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虛假的蜜意
“殿下,這是刑老将軍的信件。”
将燕七手裏的信接過來,燕榮桢唇邊勾起一抹淺顯的笑意,果然,在他傳出傅遠失蹤的消息後,刑天逸 果然坐不住了。
打開信件,上面只有寥寥數語,簡單明了的闡述了想與燕榮桢相談的想法,而且,刑天逸還有個重要的 要求,燕榮桢得帶着傅遠一起赴約。
不愧是刑将軍,已經猜到傅遠失蹤是假,燕榮桢垂下眼簾,心想也該是時候了,便拿過一張全新的宣 紙,細細回了信件。
回到了王府,看到如約在府門面前等待自己的身影,燕榮桢面上揚起笑意,雙臂一張,把撲上前來的乾 元摟在自己懷裏。
拂過傅遠脖頸間的雪絨領口,燕榮桢親昵的将下巴靠在他的頸窩處,問道:“今日遠兒在府裏都幹些什
麽?”
“看看書,賞賞花,和小芒果玩。”擡眸看向燕榮桢,傅遠伸手撫上坤澤的面龐,補充道:“還有思念殿 下。”
九皇子眸光一暗,摟緊乾元的力道不由得加大了幾分,說道:“今夜帶你去湘江夜游。”
“何為夜游,該如何游?”
牽着傅遠的手往府中走去,燕榮桢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坐花船,賞風光,遠兒可曾坐過?”
傅遠思索片刻,随即搖了搖頭,“不曾。”
“那正好,本王帶你去看看,省的你在府裏憋悶。”
“好。”
晚膳後,傅遠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小秋将他一頭如瀑的青絲挽起,再用白玉冠固定住,這打算進行下 一步的時候,傅遠突然說道:“前不久殿下送我的紫金琉呢,用那個。”
“是,公子。”小秋應聲道,讓人從一旁的錦盒中拿出另一個看起來更加奢華的發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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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終于準備完畢,傅遠站起身,左右看了看自己,随即滿意的點點頭,“就這樣吧。”
“好的,公子。”
轉身看向等待已久的燕榮桢,傅遠走上前去,牽起坤澤的手,“殿下,我好了,我們走吧。”
燕榮桢擡眸,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身姿卓越的乾元,一身銀絲暗紋長袍,白狐裘傍身,腰腹處珠玉做 配,襯的本就容貌出衆的人兒越發矜貴,可是哪怕如此,也還是差了一些東西。
在傅遠訝異的目光中,燕榮桢拿過半遮面式的琉璃輕紗,輕罩在乾元面上,滿意的說道:“這樣才算好 了。”
手下撫着面紗柔軟的質地,傅遠疑惑道:“可殿下為何要遮住傅遠的臉?”
“因為本王不喜歡遠兒輕易被他人看了去。”燕榮桢理所應當的回答道,随後牽着傅遠走了出去。
京城冬季的晚風非一般的刺骨,傅遠坐在搖晃的馬車上,手裏抱着做工精美的暖爐,并沒有因為寒冷而
消減他此時上街的熱情,擡手撩幵簾子,夜晚的京城照樣熱鬧,百姓們摩肩接踵,放眼望去均是來去匆匆, 忙忙碌碌的身影。
傅遠不由得看的癡了,一時間在窗邊趴伏了下來,靜靜的看着這人影綽綽的景象。
伸手将人拉了回來,燕榮桢不由得感到幾分好笑,道:“遠兒看什麽這麽津津有味。”
傅遠答道:“北苑的繁華,不管看多久都會令人驚嘆。”
燕榮桢昂首,“的确,可是在馬車上看,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那,傅遠該從何處上看?”
“應在朝陽塔上看。”九皇子伸手一指,那遠處一座燈塔閃耀,在黑夜中發着亮光,宛如神衹賜恩,在 北苑城中建造了這樣一座瓊樓玉宇。那是宮裏的瞭望臺,可以看到整個京城的樣貌。
擡眸看向那座高塔,傅遠眸中露出幾分向往,随即被燕榮桢摟過,“本王答應你,便帶你上去看看,高 塔上的景象,我們可以一同欣賞。”
“嗯。”靠在坤澤的後背上,傅遠乖巧的點點頭,然一雙明眸的深處卻無絲毫笑意。
花燈節已過,游花船的人已經很少了,但湘江上依舊燈火通明,傅遠跟着燕榮桢上了船,看到了等候已 久的刑天逸。
見到了傅遠,刑天逸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說來也是,燕榮桢還等着用傅遠來與自己做交易,怎會說失蹤 就失蹤呢,不過看着眼前分外甜膩的兩人,刑天逸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
燕榮桢帶着傅遠虛行一禮,兩人就坐之後,方道:“對了,早前看到叔叔,還未來得及正式向叔叔介紹 傅遠。”
刑天逸回道:“這些虛禮,說一次便夠了。”
“叔叔這話不妥。”燕榮桢反駁道:“畢竟遠兒是本王的夫君,日後與叔叔還有見面的時候。”
此話一出,刑天逸微微眯了眯眼,直言道:“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手下捏着傅遠的掌心,燕榮桢心情很好的回道:“自然是叔叔所想的意思。”
“燕榮桢,你不要忘了我的條件,我手下的刑家軍可以供你驅使,但你得讓傅遠回到我身邊。”
“我當然記得。”九皇子唇邊的笑意微微沉寂下來,毫不避讓的對上刑天逸的雙眸,話語間頗為義正言 辭“可你也要問一下遠兒的意思吧,他不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商品。”
本就是看上傅遠的價值而讓他留在身邊的九皇子,現在居然口口聲聲的說自己身旁的乾元于他而言不是 商品,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刑天逸冷笑一聲,既然九皇子如此說,那麽,他也不妨一問。
随即,他對傅遠幵口道:“傅公子,我想問一下你,你是否真的知道,殿下留你在身邊的原因?”
