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上虞
第60章 上虞
她又瞪了冀繁星一眼,坐到他的旁邊。
冀繁星淺淺一笑的解釋:“我不想讓你的檔案太難看。”
夏晰否看了他一眼。
他說:“從小學到高中,你胡亂的考也就算了,但是大學不行,我家的……”
他頓了下,又笑了,“小寶貝這麽優秀,我得讓大家都知道,”他的聲音忽而低了下來,離着她近了一點,小聲說:“配我,是我高攀了。”
夏晰否一愣,剛好程清端了一盤水果過來,随手就拍了冀繁星一巴掌,“說什麽了?怎麽還把我家小寶貝吓的大驚失色的。”
夏晰否有些心慌的接過果盤,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大驚失色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冀繁星的這句話,而是他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似載星河萬千,又火熱撩人勾魂,重點是……還當着她程阿姨的面,他就這麽赤/裸/裸的撩,想不大驚失色都難。
程清遞了個果盤就走了,冀繁星卻是一直低低的笑,夏晰否一邊吃着水果,一邊又輕聲輕氣地說:“冀繁星你是個妖精嗎?”
冀繁星嘶了一聲,“你說什麽?”
“妖精。”夏晰否又瞥了他一眼,聲音依舊很小,卻是很有底氣的說:“還是只狐貍精。”
冀繁星被猛的一噎,當真是如妖精般的又淡淡的眯起眼尾,看了她一會兒,随後,又慵懶的翹起二郎腿,往身後一靠,抿唇笑開。
而大一上學期,期末考試後,程清詢問完夏晰否的成績,便心滿意足的揮揮手,“去吧,除了上虞,去別的地方多玩兒幾天也行,年前回來就行。”
此刻,就連已經坐在火車上的夏晰否,也不由得啧啧,“一張漂亮的成績單,是真的好使啊。”
她又轉回頭看向冀繁星,“我要是一路這麽開挂下去,你說,我下次要是想去哪兒,阿姨會不會親自給我當司機?”
冀繁星斜靠在窗子前,微曲着手臂,修長的指尖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面前的小桌子,目光便落在窗外,又望着天空中突然飄下的白雪,忽而笑了。
這一路,火車在緩慢的開着,大大小小的站臺都會停,可是這一路的風景,卻與八年前,沒有多大的變化,入眼既是熟悉。
去往上虞縣的火車,還是那種最早的綠皮火車,夏晰否離開這裏,已經快要八年了,冀繁星突然就感觸頗多,我們遇見了兩輩子,還好,這一次沒再錯過。
火車緩緩的駛入站臺,又伴着鳴笛的聲音,慢慢停下,列車員打開車門時,因為冰凍的原因,咣咣的還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夏晰否透過車門的玻璃,看向窗外,似是這些被淡忘了的記憶,又全部回到腦海。
這個站臺,這個車站,這個小縣城,七八年間,卻仍舊是原來的樣子。
車門打開,下車的卻僅有幾個人而已,還沒等兩個人走出站臺,身後的火車,就又伴着鳴笛聲,緩緩離去。
夏晰否怔愣一下,恰巧走到了寫有上虞站,那三個字的牌子前,這個站牌,應該也是矗立了好久吧,近些看,才發現這上面已經是鐵鏽斑斑了。
冀繁星輕輕的地拽了下她的胳膊,她聽見他說:“走了。”
可,夏晰否還是怔怔地有些失神,冀繁星沒再急着叫她,又過了片刻,她才擡起腳,繼續向着出站口走去,冀繁星聽見她聲音很小的說:“哥,我沒想過自己還會回來。”
冀繁星沒有回她,只是擡手替她戴好口罩,又看了看她那雙略顯迷茫的眼睛,然後一起走出站臺。
夏晰否的目光,又被一個角落吸引了,那裏,是她小的時候經常躲的位置,躲到那裏,她可以聽見火車的鳴笛聲。
那個時候,她對這個聲音很期待,每當聽見這個聲音響起時,她都會非常興奮的趴在欄杆上面去看,有些時候,還會追着那個來去的火車,跑上好久。
那時候她還小,不知道火車會開向哪裏,只知道,它可以帶着自己去到另外的地方,看到不一樣的風景,也許——它也叫另一個世界。
再後來,她在這裏,果真遇見了一個能夠帶着她,去到另一個世界的人,是冀淩辰,也正是因為他,又讓自己遇見了一個非常有勇氣,不管不顧地闖進自己世界裏的一個人,他叫——冀繁星。
她将目光收回來,又擡頭看了冀繁星一眼,忽而笑了。
冀繁星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與她目光相對的瞬間,也忽而揚起了嘴角,然後給她指了個大概的位置,說:“看那裏,你在那裏,撞了我兩次。”
“兩次?”夏晰否有些詫異。
“對,就是兩次。”冀繁星說:“你別驚訝,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
冀繁星想到這兒,又說:“我過去站一會兒。”
夏晰否陪着他,也神經兮兮的在那個位置上站了一小會兒。
冀繁星突然就笑了下說:“是你橫沖直撞的撞到了我,可是你的樣子,可兇了知道嗎?”
