得不再那麽可怕。
對于其他人而言,這是好事。
“就祝你們白頭偕老吧。”
沈烨轉身要走,中途頓住。
“對了,糾正你一點。不是我幫你,是覺曉想要幫你。”
接着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付璟一怔,繼而失笑搖頭。
老家事情處理差不多了,付璟準備回程。
結束得比預想要快,因此機票時間也提前了一些。
他沒有告訴季啓銘,想要偷偷回去。給對方一個驚喜。
然而萬萬沒想到,當等他抵達季宅。沒來得及給出驚喜,反倒得來一個驚吓。
季宅大門外圍了許多人。
幾輛車齊刷刷停在鐵大門外,氣勢洶洶。
一名青年被幾個警衛抓着衣領扔出來,摔倒在地。旁邊忙有人上前攙扶。
“你們太欺負人了!”青年氣得臉漲通紅,“我姨媽就算做了什麽錯事,現在死都死了。我們只是想好好下葬,幹什麽跟死人過不去!”
“最後一次警告。”
為首的警衛面無表情。
“再不離開這裏,我們将會采取強制手段。”
青年爬起來大叫:“好啊,抓了我啊!讓季啓銘殺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們季家再強勢,難道還能随便殺人!?”
還真能。
付璟心中吐槽。
這人看上去很年輕,大約二十出頭。似乎被家中保護很好,絲毫不知季啓銘的可怕之處。
付璟被堵着進不去,幹脆下了車。想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似乎是提前叮囑過,那些警衛立馬認出他,要迎他進去。
“付璟先生,不好意思讓您看見這種場面。我們馬上處理。”
青年不認識付璟,但看警衛畢恭畢敬的模樣,連忙走近:“你、你認識季啓銘嗎?幫幫我們好不好?”
手沒來得及碰上,就被一警棍甩開。
付璟一愣,剛要出聲,就被簇擁着走進鐵大門。
“家主還沒回來。您先進去稍作等候吧。”
付璟:“他們是誰,發生什麽事了?”
警衛沒有回答:“我們會處理的,您放心。”
這人陪同付璟進屋,其他人則繼續留在外邊看守。
付璟不了解事情原委,不好貿然插手。邊走邊回頭看。
沒一會兒,警衛正式開始驅趕抓人。那些人終于怕了,灰溜溜上了車,留下一煙尾氣。
季宅大門合上,阻隔了視線。
“付璟先生。”
聽見聲音,付璟回頭,見是一名傭人。
對方十分恭敬:“這麽遠的路您辛苦了。我們已經備好了吃食,請随我來。”
接過付璟手中行李,并遞上一張熱毛巾。
許是剛燙過,毛巾悠悠冒着煙。熱氣消散了一路奔波的疲憊。
付璟原本是想悄悄過來。這麽看來,季啓銘早就知道了。
大概還是在派人監視他吧。
只是手段更為隐秘。他竟然沒有察覺到。
付璟輕嘆了口氣。
下午黃昏,日漸西山。天色一點點黑了。
付璟正吃着晚飯,就聽玄關門嘭地關上。接着是急促的腳步聲。
他轉頭看去,見季啓銘飛快朝這邊走來。
發絲微亂,連風衣都沒來得及脫。呼吸略顯急促。與平常沉穩的模樣大相徑庭。
付璟剛要擡手道“嗨”,就被一把抱住。
剛從戶外進來的緣故,衣服上沾了些初春的寒氣。噴灑脖頸的熱氣卻十分灼燙。發尖掠過臉頰,有些癢。
付璟筷子都還沒放下,擡手拍了拍季啓銘脊背。
“我回來了。”
随後,季啓銘換了身便服,兩人一同用餐。
付璟随口聊着回去後發生的事。
季啓銘貌似聽得認真。注視着他,也沒怎麽動食物。
片刻後,付璟道:“是不是挺無聊的。”
季啓銘笑:“很有趣。”
付璟也笑:“你派來監視我的人,應該早跟你彙報過了吧?”
空氣陷入短暫的凝滞。桌上食物似乎有些涼了。
季啓銘開口,音量低了一些:“……你生氣了?”
付璟當然不希望對方這麽做。但說實話,僅僅只是監視,他都已經麻木了。
而且,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要求季啓銘改正過來。
“我都習慣了,”付璟道,“讓你別再派人監視我,你能改嗎。”
季啓銘:“我會努力。”
這話跟直接拒絕也差不了多少。
付璟搖搖頭,問起其它問題。
“今天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外邊圍了一群人,他們是誰?”
季啓銘:“你不用管。”
預料之中的回答。哪怕在一起了,季啓銘也不打算讓他插手季家的事。
相反,卻會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不平衡的關系,付璟并不打算就此接受。
今天那些人圍堵在門外。雖然權勢比不上季家,但從衣着打扮來看也算是個小家族。
而那名青年口中,提到了“姨媽”。
現在季宅裏邊,除了季啓銘以外只剩傭人。但憑傭人身份,絕不可能會攀上那樣的家族。
能有一定實力來反抗季家的人——
付璟問:“季夫人死了嗎。”
季啓銘的繼母,也是帶給季啓銘最深影響的女人。刺殺事件以後被送進精神病院。而除了那天飯館的一面之緣,他再未見過。
終究是死了。
那個女人臨死之前,會覺得這是解脫?還是濃濃的不甘?
季啓銘注視着付璟,表情未變。
付璟:“你準備怎麽處理?”
季啓銘偏頭:“你很關心她嗎。”
付璟:“我是關心你!”
