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速之客！
“沒有可是！”
他的強勢……
“有的事情無法商量。”
他平日裏隐藏着的森冷和暴烈！
兩句話！
就是在公交車上，當表姐要打她，他為此而生氣時說過的話！
很短的兩句話……就只有這十幾個字！
卻讓她對他又有了另一種的看法！
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房間裏沒有開燈！
鐘婉玲坐在套房落地窗前的長條軟凳上。靜靜地看着窗外的繁華都市。那閃爍的燈光，此刻猶如她腳下的星星。而她，正好就靜靜睥睨着這一切……
她靜靜地回憶着兩個小時前，他在公交車上對她和其他人說過的每一句話！
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剛認識他時，他是那樣柔弱，不堪一擊；後來，當她和他再次相遇的時候。是在那條專賣東北水餃的小巷裏。那時候，他正被三個暴徒羞辱；再後來，他粘着她不放了；再再後來……
如此一路仔仔細細地再次梳理了一遍，和他認識的每一點，每一滴！
她發現，她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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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他對她的了了解卻太深了。
他表面上看似漫不經心，嬉皮笑臉，甚至有時候會無賴到極點。但是，他卻能從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能從她不經意間的小習慣……就能察覺到她的思緒和情緒走向。
不僅對她！
他似乎能在接觸一個人沒有幾分鐘的情況下。就能很輕松就能把握那個人的情緒和弱點！如果，那個人是敵人的話。幾乎可以預見，那個敵人的下場會非常悲慘。
想到此處，她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她知道他不簡單；她知道他不是個只會嬉笑耍賴的人物！
但是，驀然回首再想一遍和他認識的點滴時候。她依舊會感到後脊發冷。卻不是害怕他，而是覺得不可思議。
或許是因為很久以前就認識的原因。當她意識到他其實是個很恐怖的人，甚至骨子裏可能和洛秦川一樣……
可是，她潛意識裏居然不想逃開他！
她喜歡窩在他懷裏的安心，安全的感覺！她喜歡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麝香味。她喜歡他溫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的貼心，；她喜歡……這一切就像毒藥！只要沾染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她知道，只要再繼續下去。
只要她再繼續沉淪下去。
她的潛意識，她的習慣……就會理所應當地接受，并且覺得他在她的身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到此處，她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手裏的毛巾。
她不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不知道此刻內心中的混亂到底是什麽原因。更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未來是什麽樣子。可是……
“啪！”
房間裏的水晶燈陡然亮了起來。借着落地窗的反射，她看到了他就穿着浴袍走了過來。正拿着一張毛巾擦拭他頭上的水珠。
“丫頭，怎麽不開燈？房間裏黒不隆冬的！”他一邊抱怨，一邊走到了她的身後站定。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看着窗外的都市。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
“唔！得用電吹風吹吹！”
說完，轉身去找電吹風去了。當他回來的時候，還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裏有一杯咖啡和牛奶。他将托盤放在了茶幾上，抓起了那杯牛奶塞在了她的手裏。然後，開始動手用電吹風吹她的頭發。
一切，都那麽自然。
仿若她生來就是在他的生活中的一樣。
她方才紛亂的心陡然靜了下來……
“皇震霁……”她抱着溫熱的牛奶看着玻璃窗上他的影像。
“嗯？”他一邊給他吹頭發，一邊用梳子梳理。
“你會不會覺得……呃……”呃了半天，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什麽？”他關掉了電吹風。然後繼續用梳子打理她的頭發。
