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刺殺
“我的姐姐, 你仔細想想,你繼承家業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姐夫就只有一個, 你還不趁他在你眼前, 想辦法騙,哦不, 用真心打動他, 屆時他想走, 也恐怕走不掉了。”
聽見紀雪靈的虎狼之詞,雪芙的鹿眼睜得溜圓,“你.我.”
紀雪靈見雪芙猶猶豫豫,“那你就幹脆點,你告訴我, 你到底想不想讓他留下嘛。”
雪芙點頭,“想。”
紀雪靈來了精神,多年的話本經驗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她清了清嗓子,“你應該,如此.這般.懂了嗎?”
雪芙一臉難色, “啊, 這.我可能有點學不來.”
紀雪靈拍了拍胸脯,順手拿起一摞自己寫完的話本,放在雪芙身前,“回去把這些看完,保證你學會。”
雪芙伸手将紀雪靈的話本打開, 随意掃了幾頁, 立刻臉頰漲得通紅, “哎呀,靈兒,你.”
可說着,眼睛又朝那書上瞟了幾眼,到像書裏面的內容十分吸引她一般。
紀雪靈的臉龐散發着自信的光芒,十分鎮定地朝雪芙道:“你什麽你,這可是全惠州城都一書難求的囚金枝,講的就是女人該怎麽抓住男人的心。”
雪芙知道雪靈的話本寫得極好,每年的書局的進賬就高得吓人,只是她從未仔細拜讀過雪靈的大作,如今看來,雪靈的火是有原因的。
雪芙紅着臉點頭,“那我先去看看。”
紀雪靈道:“行,再有不會的再來問我吧。”
雪芙起身,抱着那一摞書走出了雪靈的院子,一路上,雪芙将那些個話本捂得死死的,生怕叫人瞧了去。
好在沒什麽人,回到房間,剛将書妥善放在一個位置,這樣的書萬一叫人瞧見可不是很好,剛剛放好,時澗便走了進來,“在做什麽?”
雪芙慌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哦,沒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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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澗淡淡看她一眼,未再說話,冷下臉來,回到自己的東稍間。
剛才接到密信,京中恭王動作将各處權利收攏在自己手中,太後則是暗中屯兵。
他們趁他不在,欲将整個大寧據為己有,時澗大概能夠想到,太後到底是何意,好一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是恭王造反一舉将他滅掉,太後一定會打着匡扶皇室血脈正義的旗號趁恭王與時澗相抗兵力衰微之際誅殺與他,再扶傀儡上位,屆時大寧也只剩了她。
時澗皺着眉頭,抿着唇,看着手中的書,滿心卻是想得自己眼下的處境。
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上次他未死,被那個小姑娘救活,他終将要把一切都讨回來。
雪芙小心靠近時澗,“夫君.”
今日夫君的臉冷的不像話,像是能殺人一般,有點叫人不敢靠近。
雪芙心中想着,不知發生什麽?
時澗擡起頭,看向雪芙,“怎麽?”
雪芙搖搖頭,“沒什麽,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
時澗替聽見雪芙的話,立刻放緩了臉色,許是剛才想事情太過專注,吓到了小姑娘。
“我沒事,這些日子家裏不是很太平。”
雪芙聽見時澗如此說,心瞬間懸起來。他終究是想要回家的嗎?
像他如此一表人才的人,自然不會一輩子給人當贅婿吧。
“夫君可是想家了?芙兒有時間可以陪夫君回去看看。”
時澗擡眼看着雪芙一臉認真的模樣,淡淡一笑,“我不會想家.我早已經沒有家了.”
想家,想那個人人都在算計他,人人都想置他于死地的地方嗎?
如果是,那還不如在這處有些人情味。
雪芙咬唇點了點頭,好在他不是馬上要走啊,她還有時間可以學習,怎麽能夠留住他的心。
她輕聲安慰:“夫君若是想家,芙兒可以随時陪你回。夫君若是沒有家,在這紀府,就是夫君永遠的家。我們亦是夫君的家人。”
時澗訝異小姑娘耐心安慰的話語,竟能稍稍寬慰他的心,剛才得到禀報時,煩悶的心情,被化去大半,他颔首,“好。”
雪芙靜靜地看他,真的沒有家嗎?好像他從未在她面前提及過家人,第一次她對他是什麽樣的人,産生了好奇。
她隐約覺得,夫君這個人并不是想她想的那麽簡單,他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
夜間,初夏的暖風吹進屋內,雲香閣一片靜谧。
雪芙在燈下,挑燈夜讀,可越讀越發不可收拾,無怪乎靈兒是惠州最有名的話本先生,寫出的話本果真好看。
其中不乏小姐姑娘如何對待傾心的公子與夫婿,才能贏得美好姻緣的故事。
雪芙讀後,真是大開眼界,想不到靈兒小小年紀從未與男子接觸過,竟然能夠寫出如此好看的話本,也不知是為什麽?
