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如何鑄成?還能插進山中,這不是神人嗎?”
賀蘭晶說:“是啊,而且據說太古之時,人們是不會煉鐵的,但為何會有這樣一把巨型鐵劍,實在是難以索解。我們還在開挖洞中石壁時,發現了一截巨大的銅柱,一開始鑿了幾下,想要取出來,卻發現這個大銅柱橫陳在石層中,極長極深,要将它從石中剖出,實在是太難,所以就放棄了。有人猜,這正是銅戟的長杆。”
李煊突然有了個念頭:“這五兵神窟中必然有五件兵器,會不會也分成金銀銅鐵錫五種材質?”
賀蘭晶笑道:“錫做兵器?哪裏能用啊!不過也有可能,這些兵器如此巨大,又有誰能用?只不過做儀仗罷了。你還是找找那個金質的兵器吧,按神窟中的兵器規制,可是好大的一塊金哪。”
李煊嬉笑說:“金寶如今我都視如糞土,我已不再是那個丢了三百兩官銀就心急火燎的李煊了。”
賀蘭晶見他提及當時自己派人戲耍他的事情,也覺得有些歉然,于是岔開話題,指着天空中皎潔的月輪,說道:“北風驟起,再過一會兒,鉛雲就會遮住這清朗的圓月了,唉,‘天意竟如此,不教久團’!”
突然,賀蘭晶臉色一變,說道:“這風中有血腥氣,好像是前面山谷中吹過來的。”李煊仔細嗅了嗅,卻沒有什麽感覺,但一向對她十分信服,也就沒再起疑問。
賀蘭晶說:“由此通過前山,有一條密道,我們穿過去窺探一下。”
當他們從枯松掩飾的洞口中探出頭來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幾十名黑衣玄甲的兵士,個個用黑布蒙住了臉孔,手執陌刀和盾牌,押着一長隊無頭的俘虜,讓他們自行走到山澗邊,跳入了湍急的澗水之中。這些人被斬斷的脖頸上,還淋漓着鮮血,一路灑下。
這些無頭俘虜源源不絕,幾乎有上千人之多,李煊看得目瞪口呆,低聲問道:“這些是人是鬼?怎麽無頭死屍也會自己行走?”
賀蘭晶皺着眉頭說:“有些巫者會‘趕屍’之術,倒也不算太稀奇,問題是這些人的來歷,我們竟然毫不知道。”
隔了良久,黑衣玄甲的兵士才收隊離開,賀蘭晶屈指一算,跌入深澗的無頭屍首少說也有三千多人。這些都是什麽人?
賀蘭晶輕輕一招手,和李煊悄悄登上一座高峰,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銅制的圓筒,李煊問道:“這是我們在鬼宅裏買來的貯音神瓶嗎?”
賀蘭晶将圓筒遞給他說:“不是啊,那貯音神瓶早已派上了用場。這件寶物是神眼鏡,是花重金從大食商人那裏買來的。”
李煊拿過一看,果然神奇,遠處的山巒仿佛就在眼前一般,賀蘭晶說:“先莫亂看,快看那幾個黑衣軍士,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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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小路轉過前面的山巒,快看不到了!”李煊說罷,又将神眼鏡遞給了賀蘭晶。
兩人悄悄登上另一座山巒,俯視山下,只見一片燈火閃耀,這裏居然有一座非常大的營寨,寨前立着一排排黑衣甲士,刀戟森嚴,人馬彪悍,一看就是能征慣戰的精兵猛将。營前旗杆上的大纛,用古篆寫着“陰山鬼兵”四個字。
賀蘭晶嘆道:“這支勁旅,當真稱得上是‘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這到底是誰的人馬?”
李煊愕然道:“我聽說有人會‘剪紙為馬,撒豆成兵’的妖術,可能這班人馬就是變幻而成的吧。”
賀蘭晶聽了,不免啼笑皆非,抓過他的手臂,抽出短劍作勢欲割,李煊一驚,急忙抽手道:“你做什麽?”
賀蘭晶笑道:“用你的血就能破這種邪法。”李煊一怔,随即想到相傳用狗血一潑,這些人馬就會顯出原形,變為紙片和豆粒。賀蘭晶戲谑自己是狗,自是不信這些軍士是變幻而成的。
正在此時,只聽風聲大作,烏雲從北邊像遮天大幕一般罩了過來,霎時間星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二人仔細傾聽,似乎又從遠處傳來陣陣雷聲。李煊奇道:“如今是寒冬,怎麽好像有悶雷作響?”