“你覺得……我是個很任性的家夥嗎？”她低下頭，看着手裏的那杯牛奶。
他梳理好了她的頭發之後，可能覺得還得再吹吹，于是有拿起了電吹風：“有時候會覺得！”他回答！然後，不等她開腔。他就又繼續道：“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個無知，淺薄的女人。你的任性，卻正好體現出你自己的獨立性和自主性。你知道哪些該堅持，哪些該抵制。你知道什麽是大是，什麽是大非。就這點，你就比一般女人強太多了。怎麽了？突然問起這個？”他關掉手裏的電吹風。繼續打理她的頭發。直到确定她的頭發已經很完美了。他這才将梳子丢開，溫柔都将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她曲線柔美的背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而她，離他是如此之近，近到能感覺到他胸口裏的心跳。
他的頭窩在她的肩窩裏，只用毛巾簡單擦拭的濕發在她的脖子上輕輕掃着。他輕輕舔舐，啃吻着她敏感的耳珠和脖子。她柔軟的身子輕輕顫抖着。他的舉動，無形中。會讓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最後，紅着臉別開頭，試圖遠離着煽情的一幕。
他淺淺一笑，随後直起身子。伸手握住了她抱着牛奶杯的手。将她手裏的牛奶杯舉到了她的唇畔。像诓孩子似的哄着：“來！乖乖地把牛奶喝了！然後，早點兒休息。”
她偏頭看了一眼擺在茶幾上的那杯咖啡……
他伸手摁在她的頭頂，将她的小腦袋扭回來，笑道：“好孩子不喝咖啡。應該乖乖喝牛奶！”
“我不是小孩子！”搞沒搞錯？現在是什麽狀況？怎麽她現在反而成……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乖！來！把牛奶喝了！”說着，又将牛奶杯舉到了她的唇邊。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她能感覺到他手掌上的薄繭。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此刻。雖然不是笑眯眯的！但是，他的雙眸是如此的柔和……
這樣的柔和，讓她的眼眶有點兒發熱！最後，她盈盈一笑，乖乖點了點頭。乖馴地張嘴喝牛奶。
喝完牛奶之後，他順手将空了的牛奶杯放回了茶幾上托盤。然後，像個朋友似的和她并肩坐在一起。
“剛才在想什麽？”他雙肘靠在膝蓋上，雙手十指交叉，上身前傾，扭頭，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在想維也納的漢文化學術交流會……”她嘆了口氣。小臉兒皺做一堆，學着他，雙肘靠在膝蓋上，上身前傾，雙手抱着腮幫子繼續嘆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做了！”
她看上去确實很苦惱啊！
“怎麽了？有什麽困難嗎？”他偏着頭，很認真地看着她。
“我不是當老師的材料啦！想當然喽！最怕有人請我講什麽什麽的！講了吧！又怕人家聽不懂！不講吧！害怕別人說我擺架子！”她原本皺做一堆的臉兒更皺了：“你說，我該怎麽辦？”
他微微垂眸想了想，随後問道：“你這次負責哪個版塊的？”
“中國古代樂曲部分。唔！樂器也是其中的部分。因為，其他的教授都不願意講樂器方面的嘛！”然後就丢給她了。
“欸？為什麽呢？”
聳了聳肩：“因為，中國古代的樂器很繁雜！很多樂器要會玩，才能知道其中的奧妙。要不然，是沒有辦法講出其中精髓的。現在搞學術的人要麽都忙着賺錢了。要麽就窮得叮當響，吊着打都打不出二文錢！誰還有那個精力和金錢去玩古代樂器呢？”
他突然想起她日記上的只言片語。随即，漫不經心地，優雅慵懶地一笑道：“因此，你才去學商學的？”
“對啊！在學術圈子裏，真正搞學術的都很窮的。真是名副其實的窮鬼集中營！而且，我的開銷很大。所以喽，為了不讓自己加入丐幫，我才去學商學。學好商學，沒錢的時候。嗯！還能去一些大公司，跨國集團什麽的，打打工，跑跑腿，磨磨嘴皮子，賺點兒外快。”她說得理所當然。
他聽得滿頭黑線！
“聽你這麽一說，你會玩古代樂器喽？你好厲害！人家好崇拜你啊！”他起身，雙手合十，雙眸閃動着亮晶晶的光芒，一臉崇拜地凝睇着她。
被他這樣一瞅……
搞得某女毫不客氣地打了個哆嗦！
“呃……”
“會不會嘛？”某只抓着她的浴袍衣袖搖啊搖。
他臉上此刻……如此的單純和無害。已經成功地将剛才，他身上那種沉穩，成熟，深沉和達練一掃光。
就像他從來都是這樣活着一樣，就像他從來都不知人間冷暖，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裏一樣……
某女的爪子緊急抓住自己的衣領領口，就生怕被某只家夥拉開。嘴裏毫不客氣道：“皇震霁，放開你的爪子！你要是不放開，我就不告訴你！”
“哦！”某只答應得倒是很幹脆！
松口氣，她的衣袖終于自由了！
