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願意嫁給我嗎
《君側》投資班底大換血的消息不胫而走, 網絡上流言四起。那晚趙宏和顧了了他們聚餐的消息也被人知道了，有人把他們在餐廳門口的照片傳到了微博上。
[絕了，趙宏鐵了心要顧了了來演女一, 為了她不惜得罪了最大的投資方。我逐漸開始期待《風起花落》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神仙演技，居然能讓趙宏這麽執着。]
[和悅投資倒也正常, 反正是自家藝人, 不過另一個公司是哪個？我怎麽沒聽說過。]
[陳景明的工作室, 早就聽說趙宏和她關系很好，這波是為了老朋友救場吧？]
[草, 顧了了把全秋月擠走了？媽的, 搶人家資源天打雷劈。]
[全秋月前些天不是都默認了嗎？突然換人, 顧了了手段不得了。]
原本片方打算年後再公布演員陣容，如今這麽一鬧，不得不提前出來發聲明, 官宣演員。
可盡管官方出來說話了，網上的流言也依舊沒有平息。
心疼全秋月的詞條直接沖上了熱搜第一，她的粉絲原先都以佛系著稱，這次紛紛被激怒了，跑到顧了了的微博謾罵。
不過顧了了這幾天開心得很, 一大把事情要幹也顧不得上微博，所以網上的罵聲根本影響不到她什麽。
臘月二十九下午, 江樾把她送到了機場。
“我媽還盼着你能過年跟我回家一趟，看來只能等你演唱會忙完了。”
演唱會籌備時間倉促，本來江樾飛M市的機票已經訂好了，但最後還是退了。
“多陪陪叔叔阿姨，少上網。”江樾揉了揉她的毛線帽, “過年要開心。”
顧了了笑，覺得他實在是小看自己。
“我抗壓能力可好了，而且我有什麽不開心的？我可開心了。”
一下子拿到兩個頂級資源，顧了了已經樂得合不攏嘴好幾天了，何必要理網上的那些人。
江樾目送她進去後，一直站在VIP候機廳的玻璃落地窗前，看着好幾趟飛機起飛。約莫顧了了所乘坐的航班已經飛行平穩，他才準備離開。
從候機廳出去，江樾差點兒和一位女士撞上。
“抱歉。”江樾壓低帽檐剛要走，就被人叫住了。
“江老師？”全秋月一眼就能認出他。
她摘了眼鏡和口罩，問他：“你的航班要飛了嗎？”
江樾：“我來送人。”
“哦，我要去國外進修了。”全秋月将手包交給助理，為了說話方便，關了候機廳的門。
江樾沒什麽反應，她如何與自己無關。
“替我恭喜顧了了。”全秋月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快半個月了，她釋然了不少。
“前幾天，趙宏導演給我看了那天試鏡的錄像。其實我原是不服氣的，不明白她到底有哪裏比我好，趙導為了她，居然不惜跑了幾個投資方……
但我看完那段錄像以後，我覺得我錯了，我的團隊也錯了。
不進則退，我這幾年自以為在充電，實則演技依舊停留在畢業的那個時候，好雖好，可很乏味，沒有亮點沒有驚喜。就像趙導說的，好得中規中矩。”
全秋月自考進電影學院開始，耳邊聽到的就全部都是誇贊的聲音。在校的時候專業課第一，未畢業就一炮而紅。這幾年她好話聽得太多了，漸漸地就當了真。
這次的事情讓她徹底清醒過來，趙宏的态度也宛如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她不得不去正視自己。
一個導演寧願投資方跑掉也不願意用她當女一號，簡直是奇恥大辱。
“替我跟顧了了說聲抱歉。”
江樾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情對不起顧了了。
“網上的事情。”全秋月這幾天雖然沒有發聲，但是一直都在關注粉絲的動向，也知道他們為了維護自己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我會轉達。”随後，江樾擡頭看她，“但你的粉絲，你要自己引導，給他們交代。”
全秋月垂眸，“我知道。”
她已經做好決定了，只是微博登進登出幾次，沒有點擊發送的決心。
一個被粉絲捧上神壇的人，要她在公衆面前承認自己的技不如人太難了。
“告辭。”江樾推門出去。
全秋月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即自嘲般地笑了笑。
她出道五年，大大小小的獎杯無數，如今年近三十被一個新人打碎了所有的傲骨。
現在想想除了這幾年掙的錢和那些如今看來可笑的堅持以外，她似乎什麽都沒留下。
愛她的留不住，她愛的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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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落地M市，顧了了推着行李車出去，看見父母和堂哥顧時都在等她。
