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我

第24章 洛同學有點不太對勁兒

洛時安不在這幾天，一切都不對勁了。

上課不對勁下課不對勁，吃飯不對勁睡覺不對勁，除了做數學卷子能讓紀燦希稍稍平靜一會，可做完之後，就更不對勁了。

給杜銘講題的時候也是不自主的一連串嘆氣，杜銘看着他，“老大，你怎麽跟······”

犯相思病似的。

紀燦希的眼神掃過來，他瞬間不敢往下說了，暗想着：最近八班那倆女生沒來纏着了，老大是不是還不習慣了。

俗話說“好男怕女纏”，這······

“萬慕！”門口有人叫他，是林晚秋。

哎來了來了，杜銘果然看到老大目不斜視的起身走了出去。

“什麽事兒？”紀燦希的臉色不大好看，最近時安不在跟前，他好像又有點變回從前瘋子的模樣，暴脾氣不好惹。

林晚秋也是個膽大的，直接不客氣道：“你來給我補習。”

哈？這姑娘是不是以為自個是公主啊，什麽話都說得跟下達命令似的。

“沒時間。”紀燦希說完轉身便要走。

林晚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走廊上忽地發生“哦哦啊啊”的起哄。

紀燦希的眼神一掃過去，瞬間沒聲了。

“聽我說完，我又沒免費讓你給我補，我給錢的，我那個家教辭職了，我爸媽在找新家教呢，薪水很高的。”林晚秋快速道。

紀燦希等了很久，現在他終于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句話，“老子不缺錢！”

“林晚秋你在幹什麽？！”

一聽這聲音，紀燦希頭更大了，這倆人簡直分開一小會都不行。

方小羽活像個捉奸現場的原配，指着萬慕被林晚秋抓住不放的胳膊：“你，你你你，你居然不和我說一聲就來找他，你違反規則！”

林晚秋頓了頓，“那個，我是因為有正事兒，學習上的，來請教萬慕，不是因為別的······”

“你少胡扯！”方小羽義憤填膺悲憤交加，她指着林晚秋說道，“是你先背叛我的，你等着！”

林晚秋急忙松開他，又追着方小羽解釋。

媽的，紀燦希理了理自己的校服，每次都這麽無語，與其說他是這倆中二少女争奪的目标，不如說他是配合她倆演戲的助手，演爽了就丢在一邊。

比丢垃圾還無情。有病。

晚上在大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手機響了，紀燦希一看到來電顯示，瞬間就精神了，陽光了，生活又充滿希望了。

“喂？”紀燦希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常，就是那種我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不接，但也無所謂我照樣活得很好的，那種平常。

“睡了嗎？”洛時安的聲音很輕。

“正要睡呢。你這幾天跟玩失蹤似的，什麽消息也不回。”紀燦希猜到他應該很忙，或者根本沒心思接別人電話，和別人聊天，可他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的。他是別人嗎？

“嗯，我這邊······有點忙。”

他聲音聽起來很累的樣子，紀燦希瞬間決定不和他鬧別扭了，趕緊問：“那個女人的手術怎麽樣了？順利嗎？你什麽時候回來？”

洛時安：“挺順利的，我想，明天回去。”

紀燦希立刻從床上彈起來：“真的嗎？明天什麽時候回？要不要我去接你？”

那邊低低笑了一聲：“還不清楚，盡量早點吧。”

紀燦希高興得直點頭，早點好早點好，“那，你快休息吧，聽起來好累的樣子。”

洛時安：“也還好，就是這邊，一個人也不認識······”

紀燦希聽着心裏不太好受，“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洛時安：“房間裏。”

紀燦希：“那趕緊上床睡覺。”

洛時安：“好。”

他沒挂掉電話，紀燦希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回歸安靜，洛時安輕聲道：“現在在床上了。”

靠！洛時安同學你不用報告的這麽仔細，況且“在床上”這種字眼總讓人浮想聯翩，紀燦希的臉頰又騰地火辣辣的。

“燦希？”洛時安在那邊喚了一聲。

“哦哦哦，在呢，那個，我要睡了，你也趕緊睡吧。”

紀燦希準備挂電話的，可似乎洛時安根本沒這個打算，他想，這孩子估計心情挺糟的，于是又加了句：“我睡了，電話不挂，可以？”

洛時安：“可以。”

真真奇特，從前這種他認為浪費話費浪費電的行為，現在只覺得，嗯，挺安心的。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洛時安沒有睡着，病房裏一直冷清的厲害，直到電話那端傳來他輕輕的鼾聲，才讓他感覺稍暖。

短短幾天他似乎就瘦了許多，藍色條紋的病服松垮垮的包着他瘦削的身體，他把手臂放進被子裏，試着閉上眼睛。

明天就回去了，回去了，一切就會變好了。

※

早上，紀燦希騎自行車上學，一手還抓着煎餅，啃了兩口，突然發現昨個還保持通話一整晚的人出現在路邊，單肩背着書包，沉默的走着。

“洛時安！”紀燦希轉了幾圈輪子跟上去，歡快的灑下一串車鈴聲，“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哦，淩晨打車回來的。”洛時安停下來看他。

