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番外4
顏星君最近收到了鏡靈送的禮物,?是将昆侖山中所有的昆侖鏡合二為一,造成的一面巨大昆侖鏡。
用鏡靈的說法,就是這昆侖鏡本就不是什麽吉祥之物,?還遭那麽多人劫掠,?幹脆便交給他們兩個人解決。昆侖山從此沒有昆侖鏡,?也沒有雪山,除了站着最高峰的名外,與別的山沒有任何區別。
至于他,?已經可以化成人形,?從鏡子裏脫離出來,按照當年他從顧願和星君口中聽到的風景,游山玩水去了。
這鏡靈是逍遙自在了,?留給了他那麽一大個寶物,顏星君将東西搬回屋中,便連着唉聲嘆氣發愁。
顧願見了,?哭笑不得道:“師尊若真愁,?不如砸了便是。”
顏星君道:“可它是鏡靈的誕生之地,要真砸了,會不會對鏡靈有影響?”
“既然他都教給師尊了,?肯定沒影響。”顧願答道。
他看師尊眉頭緊蹙,?似還在糾結,便随口回道:“再不行,師尊用了便是。”
昆侖鏡如果用來窺探前世今生,所耗的靈氣太多,?如果是人最重要的轉折點,甚至可能會碎掉。
這也是為何,先前顧願也拿到昆侖鏡,?但昆侖鏡會顯示了無傷大雅的內容的原因。
雖然鏡面破碎,但也只是不能預言,那些追蹤人等普通的技能還有,即使鏡靈後來玩膩了,也可以回到鏡中。
這其實是最好的選擇,師尊定然也能想的到,只是不知為何沒有采納。
顧願問道:“師尊有何顧慮?”
他看到說出這話時,師尊沒有皺的更厲害了,眼尾耷拉下來。
顏星君輕輕咬着下唇,道:“為師,害怕。”
“怕什麽?”顧願問道。
“害怕……看到小徒弟的死。”
顏星君和顧願都對前世記憶想起來不少,只是這些內容都是生活中的瑣事,也不連貫,倒記得一些被追殺的場面,可最後發生了什麽,二人都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人都有生老病死,即使不是被人追殺而死,也會因病因老而死,光是想,就讓顏星君感到窒息。
他不敢看。
特別是前些日,他還夢到了小徒弟死在荒郊野外之中,草叢将他的屍體掩蓋,顏星君怎麽敢,都沒來得及。
若是再見一次……
顏星君緊緊咬着唇,手掌心中掐了個月牙印。
顧願輕笑一聲,走到師尊身旁,坐了下來,他輕輕将師尊的手掌心重新攤開,同時用手撫摸在牙印上。
顏星君低頭看到,臉瞬間通紅,他明明答應過小徒弟要保護好自己的。
溫熱的溫度通過小徒弟的手指,傳到他手掌心中,顏星君想抽開又實在貪念這股溫暖。
顧願道:“師尊,這有什麽好怕的?”
都是修仙之人,顏星君見過生,也見過死,他甚至還看到過月羽宗的弟子死在他的面前。
血流的滿地都是,原來靈動的雙眼緊閉,就連溫暖的溫度都變得冰涼起來。
正是因為見過,他才害怕。
顏星君哼了一聲,半是撒嬌半是抱怨道:“小徒弟就不怕看到為師死?”
“呸。師尊瞎說什麽呢。”顧願起身抱着顏星君的頭,額頭靠在顏星君的額頭上,他道:“徒弟當然也怕,可是在怎麽說,那都是過去不是嗎?”
顧願說道:“無論過去都發生了什麽,這都是過去,現在我和師尊結成道侶,安安穩穩地生活在小村莊裏,不是很好嗎?”
顏星君嗔怒道:“萬一以後也……”
剩下的話,他當然說不出口。
顧願問道:“那師尊到時候,會陪着徒兒嗎?”
“那自然。”
顧願又問:“那師尊會抛棄徒兒嗎?”
“這怎麽可能!”顏星君立刻反駁道。
顧願笑問:“既然同年同日死,那就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如果真有這麽一日發生,兩人若是能共同面對這一切,還害怕什麽呢?
顧願想,他不害怕死,他害怕的是師尊消失不見,那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顧願又問道:“師尊不好奇以前的事嗎?”
顏星君怎麽可能不好奇,關于小徒弟的一切,他都想知道,他猶豫片刻,反握住小徒弟的手,緊緊地、牢牢地不肯松開。
顏星君看着顧願的眼睛,問道:“小徒弟會陪我的,對吧?”
