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合一
“讓上官施主一個人進來。”屋內傳來空覺大師嘶啞的聲音。
他話音剛落, 房門就自動打開了,裏頭看起來有些暗沉沉的,隐約能見到一些家具的影子。
空月大師不敢多看, 對上官芷夢比了個請的手勢, “上官施主,請吧。”
上官芷夢點點頭, 将門縫推得大一些, 迫不及待地走進去。
就在她踏入房內後, 門又自動在她身後關上了。
“空覺大師?”上官芷夢小心地叫了一聲。
昏暗的房間內,只能看到一些光線從高高的邊窗照進來,但無法落到地上。正前方的矮塌上, 正盤膝坐着一個人影,人影整個隐藏在黑暗中, 披着鬥篷, 容貌被鬥篷遮得嚴嚴實實的。
“上官施主,坐。”嘶啞的聲音響起,人影卻一動不動。
“空覺大師, 你到底怎麽了?之前為什麽一直不願意見我?”上官芷夢眼中含淚,一臉楚楚可憐地朝塌上人影走去。
“別過來!”空覺大師啞着聲音低吼一句, 成功讓上官芷夢停下了腳步。
上官芷夢停在原地,眼淚簌簌往下掉,她捂着自己的嘴巴, 讓自己盡量不痛哭出聲,只是咽嗚不已。
看她這樣,空覺嘆了口氣,伸手将自己的兜帽緩緩扯了下來。
上官芷夢已經适應了室內的光線,将空覺大師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 不由得驚呼一聲!
“景哥哥?”上官芷夢朝塌前撲去,跪在床沿前,仰頭看着他,“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空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伸手緩緩撫上上官芷夢的臉,嘶啞的聲音猶如金鐵交擊之聲:“夢兒,你也變了……”
他所說的“變”不單指容貌,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上官芷夢見連他都這麽說,眼淚掉得更兇了,如果不是她用獻祭宋司翰生命的方法緩解衰老,容貌會比現在還要不堪!
“是我害了你。”空覺低聲道,枯瘦衰老的手不停在她臉上撫摸着。
“景哥哥,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該告訴我真相了吧?”上官芷夢淚眼婆娑地問道。
“你的那個繼女,她身後之人的能力,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空覺将她拉起來,讓她坐到一旁,“如今看來,唯有想辦法請我師父回國,才有能力對抗了。”
“景哥哥的師父,不是發誓再也不回國內了嗎?”上官芷夢問道。
“我會盡力一試,不過不能抱太大希望。”他了解師父的性格,并不是那種極端護短,毫不講理之人,這件事要想請動他老人家幫忙,還要找準時機,找個好借口才行。當然了,首先還是得想辦法說動他老人家回國來再說其他。
上官芷夢臉上露出怨憤的神色,“那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多管閑事!景哥哥,該不會是景鴻芸娘家那邊的人吧?”她有些驚慌地擡起頭來,看向空覺。
“不可能!她們那一支,早就沒人了!”空覺篤定地說道,“而且當初我那個好堂妹,放着繼承人不做,跟個野男人跑了,可是什麽都沒帶走的。後來我跟家族決裂的時候,擺了那些老家夥一道,把所有傳承的古籍都卷走了,就算之後我那堂妹反悔了想回去,也不可能再獲得什麽有用的東西。”
“景家,早就敗了!”
空覺大師回想起當初與家族決裂的過程,心中依舊充滿了怨毒!
景家到他們這一輩的時候,只有他和景鴻芸的母親兩個後代,明明他們兩人對玄學一道都很有天賦,那些老家夥卻只看中景鴻芸的母親,非要讓她來繼承家業,說什麽他天資雖然不錯,但卻因為心性有缺,不足以承擔這一職位。
既然家族先放棄他,他們不仁,就別怪他不義了!
