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暑假開始了,林諾言數着自己這段時間打工賺的錢,他頭一次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這點錢連去個本市的度假村都不夠。
“你瞧瞧你這點錢!還妄圖想跟那些大少爺們一起玩?林諾言,你還是放棄吧。”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跟他們走這麽近?你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林諾言不想聽“他”說話,他心煩意亂的把那點可憐的錢塞到抽屜裏。
林諾言剛沒安靜幾分鐘電話就響了,他拿起手機剛想關機,可是一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
“喂!諾言啊!你準備的怎麽樣啦?大家都在等你吶!”
林諾言艱難地說出了拒絕的話,“鄭魁……對不起,我不能去了。”
電話裏傳來鄭魁不滿的聲音,“什麽?你不來了?為什麽啊?”
林諾言不想讓他知道是自己資金不足才去不了的,“我家裏臨時有事,就不去了。”
“什麽事啊!”
林諾言靈機一動說道:“那個……我暑假要打工,我最近看上了一本書很想買,現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所以我就不去了。”
林諾言說完自己都為這個不靠譜的理由感到心虛。
“一本書能多少錢啊!你這麽着急!不能回來再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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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一本很重要的書,就剩最後一本了,我跟書店的老板說好讓他給我留一個暑假的,就這樣吧。”
“哎!你等等!先別挂……”
林諾言沒等他說完就挂斷了,他看着手機又是失落又是難過。
林諾言拿着手機躺在床上開始發呆,他開始糾結,現在不管做什麽事都會想起鄭魁,吃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甚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更為嚴重。
林諾言不知道趟了多久,窗外忽然傳來耳熟的聲音。
“林諾言!林諾言!”
躺在床上的林諾言聽這聲音好像是鄭魁的。他搖了搖頭,現在想他想的居然都開始出現幻聽了。
“林諾言!林諾言!你出來啊!林諾言!”
這個聲音越來越大,而且一直不停,林諾言起床往窗外望去,他竟然看到了鄭魁!他揉了揉眼睛,果然真的是鄭魁。
林諾言看到鄭魁的背上還背着一個大大的背包,一看就是要出去旅行的裝扮。
“林諾言!你快給我下來!”
林諾言轉身就往樓下跑,當他看到鄭魁站在樓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徹底淪陷了,不管鄭魁因為什麽原因出現在這裏,他都不打算放棄這個人了,因為這個人沒有走,他來找自己了。
林諾言氣喘籲籲的來到鄭魁面前。
鄭魁看他跑的這麽喘,也有點過意不去,“我讓你下來,也沒讓你這麽着急呀!看把你累的。”
鄭魁伸手幫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
林諾言感覺氣順過來了便問道:“你不是和楊子華他們出去玩麽?怎麽來找我了?”
鄭魁看他一副被人抛棄而埋怨的小模樣甚是可愛,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總是覺得林諾言特別需要人來疼愛,如果把他放到一邊,心裏總會覺得空空的,“我們四個出去了,扔下你一個人,我能做出這種事嗎?”
“鄭魁……你……”林諾言低下頭,他快要憋不住了,他好想将內心對他的感情表達出來。
“嗯?”
“你不要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對兄弟好不是應該的嗎!”鄭魁嘻嘻哈哈的拍着林諾言的肩膀說道。
林諾言聽到“兄弟”兩個字,他的心好像被人掐了一下,同時心裏想要表白的沖動也壓了下去。
“鄭魁,謝謝你。”
“謝什麽!走!”
“幹什麽?”
“我一大早上為了要趕飛機還什麽都沒吃呢,走,陪我吃點東西去!”
林諾言被鄭魁拽進了一家火鍋店,“你一大早上就吃火鍋?”
“大哥啊,現在不早了,都快中午了好不好。”鄭魁吃的滿頭大汗都沒時間跟他說話。
林諾言看不過去他這個狼狽的樣子,伸手用紙巾給他擦汗。
“哎?你也吃點啊!”
“不用了,我早飯吃的晚。”
鄭魁喝了一口可樂,一下子爽到了心裏,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盯着林諾言看,他覺得和季傑他們待在一起很快樂,但是卻沒有跟林諾言在一起的舒心和安逸。
鄭魁從林諾言的頭發開始觀察,松軟的頭發,白皙的皮膚,細長的丹鳳眼,精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纖細的脖子,鄭魁接着往下走,不知道他白色的襯衫下面是什麽樣子的呢?
“你……你看什麽呢?”林諾言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沒啊……沒什麽啊!啊!對了!你不是要打工嗎?帶我一個吧,反正現在我哪也去不了了。”
林諾言一聽他問打工的事差點給忘了,他的暑假裏可沒有打工這一項。
“那個打工啊!那個……”
“啧!怎麽吞吞吐吐的!快說!”
林諾言忽然想到了,他家樓下的彩葉草,“那個……我家以前住的地方有很多園藝類的工作,我要去那裏幫忙種花。”
“種花?嗯……聽起來挺有意思,我也去!”
林諾言不停地擦着汗水,他很佩服自己,居然讓他蒙混過關了。
第二天鄭魁跟着林諾言來到了他以前住的地方,樓下有很多殘破不堪的花壇,上面長滿了野草。
“我們負責哪裏啊?”
“随便。”
這份工作是林諾言臨時想到的,沒有人雇他們,也不會有人給他們開工資,他們也算是義工了。
“啊?”
