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葉草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林諾言在家躺了一天就要回學校，林溪想讓他在家多休息幾天，但是被林諾言拒絕了，他想回學校，因為那裏有鄭魁。

再次回到學校的林諾言感覺到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同學看他的眼神變了，以前他們見到林諾言時會帶着厭惡與不屑，可是現在好像多了一種恐懼，他們在躲自己，包括老師也是這樣。

林諾言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小學，他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好像傷過一個女孩，然後所有人都在用這種眼神看他。林諾言對這些雖然已經習慣了，但是一下子降到冰點的環境還是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林諾言趁着課間休息時還是會默默地注視鄭魁，鄭魁身邊又多出了一個女生，他們總是有說有笑的，林諾言甚至總能聽到身邊的人說她是鄭魁現在的女朋友，林諾言看到他們站在一起心很痛，但是他已經沒有資格去反對了。

林諾言不再奢求什麽了，只要這樣看着他就可以了，可是林諾言能看出鄭魁并不開心，他的輕松都是裝出來的，他就這樣坐在遠處盯着鄭魁，生怕漏掉鄭魁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上課的鈴聲響起，林諾言站起來不舍地看了一眼鄭魁便轉身往回走。

李玫跑到鄭魁身邊遞給他水，腼腆的說道:“鄭魁給你水，上課了，我先回去了。”

“謝謝。”鄭魁接過水喝了一口，他總覺得這個女生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鄭魁拿起校服準備回教室，他發現季傑還是站在原地對着剛才林諾言消失的地方發呆，鄭魁一直都知道林諾言這幾天在做什麽，他很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态，既能懲罰林諾言，又能折磨季傑，他就是要林諾言看着自己和別人在一起，也要季傑嘗到什麽叫只能看不能摸的滋味，于是他冷哼道:“怎麽？魂都跟他走了。”

季傑沒有看鄭魁，他還是盯着那個已經消失的人，“鄭魁，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怎麽做了。”

“你都跟他分手了，為什麽還要總是出現在他面前，還要跟別人……一起。”

“哼！學校就這麽大點地方你能保證我們碰不到麽？況且我和誰在一起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季傑轉頭看着鄭魁，“不要再折磨他了，他是愛你的。”

“呦，怎麽？心疼了？”鄭魁臉上帶着笑，但是眼中全是冰冷。

季傑一看到這樣的鄭魁心裏也說不出的內疚，這件事他也有責任，“我沒有。”

“哼，那最好，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你既然選擇了我這個兄弟，就不要再想那些不該想的。”鄭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向教室走去。

留下的季傑痛苦的蹲在地上，他不知道放棄林諾言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選擇。

那天鄭魁選擇了他這個兄弟，他望着鄭魁震懾人心的眼神，既然被害人都選擇了讓步，他難道還要不知羞恥的堅持麽？

第二天林諾言體育課逃課了，他想回教室睡會兒，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很沒精神。

林諾言回到教室，在門口他聽到教室裏傳來嬉笑的聲音，林諾言沒有想太多，體育課很多同學都不願意上，教室裏有人再正常不過了，但是林諾言一進門整個人就像被凍住了一樣，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麽心态去接受眼前發生的事。

他看到鄭魁和那個女生正坐在他的座位上熱吻，兩個人就像在沙漠裏走了好久的幸存者終于遇到了同伴，他們正在用“相濡以沫”來解渴，女生坐在鄭魁的大腿上，她的纖纖玉手正摟着鄭魁的脖子，而鄭魁也配合着她很有節奏的回應着。

林諾言已經忘記了思考，他連回來是幹什麽的都忘了，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相互纏繞在一起的唇齒和它們之間留下來的透明液體。

王玫感覺到身邊有人在他們，他想推開鄭魁，但是鄭魁的力氣根本不是她可以反抗的。

“鄭魁……有人……”

鄭魁不耐煩的停下了動作，他撇了一眼林諾言對王玫說道:“怕什麽，沒事的。”

林諾言愣愣地站在門口看着他們抱在一起的身體，他知道他不應該留在這裏打擾他們，但是他不想離開，最起碼他們現在占用了自己的位置。

林諾言盡量想讓自己自然點，他走到他們面前但是卻低着頭不敢看他們，“你們把我的地方弄亂了。”

“啊……那個真是不好意思，都是你！非要來別人班幹嘛！”王玫輕輕地給了鄭魁一拳。

鄭魁接住王玫打過來的小拳頭還親密的在上面親了一口，然後無意的瞅了一眼林諾言“我們班不是有人嘛，誰知道他們班上體育課會突然回來人啊。”

