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靜默。
令人窒息的靜默。
空氣好似凝固一般,連呼吸都變得不太順暢。
付璟緊盯着眼前男人,站起了身。
大概是察覺到不對,電話鈴再度響起。是從對面回撥過來的。
急促的鈴響回蕩在這空蕩的房間。
“啪。”
戛然而止,如同卡斷的磁帶一般。
電話線被拔斷了。
季啓銘随意扔下斷開的線頭。視線落在眼前人身上,嘴角勾着,眼底瞧不出半點兒情緒。
付璟局促後退一步:“你、你不是出去了?”
“你好像偷偷摸摸準備幹什麽事,”季啓銘道,“所以回來了一趟。”
這麽快就暴露了?
付璟啞然。
他不認為這次計劃萬無一失,畢竟是匆匆制定的。但從被發現到通知對方,這期間應該會有一些時間。只要能聯系上外邊就算勝利,可沒想到連話都沒能說上。
……不,還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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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五指攥緊。
小馬既然回撥過來,應該是發現了不對,遲早會出來找他。接下來只需要等待。
他不能再随意行動了,必須降低眼前這個人的警惕。
“在想什麽?”
付璟猛一回神,這才注意到季啓銘靠近。如墨的眸子深深盯着他。
他吓一大跳,跌坐回了椅子上。又被一把牽住手腕。
“還是想要逃走嗎。”季啓銘垂眼看他,“明明是來你過來找我的。”
付璟身後靠着軟椅,無可反駁。
是啊,他就是個傻子。竟然會以為兩人之間僅僅是産生了誤解。
他難道還不夠了解大反派嗎。失憶前後完全是兩個人。
真正的季啓銘,原本就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許是察覺到付璟的驚慌,季啓銘重新露出了笑:“是哪裏住的不滿意,可以跟我說。”
付璟:“……沒有。”
季啓銘:“那為什麽要走?”
付璟感覺到溝通困難。這之間根本毫無聯系。
眼前黑影覆下。季啓銘一只手牽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撐住椅背。音量低下幾分。
“就算聯系別人也沒用,沒人會敢來找你。”
“乖乖待在這裏好嗎,璟哥哥。”
付璟:“……”
沒錯。
原著裏,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了唐覺曉的所在,也沒人敢對大反派指手畫腳。而他現在的處境,又跟當時的唐覺曉有什麽分別?
付璟擰着眉移開視線:“別那樣叫我。”
季啓銘:“我以為你很喜歡。”
付璟眉頭皺得更緊:“我不喜歡!”
這總會讓他回想到從前。
失憶時的付銘同樣是個難搞的人,擅長裝可憐,把他哄得團團轉。
“璟哥哥”這個稱呼,從一開始的排斥到習慣再到心動。他總會想起,對方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臉上挂着淺笑,一口一個喚着他璟哥哥。
這同樣的稱呼再從現在的季啓銘口中吐出,只讓他覺得無比諷刺。
“我不喜歡。”
他沉下聲音,重複了一遍。
季啓銘:“……”
“出去吧。”
他牽着付璟起身,并沒有在稱呼這個問題上多加深究。
付璟一個踉跄站起,想要掙脫對方的手。但力道太大,動彈不得。只能被迫朝前走去。
他轉回頭,那拔斷電話線的座機依然孤零零擺在原位。可惜再也不會響起。
房門合上。
切斷了最後的畫面。
第一次逃脫失敗,季啓銘無疑對他生起了戒心。
這回不光是沒收手機,連卧房前都有人把手。甚至上個廁所,所有通向外邊的窗戶也都封死了。
僅憑付璟自己,實在無法逃脫出去。
而除此之外,季啓銘也沒有對他做更多什麽。
僅僅是讓他陪着吃飯,有時候會和他聊天。
如若不是地點不太對,他險些要以為回到了從前。那個不大卻溫馨的房間。
如果是放在剛穿來的時候,付璟說不定就混吃等死接受了。
大反派能瞧上他多好啊。不用工作,沒有壓力,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時時刻刻被人盯着,幾乎沒有任何不便。
可現在不同。
他在這個世界有了牽挂。
正處于上升期的事業,待他很好的家人。說不定他跟主角攻受兩人,現在也能稱得上朋友?
