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逃計劃進行時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花燈節的當天,燕榮桢并沒有在戌時便回到府中,許是有別的事情耽擱了,傅遠免 去了解釋,他原本怕九皇子會跟上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上了賀丘岩接他的馬車,只見賀大公子一身淺色長衣,外披一件雪絨深色綢襖,這一深一淺襯的乾元體 格纖長,身姿卓越,絲毫沒有冬日裏的臃腫感,令人眼前一亮。
顯然,傅遠也被這般打扮的賀丘岩驚了一瞬,誇贊道:“賀兄若是每日都是這般,哪還愁沒有坤澤公子 看上呢?”
可惜賀丘岩一張嘴,便把身上這層還沒來得及發散的氣質趕跑了去,他叉着腿大大咧咧,沒好氣的回 道:“說什麽呢,我堂堂右衛門公子,會沒有坤澤喜歡?笑話。”
傅遠淡然一笑,沒有接茬,直把賀丘岩不雅的姿勢擺正,說道:“你斯文一些,少說兩句,說不定趙公 子還真的會喜歡你。”
“害,我們也只是打個賭兒玩玩。”賀丘岩擺擺手,“那趙公子就算真喜歡我,我也不能娶他啊。”
“為何?”
“那趙希兒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镖局公子,我爹肯定不會同意我娶他。”
傅遠疑惑了,他忽然想起,若是這樣,那應長澤身為吏部尚書的兒子,豈不是與那趙希兒更不配 了,“可那應長澤不也在追求趙希兒嗎?”
“他,他不過是想自己府裏多個側室罷了。”賀丘岩不屑道:“這應長澤仗着他爹官大,人橫着呢,這次 要不是因為看上了趙希兒,還不屑與我們幾個為伍呢。”
是嗎,想起初見時,應長澤對自己恭敬的模樣,怕是因為想攀上燕榮桢,才對自己這般示好,傅遠默
然。
就這樣,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很快到了目的地,一艘花船上,樓宇仟他們已經在等着了。
“喲,傅公子,我還以為這次,又得等您梳妝打扮好一會兒呢。”趙必炀暍了幾口小酒,面色開始有了 些許潮紅,說話不經大腦,倒是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只當自己是鴕鳥,半點也沒有幫趙必炀的意思,屆時九皇子要是遷怒起來,也不幹他 們的事,然而傅遠從不在意這些直言快語,這京城裏說他閑話的人多了去了,他若是每個都計較,那就什麽 事也不用做了。
倒是趙希兒見到傅遠,笑眼盈盈道:“傅公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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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遠有些訝異,沒想到趙希兒會主動跟自己打招呼,回道:“好久不見,趙公子。”
喲喂,賀丘岩雙眸一轉,突然好似明白了什麽,原來這趙希兒誰也不喜歡,專愛傅遠這一款啊。
待傅遠在他身邊坐下以後,賀丘岩便把腦袋探了過來,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聲音道:“傅兄,你什麽 時候和趙希兒這麽熟了。”
這話讓傅遠疑惑,“我與趙公子只是上次在放紙鸾的時候見過,點頭之交。”
“那他也是看上你了,我賀丘岩輾轉花叢這麽久,肯定不會看錯。”
傅遠:那賀兄的意思是?”
“當然是臝下這場賭約,讓應長澤當冤大頭啦! ”賀丘岩一臉的咬牙切齒,合着是看應長澤不爽很久 了,等着看他倒黴呢。
殊不知在另一邊,燕榮桢和燕茈楸也在花燈節,九皇子坐在涼亭上,手下不經意轉着酒杯,目光卻是頻 頻看向那湖中央顯眼的花船,他知道他的遠兒在上面,今日本來也是想陪着傅遠去的,但奈何突然有事,這 才耽擱了。
一杯濁酒入喉,頃刻從腹中升起一陣暖意,燕榮桢道:“皇兄的意思是,要與那西域小王爺合謀。”
“不錯,我與他合作甚久,桢兒你當可放心。”
遙看那京城的火樹銀花,燕榮桢神情淡漠,“那皇兄,要我怎麽幫你。”
見燕榮桢答應下來,燕茈楸面上揚起笑意,“只要皇弟你願意助我便好,你放心,我們是同胞兄弟,皇 兄總不會害你。”
“這是自然。”見燕茈楸眼前的酒杯空了,燕榮桢示意周圍服侍的人退下,自己親自為燕茈楸滿上,“在 這宮裏,只有我才是與皇兄最親密的,萬不能讓四哥得了先機。”
“不錯。”說起燕垌傾,燕茈楸就氣的牙癢癢,他仰頭悶了 一口酒,又自己續上一杯,“來,桢兒,皇兄 敬你。”
“敬皇兄。”
