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盜船上做見習船員[西幻]

第55章 下海摸個魚

太陽在水平線處打翻了一盆染料,将原本蔚藍色的大海染成金紅色，黃昏時分，“深海女王號”正靠近一座無名島。

島上,那鮮綠得過分而呈現暗色的植物，漸漸清晰的映入船上人的眼眸中，那一株株粗壯的植物猶如守衛挺立，傲然的注視着過往的船只。

這種別于大海的藍,閃電的白的景色，令許久不見陸地的船員們深感親切。

“倫恩先生,這裏是黑浪海了吧？”羅知手指前方的島嶼,壓抑不住喜悅地問道。

倫恩臉上洋溢着笑意,點了一下頭,“進入剛才的危險地帶，就已經進入了黑浪海領域，這裏應該是黑浪海群島了,嗯……”

倫恩望向周圍海面，眼神不确定,“我也是第一次來,不知居民群島往哪個方向去，進來時選擇的路線不同，進入黑浪海後遇到的事物有所不同。”

“嗯,進入黑浪海後,眼睛看到的人事物,不要随意相信,黑浪海處處都可能存在魔法，船長說的。正确的方向由船長來指，天就要黑了,我們就在這兒停下吧，明天再走。”

望着不遠處深綠近黑的島嶼，羅知疑惑地問正要回船艙的倫恩：“倫恩先生，為何黑浪海之外的地方，想要做個巫師還得通過地下交易來達成，好像見不得光似的？”

“人們并不反感巫師，教會也不攻擊非官方巫師，頂多是鄙視，巫師也不是那麽容易失控，只要不多服用藥劑就好，就算有貪婪不知節制的人，也是很少數，畢竟藥劑花錢，有的人想喝也買不起。”

成為巫師之後，羅知對巫師和元素藥劑的知識漸漸豐富起來，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倫恩撩開被海風吹亂的劉海，看了羅知一眼，“羅知，巫師的問題，嗯……這裏面有很多問題，不單是失控的問題，相反，我認為‘巫師失控’，是最不被教會和各國議會看重的問題。”

“啊？”倫恩的回答令羅知很驚訝，不關心巫師失控，那官方關心什麽？

“嗯……”倫恩手握拳抵住下巴，蹙眉思索，像是在努力翻看記憶，“曾經有案例統計顯示，因精神力過多，感應到未知力量而失控的巫師，百分之八十，是當場被未知力量反噬消失的。”

“比如，火元素者突然爆炸而死，比如，風元素者自己把自己切成碎片，我聽說過一個水元素者化為一灘水，被人沖入了下水道，呵呵。”

“這麽看來，巫師失控，更多的人危害的只是自己，真的變成怪物的巫師當然有，但這樣的怪物也存在不了多久時間，就因未知力量的增強而産生各種變化，結果與其他失控者沒什麽不同。”

吞噬力量，變成怪物，羅知摸摸自己的臉，想起自己見過的超凡生物，不由得想象一下自己變成那個四不像種類的模樣……

頓時，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還是不要想了。

倫恩語氣嚴肅道：“人擁有超凡能力，一定會利用這股力量來方便自己，巫師多，戰鬥不斷，各種勢力出現，犯罪案子不斷，又因為各種詭異的能力，防不住，也處理不了，容易出亂子，很難管理。”

“你明白嗎？”

羅知抖了抖墨睫，藍瞳閃亮，點了下頭，“明白，全民巫師，天天鬥魔法，容易發生暴力事件，不便于管理，社會不穩定。那為何不禁止，官方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在羅知看來，就跟禁槍一樣，槍危險，禁了它，當然這不可能杜絕犯罪案件，但一定可以減少犯罪率。

倫恩望了正與水平線接吻的紅日一眼，回眼對羅知道：“因為有人對‘巫師’有需求，你明白嗎？”

羅知怔了怔，恍然大悟，“所謂的‘巫師’不過是力量的一種代表，而‘力量’，其實也表示利益，是官方，還有非官方勢力，他們需要力量，如果禁了，巫師減少，他們的利益會受到大大損害，甚至官方勢力跟這些非官方勢力，有合作往來。”倫恩滿意地點點頭，“你很聰明，在‘巫師’這件事上，各國議會和教會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刻意遏制，不去傳播，或許将傳播的度，控制在自己手裏。”

“你知道的，各地的地下超凡事物交易場所，一般都有官方加入。”

“很多事都是如此，有利有弊，沒有絕對的界限，只要還能從中獲得好處，就不會把事做絕，留給對方一定的活動空間，這樣會更方便管理，只要事态不變得太嚴重，就能睜只眼閉只眼，這樣對雙方都好。”

羅知望望變得通紅似在燃燒的海面，海水像是被施了魔法般變換各種色彩，不遠處的島嶼已清晰的映入眸中，兩者距離不過兩百米。

他感嘆道：“黑浪海與外面不同，自由，無秩序，魔法随意施展，所以才危險。”

“無秩序的自由伴随着的是危險，因管理而受制換來的是穩定，而人們喜歡的是，自由，穩定，安逸，呵，這顯然不可能兼得，獲得某種好處，就需要付出某種代價。”倫恩一派嚴肅，嫣然一位好好老師。

羅知贊同地笑了笑，對倫恩道：“倫恩老師說的對極了，正是因為這樣，黑浪海也才更有趣，我覺得我會喜歡這個地方，魔法，自由，危險，這是冒險。”

倫恩贊賞地看着羅知：“說得好，羅知，你真讨人喜歡，黑浪海是個有趣的地方，喜歡魔法和自由的人，沒理由不喜歡這裏。”

