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罰 萬歲爺這是明罰暗升啊……
柳菀和太子大阿哥幾人, 很快就被帶着往乾清宮走。
在路上的時候,柳菀心裏在想着應對的辦法,面上卻沒表情。
秋菊秋蘭吓得臉都白了, 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說辦法。
幾人到乾清宮的時候, 柳菀先被小太子堵在門口。
柳菀看他, 挑眉問:“怎麽, 還想我打你一頓?”
太子卻是沒說多的,只是看着她橫看豎看都不對, 最後哼哼一聲,奶聲奶氣道:“你以後不許打孤, 孤就……”
剩下的小太子并沒有說到太多。
李德全就迎上來, 請安過後, 就道:“幾位主子,萬歲爺已經等着了。”
話說完, 小太子就昂着脖子道:“哼, 走吧。”
幾人進去後,就發現,整個乾清宮很熱鬧, 幾乎是聚集了後宮所有身份高的人。
皇帝穩坐高位, 左右坐着的是貴妃和皇後。
底下還跪着惠嫔,張庶妃, 被抓傷的皇四女,以及好幾個涉及此事的奴才。
柳菀他們這頭一進去跪下請安的,打頭就是大阿哥,太子,還有柳菀。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福, 皇額娘萬福。”
“皇阿瑪吉祥,皇額娘吉祥。”
“妾請萬歲爺安,萬歲爺吉祥,皇後娘娘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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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剛一跪下去,上頭康熙就讓人給柳菀拿凳子來,讓她先坐着。
“妾謝萬歲爺。”
柳菀擡頭,看着高坐上首的皇帝,瞪大眼,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
這次她雖有心教訓太子,更重要的,其實是要坐實自己草包美人的稱呼,說起來,是特別兇險的一步棋。
畢竟太子身份尊貴,按照她以往的人設,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可烏雅氏有一點說的對,面對兇險的處境,主動出擊,比被動防禦要有效果。
只是,為何她的計劃,在男人這裏被打破了,按照正常來說,她抽了太子,皇帝不應該臉色最難看的嗎?
怎麽還會給她賜坐的呢?
皇帝沒管她這麽多,賜坐後,首先指着幾個太醫去給柳菀和幾個受傷的皇子公主,先把脈處理傷口。
皇帝看着幾人,壓着突突跳的太陽穴,開始說話了:“說說吧,你們這是什麽情況,一個一個說?”
別看太子和大阿哥在柳菀跟前,還挺兇的,但是面對皇帝,屁都不敢放一個,兩人都怕皇阿瑪怕的不行。
太子最小,他應該跳的最兇,他的人都已經給他暗示好幾次,可他跪的筆直,絲毫就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惠嫔和太子身邊人,倒是想先告狀,皇帝眼神壓着,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所以,最後皇帝讓柳菀先說。
惠嫔一急,就插嘴道:“萬歲爺 ,菀貴人親自毆打皇子,這如何能讓她先說?”
皇帝看她一眼,聲音音調都沒變:“那要你來先說?”
惠嫔吓的臉色一白,就哭道:“保清被打的,頭都破了,若是不罰,這豈有此理?”
她說着,又道:“平時萬歲爺偏心太子爺就算了,這次,保清明明是去給他送東西的,他卻先動手打人,”
小太子一聽,不幹了,直接一句話堵的惠嫔啞口無言:“若是孤打的,孤就承認,可他明明自己出了個大醜,自己摔破的,怪誰?”
惠嫔不敢跟太子直接來,臉色一變就道:“我也沒說,就是太子你打的,”
小太子蠻橫慣了,不依不饒問:“那不是孤,就是說被綠姝打的了?”
惠嫔說:“下面奴才來說,是跟你們争鬥間破的傷口,終歸跟你們有關系吧,”
小太子道:“都說,是大哥自己出了醜,自己摔破的,”
小太子脾氣上來,自己對皇阿瑪道:“皇阿瑪,兒臣知錯,”
皇帝凝眉看着他:“真知道錯了?”
小太子道:“皇阿瑪,兒臣不該為了幾顆櫻桃,欺負綠姝姑姑,”
邊上小太監提醒:“要叫貴人,”
但是太子這一番話,将衆人都砸蒙逼了,為什麽?
