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句悅耳的聲音穿過耳際。
她轉頭看過去,卻是那個書中的惡毒女配。
南宮翡翠并沒想多嘴,她也訝異,為什麽自己的男主會忘詞,只是看着自己的女主這般為難,唉,自己這個親媽要是再不幫襯幫襯,叫她怎麽下得來臺。
南宮翡翠的心中,岳明透就是她的親閨女,在寫文的時候,她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用在她身上,恨不得把所有美男都推到她帳下,校內,微博,豆瓣,只要是個機會,南宮翡翠就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主推到人前,咆哮着,親,點擊吧,收藏吧,留言吧!不會懷孕啊!!親媽為的就是讓自己的親閨女早日出人頭地!只是……看看現在,這閨女怎麽一點兒都不争氣,說個話都吞吞吐吐,還不敢和男主對視,逆女啊,逆女……
有人說臺詞,岳明透連忙接上去,“正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好的葡萄酒宛如一件藝術品,能洗滌我們的靈魂,陶冶我們的情操(岳明透好想吐槽這原着的作者,什麽靈魂,什麽情操,古人哪裏懂得這麽多,他們只當靈魂是鬼魂,情操是貞操啊)。”
“夜光杯?”
灰頭土臉的女子笑意盈盈地看了看南宮翡翠,心裏道,感謝配合啊,您真是我親媽,不是容嬷嬷,“傳說古代有一位國王,他應西王母之約參加瑤池盛會,西王母于席間贈給這位國王一只碧光粼粼的酒杯,也就是‘夜光常滿杯’。”
岳明透越說越順,看來瑪麗蘇也是需要做功課的,她頓了頓,繼續道:“夜光常滿杯,抗高溫,耐嚴寒,遇熱不炸,遇冷不裂,真乃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其實她還想說。
原着作者,您不許做植入性廣告!
“若飲那狀元紅呢?”南宮翡翠繼續問。
“以琉璃杯為宜。”
翡翠怔住,“姑娘你可真會開玩笑。”
開玩笑?自己哪裏有心情開玩笑,岳明透剛想繼續說下去,卻突然發現自己背錯了詞,“哈哈,我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怡情,哈哈,怡情嘛。”
她穩了穩情緒,正色道:“狀元紅,花雕的一種說法。這花雕啊,主要用優質的糯米,酒曲和泉水,經古法釀制之後再窖藏數年,數年之後,從地窖中取出的花雕酒,它的酒量往往只餘最初的三分之一。若飲這狀元紅美酒,則用瓷杯為最宜。”
南宮翡翠問:“白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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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明透答:“當用犀角杯。”
南宮翡翠問:“汾酒呢?”
岳明透答:“玉杯。”
南宮翡翠又問:“玉露酒?”
岳明透則答:“那是當用琉璃杯。”她那營養不良的臉上露出一抹還算正常的笑意,還好,還好,已經是最後一問了。
在外人看來這些對話好像是南宮翡翠在為難岳明透,但明眼人一瞧便知,這是南宮翡翠在擡她岳明透。這和說相聲是一個道理,得有一個負責捧,另一個負責逗的才能把包袱抖得利索。
窗外飄起了細雪,細碎的雪花随着北風飄進酒樓,落到戚東來的杯子中,和酒化在一起。
“若是百草美酒呢?”
“那當然是,是……”岳明透愣愣地望向那眯起細長眼的男子。
這次真的不怪她,不是她忘了臺詞……
南宮翡翠也愣了。
沒有人比她還要清楚,原着中是沒有這一問的。
不過,她想,也許這就是蝴蝶效應,也許自己的到來改變了書中的故事也不一定,畢竟自己也沒有按着原着的套路出牌。
且不說南宮翡翠的細膩心思,那邊的岳明透又是一身冷汗,她多想找了工作人員弱弱地問一句。
女配搶戲,男主亂加臺詞,這戲還讓不讓人演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的留言~收藏~嘿嘿~
《西游》裏的空虛公子還是比較萌的~哈哈~這個名字好啊,想用~
☆、冒充蝴蝶的幺蛾子
“飲百草美酒,則用古藤杯為宜。百草美酒,顧名思義,就是采撷百種花草,浸入酒中,陳壇數月或數年,待其精華與酒混為一體,便可取出飲用。此酒來于自然,若要增其芳香之味,則必用那百年古藤雕制而成的古藤杯。”
這還真像一出戲了,有人忘詞,有人搶詞,現在居然還冒出救場的人了。
見到岳英隽,岳明透心裏着實很興奮,這人雖是個龍套命,但在戲中卻是自己的親哥哥無疑。
小英俊還是那天房中的老樣子,灰色袍子,态度是不熱絡也不疏離,看上去文質彬彬,頗有些小儒風範。
南宮翡翠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來人一番,她雖然面目上沒有波瀾,心中卻在此起彼伏地翻騰着,今天這場戲,是沒有這個演員的,而且……這位相貌風度,舉止談吐都疑似瑪麗蘇文中癡心男配的是哪位啊?