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不想再跟季啓銘面對面。
這不堪的感情,可笑的過往。就算要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也該去往新的地點。
而不是繼續陷在這泥沼之中。
該怎樣才能出去?等季啓銘厭倦他嗎。
可他甚至不清楚對方留下自己的原因。僅僅是因為眼睛?幹脆做個标本送出去算了。
付璟自暴自棄地想着。
“嘩啦。”
忽然,一聲巨響拉回他的注意力。像是有玻璃碎開。
他轉頭去看。開門的時候,恰好跟外邊門外守衛的黑衣人大眼瞪小眼。
付璟沉默片刻:“有聲音,不去瞧瞧嗎。”
黑衣人:“我的工作是伺候好您。”
什麽伺候,應該是監視吧。
聲音是從不遠處的藏品間傳出來的。付璟有些在意發生了什麽:“你不去我去。”
至少在宅邸範圍內,看守的黑衣人并不會阻止他行動。只會寸步不離跟着他。
藏品間的門半敞。推開門,見一名年輕女傭立在碎片中,手裏還拿着雞毛撣子和毛巾,慌得六神無主。
見有人進來,更是要哭出來一般接連鞠躬道歉:“對不起!我沒注意後邊,不小心撞了一下。然、然後它就摔下來了。錢、錢我會賠的,不要辭退我,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嗚嗚嗚。”
花瓶碎了。
瞧着那一地狼藉。付璟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底有些失望。因為當聽見玻璃碎開的聲音時,他的确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
“付、付璟先生。”女傭抽抽涕涕,“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幫我跟季先生說些好話。我真不是有意的。”
付璟看了眼身後跟着的黑衣人,又朝女傭道:“你把這裏收拾一下,然後下去吧。”
女傭千恩萬謝地收拾去了。
付璟重新回房,進門前倏地看向黑衣人:“你要告訴季啓銘?”
黑衣人:“我只彙報關于您的一切。”
付璟:“那剛才的你能不能當沒看見?”
黑衣人不說話了。
付璟皺了皺眉,準備先發制人。雖然他不覺得季啓銘會記得那些瓶瓶罐罐,但難免會有人提醒。
所以在下一次跟季啓銘吃飯時,開門見山:“我不小心摔了你一個花瓶。”
季啓銘手下頓住,擡眼看來。
付璟:“藏品間的。”
季啓銘轉頭看老呂。老呂畢恭畢敬:“先生,您兩年前經常去古董拍賣會。”
季啓銘貌似這才記起,視線重新投來:“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再買給你。”
付璟:“……”
看樣子,似乎毫不在意摔碎的花瓶。
這個人,好似真只是把一時生出興趣的東西全部搜羅了回來,關在黑漆漆的房間。
那麽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跟那些東西一樣被遺忘吧。
這個小插曲暫且過去。付璟不清楚後來有沒有人給季啓銘通風報信,但據他所見,那位女仆仍然留着。每次瞧見他,就會禮貌熱情地向他問候。
跟其他死氣沉沉的仆從完全不同。
大概是他身份敏感的緣故。那些仆人對他完全跟季啓銘一個态度,每次見都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他是一個怪物。更別提聊天了。
而如今,他終于多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這讓煩悶閉塞的生活多了一絲趣味。
不過,小馬那邊依然毫無動靜。
今天是關在季宅的第十四天。
半夜躺在床上,付璟翻來覆去睡不着。幹脆起身。
剛一開門,就聽門外站崗的黑衣人詢問:“付璟先生,請問有什麽事?”