于是他策劃了許久,終于找到機會判出家門,卷走一切關于景氏玄學的傳承,躲到了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在那之後,他一邊躲避景家人的追捕,一邊在心中慢慢形成了之後的一系列計劃。
之後,他還遇上了此生的摯愛,那就是上官芷夢。
事實上他遇到上官芷夢的時候,她才十六歲,而他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但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在用一些陰損的手段保持容貌,所以面貌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左右。
他和上官芷夢很快堕入了愛河,在這過程中,他也漸漸将自己的一些秘密透露給上官芷夢知道,令他驚喜的是,這麽一個善良純潔的女孩,因為愛他,竟願意夫唱婦随,與他做一些世俗不容的事情。
後來他多年來的計劃逐漸收網,更是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的男人,這是一箭雙雕之計,一是替心愛的女人改命轉運,二是針對景鴻芸,報複當年景家那樣對待他的仇恨。
而在這過程中,他遇上了一位空舍寺的和尚,這和尚法號空目禪師。空目禪師似乎發現了什麽,一直跟着他,說些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
他一開始對此煩不勝煩,但卻又打不過對方,後來因為景家的人找上門來,他靈機一動,立刻拜入空目禪師門下,落發成為和尚,但對外卻宣稱自己是因為上官芷夢嫁入宋家,自己萬念俱灰所以才遁入空門的。
空目禪師收他為徒後不到幾年,發生了一些事情,使得空目禪師遠走他鄉,怒而發誓再也不會回國。
後來空覺憑借自己的努力,終于成為了空舍寺的方丈,并讓空舍寺的名聲變得越來越大,他本人也越來越有名。
這麽多年來,一切都很順利,所有事情都朝着他的計劃進行,但偏偏在他竊取杭家氣運的最重要時刻,竟然出了差錯!
從那時起,他的計劃就開始朝着不可預測的方向拐去,他也萬萬沒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個一開始他們從未在意過的女孩!
不過若說這女孩背後的黑手是景家的人,打死他都是不信的,如果景家人真的這麽厲害,早就出手對付他了,又怎麽可能讓他隐姓埋名在這空舍寺躲了這麽久。
上官芷夢聽他說得這麽篤定,咬牙問道:“那會是誰?”
空覺還沒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敲門聲響起,“師父,有香客求見。”
“不是說了誰也不許來打擾我嗎?”空覺語氣不悅地說道。
“可那位施主說,她一定要見一見師父您。”門外的和尚似乎很執拗。
空覺眉頭一皺,門外說話的人是他一個徒弟,平時挺有眼色的,今天怎麽會突然這麽不懂事起來?
正要發怒,卻突然聽到另一個清澈淡然的女聲道:“空覺大師,我是宋蘊辭,請出來一見。”
一聽這名字,空覺和上官芷夢都是吃了一驚。
宋蘊辭?她怎麽來了!?難道說,她背後那個黑手也找上門來了嗎?
上官芷夢驚慌地看向空覺,只見空覺一臉凝重,他知道,自己那徒弟這樣反常,應該是被對方用什麽手段操控了。
很顯然,宋蘊辭不可能無緣無故來到這裏,她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什麽證據,又或者猜到了一些事情。
空覺沉聲道:“宋施主,非常抱歉,貧僧身體有恙,不能會客。”
“你不出來,那我就進去了。”宋蘊辭像是聽不到他說的話般,笑着就要推門進入。
“宋施主,請止步!”空覺的聲音中帶上了怒氣,對方的行為很顯然是不會善罷甘休,莫非那幕後之人是因為知道他現在修為大減,所以才肆無忌憚地找上門來,想要趁人之危?
空覺滿是皺紋的臉上愈發陰沉,就算他變成現在這樣,也還是有底牌在手的!對方真就以為他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了嗎?
在上官芷夢焦急的目光中,空覺突然拿出一把小刀狠狠割了下自己的手指,将鮮血滴在塌前一個蟾蜍立柱上。
蟾蜍的雙眼立刻亮起血一般鮮紅的顏色,而身體則是變得漆黑如墨。
這是他早就布置好的後手,利用方丈的職權,他在整座寺廟裏布置下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名叫“聚魂陣”。一旦發生萬一,比如與人交手時不敵,那麽他就會退回寺內,趁機啓動大陣,以全寺人的性命替他抵擋。
在最開始的設想中,他唯一忌憚的敵人就是自己的師父,空目禪師。所以整座大陣其實是為了空目禪師準備的,萬一他某天突然回國,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以他的性格,怕是立刻就要對自己出手。所以這大陣一旦啓動,立刻就能将他困住,即使殺不死他,也能令他元氣大傷。
可沒想到,自己沒等來空目禪師,卻是要将這大陣用在了另一個敵人身上。
既然宋蘊辭在這裏,她背後那人絕對離得不遠,說不定就以什麽方式隐藏在宋蘊辭身邊,以他現在的實力,不動用大陣,絕對無法逃出對方的手下,他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立刻就做出了對當下最有利的選擇。