就在這時,那湖中央的花船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嬉鬧聲,吸引了燕榮桢的注意,可惜船上蓋着簾子,在燭 光的照耀下,船內人影綽綽,但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見。
九皇子心裏浮起了一絲不适,他原本不是很在乎傅遠外出,可是越在意這個人,就越不喜歡他人接觸于 他,只想要把乾元關起來,讓他時時刻刻都只想着自己便好。
“桢兒,怎麽了? ”見燕榮桢兀自望着一個地方出神,燕茈楸随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什 麽,疑惑道。
“無事。”燕榮桢回過頭來,搖了搖頭。
花船內,到了猜燈謎的環節,伺候在側的侍女們柔荑往水中一探,把浮于水面的蓮花捧起送上這群官家 子弟面前,只需撚滅花蕊處的蠟燭,便可将其中的謎題拿出來了。
趙希兒身為镖局公子,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自小便性情剛烈,不拘于這些繁冗禮節,此次的花船之行 便是他提出來的,他一人坐在一群乾元之中,頗有一種比試招親的意思。
只見趙希兒拿起謎題,輕聲念道:“品嘗杜康樽半空。”語畢,雙眸流連在這些乾元之間,發現他們均 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心下閃過一抹失望。
只得又提示了一句,“猜一花名。”
見周圍都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賀丘岩平日裏就不愛讀書,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忙用手肘碰了碰一言 不發的傅遠,“傅兄,別藏着掖着了,你若是知道就快說呀。”
然而傅遠并不是不想臝,而是他本來就對這些古詩詞什麽的不通竅,要他學文人墨客聽詞猜燈謎,他是 做不來的,遂沉默了下來。
看着賀丘岩和傅遠旁若無人的在一旁說悄悄話,樓宇仟不由得黑了面色,咳嗽了兩聲。
這兩聲一時間在安靜下來的花船裏尤為明顯,趙希兒驚喜道:“樓公子可是知道謎底?”
“自然。”不着聲色的收回視線,樓宇仟回答道:“是棣棠。”
“不錯。”趙希兒贊賞的點點頭,“樓公子答對了。”
船內頓時起來一陣打趣聲,都道樓宇仟這是有備而來了。
“可以啊,宇仟。”賀丘岩忙使眼色,示意樓宇仟趁熱打鐵,不能錯過這一機會,樓宇仟白了他一眼, 沒有理會。
緊接着趙希兒又道:“下一題,月出驚山鳥,猜一個字。”
還不等其他的富家公子多想片刻,趙希兒美目一轉,對上了傅遠,“傅公子,可知曉這道題的答案?”
還帶抽答的?傅遠心裏咯噔一下,腦子開始飛速的運轉起來,一時間包括賀丘岩在內,其他人也在看着 傅遠。
“我猜,是杜鵑的鵑吧。”這是他瞎蒙的,月出驚山鳥,有月有鳥,當比前面的花名要好想一些。
趙希兒笑道:“傅公子果然聰慧。”看着傅遠的眼神便也越發熱烈。
這下子,誰都知道這镖門公子是看上誰了,一時間其他人都不說話了。
知道賭局臝了,賀丘岩不知笑得有多得意,但是算算,也該是時辰了,想到此,面上的表情又凝重了下 來。
賀丘岩主動道:“應兄,此次花燈節游行的車馬,便由你來出吧。”
還以為輸了會有怎樣的懲罰呢,就這?料想是賀丘岩這些纨绔子弟不敢在自己面前多加放肆,應長澤心 下揚起一絲得意,當下答應道:“這算什麽,你們放心,我定會用最寬敞舒适的馬車來招待你們。”
“那便多謝應兄了。”
下了花船,賀丘岩走到傅遠身旁,低聲道:“傅兄,你準備好了嗎?”
“當然。”傅遠微微昂首,說實話他心裏也很緊張,外加燕榮桢派到他身邊的護衛真的很多,他也不知 道能否真的能趁亂離幵。
坐在馬車上游覽花燈節時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的景觀,是花燈節夜裏傳統的下半場節目,當然,這也是有 錢人家的專屬,應長澤出手闊綽,不多時足有八輛馬車排成一排,供衆人觀光游覽。
這些富家弟子們遂自行兩三人組成一組,分別到馬車上去,在這期間,賀丘岩拉着傅遠的手,往最後一 輛馬車走去。
樓宇仟看準時機,在兩人将将到達之際,突然伸手一掌,拍到了其中一匹馬的屁股上,馬兒受驚的嘶鳴 聲四起,原本井然有序的馬車開始亂作一團。
“傅兄,跑!”賀丘岩拉着傅遠潛進黑夜裏,知道傅遠不會武功,他足尖輕點并一手攬住傅遠的腰身, 速度極快的往城外方向掠去。
然而本就注意着傅遠的燕榮桢看到遠處的騷亂,頓時失态的站起身來,一雙利眸在烏泱泱的人群中探尋 着1直到目視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知被何人摟在懷中,向他處行去,登時心上大怒,霎時間身影已不在燕茈楸 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