要知道,這乾清宮跪了一半的人,都等着要看菀貴人倒黴的,罪名就是打皇子,你不過就一小小貴人,你敢打皇子,那就是砍你腦袋,都不為過吧。
再差一點,打你進冷宮,也不為過吧。
柳菀蹿的太快,運氣太好,後妃們在她得寵時,不敢惹她,現在她快要到倒黴,大家都巴不得上去踩幾腳,這都已經端板凳坐好,嗑瓜子看戲呢。
咦,你這小太子,怎麽不按劇本走,臨時反水了?還開始為莞貴人說話了?
這什麽情況?
說實話啊,柳菀自己都蒙逼啊,這要罰她,要砍她腦袋,不該是小太子叫的最歡麽?
皇帝大概也有點意外,看了小太子好幾眼,又看了柳菀幾眼,最後問道:“為了幾顆櫻桃?”
小太子道:“是啊,皇阿瑪平日,都是兒臣這賞的多,這次卻是綠姝姑姑那賞的最多,大哥告訴兒臣,若是兒臣不給她點顏色瞧瞧,依着她如此受寵的情況來看,少不得以後出生的皇子公主,還得騎在兒臣頭上。”
“兒臣可是太子,是君,她所出的皇子也好,公主也罷,都是臣,臣如何能騎在兒臣頭上呢?”
小太子昂首挺胸的,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跟個什麽炸*彈一般,扔進乾清宮是什麽個爆*炸效果。
大阿哥一系的人和惠嫔一聽這話,臉色大變,急忙反駁道:“請太子爺說話慎重,不能沒人在那,就可以随便冤枉人了?”
太子一系的人也開始反駁道:“你們要不要臉,太子爺才四歲,大阿哥比太子爺大三歲,居然毫無兄長風範,挑撥太子爺去對付母妃,簡直太過分,”
惠嫔臉色大變,“請大人慎言,本宮保清也才七歲,哪裏會做這種事?”
“若是沒做,太子爺會冤枉了他不成?”
“你……”
本該一致對外對付柳菀的,現在太子一派的人和大阿哥長子一派的人,倒是自己先鬥上了,都沒柳菀什麽事兒了。
康熙被吵的煩不勝煩,将被吓的不出聲的大阿哥叫出來說話:“保清,你來說,保成說的話,可有證據?”
大阿哥被皇阿瑪的眼神看過來,也是小孩子,頭也撞出血了,被吓的大哭:“兒臣,兒臣也是看母妃日日流淚,想跟二弟去瞧瞧讓母妃哭的人,誰知,誰知兒臣和二弟不過就是撞她一下,她就又是捨櫻桃扔我們,又用棍子抽我們,兒臣,兒臣……哇,兒臣好痛啊,出了好多血,嗚嗚,……,”
大阿哥說着,在乾清宮大哭起來,惠嫔心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哄兒子。
乾清宮卻瞬間鴉雀無聲。
大阿哥雖然說的含糊不清,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是太子和大阿哥先撞了菀貴人,菀貴人有身孕,這一撞,怕是撞得不輕,菀貴人怕是吓瘋了,才什麽都忘記了,才膽大包天的居然敢以下犯上打皇子,打太子了。
康熙聽到這,即便第二次聽了,依然眉心狂跳,起身指着太醫,問情況:“菀貴人可有礙?”
太醫戰戰兢兢把完脈後,忽然跪地道:“回萬歲爺話,菀貴人受驚,怕是後面要好好調養,否則怕是不妙,微臣可調些安胎藥吃下,就能養回來,可這樣的事,下次萬萬不可發生了。”
康熙疲憊點頭:“下去開藥。”
說完,他又問另外幾個太醫:“皇四女的抓傷呢?”
那太醫說:“先前微臣已經包紮上了,後面再養養,可以,只是這動物抓傷,不可小看,微臣後面還得繼續觀察,”
康熙嗯了聲,後面看着大阿哥早已經包紮好的傷口,本要說的重話,最後壓了幾分,還是問他:“可知道錯了?”