“呃……那個從哪裏開始都可以,這個小區的物業跟我說了咱們能幹多少就幹多少。”
“好吧。”
林諾言來到他家樓下,蹲在那幾棵彩葉草面前,“你們好麽,我又回來了。”
“你在很誰說話呢?”
林諾言用眼神示意他瞄了一眼彩葉草,可是鄭魁看到彩葉草卻是另一種反應。
“咦呃!這是什麽啊?”
“這是花。”
“這是花?”
“你為什麽這麽驚訝?”
“這是花?這是什麽花啊?我連朵花瓣都沒看到!而且這葉子的顏色怎麽那麽……惡!好惡心!還有你看這葉子上的紋路多麻人啊!”
林諾言的臉已經很臭了,他瞪了鄭魁一眼低頭把氣都發洩在了雜草上。
鄭魁一看林諾言不說話就感覺自己好像有點說過了,他蹲到林諾言身邊笑嘻嘻的說道:“生氣啦?”
“沒有!”
“沒有?騙人,你的臉拉的都快比驢長了。”
鄭魁為了哄他開心,充分發揮了他臭不要臉的精神,他趴在林諾言的身上用臉蹭着林諾言的脖子。
林諾言哪受得了他這樣,第一他撐不住鄭魁的重量,第二現在這個姿勢太容易讓他産生遐想了,“你……你快起來!快起來!我撐不住了!”
“我不嘛!我不嘛!除非你不生氣了,要不然我就賴在你身上不起來了!”
“我不生氣了!我不生氣了!你快起來呀!”
“嘿嘿嘿!真不生氣啦?”
“不生氣啦!我現在超開心的!”
“那好吧!”
鄭魁剛想要起來,但是他身下的林諾言已經撐不住了,兩個人一起向前面的花壇倒去。
“啊啊啊……”
很不幸的鄭魁雖然比林諾言後着地,但是他的臉除了腦門都沾上了泥土,而他身下的林諾言就更慘了。
鄭魁趕緊扶起林諾言,這次他看到的不是那張幹淨白皙的臉,那張臉沒有一個地方幸免的。
“哈哈哈哈哈哈……諾言哈哈哈你的臉……太搞笑了哈哈哈……”
林諾言氣的說不出話來,他伸手抹了一下臉,然後趁着鄭魁還在大笑的時候把手裏的泥土全都抹上他的臉。
遭到攻擊的鄭魁這下連腦門也黑了。
“怎麽?諾言,原來你喜歡這個啊!”鄭魁在花壇裏又抓了一把土并且對着林諾言不懷好意的笑道。
林諾言也抓了把土對鄭魁冷笑道:“哼!怕你不成?”
于是兩個人開始了泥土大戰,将整理花壇的工作忘得一幹二淨。
半個小時後,兩個人都躺在地上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諾言躺在地上累的不想說話,“這場戰争太沒有意義了。”
鄭魁撐起身體走過去扶起林諾言并看着慘不忍睹的戰場,“咱們好像還沒工作吧?”
林諾言坐起來,“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麽!”
鄭魁扶起林諾言後往花壇走,“你先休息會兒吧,我來收拾。”
林諾言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陣感動,他發現這個人總是能給他感動。
林諾言撐起身體走到他身邊,“我們一起吧。”
兩個人開始埋頭苦幹,這時鄭魁突然想起了剛才沒問完的問題,“哎?這是什麽花啊?叫什麽名字啊?”
“它的名字叫彩葉草。”
“彩葉草?嗯,名字還挺好聽。”
“它的花語是絕望的戀情。”
“絕望的戀情?還真是沒想到呢。”
“這是我最喜歡的花。(也是我母親最讨厭的花)”
“你喜歡這花?為什麽呢?”
“它雖然代表着絕望的戀情,但是它長的很漂亮啊。”林諾言沒有告訴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因為葛文茵讨厭它,所以他才會喜歡,他的母親仍是他內心的一個禁忌,比起林洋,他更恨葛文茵。
“哦。”鄭魁為林諾言獨特的喜好感到有些詫異。
“怎麽了?”林諾言的眼中又放出了殺氣。
“沒事。”鄭魁一看情況不妙馬上低下頭躲開他的視線。
接近傍晚時分,兩人結束了這塊花壇的整理,林諾言看着那一棵棵幹淨的彩葉草心裏說不出的開心。他估計了一下,等過段時間它們長得茂密些就可以從中移植到別處幾棵了。
兩人興高采烈的準備往回走,林諾言突然想起了還沒給鄭魁打工錢,是他把鄭魁騙到這的,他當然要負責給錢了。
“對了!給你,這是你今天的工錢。”
鄭魁沒有接過他手裏的錢,他微笑着對他說道:“是誰給咱們開的錢啊?今天我怎麽沒看到有人給你錢呢?”
林諾言的臉瞬間就紅了,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他既然知道自己在騙他竟然還是跟來了,林諾言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不合格的魔術師,他一天都在表演着漏洞百出的魔術,而那個被騙者竟然還這麽配合他。
“鄭魁你……”
“這錢我不能要,快收起來吧,其實偶爾做做這種園藝也挺有趣的,好了別發呆了我們走吧。”
林諾言慢慢地低下了頭,有什麽東西正伴着勇氣沖出他的體內,他想告訴鄭魁他內心的情感。
“鄭魁。”
“嗯?”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