“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見到有人救場,岳明透馬上熱情地拉住他的手,誰料那人把手向後一撤,她只碰到了個袖子邊兒。
岳英隽看到像蝴蝶,或者說是一只幺蛾子一樣的女孩兒朝自己撲将過來,他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波瀾不動,水波不興,“随我歸家。”
“慢着。”
剛要撤離現場的岳明透一驚,這春水蕩漾,小調不善的兩個字分明就是身後那位一直随意改詞的男主說的,他可真是即興演出,想一出是一出。
“小丫頭,喝完了我的酒,就這麽一走了之了?”
冬之夜,雪如鹽。
小風把岳明透吹淩亂了,自己這女主的酒不是已經被您對面這位南宮女配喝下去了嗎?
灰袍男子看了看岳明透。
岳明透一攤手,連忙搖搖頭。
岳英隽向戚東來一抱拳,“這位公子,今日之事,确實是家妹的失禮,只是家妹卻是有難言之隐,她幾日前墜入河中,接着從棺材中詐屍而起,所以至今腦袋還不太……”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也不需多言,大家都是聰明人,點到為止。
岳明透可不大樂意,聽起來是像給自己解圍,可着分明就是拐着彎子罵她腦袋進過水,神志不清。
南宮翡翠也淩亂了,哪有哥哥說自家妹妹詐屍的,自己的小說世界還真是強大,連個龍套都是塊兒奇葩。
戚東來站起身,那同情的眼神在岳明透身上蕩漾來蕩漾去,劃出一道道漣漪,“原來是個可憐人。”
這目光瞧得岳明透很是受用,自己被老祖宗坑,又被一群女配,男主,龍套當猴耍,還真真是可憐啊。
“既然公子不見怪,我們就先……”
岳明透算是知道了,自己這大哥說話總願意留下個尾巴,去讓人推測,叫人揣摩。只是你們這一個留話,一個接詞的,怎麽看,怎麽就暧昧呢。
就像一個輕解羅裳的女子,倚在繡花枕頭上,微張着櫻桃小口,“既然公子不嫌棄,奴家就……”
岳英隽走在前,岳明透在後,一前一後地下了樓。
岳明透的心裏還是很感激的,只是,若有一天,她這個冒充蝴蝶的幺蛾子被戳穿了,他還會不會對自己好了?
男人的背很直,手裏拎着傘,緩步下樓。
岳明透有一種直覺,若是被他發現自己是借屍還魂的,她這個哥哥就算不當場把自己口貼金箔按回棺材,也是要在日後,用盡各種手段把親妹的魂魄招回來的。
毛骨悚然。
到了樓下,岳英隽掏出錢袋,和掌櫃結錢。
為了讨好這個聰明人,岳明透連忙湊上前去,滿臉堆笑,“大哥,您這錢袋上繡的兩只小鴨子還真是憨态可掬,栩栩如生啊,”說到這兒,她又壓低聲音道,“是哪個青梅送的定情之物?”