付璟嘆息。
一點兒個人隐私也沒有。
付璟:“睡不着,去看電視。”
說完朝樓下走去。
黑衣人緊跟上。
下樓的時候,付璟路過書房,發現裏邊燈還亮着。季啓銘果然又沒睡。
好像除了失憶那段時間對方作息還算正常外,最近又變得苛刻起來。
據說,一個人生命中能吃的食物是有限的。早一步吃完,就會早一步離開人世。
那麽人一生中清醒的時間是否也是有限的?
每天只睡兩三個鐘頭,恐怕遲早有一天會猝死。
見付璟視線投向書房,黑衣人詢問:“您是要找季先生……”
話沒問完,就見人繼續朝前走。
到了夜晚,宅邸裏除了值班傭人外已不剩什麽人。
付璟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
這個點其實也沒啥好看的,他就是想給自己随便找點事做,塞一塞腦子。否則這麽胡思亂想下去,遲早會把自己給憋抑郁。
臺裏電視劇還是上回那個。中間一大段付璟沒看,現在播到了男女主二人婚後度蜜月。
付璟百無聊賴,難以理解每天吃吃喝喝怎麽能拍這麽多內容。
突然,身側沙發一沉。他側頭看去,見是季啓銘不知什麽時候下來了。
他僅僅瞥了一眼,接着又當作沒看到一般繼續看電視。
“好看嗎。”
耳畔響起問話。
付璟胡亂點了下頭:“還行。”
雖然劇情完全沒看進去。
他發現身後監視的黑衣人不見了,大約是被季啓銘安排出去站着。對方不喜歡被打擾。
“我聽說你睡不着。”
耳畔男音再度響起,“我有醫生開的藥,吃嗎。”
付璟看過去:“安眠藥?”
季啓銘點了下頭。
付璟遲疑:“你不吃嗎。”
季啓銘:“吃過了。”
付璟無言。
大概是吃太多,體內已經産生了抗性。
那麽,是從什麽時候起藥效就不抵用了?
起碼是他剛遇見季啓銘那會兒。對方半夜三更不睡覺,派人來審問他的身份。
“我,”付璟道,“我不吃。只是有點兒無聊,馬上就去睡了。”
身旁人沒再發話,但也沒走。大約是準備陪他一起。
這景象看着有些奇妙。
季啓銘,那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大反派,大半夜的擱這兒看家長裏短戀愛喜劇。
付璟渾身緊繃,屏幕裏五光十色的畫面完全沒進腦子。本是下來打發時間的,誰能想到季啓銘竟然跟來了。
心煩意亂間,忽地肩膀一沉。
一同沉下的還有付璟的心髒。他小心翼翼轉過頭,見對方閉着眼頭靠過來,似是睡着了。
是電視劇太無聊了?