她想了想,隐約記得,靈兒提過是因為自己的看得多了,怪不得她看過的話本足有一整間屋子呢,從小只要紀雪靈一進了書局就走不動路,在裏面看起書來就再也不走了,說什麽也挪不動腳,看了許多年,又寫了許多年,如今已然成了大師。
怪不得,她說雪芙想要留下姐夫,她一定能幫她留下。
雲香閣的另一頭,時澗因着今日京中不太平,心中頗為煩躁,擡頭看着書架上的書,皆都無心思看,無聊之際忽然瞥見記錄對雪芙心事的小冊子,他伸手取下,慢慢翻閱着。
從一頁一頁到最後,春日宴,芙舞,一舞驚鴻,見之忘俗,心亂之,切慕之。
這些日子,他也未拿小冊子去到明清軒身前詢問了,很久未記,他提筆再在上面,随意寫下心情煩悶之,芙溫語寬慰,稍解。
想到這裏,時澗擡起頭,隔着重重紗幔,見雪芙內室扔在亮着燈,今日不知小姑娘在幹什麽,還不睡?
時澗不好去打擾,只得睡下。
雪芙看話本看到了半夜,終于支撐不住,靠在床頭閉上眼眸睡過去,連燈都未熄,手中還握着話本。
時澗睡眠向來警覺,從來不曾深度睡過,夜半時,雲香閣上的房梁傳來窸窣的瓦片碰撞聲。
時澗雙眼瞬間睜起,伸手摸到自己床邊的寶劍,準備随時沖出去。
他豎耳聽着,房上的人應該不少,個頂個的高手,身手矯健,輕功極佳,這次派來的人應該沒那麽好對付。
時澗倒是不怕,紀家的護院看守巡邏向來嚴密,而他又叫人在暗中把紀府保護的猶如鐵桶一般,又有明清軒利用與嚴綱在附近,還有在城中各處的暗衛,足以能保護他的安全。
可是,他寒光一閃,直覺覺得,這次這幫沖的可不止他一個人,怕是還有內室的小姑娘。
果不其然,片刻後,時澗眼尖地發現小姑娘房上的瓦片松動了。慢慢露出一雙眼,在窺探房內的情況。
一股怒火猛然竄上時澗的心頭,他閃身至東稍間門口,借着雪芙內室微弱的燭火,從袖中飛出一枚銀針,穩準狠地紮在那殺手的眼上。
只聽到梁上傳來一聲悶哼,再無聲音。
時澗寒光一凜,正好今日夜色似乎不錯,他想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皎潔的月色中,一抹素白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惠州城中各處的房頂飛掠而過。
身後跟着一群的黑衣人,連時澗的衣角都沒碰到。
把人引到郊外的竹林,時澗站在一只茫茫的竹林上,一臉惬意地抱着懷中的劍,靜靜地看着林下所謂的頂尖高手。
不多時候,又有三個身影飛在時澗身邊。
李勇與嚴綱見到時澗有點驚訝,沒料到這次竟然親自來了,“爺,您怎麽來了.”
明清軒擡眼看着時澗,輕快地笑着搖了搖手中的折扇,“來得好啊,打完了我可以早點睡覺。”
時澗現在不想跟他們多說,抽出手中的劍,直接朝竹林下帶頭站着的黑衣人刺去。
刀光劍影之間,竟是被割喉的悶哼聲,被砍斷手叫得犀利的慘叫聲.
半個時辰後,四人看着滿地躺在地上的死屍,時澗依舊一臉淩厲,叫人見了不由心生膽寒。
其實近幾年,他已經很少親自殺人了,盡管他殺的人都是想殺他的人,也有大奸大惡之徒,可他身為一國之君,殺人這件事情是會永遠被人放大,被後人評說。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若是他心懷一點點的仁慈,現在怕是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時澗收劍入鞘,身上的白衣未染絲毫鮮血,他喜歡幹淨,這次殺人的時候他很小心。
明清軒搖着扇子,“這麽久沒動手,技藝依舊娴熟啊,我就想知道,是誰讓你動這麽大氣。”
時澗冷聲不經意地扔下一句,“他們盯上了小姑娘。”
明清軒聽此大驚失色,“什麽!那是應該動手.她沒事吧.”
時澗向前走着,“沒事。”
明清軒心道,怪不得時澗親自動手呢,時誨這個老家夥怎麽往他槍口上撞啊,這下有的好戲看了,他再一擡頭時澗早已不見了蹤影,“喂,等等我嗎?”
現在他才明白,時澗找他來哪裏是當什麽情感師父,明明就是拿他當暗衛使啊,可恨的是他自己竟然沒覺出來.
時澗剛回到雲香閣,從後窗翻進來,見小姑娘床頭微弱的燭火還在亮着,他不禁走進層層的帳幔中的,直到小姑娘的床頭,竟然發現雪芙早已經合眼如夢,手中還捏着一本書。
時澗将那書拿起放在床頭,并把雪芙放倒在枕上,又替她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雪芙半夢半醒之間,借着微弱的光,好似看到一個人,那人正是自己喜歡的模樣,她伸手拉過時澗的脖子,閉眼輕聲喚她,“夫君.可是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