音量之大,幾乎将整餐廳震上三震。
“……”。
季啓銘終于松口,移開視線:“他們是林家,來讨要那個女人屍體的。”
林家。
果然沒錯。付璟隐約記得,季夫人在嫁進季家之前姓林。
如今身死,娘家人終于坐不住了。
付璟:“那你……”
“你覺得我應該給他們嗎。”
季啓銘視線落向合攏的手掌,眼眸微彎。
“我小時候就在考慮,如果抓到這個女人,該怎麽處理。”
“不能立馬殺了,那樣太便宜;單單皮肉之苦很快又會麻木,很沒意思。最後我決定,要從精神上折磨她。”
“然後我又想,等她死了之後,該怎麽處理屍體。”
說到這兒,季啓銘輕敲了一下額頭,似在思考。
“打成一團肉泥,喂給豬吃?”
“或者扔進海裏。一片片地被魚給吞幹淨。”
“還是就這麽任其腐爛。”
他眼眸愈深,嘴角笑意未減,“人死後發膿發臭,會變得跟怪物一樣。那個人最愛漂亮,絕對無法忍受。”
付璟注意到,對方眼神又變回從前模樣。盛着深不見底的淤泥,透不進光。與那勾起的笑容形成強烈反差。
似乎并非自願,而是被人生生勾起了嘴角。
恐怖谷。
付璟腦中冒出這一詞。
仿造人類做出的人偶,外表與人類無限接近。可因為細節處的輕微違和,反倒給人造成無比恐懼的印象。
付璟一把抓住對方手腕。
“……你是不是要聽我的建議?”
季啓銘貌似這才回神,眼神清明了幾分:“對。”
“你來決定吧,”他笑道,“讓我把屍體還給林家也行。”
只需要付璟一個回答。
“喂魚,喂豬,或是讓屍體腐爛。”付璟靠近幾分,“要怎麽做,你才能徹底放下?”
聞言,季啓銘止住了笑。
付璟清楚,這些血腥殘忍的手段或許會給季啓銘造成更深的影響。
從此以後,看見桌上的豬肉,會想起那人;看見大海,會想起那人。甚至看見天空,或許都會聞見記憶裏那腐臭的氣息。
季夫人已經死了。無論生前做了什麽,留在那裏的不過一具空殼,不悲不喜。
只有季啓銘始終困在過去。
見人想移開視線。付璟加大手上力度,生生止住了人。
力道之大,就連季啓銘都感覺有些痛了。
“你看着我。”付璟再度湊近,直到人避無可避,“我在這裏。”
季啓銘一擡眼,就與那雙淺色眼眸撞上。
“現在陪着你的人是我,今後會一直陪你的也是我。”付璟道,“過去的事已經發生了。但現在、未來,無論什麽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我不希望,你一直因為死去的人折磨自己。”
季啓銘:“……折磨自己?”
“對。”付璟聲音低下,“如果想起那個人就會痛苦,就會不開心。那就看看我。”
“我會陪在你身邊,陪你去幹很多事,創造很多回憶。讓你再想不起那個人。直到記憶裏只剩下開心和更開心的事。”
“好不好?”
季啓銘陷入沉默。
餐廳內,暖光充斥了整個房間。眼前人淺色的眼瞳映得更亮,宛若灑了點點星光。
連帶着季啓銘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眸,也似乎帶上了幾分光彩。
“……真漂亮。”
他喃喃。
付璟沒太聽清:“什麽?”
季啓銘并沒有重複這句,僅僅是靠向前。
兩人額頭貼在了一起。體溫傳遞,鼻息交纏。
季啓銘眼簾半阖,反手扣下付璟的手,緊緊攥在掌心。
他低聲道。
“我記住了。”
翌日,林家的車一大早就去了醫院。
他們剛接到消息,說季家家主終于松口,同意讓出屍體。
他們喜出望外,又不知發生了什麽。朝帶信人連連道謝。
季夫人死去一周,屍體一直在停屍房。眼下終于轉送去了殡儀館。
待那些人走遠,付璟從陰影中走出。回頭道:“他們走了。”
身後,黑發黑眼的青年目送車遠去的方向。
付璟:“我沒想到你會這麽快同意。”
今天季啓銘突然帶他來醫院,他還以為對方是決定親自處理屍體了。
沒想到僅僅是站在暗處遠遠看了一眼。便把屍體交給了林家。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覺得有些無聊。”
季啓銘收回視線,“可當聽說那個女人死了,又有些不甘心。”
于是,準備用冰冷的屍體來做最後一次複仇。
手覆來溫暖。他一頓,擡眼望去。
付璟淺色的眼眸看着他。陽光之下,顯出幾分暖色。
“別想這些了。現在就是,一刀兩斷!”
季啓銘一愣。随即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對方頭也不回拉着他往前。
“走吧,咱們回家。”
他一個趔趄,被拽着從陰影中走出,忽覺陽光晃眼。
天朗氣清,萬裏無雲。太陽懸在天際,日光直射而下。
周邊景色顏色愈深,仿佛油畫濃墨重彩添上了一筆。紅花綠草,高大的樹木立在湖畔。柳條輕拂湖面。
私人醫院的設施總要比公裏更加精美。季啓銘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卻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些景色。
前方人側頭看來。
蜷發染上一絲淺光,随風晃動。嘴角咧開,酒窩清晰可見。
空氣變得澄澈。
季啓銘也不覺帶出一絲笑。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不同于平常虛僞的冰冷,雙眼舒适地眯起。
他朝前踏出。
陰影從肩上掠過,踏入陽光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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