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舅舅的認可
舉行盛大的婚禮之前,喻澤歡老老實實地皇宮裏頭休息,他的肚子十分明顯,肚子裏的一坨即便穿寬松的衣服也遮掩不了,喻澤歡有着大肚子哪裏都不想去。
知曉他身份後,以前的許多大臣都遞了帖子,想拜訪喻澤歡,大部分是他以前出事之後奔走相告要幫忙的,其中不乏一些大臣,因為喻澤歡的原因一直受人打壓,被逼無奈退出朝堂,現在都慢慢恢複官職。
無論是誰遞帖子,喻澤歡一律不見,他這個樣子,可怎麽見故人。喻澤歡十分在乎形象,懷孩子生孩子已經是他的極限,讓他挺着個肚子去見朋友——絕不可能!
喻澤歡獨自在禦花園裏曬太陽種蘑菇。
虞淮已經敲定好大婚的日子,就在七天後,時間越快越好。喻澤歡肚子的月份漸漸大起來,那時候婚禮會很辛苦,虞淮并不想累到喻澤歡,所以婚禮一切從簡,可到底是大婚,普天同慶,該有的禮節還是少不了,只是簡化了許多程序。
“阿淮。”喻澤歡眯了眯眼,哦,太陽真舒服,他一點都不想動,面前的陽光被擋住了,鐵定是虞淮無疑。
“你該走走了。”虞淮嘆氣。
喻澤歡壓根不想動彈,道理他都懂,可,腳步就是挪不動怎麽破?
“你舅舅回來了。”虞淮說道。
“舅舅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喻澤歡立刻睜開雙眼,從躺椅上彈起來,糟糕了,舅舅回來了,肯定要找他算賬的,這可怎麽?喻澤歡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開始焦躁不安了。
“我舅舅到哪裏了?”喻澤歡不安地在附近轉圈圈。
“你跟我走一圈,我就告訴你你舅舅現在走到哪裏了。”虞淮說道,最近想要哄喻澤歡散步,那可得費不少的功夫。
“好。”喻澤歡立刻跟上,禦花園說大不大,但是絕對不小,就算走一個時辰也走不完。
虞淮牽着喻澤歡的手走了一段路。
“走不動了,歇歇……”喻澤歡累得慌,他倒是沒想到,這一次懷孩子這麽累,像是背了一個大包袱一樣。
虞淮便停下來,兩人在湖心亭裏歇着。
“阿淮,你得跟我說說,我舅舅到底到哪裏了?我好做個心理準備。”喻澤歡喝着水果汁,睜着有長睫毛的眼睛,眼睫毛撲閃撲閃地,看着虞淮。果汁是張德剛剛吩咐宮女送過來的,皇後乏了,要喝水果汁,立刻就有新鮮果汁呈上來。
“舅舅已經到了京城,剛剛回到将軍府,他本來想立刻進宮,被孤攔住了。”虞淮慢條斯理地給喻澤歡擦了擦嘴。
“你怎麽不早說。”喻澤歡當即也管不得喝東西了,“我該怎麽辦,舅舅一直想給我塞女人,我現在肯定娶不了妻子的,舅舅怪下來饒不了我怎麽辦?”喻澤歡急得頭發都要掉下來了。他舅舅怎麽想他能不知道?之前一門心思地給他介紹大家閨秀,甚至于不是大家閨秀也行,只要身家清白的,長得不醜的都他給介紹,喻澤歡之前每天都能收到十幅畫像,都是些妙齡少女的,按照舅舅的話說,看上哪個都能原地結婚。
虞淮眸色暗沉了一些,他盯着喻澤歡的後腦勺,“那阿歡怎麽想?”虞淮的尾音悄悄拉長,這樣子的語調代表他現在心情很不爽,有人要倒黴。
陸将軍竟然想将阿歡許配給別人?