岳英隽收好零錢,手拎着錢袋的繩子,往女子目前一垂,“這是鴛鴦。”
“啊,哈,哈哈,”岳明透抓了抓頭發,讪笑着,“這繡品還真是巧妙,既有鴛鴦的纏綿,又有鴨子的可愛呢,哈,哈哈。”
男人沒說話,食指微微一動,錢袋收回掌中,放進懷裏,對着身後的小冬瓜道:“你先回去,和老爺夫人說一聲,就說我帶小姐在外面走走,一會兒就回去。”
小冬瓜應了一聲,沖着岳明透擠了擠眼睛,一溜煙地跑了。
岳明透咬了咬嘴唇,朝小冬瓜消失的方向哼了一聲,這小東西,一桌子飯菜全進了她的肚子,別看人小,腸胃倒是自帶空間的。
雪還在下着,厚厚地蓋在酒樓門外的大紅燈籠上,平靜,祥和。
岳英隽撐着傘,出了門。
岳明透連忙小跑兩步,鑽進傘底,不安分的小爪子再次攀上男子的袖子,死死地拽住,“大哥,小妹已經好得很了,燒也退了,只是這幾天日日夜夜地躺在床上,稀粥鹹菜的,小妹的五髒廟着實是想點兒葷的了……”
“等等。”
有人攔住去路。
落着微雪的劍尖上挑着酒壺上的繩子。
不知何時,戚大将軍已繞到了這對兄妹的身前,岳明透暗自驚嘆,這神出鬼沒的身法,神威大将軍不愧是書中一等一的高手。
可是,岳明透頂着一張苦瓜臉,高手,您這又是在演哪出?
皂色長靴踩着皚皚白雪,頗是好看,他劍上挑着酒,嘴角挑着笑,腳步徐徐地走過來。
“既然公子喜歡,不如贈與公子。”
男人停在三步之外,嘴上客套着,手上也不怠慢,腕子向前一送,明晃晃的劍尖就指在了岳英隽的鼻尖處。
岳明透張了張嘴,看着那劍尖上的雪花化成水珠,又滴答落在了大哥的鼻尖上。
琴挑淑女,劍戲佳人。
這是龍套要變總受了嗎……
戚東來啊,戚東來,你這厮也太不厚道了,你剛才說我喝了你的酒,那現在又是怎麽一回事?就算是贈酒,也得是送給我吧。
小英俊一手撐着傘,一手拖住了酒壺底兒,“多謝。”
旋即,一道白光,寶劍回鞘。
岳明透想去把酒壺接過來,讨好大哥一下,岳英隽卻避過她的手,用一只手指勾住酒壺外的繩子。
這一求一拒,轉瞬間的事兒,全都落到了抱着劍的戚将軍眼中。小英俊接了他的酒之後,他也沒有離開,抱着劍,站在雪中。
兄妹二人路過他的身邊,又走出十步開外的樣子。
啪。
酒壺落到雪地上,正好磕在一塊突出的石頭邊,碎了。
岳明透一驚,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卻見站在路中央的戚東來也轉身在瞧,輕輕晃着頭,嘴裏道:“可惜啊,可惜。”
男主大人,你不看女主,盯着龍套笑得那麽YD作甚?
“大哥,你是故意的吧。”岳明透踮起腳,卻也是剛過男子的肩膀。
岳英隽腳下一轉,雙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語氣很是嚴肅,“誰是你大哥?”
男人這一轉,嘴角便擦着岳明透的額發而過,冰涼的感覺就像一塊冰。
“小,小英俊。”這對幼稚兄妹,岳明透快要當場暈厥了。
岳英俊拉起妹妹的小手,軟軟的,暖暖的。唉,一口嘆息化成花朵掉落在他的心中。
明透怔了一下,随即玩笑道:“怎麽樣,不冰不涼,是只活人的手吧。”
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終于有了些變化,黯淡的眸子裏閃出星子一樣的光彩,“是個活人。”
這可是聯絡感情的大好機會。
“大哥,我以前叫你小英俊,大哥叫我什麽?”岳明透壞笑着,“是不是叫我小美人?”
“不是。”
“那是小明透?”
“是小透明。”
“……”
岳明透:作者大人,您在哪兒,您的這個龍套是反穿的吧?
花菁菁: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白雪長街,一柄紅色油紙傘,傘下兩個灰灰的人,女子興高采烈的聒噪,男人則是一臉平靜,看着漫天的風雪,不知在想些什麽。
“大哥,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
“大哥,剛才那人一直在明送秋波給你,你怎麽都不回個眼神兒。”
“……”
長街的盡頭有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座簡陋的戲臺,戲臺下面放着幾張缺胳膊,但不少腿的椅子,椅子後面擺着幾個長條的凳子。因為下雪,小塊空地上還搭着簡易的草棚子。
小小的火爐,騰着熱氣,臺上黑臉,白臉,紅臉交相輝映,小生拉着小旦的手,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臺下稀稀拉拉地坐着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看戲的老爺爺緊緊拉着老奶奶的手。
岳明透聚精會神,雙目如炬地盯着臺上的角,看着他們翻騰,聽着鼓點來去。
很奇怪,若是平時,春節晚會一出現戲劇節目,岳明透就出去放鞭炮,不是不欣賞,只是她沒有欣賞的水平,沒有字幕,半個字兒都聽不懂。但如今,天寒地凍,四處透風,守着一個小火爐的她居然看得認認真真,不覺得冷,卻也依然聽不懂唱詞。
看到興致勃勃時,她的目光都舍不得離開戲臺,一邊嗑着瓜子,一邊問:“這是唱得哪一出?”