沒想到比安眠藥更有催眠效果。
付璟扶住人肩膀,想把人挪開。這一動,青年發絲亂了幾分,露出好看的眉眼。
付璟手頓住。
至少這人睡着的時候,便沒有平時那麽可怕。既沒有僞裝的笑容,也看不見那晦暗莫名的眼瞳。
容貌陰美,皮膚蒼白。發質偏細軟,輕掃過脖頸,略微有些癢。
看着人畜無害,像是剛畢業的懵懂大學生。
付璟五指掃過,撩起對方的額發。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瞧見眼尾的那一粒淚痣。
……付銘。
腦中閃過這開玩笑時起的名字,心髒狠狠一抽。
他忽然回想起對方曾經說過的話。
消失的前一日,那人緊緊抱着他。像是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相見。
【“如果,世上真有一個付銘就好了。”】
時至今日,他總算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恐怕從那時起,季啓銘的記憶便有隐隐恢複的跡象。或許是預料到這之後将會發生的一切,所以才那麽急切。
如果他當時答應了告白。現狀是否會有什麽改變?季啓銘是否就不會記起從前糟心的回憶,仍能當那個無憂無慮的付銘。
兩人一同相處的時光,并抵不過曾經帶來的影響。
這個人,仍然深陷泥沼。
付璟放下手的時候,指尖不經意間觸過身側人臉龐。
無比冰冷。
如同一具沉睡的屍體。
翌日醒來。
季啓銘發現自己沒在床上,也沒在書房,而是躺在了客廳。
估計是知道他在這裏的緣故,沒有仆從敢擅自進來。
早過了預計出門時間。季啓銘皺緊眉,撐身坐起。
這一動他才發現了不對。沙發上躺着的不僅他一人。
或者準确而言,還有一人坐在了沙發近旁的地毯上。上半身趴在沙發上,蜷曲的發絲些微擋住了臉龐,呼吸平穩。
手被自己緊緊攥着。
季啓銘已記不太清昨晚發生了什麽。只是看着電視,忽然覺得電視裏邊的聲響越來越遠。
緊繃的神經松懈,近在咫尺的體溫十分熟悉。
這一刻,記憶好似與曾經發生的一幕重疊。
眼皮越來越沉,他不由閉上了眼。
這之後的事……
季啓銘皺了皺眉。毫無印象。
說起來,失憶的時候暫且不論。為什麽現在他也能在這人面前睡着?
睡那麽沉,即使夢中被殺死也完全不奇怪。
季啓銘沒有注意到自己依然抓着身前人,垂眼注視。
總覺得有許多無法理解的地方。
他對這個人,曾經不過是出于雛鳥情節。而現在留下對方,也僅僅是因為生出一絲興趣。
感興趣的東西就應該攥在手裏,免得被別人搶走。
除此之外,在這之上,不會有更多。
大概是睡得不太舒服的緣故,身前人臉頰蹭了蹭枕着的手臂。
這一蹭,嘴唇就從他手背劃過。猶如蜻蜓點水,稍縱即逝。
盡管如此,當手背接觸到那柔軟的觸感,季啓銘還是不由身體一僵。
身體接觸令人厭惡。
由于體溫偏低,他人過高的體溫會讓他覺得有蟲子在身上爬一般難受。
可是現在,似乎不太一樣。
心中那被忽略掉的“異樣感”。由于難以理解,所以他選擇不去面對。
但現在,那股“不适的異樣”正在一步步擴大存在感。
連帶着,他的心跳加快。
……這是為什麽。
季啓銘緩緩低頭。
失憶時所發生的一切,那些令人陌生的感情,明明他已經找到最确切的解答。
而那些解答,才符合他一直以來對周遭事物的認知。
“喜歡”是一種毫無意義的情感。只要有權有勢,又有什麽東西得不到?
所以他現在,究竟是想做什麽。
兩人臉龐逐漸貼近。晨曦自窗外湧入,些微點亮這昏暗的房間。
不知是否錯覺,付璟濃密的睫毛似有晨露落上。
季啓銘五指扣得越來越緊。
背面玻璃倒映着兩人影子。在那虛影即将觸碰的那一刻,淺色眼瞳忽然亮起。
季啓銘停住。
付璟是被痛醒的。
本來就睡得不太穩當,結果又做了噩夢。夢見自己被一只惡犬咬到了手,掙都掙脫不開。
他氣沉丹田運氣發力,終于要甩掉這只惡犬時,惡犬不見了。取而代之俊美的臉龐。
與那雙漆如鴉羽的眼眸對上。付璟眨眨眼,又眨眨眼。接着猛地往後縮去。
結果手被抓住沒縮動,又整個反彈了回去。看着像是投環送抱一般。
季啓銘接住了他。
卧槽卧槽卧槽?
付璟手撐住沙發。
這什麽情況?