“我哪能知道,都怪你,舅舅總是怕家裏斷了煙香火,一門心思想要一個我的孩子去繼承家業,現在好了,都熄了。”喻澤歡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堆,這麽想倒也沒錯,當初他可是沒想過要獻身給虞淮的,着實、着實沒有辦法才、才救了虞淮,可、可他沒想過生孩子呀。喻澤歡欲哭無淚。
“這還不好辦,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嗎,不就是舅舅家的香火嗎?”虞淮拍了拍喻澤歡的肩膀,安撫道。
這哪能一樣,舅舅想要個孩子姓陸,能行嗎,想想都不可能。
“事到如今,也只能讓舅舅打一頓好了。”舅舅的脾氣喻澤歡清楚,打一頓就消停了。
“好。”虞淮眸色沉了沉,他的人可沒打算讓任何人欺負,哪怕是喻澤歡最親的家人,也不能欺負喻澤歡。
“我明天去見見舅舅,給他老人家人認錯。”喻澤歡想來想去,還是得早些去認錯,不然,舅舅會更加生氣。
“好,孤陪你去。”虞淮拿起一塊糕點,喂給喻澤歡,喻澤歡胃口不錯,這段時間沒有再嘔吐過,臉蛋圓潤了不少,臉色也多了許多血氣,虞淮十分滿意。
夜晚,虞淮趁着喻澤歡洗澡的時候,他悄悄地離開了皇宮。
陸将軍府,陸荀的書房內。
“陸将軍,好久不見。”虞淮率先現身,剛才陸荀已經發現了他的身影,陸将軍當真身手了得,一把年紀,也依然寶刀未老。
“皇上。”陸荀看到虞淮,立刻下跪。
“不必,你是阿歡的舅舅,孤也應當稱呼你舅舅。”虞淮說道。
陸荀很快讓人上了椅子,虞淮坐在首位,陸荀站在下邊。
虞淮讓陸荀也坐,陸荀不敢,只站在一旁。
“不知皇上夜臨将軍府,所為何事?”陸荀在心底捉摸着虞淮這一趟的意思,對方趁着夜色而來,來得很是突然。
“喻澤歡的事情,我相信舅舅已經有所耳聞了。”虞淮開門見山,“阿歡很尊重您這個舅舅,他知道您回來,一直想要見您,都被我攔住了。”虞淮說道,“他擔心您責怪他,不認他。”虞淮看着對方的臉色,可惜,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若是舅舅您生阿歡的氣,想要處罰阿歡,孤,代為受過。”說罷跪了下來,影一呈上了一條鞭子到陸荀身邊,“若有錯,都是孤的錯,請舅舅賜罰。”虞淮将外袍脫掉,只留下一件單薄的裏衣,他拂紳(注釋:腰帶下垂下來的布條)跪在了陸荀身前。
“胡鬧!”陸荀深呼吸一口氣,小皇帝這是在逼他承認侄子和他的關系,他若是不打,就是承認了自家侄子日後要嫁給小皇帝當皇後;可若是打了,喻澤歡還是要嫁給虞淮當皇後,而且,他哪裏能打皇帝,這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請皇上回去歇息,夜深了,臣也要歇息了。”陸荀此次回京,确實是存了心要攪黃喻澤歡和虞淮的婚事,就算喻澤歡有了小皇帝的孩子,那又怎樣,孩子還給小皇帝,肚子裏那個孩子生下來後也給小皇帝,喻澤歡卻是要回來陸家的。以前小皇帝就要殺了喻澤歡,聖心難測,難保某一天小皇帝改變心意,又要處死喻澤歡,而那時候,他已經護不住喻澤歡。
喻澤歡不必做什麽皇後,他留了足夠的家産給他,足夠他豐衣足食一輩子,後宮這渾水喻澤歡不必去趟。
只要喻澤歡沒有嫁給虞淮的一天,他就有辦法将他拉出來,哪怕是拼盡他畢生榮華富貴和這條老命,他都要将喻澤歡救回來!