雨夜,昆侖山本應該獨立在修真界之外的最極寒之地,能夠忍受如此天寒地凍的人少之又少,因此追殺顧願和星君的人便停留在了昆侖山之外,只有少部分修為高的人進到昆侖山之中。
其餘人也不想,顧願雖然橫空出世,但身上的寶貝可不少,誰能先捉到他,就能獲得半輩子都賺不到的寶物。
因此那些進不去的人,便在外徘徊着,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而那些進去的人,則突然發現,在被冰山覆蓋的地方,竟有了一片綠林。
這些綠林應該是剛種植不久,草木被催生而長的郁郁蔥蔥,在草的正中間,挖了一片湖泊,引流的是昆侖山中的水。
還沒進去,這些人便先感受到充裕的靈氣。
“這是修煉的好地方啊!”
“聽說昆侖山産昆侖鏡,也不知道能不能帶幾塊回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顧願和那只妖。”
這些人圍繞着湖泊升起火焰,說到這個話題,便來勁了。
“也不知道顧願為何要護着那妖,本來安安分分地将妖交出,不一樣可以風光無限嘛,現在倒好,不得不逼地東躲西藏,都跑到昆侖山來了。”
旁邊一人笑道:“可不是,這種極寒之地,誰沒事願意來啊,遭罪。”
先前開口的人看了看周圍的花草樹木,頓了頓又道:“不過沒想到,昆侖山裏竟然還有樹林。”
其中一人忽然偷偷摸摸地壓低音量,道:“這你們不清楚了吧,我聽說啊,那顧願和妖,是老相好!”
先開口的人睜大雙眼,難以置信道:“那妖是兔子吧?和兔子?”
爆料的人哈哈大笑道:“你們沒見過那只兔子化形時的樣子吧。”
他從空間戒指中取出衣服卷軸,神神秘秘地要将這卷軸鋪開,似是要看着兩人表情的緣故,他動作特地放慢了速度。
先是将卷軸的紅色帶子解開,緊接着一只手握在卷軸的一端用來固定,另一只手緩緩将卷軸就攤開。
“徐道友,有什麽你就直接打開便是,幹什麽——”
話說到一半,愕然停止。
先出現在卷軸上的,是一雙眼。
眉毛微微蹙起,似一輪彎彎明月,在明月下挂着比月亮還要亮眼的星星。
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卻讓在場的衆人呼吸都停止了。
這卷軸終于,被打開了全部樣貌。
美人。
修真界多美人,可這兔子比第一美人還要美。
其中一人呆愣的開口道:“果然是妖……”
像民間話本那些,靠着食人陽氣為生,只在夜晚出現,作惡多端的妖。
這些人想到,也只有這樣的容貌,才配稱為妖吧。
“能和這妖翻雲覆雨,那顧願也算是享福了。”
話雖這麽說,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顧願雖出生于下界,可那樣貌也風度翩翩,不比修真界的修士們差,倒像是那些中榜提名的紅衣小郎君,意氣風發,從鐘鳴鼎食的世家裏出生。
其中一人道:“徐道友,你這畫是從何處買的?”
那姓徐的道友哈哈大笑起來,道:“不才,正是本人畫的,天下僅此一幅。”
這意思就是說他見過兔子妖本人了。
有人看了幾眼還不夠看,便問道:“就這一幅畫?”
徐道友道:“是啊,我喜好收集美人圖才畫的,一副就夠了。”
假的。
自從他見到兔子化形的本體後,那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即使知道那是只妖,還是和顧願茍/合的妖,可這幅樣貌卻是在他腦海中,怎麽也散不掉。
于是在某個晚上,他将蠟燭點燃,偷偷摸摸畫上了這一幅畫,畫了一幅後其實還想畫第二幅,可膽子小又不敢,只能來回看着這幅畫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拿給衆人看,見到這些人表情,有些飄飄然。
有人舔了舔唇,問道:“那妖,和這畫比起來,如何?”
徐道友道:“一模一樣!”
“俗。”幾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冷冰冰道:“比起真人,這幅畫還是太俗了。”
顏色用的都是最豔的,一看便知道是融合了畫手的個人想法在裏面,特別是眼角的那一抹紅,像是要從紙上跑出來一樣,格外顯眼。
和這抹紅比起來,星君的外貌都顯得淡薄幾分了。
明明星君真的哭起來,眼角泛紅時,是和整個相貌相得益彰的,帶着整個面容連帶着脖子都染上紅暈,眸子中水光漣漪,讓人心癢癢的。
聽到這話,徐道友自然不高興,猛地回過頭道:“你看過?!”
然而站在幾人面前的,卻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這些人本來不認識,都是為了追殺顧願和兔妖臨時結伴而成,陌生是正常的。
但這分明是……
顧願的臉啊!
他目光稍微一動,便看到了站在顧願肩膀上,先前的讨論對象,兔妖。
“顧顧顧——顧願!”
背後讨論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把幾個人吓得夠嗆,連連往後退去。
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誰在追趕誰了。
而随着幾人的退後,這卷軸也飄到了顧願腳邊,顧願彎下腰将卷軸合起來,笑道:“俗氣。”
兩手打了個響指,一團火焰将卷軸燃燒成灰燼,他一擡眼,臉上是火光的影子。
顧願道:“你們不是在找我嗎?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