然而正當那蟾蜍身上的顏色持續加深,四周也開始有陰冷降臨的時候,突然之間,陰冷全都消失了,那蟾蜍身上的黑色盡數褪去,眼睛的血紅也迅速恢複正常。
緊接着,蟾蜍咔嚓一聲,裂成兩半掉到地上。
空覺的臉上露出驚駭之極的神色,心中更是泛起了驚濤駭浪,但他畢竟是個老謀深算的人,即使心神大震,也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他摟着上官芷夢的腰,朝塌上某個地方一拍,床板便突然向下一翻,兩人消失在塌上。
宋蘊辭進入房內,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床塌,她的神識朝塌上一掃,竟然感覺不出什麽來,看來這裏同樣被空覺設下了某種隔絕神識探索的法陣。
不得不說,空覺這人的警惕心和謀算實在太強了,而且在修為被毀之前,已經到了煉氣期巅峰的境界,幾乎要進階築基期,在這麽大的年紀,又在短短時間內修煉到這樣的境界,天賦之強恐怕在這個世界是數一數二的,有這樣的天賦,又有整個空舍寺提供的資源,也難怪之前能替自己,以及上官芷夢母女布置下這麽多的東西了。
看了眼那恢複原狀的床塌,玄鳴劍一出,将之一斬為二,追了進去。
裏頭是一條長長的隧道,這整條隧道居然都是用某種奇特的玉石組成的,這種玉石竟然有隔絕神識的作用!也不知道空覺是從哪裏收集來的,看來在兩年前靈氣爆發的更早之前,他就已經感受到天地靈力的變化,在做着各種各樣的準備了。
隧道逐漸往下,宋蘊辭的速度極快,沒多久來到一座石室中,石室邊上的架子上擺了一些東西,她掃了一眼,沒有停留便繼續向前追去。這些東西之後還可以回來拿,現在還是先追到那兩人再說。
不過空覺身上估計有什麽強大的逃遁寶物,否則他修為盡失,又帶了一個人,不可能跑得比她還快。
再追出去十來米,眼前突然一個開闊,前方出現了一個地下溶洞空間。
和之前一樣,宋蘊辭正準備一掠而過,突然間被正中央某個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停下腳步。
她走到一座連接上下的奇怪石柱前,說它奇怪,是因為它看起來就像一個沙漏的形狀,兩頭粗中間小,在中間的地方被人挖了個洞,裏頭嵌着一個玉制的盒子。
看着這盒子,宋蘊辭心中穿升出某種明悟,她用玄鳴劍将上下砍斷,把盒子拿出來,上頭沒有鎖,稍一用力蓋子就打開了。
只見裏頭放着一些粉末狀的東西。
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頭,宋蘊辭愣住了——這是,原身媽媽的骨灰?
她将盒子重新蓋上收好,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追去。
然而通過溶洞面前突然出現幾條隧道,宋蘊辭略一思索,放出了炭燒以及枷鎖将軍,一人選擇一條隧道,繼續向前追去。
……
地下暗河。
空覺将上官芷夢放了下來,她立刻向一旁躬身大吐特吐起來。
剛才空覺逃跑時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幾乎要移位!
空覺此時也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容貌看着又老了三十歲,似乎這次逃跑已經耗盡了他最後一點生命力。
他眼中有猙獰噬血之色隐隐湧動,為了逃跑,他已經耗盡自己最後的底牌,這裏雖然地勢複雜,但對于一位很大可能是築基期的修士來說,要找到正确的路并不困難。
他扭頭看向暗河的某個方向,那裏有一架皮艇,是專門供他逃跑的。
“夢兒,來,扶我到船上。”他虛弱地說道。
上官芷夢應了一聲,正要來扶他,卻見遠處的隧道口出現了一個人影,竟是宋蘊辭!
“她追來了!”上官芷夢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快,景哥哥……”她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因為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低下頭去,只見一只枯瘦的手正握着一把匕首的刀柄,刀身則盡數沒入她的胸口中。
張了張嘴,上官芷夢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疼痛仿佛奪去了她全身的力氣。
“夢兒,對不起!”空覺在她耳邊低語,将刀猛地撥出又再刺進去!
鮮血飙濺!
上官芷夢的眼神迅速黯淡,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驚恐與不解上。
空覺的動作又快又熟練,就像做了千百次似的,他将上官芷夢的心髒剜了出來,像野狗進食一樣将其生生啃食吞進肚裏。
“啊!!!夢兒!!!”
他仰頭發出一聲厲吼,聲音中仿佛帶着無限凄厲與悲痛。
“是你們!是你們逼我的!!!”他看向宋蘊辭,眼中爆發出極為濃重的恨意,整個人從脖子以下開始扭曲變形起來。
宋蘊辭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展到這一步。
她看着空覺變身的模樣,眉頭一皺,手一翻玄鳴劍便出現在手上,劍身不斷發出興奮的嗡鳴聲。
她實在看不懂這劇情的發展,所以她還什麽都沒做,就逼得這位“大師”不得不殺妻證道了?他不是很愛上官芷夢嗎?難道走向不應該是他犧牲自己保全上官芷夢的性命嗎?