大阿哥和惠嫔都身體一震,難以置信的問:“皇阿瑪,兒臣腦袋都破了,怎麽變成兒臣錯了?”
康熙問他:“你覺得,誰有罪?”
大阿哥指着太子和柳菀:“是二弟先動手,兒臣才還手的,菀母妃也以下犯上,打皇子,怎麽也是她錯。”
小太子不幹了,直接開始回嗆道:“你若不先罵人,孤怎麽會先動手,再說,你撞到綠姝姑姑,綠姝姑姑連孤都敢抽,為什麽不能打你?”
小太子邏輯就這麽簡單,孤身份比你高,她連孤都揍的,就揍不得你了?
小孩子,思維單純,太子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教導,即便身邊的人,都将他當成祖宗供着,但是缺失的母愛,就是一大塊。
他平時犯錯了,誰敢揍他呀,還得小心哄着。也就皇阿瑪敢抽他,可皇阿瑪日理萬機,孩子又不止他一個,自然有顧不上的時候。
柳菀揍了他一頓,一開始他挺生氣的,後面看她抱着他哭的傷心,他也不知她為什麽哭,但是,奇異的,他見過惠嫔有一次抽他大哥後,也抱着他大哥哭。
他就明白了,這是母愛。
所以,小太子明明白白的反水了,還鬧的太子一派的人,要找柳菀麻煩的,還先得被自己孝忠的太子爺給坑了一把,弄的裏外不是人了。
小太子偷換邏輯概念,大阿哥是個直腸子,平時騎射功夫學的好,腦子可不會這麽動,
所以他直接被說蒙了,他小腦袋想不明白啊,為什麽他被揍了一頓,又被摔破了頭,到頭來,大家都說他錯了啊,還不去罰別人啊。
索性他說不過,也不嫌棄丢人,一癟嘴要準備哭,被康熙一瞪,又不敢哭了,最後只好将氣對着柳菀發,“賤婢,你別得意,本阿哥遲早都不會放過你,”
小太子還要說話,這時候,柳菀終于有動作了,她小心起身,噗通一聲就跪在皇帝跟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比大阿哥哭的兇多了。
只見她邊哭邊認錯道:“請萬歲爺責罰奴婢,奴婢差點被撞倒在地,本就在頭三個月,若是一撞下去,奴婢怕是,真的得小産了,”
她一拉裙擺,将腳踝露出來,此時已經腫的跟饅頭高了,衆人一看,都驚呼,這才想象,在禦花園那一撞,到底有多重。
也不知她是如何才保下這胎的。
康熙臉色一變,就叫太醫:“不是讓你們診脈嗎,腫這麽高,眼瞎了,”
那太醫被吓的額頭冷汗都出來了,只好道:“萬歲爺息怒,微臣先前沒看到貴人有外傷,微臣這就給貴人上藥,”
柳菀避開了,看着一屋子幸災樂禍的人,然後眼神對準康熙,忽然語氣真誠了幾分:“萬歲爺,妾确實以下犯上,其罪當誅,”
康熙道:“你先用藥,将腳踝治好再說。”
柳菀搖頭,看着大阿哥和太子道:“教育皇子,本不該妾親自插手,其中大阿哥有母妃教導,所以妾扔完櫻桃梗後,只專門抽了太子爺,便是他沒母妃在身邊教導,從小妾親手帶大他,如今他單獨住了出去,卻被人挑撥離間不自知,他是儲君,年紀又小,最容易被人影響,妾于心不忍,請萬歲爺責罰于妾吧。”
康熙嗯了一聲,應了她的話,看着她視線,足足定了好一會兒,才應下這話。
最後康熙道:“你以下犯上,就先罰你禁足半年,不得出永和宮半步,待皇嗣出生後,就搬到永壽宮去。”
皇帝這話一說,衆人耳邊嗡嗡嗡直響,這話怎麽聽着,罰是罰,卻有點不對勁啊。
這禁足半年,菀貴人就差不多要生了,這不是變相保護嗎?
還搬到永壽宮去,永壽宮,可是比永和宮更好的宮殿啊?這還沒主位娘娘呢,又跟烏雅氏搬開了,兩個有孕的貴人搬開了,豈不是要晉升為一宮主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