昨晚季啓銘睡熟後,他本想把人放沙發上就走,結果卻被抓住手。他險些以為對方醒了,推搡半天,結果那人一動不動。
他幾乎要懷疑季啓銘是在裝睡。否則哪個睡着的人能力氣這麽大,還精準無誤地抓人。
可無論對方是否裝睡,他都沒能把人弄醒。最後只好湊合湊合趴沙發睡了。
反正他現在白天又不用工作,還能補覺。
然後就做了個噩夢,然後就跟季啓銘面對面了,然後被吓了一跳往對方懷裏鑽?
不,最後那個絕對是不可抗力。
季啓銘似乎也怔住了,半天沒有發話。
付璟偷偷看了一眼:“那啥,你能不能把我松了。”
對方這才松了手。
付璟揉着手腕起身。由于抓了一晚上,那部位已經勒出紅痕。
他腰酸背痛的,錘着腰往外走:“我回去補個覺。”
剛一動作,衣擺就被拽住。
付璟回頭,見季啓銘依然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看着他,貌似仍未清醒。
“……你。”
那人蹙了蹙眉,另一只手捂住胸膛,移開了視線。
“別誤會,我只是……有些太困了。”
付璟:?
誤會啥。
雖然不明緣由,但他還是暫且應了聲好。
季啓銘眉頭皺得更緊。
付璟完全不明緣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地出去了。
他離開後不久,老呂看準時機進了客廳。由于兩人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待了一晚上,他還以為會看見什麽少兒不宜的場景。結果并沒有。
見季啓銘仍坐在原地,不由出聲:“季先生,今天行程繼續嗎。還是先取消?”
“……”
季啓銘擡頭。
老呂莫名其妙的,總覺得家主在盯着自己嘴巴看。接着又見人移開視線,像是瞧見了什麽惡心東西。
“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老呂:???
他長得有那麽令人倒胃口嗎。
付璟本來想回去睡個回籠覺來着,結果途中又被廚房飄來的香味給吸引了。摸摸肚子,準備吃個早飯再睡回籠覺。
“付璟先生!”
這時身後跑來人影。
回頭一看,見是之前那位女傭。自從那日之後,兩人關系好上不少。付璟閑着無聊,女傭打掃房間空隙便會給他講上一些家事。
于是付璟知道了女傭家境不太好,底下一對弟弟妹妹嗷嗷待哺。父親早亡母親身體差,全家壓力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因此十分需要錢。
她學歷不高,可選擇的工作屈指可數。季家的工作在那之中待遇最為優厚,能解燃眉之急。
“這是家那邊寄回來的特産。”女傭遞來一紙袋,“我剛烤過,請吧。”
原來香味就是從這裏邊出來的。
付璟吸吸鼻子,撿了一塊點心往嘴裏放。要比想象中燙,他立馬說不出話來,又不想丢臉。一把撐住牆壁穩住身體裝深沉。
“您也吃的太急了!”
廚房就在附近,女傭忙去接了杯水遞給付璟。付璟一口咽下,終于活過來,又去掏紙袋:“好吃,再來一塊。”
女傭捂嘴笑。
兩人交談期間,并沒注意不遠處人影靠近。經過拐角的時候又停下。
老呂:“季先生,怎麽了?”
“……”
季啓銘:“那個人是誰?”
老呂探頭看了一眼。他當然知道家主問的不會是付璟,而是身側的另一個人。
“啊、是新來的女傭。您回來以後,之前的仆人都被辭了。這是新找來的,身份幹淨。”
“是嗎。”
季啓銘眼底映着兩人交談的身影。不知在談論些什麽,笑得很開心。
他漆黑的眼瞳微微眯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8-29 18:28:16~2021-08-30 15:55: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斟酌5個;艾狄生4個;九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和川60瓶;木翊、雪餅20瓶;星星13瓶;阿巴阿巴ye、稀飯、這個昵稱怎麽樣10瓶;神明大人9瓶;閻勼、3瓶;那些年2瓶;鶴雲、淺色的天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