賀蘭晶臉色鄭重:“這不是雷聲,這是大軍行走時的腳步聲。這些軍士随着鼓點踏步而行,千萬人的步伐整齊如一,所以就有這樣的響動。”
李煊不覺想起安邑鬼宅被摧毀時的場景:大軍如白蟻一般,不一會就将鬼宅徹底蕩平,實在是難以抵禦。而如今這些軍馬,數量比當時的軍兵更多了十倍有餘,而且訓練有素,氣勢威嚴,堪稱勁旅。
冷風中又透出濃濃的血腥氣,看來這支軍馬又殺了不少的人,這到底是誰統領的兵馬?為什麽鬼鬼祟祟地藏在此處?他們殺的又是什麽人?二人心中留下一連串的疑問。
拾柒 婕妤春怨
四大醜女自師父死後,一直氣憤難平,想要殺人報仇。地母夫人派人谕示她們不得妄自行動,要待諸事齊備,再共圖大計。醜女們雖然不情願,但見識過玉扇門的本事,也知道單靠自己四人是無法遂願的,于是只好坐等。
張文放也一直不敢胡亂行走,生怕太平公主的人将他捉去。無聊之際,四醜女便來和他閑談史事掌故,學書學畫。這些醜女們和他朝夕相處,竟然萌生了愛意。只是醜女們容貌醜陋,無法施展媚惑之術,又拙于言辭,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表達這“東鄰窺宋”之情。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張文放心中卻絲毫沒有這個念頭。這一日,張文放有一支細毫畫筆落在醜女房中,想要取回,正要叩門時,忽聽裏面金嫫母的聲音說道:“我們幾個情同親姐妹一般,不可因張郎失了和氣,依我看,讓他一起娶了我們四個人好了。”
張文放大吃一驚,忙停住了正要敲門的手掌,只聽鐵孟光拍手叫好道:“太好了,原先師父不讓我們談婚論嫁,我也覺得有些不好,只是沒敢說。但現在師父廢除了這一規矩,我又發愁了。”
銀無鹽笑道:“你愁什麽?怕沒人娶你嗎?”
鐵孟光說道:“不是,不是,聽說成婚之後,就要跟着男人過,那就不能和師姐們天天在一起了。我心下很是不情願,覺得還不如不婚不嫁好。但我們師姐妹中,只要有一個人婚嫁了,四人就不能在一起了,想想真發愁。如今師姐說得太好了,我們都嫁給那個張文放,豈不照樣可以在一起了。”
銅東施也十分贊同:“婚姻中有妻、妾之分,大師姐就當正妻,我們當妾好了。”
金嫫母卻推辭道:“我們師姐妹哪裏還分這個。我那天正好聽張郎講一段古文說:‘昔舜不告而娶,婚禮蓋闕,故“堯典”以厘降二女為文,不殊嫡媵’……”
鐵孟光打斷她的話說:“師姐越來越文绉绉的了,你就直說是啥意思,俺聽不懂。”
“就是說舜當年娶了娥皇、女英兩姐妹,都是正妻,不分妻和妾的,我們為什麽不能也這樣?”金嫫母略帶羞澀地說。
銀無鹽也喜道:“确實如此,哎,你們說張郎給師姐講這段故事,是不是也有想娶我們師姐妹之意?”
張文放聽了,差點沒暈過去,那天閑着沒事,正翻《晉書》,不想金嫫母恰巧前來,搭讪聊天,于是就講了這一段文字,哪知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金嫫母卻嘆氣道:“我覺得很難說啊。我們四人容貌醜陋,自古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張郎又是風流俊雅,有多少美女貴婦都喜歡得不得了!他哪會看得上咱們?”
鐵孟光怒道:“容貌有什麽關系!真是奇怪,為什麽我這樣子就叫醜,別人那樣子就叫美?我看有些美人兒,膚柔骨脆,和紙糊面塑的一樣,不耐風雨,多生疾病,有什麽好?”
銅東施卻說:“也是有用處的,像我們這樣的,給張郎生下孩兒,只要像了我們,也會容貌醜陋,要是男孩還好些,女孩……”
鐵孟光道:“小孩哪裏會只随我們醜陋的地方,讓她的腰身和銅師姐一樣苗條,胸脯和屁股如我一樣豐滿,眉眼就随他爹好了,不也是個漂亮女孩?”
衆人哄笑,金嫫母說:“你以為我們四人嫁了張郎,小孩兒就是我們四人一起生的嗎?”
鐵孟光确實不大懂小孩是怎麽生法,一時間露了怯,不敢再辯駁。
窗外的張文放聽了,卻越聽越是心驚。雖然這些日子裏,醜女們對他挺好的,但張文放一向風流自賞,哪裏會心甘情願和這些醜女們相伴一生。當下打定了主意,還是逃走為好。
此夜正是上元佳節,街上金吾不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