這一問已經十分直白,然而燕榮桢神情坦蕩,絲毫不見慌亂。
在刑天逸驚訝的目光中,傅遠回道:“自然是因為,我是殿下的夫君。”
對于傅遠的回答有些不敢置信,刑天逸又道:“傅公子,你...”
“好了,叔叔這是什麽意思。”燕榮桢打斷了老将軍的話語,伸手摟住了乾元的腰身,“你這樣子,會令 遠兒為難的。”
無法,刑天逸只得暫時按捺下自己的心緒,知曉今晚的交談是沒有什麽結果了,不過見到傅遠平安,他
便暫且放心了。
其他的,日後再說吧。
“既是如此,我和殿下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那好。”見刑天逸無意多留,燕榮桢樂得與傅遠單獨相處,起身說道:“本王送叔叔。”
“不必。”從鼻間呼出一道濁氣,刑天逸只覺得胸前發悶,轉而甩袖離去。
刑天逸一走,花船內一下子便只剩下了傅遠與燕榮桢兩人。
看着老将軍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裏,傅遠有些奇怪的說道:“刑将軍好似不大高興。”
燕榮桢回道:“遠兒不必管他高不高興,此時游花船,你該好好觀賞江上的風景才是。”
吩咐下人将精致小巧的暖爐搬上船,這才杜絕了江上吹來的寒意,九皇子坐在傅遠身邊,陪他一起看着 這江面風光,兩人靠在一起,頗有幾分風清月明的惬意感。
燕榮桢微微閉上雙眼,淺淺的喟嘆了一聲,只有待在傅遠身邊時,他才可以暫時忘卻朝堂上争權奪勢的 紛擾和野心,甚至突然想要時間就這般靜止下去。
就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便是一輩子了。
遣退了下人,燕榮桢埋到傅遠的頸窩處,細細嗅着那令他癡迷的松木香。
環住九皇子的腰身,傅遠兀自沉默了半晌,方才微微低下頭去,将細密的吻落到懷裏坤澤的面上。
傅遠的愛意如同煮溫的茶水,柔軟延綿,後有回甘,但是漸漸地,燕榮桢對這種溫柔就起了一絲不耐, 他更喜歡熱烈而綿長的吻,不需要講究那些繁冗禮節,更不需要小心翼翼,他與傅遠之間,本就該是不分你 我的。
回手抱住乾元的腦袋,燕榮桢激烈的回吻了過去,兩人遇強則強,逐漸糾纏在一起,把身旁用來盛放點 心茶水的矮桌直接掃落在側,船外候着的侍從們聽到聲響,正要進來,卻被九皇子阿了一下。
“都給本王出去,沒有命令不許進來。”
“是,是殿下。”侍從忙重新關上了船門,外頭頃刻沒了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湘江上響起了夜莺的叫聲,在這靜谧的晚上顯得格外清晰,岸上的歪脖子樹壓低了身 子,枝葉落到了水面上,經過風吹的搖擺,在水面上蕩出一圈圈的漣漪。
但很快,這圈漣漪被另一處襲來的波浪給沖散了,彼此一來一往,直攪亂了這本該靜止的水面。
随着搖曳不停的船身,外頭跪坐着的侍從們不由得捂住了嘴,生怕發出半點的聲響,擾了主子們的興
致。
但他們聽着內裏時不時傳來的壓抑着的輕哼聲,紛紛都忍不住面紅耳赤起來。
船上,傅遠将燕榮桢牢牢壓在底下,一張俊逸的面容眉宇輕蹙,額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但盡管在此 時此刻,他仍能照顧着另一方的感受,生怕在忘情間坤澤會被凍到,又扯過一旁脫下來的狐裘,蓋在其身 上。
毫不猶豫的把隔在兩人之間的狐裘扔掉,燕榮桢抱住傅遠的脖頸,一邊斷斷續續的問道:“遠兒你猜, 在這晃悠的船上,是你出的力多,還是船?”
這是什麽奇怪的問題,但傅遠并沒有直言九皇子的奇異想法,反而認真的思索片刻,回道:“出力的自 然是傅遠,只不過,船的搖擺使我比以往要輕松不少罷了。”
“那,遠兒喜歡在這裏嗎?”
“只要與殿下在一起,哪裏都是一樣的。”
“好。”察覺到身上人逐步加強的隐忍,燕榮桢更加用力的絞緊了乾元的腰身,“本王要你答應我,永遠 都不會離幵本王。”
傅遠猶豫一瞬,随即俯身将埋進坤澤的頸窩處,沉聲道:“嗯,傅遠答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