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香誘人
“哪兒來的天命。”姬妃煙笑道,目光有些深遠。
她是仙,卻不信所謂的天命。什麽是天命?當日她賭上全部的修為和性命只為成仙。那時候,她幾乎在威力無窮的天雷下茍延殘喘,如果是天命,她不會活到現在,更不會踏足天界。因為她不信,所以她存着最後一口氣撐到了天雷結束,最終成了狐族的驕傲。
“依臣妾看來,所謂的天命不過是自己的妥協。娘娘也會妥協嗎?明明寂寞着,卻要無奈的接受着,甚至相信一切不過天命。”姬妃煙的眼底有着不屈,她極少流露出不同于骨子裏的妩媚的堅強。她望着素和清瑤,一字一句的說道:“天命是最虛假的謊話。娘娘該信的不是宿命,而是自己。”
“姬妃,不要再說了。”素和清瑤搖了搖頭,她并非不贊同姬妃煙的話,只是有些事情确有不同。她始終相信宿命的因果循環,這沒有錯。
“娘娘不想聽,臣妾不說就是。”姬妃煙低聲道。
帳外有年老的嬷嬷求見,打擾了素和清瑤和姬妃煙的談話。“皇後娘娘,太皇太後那邊兒請您過去。”老嬷嬷說道。
“本宮這就過去。”素和清瑤應了一句,又對姬妃煙道:“今日你難免受驚,還是早些歇息。老祖宗召見,本宮先過去了。若是嫌光亮刺眼,就把蠟燭熄了吧。”簡單的囑托幾句,素和清瑤随帳外的老嬷嬷離開了營帳。掀開帳簾的時候,老嬷嬷的目光正好瞟到坐在床鋪之上的姬妃煙。
老嬷嬷把所見的事兒偷偷的在太皇太後的耳邊禀告。等她回到自個兒的位置,太皇太後拉着素和清瑤的手讓她坐到自個兒的跟前,道:“清瑤,有幾天沒來跟哀家說話喽。聽小家夥兒們說,你近來和皇帝擅自領進門的狐貍精走的很近,有這事兒嗎?”
“什麽都瞞不過老祖宗的眼睛。”素和清瑤不覺得和誰走的近是非常見不得人的事情,但她也有話要說:“姬妃初為貴妃,行事無所顧忌,因此受臣妾所罰,抄錄經書。後來也改了些性子,算不得端莊有禮,卻也有些樣子。”
“原來是這樣。早前聽孩子們說姬妃和你關系匪淺,我這個老太婆還納悶兒。依着清瑤的性子,皇帝尚且不能親近,怎會和一個乖張的狐貍精有所牽扯呢?不過,她能不能轉變性子是小,其動機是否對皇族有所損害,才是重中之重。清瑤,狐貍精從來都是來者不善,眼前這只,也要注意才是。”太皇太後微微笑道。
“老祖宗的話,清瑤明白。”素和清瑤道。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太皇太後搭着素和清瑤的手發出一聲淺淺的嘆息,又道:“算算皇帝登基到現在,也有些個年頭。清瑤,國家大事為重,皇族子嗣更是重中之重。皇帝至今無子,哀家的心裏頭總有塊兒石頭懸着落不下來。”
“皇上尚且年輕,江山大業自由他掌控。至于子嗣,後宮妃嫔衆多,相信總會有的。”素和清瑤道。
“清瑤素來聰慧,深得哀家的心意。怎的這回卻要我這個老太婆親自點透呢?”太皇太後看着素和清瑤,慈祥的臉上有着自來的威儀:“先皇臨終前曾囑托哀家,皇族子嗣不得馬虎。若是太子,定要是素和家族的人。清瑤,皇帝對你寵愛有加,身為皇後,你總不能由其他妃嫔占了先機。”
該來的終是來了。
素和清瑤心中一緊,莫名的抵觸着太皇太後的話。“老祖宗,後宮之內您最了解我,而今又何必要我為難呢?床弟之事,清瑤無力承擔。若只是為了皇族子嗣,恕清瑤難當素和家族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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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帝位的傳承。這些嚴肅且沉重的事情素和清瑤不是沒有想過,她明白,太皇太後再怎麽為她着想,都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加以理解。素和家族,皇帝的親族血脈,自開國皇帝以來就延續了皇後的根基。所以,哪怕是近親,素和家族的女人都會成為歷代皇帝的正統皇妻,孤獨又榮耀的活着。