只聽旁邊的男子回道:“拉大旗作虎皮,假李鬼遇到真李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親們的收藏和留言鼓勵~
會繼續努力的!!!~
☆、某某王爺某丫鬟
咳咳。
一塊兒瓜子皮卡到了岳明透的嗓子中,憋得她雙頰泛紅,自己這個瑪麗蘇女主做得太委屈,連龍套都能時不時地逆襲一下。
岳明透握了握拳,心一橫,“大哥,小妹有句話不得不問。”
男子望着戲臺,正演到李逵殺李鬼,大快人心的地方,“且問。”
“大哥你怎麽看借屍還魂?”
岳英隽拂掉腿上的雪花,“子不語怪力亂神。”
“那換一種問法,”岳明透摸摸自己冰涼的鼻尖,向男子身邊湊了湊,“若妹妹我這身子被占了,大哥會怎樣?”
“就如現在一樣。”
“不把我按到棺材裏,也不焚屍?”岳明透的眉毛挑得要飛起來了。
那邊的人依舊看着戲臺,長而密的睫毛上落着一兩朵微雪,他慢言細語道:“不管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殼子畢竟是你的,大哥會一直留着這殼子,為你招魂。”
锵。
臺上鑼響,戲畢。
回到家中,撲倒在床上,拿出《我是傾城大美人》,岳明透的手指都在顫抖,她不敢去看那個标有男主好感度的書簽。
顫抖着,顫抖着,她眯縫着眼睛去看。
心裏還做着自我安慰,今天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完成了“一品樓煮酒論英雄”。
什麽?
岳明透揉揉眼睛。
男主好感度又下降了10?
下面還有兩行小字。
失誤分析:一,沒有獨立完成任務,借助了女配和龍套的力量。
二,任務完成得不全面,“論英雄”的部分并沒有完成。
岳明透一拍腦袋,方才的局面比較混亂,完全忘記了讨論完酒和酒器之後,還要探讨一下當今的英雄人物……誰叫那個龍套突然冒出來,救場的同時,也打亂了戲的進行。
太悲哀了,這才穿越來幾天,男主的好感度就下降了20,如果在接下來的三次任務中都出現差錯,後果可想一般了。
啊啊啊!岳明透抓着頭發滾在床上。
不知道下一個支線任務是什麽?事到如今,只願不是讓自己這個沒有腹黑屬性的人去搞宮鬥就可以了。
翻滾了半天,岳明透從床上爬起來,從地上拾起書簽,下一個任務已經出現了——“将軍府做丫鬟,麻雀一飛沖天”。
麻雀STYLE已經不流行了,有木有!
老祖宗,您真是太看重我了,不是宮鬥,宅鬥也同樣傷不起啊!
由于最近諸多事情都比較蹊跷,岳明透也就不再把原着當成攻略仔細研讀了,但她又發現,就算自己的支線任務出了差錯,下一個任務也是要再把她拉回到主線上的。
岳明透認為,小丫鬟是這樣的:住在透風漏雨的屋子裏,一日三頓稀粥,沒日沒夜地勞動,雙手磨出駭人的黃色繭子,每天都要面對大丫鬟,婆子們的苛刻和打罵,還有老爺,太老爺,小少爺,甚至是管家大叔的鹹豬手,說不定哪天就被拉進小黑屋,然後……在這之後,運氣好一點的成為小妾,不好的就面臨着夫人們的非人折磨,或者賣到別處。
潘金蓮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所以她蒙上被,小聲大喊:“原着作者,你誠虐我也!”