顧了了行李車都不要了，直接撲進父母懷裏。
“想死你們了……”
“臭丫頭，每次都這樣。”顧時過去接過妹妹的行李車，将人從父母身上拽下來，“趕緊走，一會兒被圍起來我們仨可不管你。”
顧了了嫌棄地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顧時，“你這個臭脾氣是找不到女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你行，就你那個男朋友……”顧時見有人看向他們的方向，擡手她的鴨舌帽往下壓了壓，
他嗤笑一聲，沒好氣道：“送完你以後在機場被人拍到和美女私會，是什麽好東西？”
顧了了一聽就炸了，“顧時！你亂說什麽啊？”
顧時把手機塞給她，“你自己看，看。”
熱搜第一的詞條後面挂着一個爆字，寫着全秋月和江樾的大名。
顧了了有些詫異，全秋月怎麽也在機場？
她點進去一看，是VIP候機廳，全秋月摘了口罩和江樾面對面站着。
看那個角度，顧了了立馬明白了為什麽這倆二貨會被拍。
那個地方留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上面按着百葉簾，估計是這倆人說話的時候沒意識到百葉簾沒拉，被外面的路人拍到了。
“就說話而已，你講話怎麽這麽難聽的？”顧了了跟着他們上了車，父母倒是沒發表什麽看法，只讓顧了了問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顧了了想着江樾這會兒應該忙着收拾回父母家過年，就沒有打擾他，他要是看到消息會自己發信息解釋的。
沒多久，她刷到了全秋月的長微博。
全秋月：[首先解釋一下剛剛機場的事情，江老師送了了上飛機，走的時候我們碰到的，就說了幾句話。
其次，我決定出國進修游學，歸期不定。
關于這些天網上的輿論，我在這裏向顧了了道歉。同時希望所有人停止無端的猜測，我相信了了會很好地完成角色，我看過她的試鏡視頻，輸得心服口服。
入行五年，很感謝所有粉絲和觀衆的喜愛，希望大家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把過多的關注度給我，以後還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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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風起花落》在元旦後登錄衛視黃金檔熱播，獲得不俗的收視率。
與此同時，《君側》開機。
在趙宏那條宣布開機的微博下面，陳景明這個活躍得像小號的人一連評論了好幾條。
[開機大吉！]
[拍攝順利！]
[我的劇本已經改好了！]
[就等你拍完，然後讓女主角無縫進我的組！！！]
顧了了要出演陳景明新電影的消息一夜間傳遍了全網，她次日從飛機上一下來，就被粉絲圍堵在電梯門口。
顧了了摘了墨鏡，一邊簽名一邊跟她們唠嗑兒。
“了了，你還記得我嗎？去年淩晨在機場，我們幾個遇到你和江老師了。我當時就說了你會紅的！那天只有我們五個送機，你看，今天有這麽多人！”
顧了了擡起頭，看見那抹紅色的大衣，一下子把人認出來了，“你是那個在A大讀書的？”
“對！”紅衣服姑娘激動極了，捂着嘴幾乎要哭出來，“學姐，今年校慶學校一定會邀請你的！這事兒現在歸我管！”
“好，有空我就回去。”顧了了笑着跟他們簽名合照。
有個粉絲大着膽子問她，“女鵝，你這次回來是看江老師演唱會的吧？”
“對呀，你們裏面有人搶到票嗎？”顧了了問。
江樾的演唱會門票出了名的難搶，更不用說是巡演的首場。
“我！我沒票但是我會去！”又是那個紅衣服的小姑娘。
“你沒票你怎麽去？”
“我是志願者。”
顧了了反應過來，點了點頭，“也對……”
這次演唱會在A大體育館舉辦，學校會挑一些學生去負責檢票和場內的秩序維護。
江樾特地把巡演的第一場設置在了母校，而且給在校的學生提供了一定量的免費票的名額。
由于A大體育館的規模比起他以往開演唱會的場地小了太多太多，所以票就變得更加難搶。為了防止黃牛哄擡票價，這次清樾專門出臺了針對黃牛的政策，聽說成效不錯。
顧了了從機場回去的時候是淩晨，江樾不在家裏，他這幾天為了彩排都住在離A大不遠的酒店裏，和工作人員們一起。
她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正好到了中午。
昨天跟江樾約定好去A大一起吃食堂，顧了了換上衣服出門。
二人在讀書的時候最喜歡的二食堂接頭，他們特意往年輕活力打扮，但還是一眼就被門口的學生認出來了。
江樾立刻拉着她跑回進警戒區內，學校為了這次的活動舉辦，特地将體育館附近的路封閉了。
二人無奈地對視，最後只能讓工作人員去買回後臺吃。