“清瑤,一次是承擔,兩次三次亦是承擔。已經有了開頭,又何必在意繼續的親近呢?”太皇太後勸道。
多麽可笑的勸言,當真荒唐至極。
素和清瑤做不出多餘的表情。她大概是後悔的,後悔順了太皇太後意願,也後悔成為皇後,埋掉了最初的自由。“老祖宗,當真要逼着清瑤嗎?後宮佳麗三千,只要能懷有子嗣,只要皇帝願意,便有資格繼承大統。規矩是人定的,先皇仙逝,現在做主的是皇帝。老祖宗也該忘了從前的規矩,一切由皇上打算。”
太皇太後被素和清瑤的話嗆到,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松開了素和清瑤的手,衣袖不小心掃落旁邊的茶杯,道:“瞧瞧瞧瞧,哀家真是老了,總會有些不小心的舉動。清瑤,哀家只你這麽個能談話的親近人兒,可是得罪不得喲。”
“老祖宗若是悶,清瑤自然天天陪您。”氣氛似乎緩和了下來。素和清瑤自知多留無益,幹脆起身,道:“時候也不早了,清瑤不打擾老祖宗歇息,這就退下了。”
太皇太後沒吱聲,算是默許她的離開。帳簾掀開的時候,她卻叫住了素和清瑤,道:“狐貍精是否來者不善哀家不知,但皇後多少長個心眼,莫要和她過于親近。”
“老祖宗,她到底被皇帝冊封為妃,狐貍精這個詞兒,不适合。”說罷,素和清瑤放下了帳簾,帶着一臉的凝重離開。
看來,老祖宗對她和姬妃的關系有所懷疑。都說道聽途說不是真,偏偏皇宮裏多的是眼睛,一個不小心,就會有好幾張嘴添油加醋的把看到事情傳講出來。而今姬妃為她險些受辱,這份恩情自然不可能輕易還清。離的太近恐怕牽連,離的太遠又只怕自己過于忘恩無情。難題,好大的難題。
素和清瑤回營帳的時候姬妃煙已經睡着,她的睫毛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分明就是哭過。矮桌上的蠟燭燃了小半兒,素和清瑤滅了蠟燭,在黑暗裏換上了舒适涼滑的內衫。她在另一邊兒的床鋪躺下,望着黑漆漆的帳頂緩緩地閉上眼睛。
夜半,素和清瑤還沒有完全睡沉的時候,床鋪邊突然多了個模糊的影子。“誰?”素和清瑤警惕的睜開眼睛,正打算坐起,卻有一個帶着顫意的軀體撲進了她的懷裏。
“清瑤,我好怕。讓我和你一起睡好嗎?”是姬妃煙的聲音,她繞着素和清瑤的腰肢,将臉埋進她的肩窩,深深的深深的呼吸着屬于素和清瑤的清冽氣息。
“可是做噩夢了?”素和清瑤問道。
“我總覺得,總覺得他們兩個就在我的床邊兒站着。他們想要侮辱我,清瑤...我好怕!”
果然,素和清瑤一陣頭痛。她不習慣和別人同榻,又因了姬妃煙不得不選擇妥協。“已經沒事了。那兩個人早被處死,你若還是害怕,那就将就在我這裏睡吧。”
聞言,姬妃煙沒了聲音。營帳裏恢複了最初的安靜,除了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再沒有多餘的聲音存在。過了會兒,姬妃煙重新擡起頭,呼吸一點點的貼近了素和清瑤的臉。她的雙眸在黑暗裏閃過一絲光彩,她撫摸着素和清瑤的臉,軟聲道:“清瑤,當真不曾動情嗎?”
“不曾。”素和清瑤不假思索的說道。
“不論男子女人,都不曾嗎?”
“不曾。”
“那,清瑤可願意與我一試?”
“什麽?”素和清瑤沒太反應過來,這感覺就像那夜姬妃煙突然出現在她的床上要和她行床第之歡一般給人驚愕。素和清瑤不懂,姬妃煙哪裏來的那麽多心血來潮,可以不分時候不分地點的...發、情。
“哪兒有什麽?清瑤既然說不曾對任何人動情,那便是心如磐石,無所動搖。既是如此,和我親個嘴兒,又有什麽關系呢?”姬妃煙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真像只妖嬈的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