“阿嚏!”南宮翡翠摸了摸鼻子,這是誰在罵自己。
她和小桃兒也是剛回府,戚東來站在府門口的拴馬石邊,銀色大氅和漫天風雪渾然一體,眉間眼角嘴角全都微揚着。
“今日一見,南宮小姐對酒也有着獨到的見解,戚某佩服,改日再約南宮小姐暢談。”
這男人倒是會說話得很,南宮翡翠飄飄萬福,“那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看着紅色倩影消失在朱紅的大門後,戚東來才一擡手,劍扛在肩頭,哼着小曲搖搖晃晃地走開了。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流落在街頭……”
青磚甬路,琉璃燈。
不用側耳傾聽,就能聽聞到絲竹聲聲。
南宮翡翠嘆了口氣。
自己為了渲染女配的強大炮灰氣場,還給這位女配贈送了一位朝中大員的爹爹。
大周朝第一奸佞就是她親爹了。
賣官鬻爵,克扣軍饷,陷害忠良,裏通外敵。
無惡不作,無堅能摧。
只可惜最後下錯了注,他所支持的太子一黨成為王位争鬥的落敗一方,這個結局本是花菁菁的一個構想,只是這本《我是傾城大美人》,她只完成了上部,在虐死女配之後,自己就穿越了。
想把奸相洗白估計是不大容易了。
與其洗白,不如合污。
南宮翡翠回到房中,屏退丫鬟,揉揉太陽穴,回想酒樓的一幕幕,她嗅到不尋常的氣味,這個女主實在是扶不上牆,她喝了一口茶,按着情節,女主應該快要進将軍府了。
根據自己的閱讀總結,譬如《某某王爺某丫鬟》,《某某公子某丫鬟》,《某某神醫某丫鬟》等等(其中的“某某”可以換成面癱/冷清/冷酷/薄情/腹黑等,“某”字可以用俏/醜/啞/刁等代替,再進行自由排列組合),在瑪麗蘇文中,丫鬟往往是升職比較快的職位。
有瑪麗蘇的世界中,小丫鬟是這樣的:不管最開始是什麽樣的丫鬟,大部分會很快晉升為男主/男配的貼身丫鬟,不用幹活,不用宅鬥,每天就跟着男主/男配逛大街就行了。萬一在某個月黑風高之夜,一不小心發生些什麽。小妾什麽的,她們可不屑去做,要做就得做妻,連平妻都不行,必須是唯一的正妻!
女主啊,你看沒有比我更親媽的作者了呢。
岳明透可不是這麽想,作者啊,沒有比你更坑爹的後媽了。
你說做丫鬟就能做丫鬟?
空降啊!
你叫我怎麽和爹娘去說,好好的小家碧玉不去做,硬是要給剝削階級做下酒菜。
讓老夫子爹答應親女兒去做丫鬟的幾率是多少?
遠遠小于給長城貼瓷磚,給珠穆朗瑪峰安電梯。
如果貿貿然地去找岳老夫子,他一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扇自己這個逆女兩個大嘴巴,然後再關到祠堂裏,命她對着祖宗排位念大不孝。
岳明透想在原着中找找攻略,卻發現作者大人對女主進将軍府的過程做了“必要的”省略。
花菁菁:誰願意看那些沒男主,沒男配,只有女主唧唧歪歪的情節,大筆一揮,不可寫!
女主憤慨了。
女主憂傷了。
第二天,将軍府門外貼出了招工啓事,百姓們正聚在一起,時而擡頭望,時而低頭議論。
岳明透也混在人群之中,歪着頭,仔細分辨着。
紅紙上寫着幾行字,嬰兒拳頭大小。
茲有神威将軍府府邸,特招丫鬟數人,一經錄取,待遇從優。如有意向者請于三月初一至三月初三間至将軍府側門處報名。需本人持良民證到場,不征收報名費,亦不可代報。具體要求如下:
年齡:不限。
籍貫:不限。
學歷:不限。
人數:無上限。
下面另注有幾行大字,海碗碗口大小。
一,十六歲以下者優先。
二,美貌者優先。
三,會唱小曲兒,畫小畫兒,吹簫者優先。
四,未婚者優先(含未訂婚者)。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不易,翻滾求鼓勵~~~
感謝收藏~~~~
要開學了,嘤嘤……
祝新學期新氣象這話,我就不說了哈……
☆、終于開了金手指
初一。
南宮翡翠抱着手臂,眼裏閃着明暗不定的光,塗着鮮豔蔻丹的指尖兒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退。”
在戚東來邀南宮翡翠看戲,女方拒絕時,瑪麗蘇女主岳明透正歪着頭,拿着茶碗蓋敲茶碗。
初二。
在戚東來邀南宮翡翠看戲,女方再次稱病拒絕時,岳明透把窗戶開了個小縫,正望着院子裏花苞未綻的幾樹老梅發呆。
初三。
在戚東來親自到右相府去請南宮翡翠,女方才勉強同意時,岳明透依然想不出什麽辦法,眼看着這日頭轉到了頭頂上,報名将于下午截止。
心急如焚。
人人都說瑪麗蘇女主必是冰雪聰明,不禁通曉《二十四史》,《孫子兵法》,甚至熟識《本草綱目》,《天工開物》,動動金手指就能退避千軍萬馬,沒事兒再做個玻璃花瓶插插花,搞個肥皂洗洗澡。
作者大人,我輸給你了,不是輸給你的天真,是敗在了你的無邪之下。
“小姐。”
岳明透神情憔悴地回轉頭來,“小丫頭,你賊眉鼠眼地笑些什麽?”