紀燦希發現他臉色不太對勁兒，“你是沒休息好還是不舒服，小臉卡白卡白的，吃早飯了嗎？”

“沒有。”洛時安忽地走近，低頭在他煎餅上咬了一口。

“這是我·······”紀燦希都懶得解釋了，“真是一點兒也不嫌棄我。好吃嗎？”

“不好吃。”洛時安搖搖頭，又低頭啃了一口。

“行了。”紀燦希笑了，“我去給你買個新的。”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在煎餅攤的塑料桌椅坐下，紀燦希看着小口小口吃煎餅的洛時安，又掏出牛奶給他，“嗯，今天沒熱的了。”

“謝謝。”洛時安說。

“謝屁。”紀燦希皺眉道，“我怎麽覺得你不太對勁啊，出什麽事了？”

“也沒什麽事，我就是，有點暈。”

“你這幾乎一夜沒睡可不是暈嗎？還好，早上沒有老韓的課，可以休息會。”紀燦希說。

“嗯。”

洛時安一回教室就趴桌子睡了，紀燦希還給他面前立了課本當掩護，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高三的學生哪個不犯困？天水的老師們也比較理解，只要睡覺不打鼾，随你睡到天荒地老。

杜銘也在睡了一節數學課之後，打着哈欠告訴他：“老大，你今天有大事發生。”

“什麽大事？”紀燦希正在給他改昨晚留給他的作業。

“現在不能說，反正你今天注意點，別走遠了。哎，我作業寫得怎麽樣？”杜銘強打着精神問。

紀燦希揪着他的耳朵，“媽的六道題你錯了五道，你說怎麽樣？還不起來訂正！”

“老大老大，手下留情，等我再休息一節課成不成？為解這幾題我淩晨兩點才睡的，我都要被我自己感動哭了。”杜銘苦着臉求饒。

那還錯了這麽多。

杜銘的學習進度非常慢，但至少學習态度比之前好了十萬八千裏，紀燦希丢開他的作業，“趕緊睡睡睡，睡好了立馬滾起來改正！”

“謝謝老大，愛你麽麽噠。”杜銘趴下之前又提醒道，“別忘了你的大事哦。”

這肉麻的語氣，紀燦希恨不得把他嘴給縫上。

※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洛時安的胃口尤其的好，分了紀燦希一半的飯不說，還去打了第二次飯菜，吃完之後，他又說，“去吃冰吧。”

學校的小賣部沒有他想吃的那種，只有校外有。紀燦希瞧他想吃冰的決心挺大的，看來是得闖一趟了。

天水一中的門禁其實不算嚴，但現在差不多快到午休時間，學生要有請假條才能出去。

或者翻.牆，可紀燦希覺得，為了根冰棒翻.牆，好像有點劃不來。

好在他有小道消息。

“杜銘告訴我，到了我們午休的時候，門衛大爺就會打開相聲頻道，邊看邊打瞌睡。我看看啊，還有五分鐘，不，七分鐘，讓相聲播一會先。做好準備。”紀燦希貼着牆小聲說。

洛時安有點不明白，“我們做什麽準備？”

這傻孩子是不是沒幹過壞事逃過課啊，紀燦希告訴他，“別慌，保持冷靜。差不多時間到了，我們先蹲着身走過門衛室，出來之後，動作要快，越快越好，就算是大爺發現了，我們也不能回頭，要死命的跑。然後我們等午休結束，混在高一高二的走讀生裏進來。”

洛時安頓了頓，“我沒想到吃個冰代價還挺大。”

紀燦希：“那你現在還想吃嗎？”

洛時安：“更想吃了。”

紀燦希笑：“那就跑快點，對了，你應該不會跑着跑着突然摔跤什麽的吧。”看他今天這身體有點虛。

洛時安：“我不确定。”

“服了你了。手，伸出來給我。”紀燦希先伸出右手，接着一把抓住洛時安的左手，用力拽了拽，“就跟着我，安全了再松開，聽到沒有？”

洛時安恍恍然的點頭，冰棍······好像吃對了。

等了一會，紀燦希聽聲音差不多了，示意時安噤聲，兩人蹲下來跟蛤.蟆走路似的，耳朵裏傳來熱鬧的相聲，還有門衛大爺輕微的鼾聲，時不時又夾雜着一句“好！”

驚得兩人心頭一顫，大爺還是大爺，竟能在半睡半醒中欣賞相聲的魅力。

接觸到大門外的陽光，紀燦希忍不住心裏放松下來，舒坦。

但很快身後便傳來大爺的厲吓：“從哪冒出的倆兔崽子吓老子一跳，打算去哪兒啊！”

“跑。”紀燦希一拉緊洛時安的手，兩人當真就玩命的跑起來。

耳畔有風，身上有細碎的陽光，眼睛裏有彼此燦爛的笑臉。

紀燦希頭一回感覺，光是這麽奔跑，好像就挺滿足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嗯，滿足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