“你還沒有回答人家啦！”某只的腦袋伸到了她的眼前，笑眯眯的臉陡然在她的眼前放大。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臉上。
這讓她想起他吻她的時候……她……
她紅着臉，伸手将他的臉推開：“你……你離我太近了……”她的心會亂的！
“人家是怕你忘記嘛！”他起身去茶幾上端過了咖啡。優雅地翹起二郎腿，一手閑适地擱在膝蓋上，一手端着咖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答應了她的要求，不靠她太近。
“中國古琴！”她直起身子，雙手撐在身側。雙目靜靜地看着落地窗：“我學中國古琴的時候，是最辛苦的！但是，也是最快樂的！之所以辛苦，是因為我的雙手指尖都被琴弦磨破了。而快樂，這是因為內心真的很快樂！很寧靜！當然，也終于懂得了寧靜這個東西。”
“中國古琴？”他淺淺喝了口咖啡，而後偏着頭看着她。
“嗯！”她笑着點了點頭：“中國古琴！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認為。天上有五星，地上有五行。世上的聲響有五音。因此，便有了五弦。”
“五音？五弦？”
“嗯！就是宮、商、角、徵、羽。”
“哦！懂了！”他點了點頭繼續喝咖啡。
“後來，文王加了一弦，武王又加了一弦。于是，古琴便有了七弦。這也就是為啥，中國古琴叫七弦的原因。”
“很複雜的樣子欸！”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學古琴難在要心靜！絕對的心靜，為了學琴。我在古庵裏住了半年。每天看樹葉的飄落，庭院中石頭的靜默，瀑布的水花，路邊的花開花落。山上的雲起霧散。還有小動物的悠閑無争……
曾經我就想過。也覺得，古人最求的那種恬靜，淡遠，寧靜是不是一種奢侈呢？後來，當我在古庵中生活的時候。我才發現，寧靜有時候是很容易得到的……”
他将端着咖啡，靜靜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
那樣的表情是如此的恬靜，娴雅。仿若一副筆調悠遠的山水畫，那些留白會留給人無限遐想。看到此刻的她，他就能在內心中獲得一份極其奢侈的靜！
只要她在身邊，只要看着她！
他就能心靜！
因為，她的心是靜的。
他能品出她內心中的靜！于是，他也獲得了那份靜！
“中國古琴音色深邃而宏。造型沉穩而美。內心蘊藏了無數的秘密，而琴弦上則震動着千古的風sao。當然，不僅中國古琴內蘊厚重。就連蕭，笛，古筝等等。每一種都是文化的積澱，每一樣都是歷史的音符……”
這是他第一次，聽她如此侃侃而談中國古文化。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醫生，不是電腦黑客……而是個中國古代文化的專家！她會從不同的方面講述樂器，文化，文學，醫學乃至中國古代的祭祀，天文……
這一切，她都能信手拈來……
似乎她腦袋裏裝了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知識。面對那浩瀚的中國古文化海洋，她就像一條快樂的魚一樣遨游其中。她的世界是如此的快樂。因為，她是用一種快樂，好奇，鑽研，謹慎的心情去學習和面對不同領域的。
她和他聊了足足四個小時。最後，因為連日來的疲倦，加上有些感冒。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将她抱起，走進卧室，輕輕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他吻了吻她柔嫩的臉頰，笑罵道：“死丫頭！還想騙我！你絕對不是為了學術交流而苦惱對吧？今天就暫時放過你……”說完，仔細替她掖好薄被。這才起身走出了卧室。
當他回到客廳的時候，接到了管家打進來的內線……
只響了四聲！然後繼續打進來！
這是一種他和管家之間的暗號！
其實，管家也不期待他會接的！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但是，他卻接了起來。
閑來無事！無聊了嘛！
冰室雅慧和蔣若晨來訪！半夜三更的！這兩個人來幹嘛？
皇震霁冷笑連連……
－－－－－－題外話－－－－－－
關于留白：
比如畫畫，畫畫需要留白。
藝術大師往往都是留白的大師，方寸之地亦顯天地之寬。南宋馬遠的《寒江獨釣圖》，只見一幅畫中，一只小舟，一個漁翁在垂釣，整幅畫中沒有一絲水，而讓人感到煙波浩渺，滿幅皆水。予人以想象之餘地，如此以無勝有的留白藝術，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正所謂“此處無物勝有物”。
文學，音樂上亦多有“不着一字，而形神俱備”、“無聲勝有聲”的留白。
留白是一種智慧，也是一種境界。
以上，援引百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