“小姐,老爺叫小姐去一下。”
“什麽事兒?”
小冬瓜笑嘻嘻道:“奴婢不知。”
岳明透用指尖點了點她的腦門,“你這分明就是什麽都知道的表情,要是好事也就算了,哼哼,若是壞事的話……”岳小姐笑而不語地出了門。
明透來到岳老夫子書房門外,像模像樣地敲了敲門,“爹。”
“進來吧。”裏面傳出低沉的男聲。
岳老夫子是個比岳英隽還要龍套的人物,本來無需多慮。但是在有了前些次龍套逆襲的經歷之後,岳明透再是不敢小瞧身邊的人了。
“爹,您找女兒。”進了書房後,明透垂着手,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坐在書案前的岳老夫子沒有放下手中的筆,還在那案上攤着的書冊上圈勾着什麽。
岳明透也不敢插話。
不得不承認,作為瑪麗蘇女主,自己的膽子是小了些。在穿越之前,她也曾一度是《步步驚心》的死忠,若曦不白不蘇,深得岳明透的心意,和阿哥鬥嘴,和格格打架,抗旨不遵等等,這種膽量,當時岳明透并不以為意,可一旦真穿了,才感覺得到那種勇氣的偉大和可貴。
既來之則安之,既來之就得懂規矩之。
她不敢擡頭,只是偷眼去看岳老夫子。
一把不和年齡的灰白胡子都快垂到了桌子上,眉毛糾結成一把草,“你大哥說他在将軍府謀了個差事,想借這個機會帶你去見識見識,順便也學學大戶人家的規矩,你這就回去收拾收拾,随你大哥去吧。記住,不要給我們岳家惹麻煩。”
岳明透點着頭,心花怒放,瑪麗蘇女主果然神助!
岳老夫子勾畫着,也不看自己的女兒,繼續道:“惹了麻煩,也別聰明到自報家門,三十六計,何為上?你是曉得的。”
明透嚴嚴肅肅地施禮,“女兒謹記。”
“出去吧,你娘那裏就不用去了,我會跟她講。”
“是,那女兒先回了。”
這人一開心,腿腳都比平日裏好用很多,岳明透一路小跑着去找岳英隽。
剛進小院兒,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岳英隽的房門開着,她看到屋中的小爐子上放着藥壺,熱氣騰騰。
蒙蒙水汽後是一個年輕人,墨潑般的長發柔順地散在腦後,發尾上系了條和他的草根氣場很不搭的銀絲帶,一身灰袍子,袖口上挽。
在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岳明透不太敢進去,剛才的興奮勁兒都在路上散去了,看着那男人,心裏有些忐忑。
“子不語怪力亂神。”
“不管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這殼子畢竟是你的,大哥會一直留着這殼子,為你招魂。”
照理說,自己應該高興才是,岳英隽沒說焚屍,也沒說把她按回棺材,但是,她一看到這位草根小儒風範的哥哥就覺得陰風陣陣。
蹊跷,蹊跷。
岳明透覺得今兒個這好事來得過于蹊跷,難道這就是瑪麗蘇的金手指?