“別說了，我們快走吧。”王玫拽着鄭魁就要走。

鄭魁被王玫拽着往出走，但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林諾言。

等他們離開，林諾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開始發呆，他都佩服自己竟然可以這麽冷靜。

林諾言轉頭望向窗外，正好看到那兩個人牽着手走出教學樓，林諾言的臉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緊緊地盯着那個女生冷冷地說道:“要是有把刀就好了，真想割掉你的小嘴。”

林諾言放學回到家發現家裏居然多了一個陌生人。

“諾言回來啦！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姓王，叫王睿，是我和你姑父給你個蓉蓉請來的家教。”

林諾言看着這個人，他看起來三十多歲，戴着黑邊眼睛，一身的運動裝。

“你好林諾言，我叫王睿，是林溪請來負責你和劉蓉蓉的數學英語，當然別的科目我也略知一二，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随時可以問我。”

“你好……小姑我不需要老師。”林諾言看着他臉上親切的笑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他知道這麽說可能很失禮，但是他真的不需要什麽老師。

林溪瞅了一眼王睿便拉起一直坐在沙發上不說話的劉蓉蓉，“諾言啊，蓉蓉不像你，她的成績真的很差，我和你姑父想啊，這光找個家教也不行，她必須還要有一個學習的氣氛，你就當幫幫你妹妹跟她一起學習行麽？”

林諾言看着劉蓉蓉臉上至今沒有拆掉的紗布，心裏一陣內疚，“我……那好吧……”

“太好了！諾言，等你和蓉蓉考上了大學我和錦雄一定會帶你們出去好好玩玩！”

林諾言看着林溪興高采烈的臉，他可高興不起來。

晚上林溪出來上廁所，她沒有開燈，在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林諾言正坐在沙發上，她回頭看了看牆上的表，現在已經一點了，林諾言竟然還不睡覺？

“諾言，你怎麽不睡覺啊？你在這幹什麽呢？”林溪走近他，她發現林諾言的臉白的吓人，整個人沒有一絲人氣。

林諾言面無表情的盯着林溪，“我……有點餓了。”

“餓了？你餓了可以跟我說啊，我可以給你做點……”林溪的話說到一半就吓得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林諾言手上正拿着他們家本該老老實實待在廚房的菜刀。

林諾言拿着菜刀，一下一下慢慢地撫摸着，就像撫摸着寵物一樣。

“小姑，沒關系的，我自己做也可以的，不用麻煩你。”

“呵呵……是麽，但是這麽晚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呢，還是早點睡吧。”林溪吓得不敢動，她害怕林諾言突然拿着刀沖自己砍過來。

“小姑？”林諾言對着林溪關切的問道。

“怎麽……怎麽了……”林溪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你很冷麽？我看你在發抖。”

“沒事……沒事……可……可能是……我穿的太少了吧……諾言啊，你趕緊早點睡吧，我先回屋去了。”林溪轉過身往自己的房間走，每走一步她都祈禱着林諾言不要動。

林溪剛來到門口開門，林諾言又叫住了她，“小姑。”

林溪僵硬的轉過身，她看到林諾言還坐在那裏動也沒有動過，整個屋子雖然沒有光，但是适應黑暗的林溪還是看清了林諾言，他在對着自己笑，“怎……怎麽了諾言？”

林諾言細長的眼睛此刻變得異常詭異，就像在深幽的森林裏突然出現的白狐貍，它眯着眼睛正準備蠱惑人心。

“小姑，我會好好學習的。”

“是麽，那……那就好。”林溪不再看他，她側身打開門逃似的離開客廳。

回到房間的林溪馬上将門反鎖打開燈。

“嗯！你幹什麽呀！”因為燈光的刺激下被驚醒的劉錦雄發出不滿的聲音。

林溪趕緊上床捂住他的嘴，“你小點聲！”

劉錦雄看到林溪緊張的樣子頓時清醒了不少，“怎麽了？”

“我要給王醫生打電話。”林溪找出手機，由于緊張和害怕她按錯了好幾個數字。

“怎麽了？他又夢游了？”劉錦雄坐起來也跟着緊張起來。

“要是那樣還好呢！你別說話！”

林溪拿着手機等待着對方接聽。

“喂，你好。”電話裏的聲音帶着倦意和不滿。

“喂，你好王醫生，我是林溪。”

“林女士你好，請問您有什麽着急的事非要現在打過來。”

林溪害怕的快要哭了，她不知道他們一家哪天會不會就突然沒命了，“王醫生……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