陸荀走了,虞淮卻沒有走,依然跪在書房的地上。
一個時辰後,影一忍不住勸了勸虞淮,“皇上,地上涼,不如先回去皇宮……”影一知道虞淮的身體,皇上大病初愈,身子骨比以前差了很多,否則,今日潛入将軍府,陸将軍本不會發現的。
“不必,我心意已決,誰也不能動搖。”虞淮淡淡地說道,他的眼眉沒有皺一下,腰板挺得直直的。
影一嘆了一口氣,只得隐身暗處。
皇宮內,喻澤歡沐浴後出來,發現虞淮不在寝殿裏,問了張德,張德說虞淮在禦書房,他就去找,結果撲了個空。
“說!皇上到底去了哪裏?”喻澤歡逼問影三,現在影衛和暗衛也歸他管。
“皇後,皇上說了,他的行蹤您不能過問。”影三把頭低得幾乎貼近地面,說實話,就抗了皇上的旨意,不說,就違背了影衛的職責,他實在左右為難。
“是去了陸将軍府吧,備轎,我要去将軍府。”喻澤歡說道。
夜晚的天很冷,喻澤歡下了轎子後,慢悠悠地跪在了陸将軍府外。
夜深露重,陸荀聽到喻澤歡跪在門口這個消息,哪裏敢讓喻澤歡跪,這是他的寶貝侄子,他還懷有五個月的孩子呢。
“快,請他起來!”陸荀說道,連外袍也來不及穿,就走到了門外。
“起來,澤歡!”陸荀扶着他起來。
“舅舅,皇上呢?”喻澤歡并未起來,倔強地跪着,眼神一片堅定。
“你竟是為了小皇帝而來。”陸荀嘆了嘆氣,“阿歡,你要知道,自古後宮多争鬥,你不适合後宮,皇上也未必是你的良人,跟舅舅回來吧,皇帝那邊,我會幫你解決的。”
“舅舅,我只要阿淮一人。”喻澤歡跪在地上,抿了抿唇。
“自古以來皇帝的後宮就不會只有一人,你是男兒,可以成家立業,不必要陷入後宮的争鬥中去。”陸荀嘆了嘆氣。
“舅舅,我認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若是虞淮日後負我,我就離他而去,只要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這輩子,我就非他不可。”喻澤歡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睛裏的光芒像是冬夜的雪花,晶瑩剔透。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愛情似乎就是這樣。可喻澤歡知道自己對虞淮的感情怎麽來的,未曾見面之時,他對虞淮感興趣,見到了虞淮之後,他開始心疼着虞淮,後來委身虞淮非他所願,可虞淮對他愛護、疼惜,一步步蠶食他的心,他就知道,這輩子都離不開虞淮了。
愛了就愛了,兩個人在一起沒什麽不好的,虞淮能為他退讓後宮只有他一人,他也能為了虞淮堅持到底。
陸荀嘆氣,喻澤歡的眼神騙不的人,他已經深陷下去,就算他将喻澤歡拉出來也于事無補。
“但願你日後莫要負他,我在的一天,就會護佑他一天,絕不會讓你欺負他!”陸荀說道。
暗處虞淮走了出來,跪在喻澤歡身側,他牽着喻澤歡的手,“皇天在上,我虞淮對天發誓,此生只娶喻澤歡一人,只愛喻澤歡一人,如有違背,天打雷劈。”虞淮對着天對着陸荀發誓。
“你們都是好孩子,起來吧。”陸荀現在真的無話可說了,一國之君,在書房請他責罰,又跪到現在——喻澤歡來了之後,虞淮才從書房裏站起來,這一點府中暗中的侍衛告訴了他,小皇帝赤誠之心他已經感受到,再者,小皇帝以己身對天發誓,他還能如何不相信?
“夜深了,請皇上皇後留步将軍府歇息,天亮再走。”陸荀說道,已然接受兩人。若不是看在喻澤歡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今日,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兩人。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倒是對家族傳承沒什麽執念,喻澤歡的血脈延續下來,那就相當于他家的傳承沒有斷掉,這就足夠。
只要喻澤歡過得幸福,他也沒什麽可執着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預收《渣了劍修後他跑了》,8月20-22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