可自己明明連小手指都沒動一下。
罷了,先不管這些勞什子,完成任務,獲得男主好感度才是真的。
岳明透理了理思緒,擺出一張谄媚的笑臉。
邁過門檻,來到屋中,“謝謝大哥。”
男人拿着毛巾把藥壺從火上拿下來,“謝我做什麽。”
“感謝大哥讓我進了将軍府啊。”岳明透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起茶杯就喝。
濃濃的藥汁股股地流入碗中,岳公子愣了愣,“這就怪了,小妹怎麽知道我知道你要進将軍府呢。”
“……”
岳明透也愣住了,手中的茶杯險些落在衣服上。
他說的沒錯,自己怎麽知道他知道自己要進将軍府呢。這件事情她對他可是只字未提的。
“啊,是這樣”女子連忙站起身,垂下眼,一副嬌羞神态,“那日在一品樓親眼目睹過戚将軍的風姿之後,小妹就一直念念不忘,心想着若是能在他身邊,便是極好的,即使是僅能望見将軍的背影,倒也不負恩澤。”岳明透不知如何解釋,只能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了。
“所以你也去看了招工的布告?”
“正是,小妹尋思着自己這小戶人家的女子定是入不了将軍眼的,所以打算去做個丫鬟,可又料想爹娘他們定是不會同意的。這幾日小妹正因這件事而煩惱,憔悴啊……今日聽聞大哥你在戚将軍那裏謀了個差事……”
岳英隽笑笑,向前走了一步,“沒看出來,小妹你還是個敢愛敢恨之人。”
岳明透笑笑,向後退了一步,“大哥您謬贊了。”
“既然這樣,小妹你就……”
“我馬上去收拾東西。”岳明透轉身要跑,腕子卻被男子一把拉住,“東西不用急,招工不是今日就結束了嗎。小妹快去報名吧。”
“大哥,你不是說可以帶我入府嗎?”在将軍府中陪伴大哥應該也算是完成任務吧,畢竟伺候自己的親哥哥也是做了丫鬟的工作,如果可以走捷徑的話,誰還要去做洗衣服做菜倒馬桶刷夜壺的小丫鬟。
“是倒是,但聽了小妹一番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談,大哥覺得你還是從丫鬟做起的比較好,倒也,”男人把藥碗端起來,送到岳明透嘴前,輕聲道,“倒也不負恩澤。”
“……”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三十八號腳吧。
“喝藥吧。”
“大哥,小妹的病已經好了。”岳明透龇牙咧嘴,想掙紮出男子的控制,可他那只手卻牢牢地扣在自己的腕子上,指腹冰冰的,透心涼。
岳明透好想再跟作者确定一下,您這書确定不是末世喪屍系列吧。
她只覺得岳英隽背着陽光,用那兩顆不見喜怒的眼珠子望着自己。
他說:“這是安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快樂~
感謝評論,收藏~倒也不負恩澤呀~哈哈~~~
☆、瑪麗蘇女主的大叔心
岳明透望着這碗綠兮兮,泛着黑色泡泡的奇怪液體,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趁熱喝吧。”
小英俊!
喝你妹!
心裏剛罵完,岳明透就後悔了,問候他妹的時候,也順便把自己給問候了。
“你是吃了癞蛤蟆嗎?”
“大哥……”大哥,你就放過我吧,你說你一龍套犯得着和我這女主過不去嗎,小心我一金手指把你就地秒殺!
“開玩笑的,不是什麽安胎藥,是安魂藥,鎮神定魄的,”岳明透一臉面癱的表情看得她大哥很是開心,“爹娘那裏,為兄會遮着,你就放心做丫鬟吧。這多好,不用關祠堂,背家訓,也不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省下了三尺白绫和許多皮肉之苦。”
“是是,還得謝謝大哥。”
咽下一碗賣相不好,味道還算正常的藥水後,岳明透反倒覺得暈暈的,而且什麽關祠堂,背家訓,三尺白绫的,他這話說得怎麽就像是親眼看到過的一般。
幸運的是,岳明透在黃昏之前趕到了将軍府,雖然臨近報名截止時間,這側門外仍然有一群莺莺燕燕。岳明透排好隊,四處張望了一番,這些女子中有些是衣着樸素的,但也有不少身着绫羅,頭戴釵環的女子。
岳明透不禁感嘆,瑪麗蘇的世界中丫鬟果然是個好職業,她胡思亂想着,袖子突然被人拉了拉,“你也是來做丫鬟的?”
岳明透一驚,轉頭一看,是一個漂亮的少女。
明眸皓齒,一看就是小清新風。另外仔細看這少女的話,她的眉目間居然有幾分像自己。不過和人家那粉紅色小绫羅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