“至于危險，對我們海盜來說，沒有危險才無趣。”

倫恩望着已經看得清青草和泥土的不知名島嶼，金眸充滿期待。

“深海女王號”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之前，停靠在了無名島嶼邊，船員們下船，沒有上島，只在船只附近找了柴木，在船停靠的岸上生起篝火。

今日是難忘的一天，晚餐時，船員們情緒高漲，大家喝了酒，船上熱鬧了一會兒，晚飯後就安靜下來了，睡覺的，整理武器的，各自都有默契的做自己該做的事。

“羅知，你要下水？白天再下去吧，夜晚這裏很危險。”庫房內，納斯勸着羅知。

還不是巫師的納斯經歷了白日的危險，對這片海域比對其他海域還要敬畏，他是不敢獨自離開“深海女王號”的。

羅知穿着硬皮潛水服，邊道：“我看看這裏晚上的海底跟白日的有什麽不同，我們就要上群島了，希望能在海下找到有用的好東西，或許對我們有利，嘻嘻。”

“放心，我一會兒就回來。”羅知手裏托着魔法燈，一步一步向甲板走去。

“砰！”寂靜的暗夜下，入水的水聲那麽的明顯。

潛水多次，羅知已不需要拉繩，他沉下海底，就着手裏的魔法燈，觀察海底的情況，邊釋放精神力尋找水中生物。

他這次下水尋寶是順便，主要是為了探黑浪海的情報，在登群島之前，他想盡可能的先了解這片海域的局勢，海裏的生物，島上的人，他都不小瞧。

羅知看看手上包裹着冰晶的懷表，冰晶透明又防水，可以看清時間，下水至今有兩分鐘了，他也不知潛了多深，目前還沒感知到一個能溝通的生物。

魚類他遇到一些，都是很普通的海魚，不屬于超凡生物，連精神層面的溝通都辦不到，這裏的生物比狂歡海的生物要次等啊。

羅知很意外，黑浪海是随處可見魔法的海域，他以為即使超凡生物不是随處可見，能溝通的魚類也是常見的。

現在這個情況，是有什麽原因？還是他潛水的位置不對？

羅知也不急，魔法燈能使用半個小時，他就找半個小時，他于水中凍結出一條十米長的冰杆，連接着魔法燈，将魔法燈伸出去，照亮前方。

羅知小心的前進，邊釋放精神力尋找可能溝通得到的生物。

“嗚~”一會兒，羅知聽到一股好像哭聲，又像是風吹過洞窟的聲音，從下往上湧來。

羅知立刻潛下去，邊凝結好幾柱冰晶散發出去，照亮自己周圍五十米，因為他的冰晶可以發光。

越往下水越清澈，他看到了海草，看到了石頭，看到了海沙，只有死物，沒生物。

在上面他還能碰到幾條魚，這一路下來，他就沒見過一只生物，當真是“水至清則無魚”？

這個時候，羅知感覺到了海底壓力的沉重，他已潛下至五百米之下了，不過他的活動并未受制，在水中他能感受水壓的沉重，卻不受水壓的影響。

這個體質，羅知很喜歡。

又潛下去兩分鐘，羅知感覺自己已經下沉有一千米以下了，那個“嗚”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由于他耳力比常人敏銳，在水中也一樣，他聽得更清晰。

那不是風聲，是什麽生物發出的聲音。

「什麽魚在哭嗎？」

羅知小心謹的靠近，邊散發精神力想要溝通那個“哭”的來源。

“嗡~”忽然，羅知感覺水中有一陣陣波紋在蕩漾，像是有什麽事物在震動而引起的，不明顯，但他能清晰的感應到水紋撞到自己身體的感覺，如微風拂過，輕柔而舒适。

羅知停下，他看看時間，下水有十四分鐘了，他想了想，于水中冰凍出一個圓冰晶籠罩着魔法燈，魔法燈的金光和冰晶的銀光重合，冰晶球外出現淡淡的光暈，更顯光芒聖潔，照耀的範圍也更廣。

羅知将水晶燈向發出動靜的位置丢去，他謹慎小心的跟在後面，精神力持續散發，試着與未知的生物溝通。

「嗯？」這時，羅知停了下來，藍眸眨啊眨，透着疑惑，他無法前進，他感覺自己被無形的事物阻擋，水晶燈也往他處蕩開，像是被什麽東西推開一樣。

「這裏，莫不是有什麽魔法陣？」

羅知也不硬闖，他觀察四周，海草，石頭，海沙，哦，那邊還多了好幾具魚類生物的大屍骸。

那魚骨很大很長，定不是普通的海類，看那魚骨架，那魚生前起碼有千斤重。

是被什麽生物給吃了？

跟他此刻聽到的發出“嗚嗚”聲的看不見的生物有關？

羅知不再游動，于原地靜下心來，集中精神力，往擋路的前方釋放出去，專心感應，希望有所收獲。

“嗚呼~”

突然，羅知聽到一道包含了怒氣的吼聲，緊接着，水中翻湧出一幕海浪波紋，震得羅知在水中翻滾，翻白眼。

水晶燈也在水中被氣流卷來卷去，不過沒有破碎，被沖擊倒騰的水晶燈忽閃忽閃着光芒，好像接觸不良的電燈。

足足十幾秒，羅知和自己的燈才穩定下來。

羅知張開雙臂，直立于海底，他望着忽明忽暗的前方，蔚藍的眸子在暗淡的清澈水中眯起，眼簾下流溢光彩，「是什麽看不見的生物在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