所以這位大師,走的其實是男頻黑暗系爽文路線?
她在心中吐槽不已,卻見空覺還沒變身完,見到她手上的玄鳴劍時,突然驚恐之極地退了幾步。
“你!是你!原來一直都是你!沒有別人,沒有幕後黑手!”空覺探出幾只蝸牛觸角一樣的身體不斷後退,像發了瘋似的不斷大喊。
接着,他竟毫不戀戰,轉身猛地紮入水中不見了身影。
宋蘊辭:“???”
這人變身後腦子也變得不清醒了嗎?還是本來就瘋了?
二話不說,手中玄鳴劍祭起,迅捷無倫地朝水下劈去!
不一會兒,水面上不停沸騰,冒出了大股大股的黑色血跡以及大量的泡沫。
大約幾秒後,玄鳴劍反回她手上,再一感應,空覺的氣息完全消失了。
宋蘊辭點點頭,轉身出去,招回炭燒及枷鎖二将。
路過那溶洞空間的時候,她四下掃了掃,除了一下陣法并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接着她祭出玄鳴劍,将這裏的陣法全部毀掉。
又繼續往回走,來到那間石間時,将裏頭的東西一掃而空,全部先裝回陰司界中,之後再慢慢處理。
最後來到那片通道中,幹脆将牆體上的玉石全都削下來,全部丢進陰司界,這樣的東西繼續留在這裏也是暴殄天物。
很快,她無聲無息地回到之前那間禪房,又從禪房中出去,之前被她用一點小手段控制的和尚已經恢複正常離開,誰也不知道空覺大師已經消失,更不知道宋蘊辭曾經來過。
出了寺門,宋蘊辭解除身上的幻象,從一旁的樹林中閃身出來,裝做一個普通的游客,慢悠悠朝山下走去。
沒走幾步,她便停下了,因為前方站着一個身穿袈裟的年輕和尚,正雙手合十,一臉平靜地看着她。
“空目大師,又見面了。”宋蘊辭微微一笑,與他打了個招呼。
原來這年輕和尚就是她之前在香江遇到的那一位,最後他在陰司殿中被她和另外四人一樣,種下了陰司界的印記。
這年輕和尚便是空目禪師,也就是當今天下最有名望的一位玄學大師。
“阿彌陀佛!”
空目禪師念了聲佛號,“空覺所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查清楚,多謝宋施主替我空舍寺清理門戶。”
“不客氣,我主要也是為了自己。”宋蘊辭說道,突然問了一句,“我很好奇,空目大師當年為什麽會收下這麽一個徒弟?”
空目禪師道:“這事是我的失誤。我原以為這麽多年的佛法修習,能夠感化空覺內心的戾氣,結果直到今天才發現,他确實不适合沾染修行,當年景家的選擇,實際上是為了他好,只可惜,他并不領情,而我,當年也确實太過心軟。”
宋蘊辭點點頭,空覺的瘋狂,她剛才已經親眼看見過了。看來眼前這位大師當年聖母屬性極強,否則不會讓事情變成今天這樣的地步。
“剩下的事情,如果宋施主信得過貧僧,就交給貧僧解決吧。”空目禪師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地說道。
“那就有勞大師了。”宋蘊辭說完,從他身邊經過,走下山去。
空目禪師轉過身,目送着宋蘊辭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接着扭頭看向山上的寺廟,嘆了口氣,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
年輕的時候,他總想着普渡衆生,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以為衆生平等,才是對衆生最大的不平等。
他也應該為自己以往所做所為造成的結果負起責任了。
……
B市東面,一條小溪邊上,一只白羽長喙的鳥兒正在覓食。
它用尖喙翻開地上的小石子找吃的,突然之間,被河岸一塊黑色的,像肉團一樣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白鳥興奮地将肉團啄起來,吞進嘴裏,接着又繼續往旁邊找去,希望能吃到更多這樣的肉團。
然而沒走兩步,白鳥突然間痛苦地甩起了頭,它的身體開始詭異地脹大,痛得它尖聲大叫着,展開翅膀就朝天上飛去,然而身上的變化愈發猛烈,它慘叫一聲疾墜下來,在即将摔到地上的時候,身體猛然間爆成一團血霧,羽毛亂飛。
一塊比原來更大的黑色肉團掉落地上,發出“叭”的聲響,它一開始沒動,後來慢慢探出蝸牛一樣的觸須,接着緩慢蠕動着潛入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