夏晰否哦了一聲,“習慣吧,我那個時候,看誰都是兇巴巴的。”
冀繁星又笑了一聲,然後看向售票室,依然和從前一樣,只是現在,仿佛更破敗了,他指了指問道:“你當時買票,為什麽會買安梧?”
夏晰否轉頭看向他,似是陷入了回憶,她琢磨了一會兒說:“大概是因為,你和大哥買的都是安梧,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恰巧又覺得,我欠了大哥一百塊錢,所以,應該去,我還要還錢呢,于是,我就跟售票的阿姨說,買一張和那兩個男孩子一樣的,拿到票後,我看了一眼,安梧。”
冀繁星低頭笑笑,沒再說話,而是直接牽起她的手,便就近找了個旅店住下。
這個旅店的環境很差。
不過,在這樣的小縣城裏,這家也算的上是好的了。
老板娘叼着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翻兩個人,說道:“這穿衣打扮洋氣的,小帥哥和小美女都是從大地方來的吧?”
冀繁星禮貌的笑了下,便從老板娘手中接過鑰匙,也沒有什麽房卡,然後老板娘親自指路,把兩個人領到一個十幾平的房間,最後,還非常好心的替他們把門關上。
老板娘走後,夏晰否才輕輕地喘了口氣,覺得,被那個老板娘渾身上下盯的很不舒服。
冀繁星也有同感,他把行李箱放到一邊,突然就忍不住笑了,回頭看向夏晰否說:“我覺得,那個老板娘看咱倆的眼神,像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詞,可又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詞語,便放棄斟酌道:“可能覺得,咱倆是來偷/情的。”
夏晰否正喝着水呢,突然就被嗆到了,冀繁星诶?一聲,立刻順着她的背,“小心點兒。”
夏晰否被嗆出眼淚來,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随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笑了一會兒後,她說:“哥,我想去看看我的房子還在不在。”
冀繁星剛想看向窗外,才發現,這個房間,連個窗戶都沒有,他又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多了,“現在嗎?外面天都黑了。”
“你怕黑呀?”夏晰否又笑着看他。
“是啊。”冀繁星打開箱子,把貴重的物品拿好,然後說:“你記得保護我。”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老板娘立刻哎呦一聲:“這麽晚了,這是去哪兒啊?買東西嗎?我這裏什麽都有,要什麽?”
夏晰否不太願意搭理這人,特別是老板娘的那種,別有深意的眼神兒,看的她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冀繁星輕啧一聲,回頭笑道:“老板娘,你們這裏防盜怎麽樣?東西,不會丢吧?”
老板娘點起煙,又吐出一個相當濃重的煙圈,“你這是在懷疑誰啊小帥哥?”
冀繁星睫羽輕垂,淡淡的笑了下,然後跟夏晰否說了句等我,便向着老板娘那裏走去。
“幹什麽?”老板娘突然警惕起來,看樣子,這個外來的男孩兒,并不是那麽好惹。
冀繁星聲音小了點說:“姐姐你看我都能用的上什麽,你先幫我準備着,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回來拿。”他伸手拿出錢包,掏出五百塊錢放到櫃臺上,笑了下說:“麻煩,我屋子裏的東西,也幫忙照看一下,謝了。”
夏晰否遠遠的看着,那個老板娘好像是輕哼一聲的笑了,然後收起了錢。
當冀繁星走回她身邊的時候,發現夏晰否有點不太高興。
“怎麽了?”他問。
“你怎麽和程阿姨處理問題一樣。”
“怎麽一樣了?”冀繁星被她說的有點懵,“什麽一樣?”
“給錢啊。”夏晰否說:“我記得,程阿姨第一次見我打仗的時候,她就是準備用錢來解決問題的,我看不慣。”
“所以,你就用了拳頭,哦,不對,是我們否哥那雙無敵的腿。”冀繁星笑了下解釋道:“強龍不惹地頭蛇,懂不懂啊?”
“地頭蛇呀?”夏晰否眼尾輕眯,又看了他一眼,“那你……不妨報一個夏晰否的大名試試。”
冀繁星一時沒忍住地就笑出了聲:“是啊,我怎麽把你給忘了呢?我們否哥,想當年,可是這一片裏,最大的地頭蛇了是吧?沒人敢招惹。”
夏晰否嘶了一聲,也跟着笑了。她也忽然反應過來,其實,他們只是過來看一眼,沒必要給自己再惹上一身的麻煩。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在小路上走着,雖然已近夜色,但白雪皚皚的,又借着月光,感覺路面也不是很暗了。
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他們才走到一個河沿處,擡眼看去,就是一處破舊的房子,是她的房子,她的房子還在,只是非常的破舊不堪了。
夏晰否微微怔愣,随後便深呼一口氣,走上前去,摸了摸那個已經鏽跡斑斑的鎖頭,很冰很涼,可她沒有收回手指,只是笑了笑,瞬間,就覺得感慨頗多,“我以為,在我走後,這裏早就被人給砸了呢,看來,應該是忌憚着我回來會找他們麻煩吧,所以才給我留着的。”
她忽而又自嘲地笑了下說:“我這個地頭蛇,可能,太恐怖,太殘忍,給他們留下了許多的心理陰影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夏晰否:到了我的地盤兒,我罩着你。
冀繁星:消停一點兒,少惹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