江樾下午還要彩排，顧了了自己随便在校園裏逛了逛，他不在，自己一個人在學校裏也沒那麽容易被認出來。
晚七點，觀衆陸陸續續檢票進場。
顧了了和兩個助理都是VIP一排的票，三個人貓着腰過去坐下，剛坐穩就聽見後面的聲音。
“我早說了買VIP票能看見了了，你還不信……”
“我以為她會在後臺啊，誰知道跟我們一樣坐在臺下。”
顧了了笑了笑，拿出熒光棒跟現場的觀衆一起揮舞。
開場第一首歌是江樾新專輯的主打，一下子點燃了全場的氣氛。
這是顧了了正兒八經第一次看演唱會，原本還擔心自己在臺下看江樾如果太激動會丢人，誰知道放眼望過去，她是觀衆裏最最冷靜的那一個了。
有了其餘的粉絲做表率，她摘了口罩，也顧不得什麽面子不面子的，沖着臺上撕心裂肺地叫。
黃斯彥是這場的嘉賓，他上臺以後還特地cue了VIP區，一排一座的特殊觀衆。二人的合作舞臺結束，顧了了身後的一個聲音超大的女孩子已經喊到沒力氣了。
最後一首歌，江樾脫了外套，只餘裏面的一件白色襯衣。
他望着顧了了的方向，盡管看不清她的臉，但眼神卻始終對着她。
“最後一首歌，《水中月》。第一次在演唱會唱這首歌，唱給她。”
話音剛落，顧了了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渾厚的女聲——
“江樾！快跟你的月亮結婚，聽見沒有！啊啊啊——”
江樾也聽見了，他低頭笑了笑，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知道了，聽完再說。”
這是他第一次選擇這麽柔和的一首歌收尾，粉絲們都沒再吶喊，安安靜靜地揮動着手裏的熒光棒。
顧了了也随着節奏揮動，聽着聽着，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隔了這麽久，江樾仍然穿着白衣黑褲，還是跟那年顧了了初見他的時候一樣，幹淨出塵。
最後一句歌詞結束，江樾走向臺側。
顧了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下意識站起來，屏住呼吸，看着江樾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VIP區前面設置了欄杆，粉絲們紛紛站起身，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手或者吵鬧。
江樾最後停在顧了了跟前，大屏上出現了他們的特寫。
戴可可激動得滿臉通紅，她顫顫巍巍地打開自己的随身的小包，哆哆嗦嗦地将裏面的一個銀灰色小盒子遞過去給他。
顧了了淚水還在流，她看見那個盒子是從戴可可的包裏拿出來的，不由得低聲道：“你個叛徒……”
江樾将那一截的欄杆撤走，然後拉着顧了了的手，将她牽到前面的空地上。
他打開鑽戒，然後緩緩地單膝跪下。
“這裏是你第一次跟我告白的地方……”江樾指了指舞臺的位置，那個地方原先是一個籃球場，這次為了演唱會暫時将籃筐搬走了。
“那時候你以為我沒聽見，但是我聽到了。”江樾那時候在場上，很清晰地聽見觀衆席上的顧了了說喜歡他。
“六年前的2月18號，是我們确定關系的第一天。”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中泛着一點點淚花，“那天你問我，江樾，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顧了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中的淚盛得太滿，眼前人的身影模糊。她擡手不停地擦着眼淚，手哆嗦着垂在身側。
“五年後的同一天，我想問，你願意嫁給我嗎？”江樾牽起她的手，“了了，錯過的四年，我用一輩子補給你。”
顧了了不斷地點頭，她伸出手，由他幫自己戴上戒指。
“親一個！”
“親一個！啊啊啊啊——”
粉絲們在臺下起哄，顧了了彎腰把江樾拉起來，手環着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
場館內人聲鼎沸，大家或笑或哭，喊出的全是對他們的祝福。
兜兜轉轉，同樣的時間和地點。
中間間隔近六年，一次她告白，一次他求婚。
六年前，他在臺上，她在臺下。
六年後，他從臺上走下來，走下來擁抱他的月亮。
顧了了此刻依舊能想起來五年前的心情，從惴惴不安到歡欣雀躍，再到後來，滿心滿眼都是他。
江樾永遠記得那個說要永遠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兒，失而複得的歡喜，點亮了他四年中所有的灰暗。
時光漫長，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月亮。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