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賀丘岩和樓宇仟
北苑極少下雪,到了冬日也不怕望亭湖裏的水被凍住,不僅是傅遠他們,不時便有文人墨客坐于小舟或游船之上,一邊賞梅一邊與友人惬意相談,分外悠哉。
可賀丘岩是個粗人,此次傅遠突然主要邀他去玩,他還以為這男寵在府裏學了好一段時間的乖順,憋壞了,總算想起老本行,拉他去玩玩呢。
不曾想這游湖還真的是游湖啊,他覺得這天底下的寒氣都從這冰冷的湖水裏湧上來,凍得他瑟瑟發抖,幸好這船上有蓋有簾,擋住了不少寒意,他摩挲了一下雙臂想着。
想比賀丘岩,傅遠倒是老神在在的,他一向做什麽事情都萬分認真,細細沏了一壺熱茶,放到賀丘岩面前,關切道:“賀兄可還覺得冷,喝口熱茶吧。”
話音剛落,賀丘岩也不嫌燙,三兩口就把茶水喝了,這才覺得身體暖了不少,說道:“傅兄,你說游湖,就真的是游湖啊?”
傅遠失笑,“那不然,賀兄以為是什麽?”
我以為,我以為...我以為是去找樂子去呢,賀丘岩讷讷道,不過眼見傅遠身邊跟着的諸多小厮和丫鬟,哪個不是燕榮桢的眼線,也不敢把心中所想說出口。
這九皇子看的真嚴啊,這麽彪悍的坤澤,真是誰娶誰倒黴,賀丘岩看着傅遠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可憐。
“賀兄怎麽了?”
“沒事,這天氣真好,阿嚏。”賀丘岩攏了攏身上的外袍。
傅遠搖頭失笑,遂拉開身側的簾子,湖水漣漪熠熠生輝,只可惜那底下的游魚似乎分外懶散了,看了半晌均不見影。
“不是,我說傅兄,我來這,不會就是為了陪你看這湖水的吧?”
“當然不是。”傅遠回道,可還不等賀丘岩松了口氣,又道:“我們還可以放紙船,猜書迷。”
“......”賀丘岩的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兩下,想着他賀丘岩像是這麽有閑情逸致的人嗎,何況從小到大,他背個四書五經都讓家中的老師打個掌心通紅,好不容易現在不用上學了,倒是又讓這傅遠勾起不好的回憶了。
而且...賀丘岩神情變得有些複雜,說道:“傅兄,你不知道,這紙船和書迷,一般都是乾元追那閨中的坤澤公子所做之事嗎?”所以他兩人現在這是幹嘛?
“啊?”是嗎?傅遠後知後覺的有些尴尬,沉吟片刻找補道:“嗯,正巧我也可以試試這樣是否真能讨殿下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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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讨燕榮桢歡心拉我幹嘛?聞言,賀丘岩正想反駁,不過想想傅遠大抵是不會被允許和第二個坤澤接觸的,只好道:“傅兄學不學人游湖都拿下了九皇子,整個北苑的乾元該向你學習才對呢。”這話賀丘岩倒不是胡說的,就連平日裏和樓宇仟幾個談天,都調侃着,傅遠連燕榮桢都能拿捏,還有什麽坤澤是他勾不住的?
這話說的,好似他是那惑人的妲己一樣。傅遠有些無語,道:“聽聞賀兄近日被令尊喝令着在宮門當差,熟悉事務,這不拉着你出來,也好透透氣。”
這話賀丘岩倒是愛聽,近日家裏的老頭說他到了年紀要開始管事了,可煩死他了,就連樓宇仟來叫他出去玩都被打了回去,也只有傅遠,他爹看在九皇子的面子上,才讓他出了府門。
“哼。”想到此,賀丘岩面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道:“那就謝謝傅兄了。”
不過不夠安分半個時刻,賀丘岩便坐不住了,湊到傅遠耳邊道:“嘿,說起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去哪?”
以後,傅遠搖搖頭,“暫未想過。”
怎麽能沒想過呢,賀丘岩暗自着急,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何況是心性殘暴的九皇子,比之惡虎也差不了多少了,他想了想,對傅遠道:“以後,你有什麽事,就讓咕咕來找我。”
咕咕是上次賀丘岩派去給傅遠送信的鴿子,分外有靈性,很多種傳喚技巧它都知道,也極會隐蔽自己。
“好。”傅遠輕笑,知道賀丘岩這個朋友,他算是交到了。
“賀丘岩!”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賀丘岩只覺得驚訝,忙拉開簾子,只見樓宇仟站在那岸邊朝他招手。
“诶,我在這。”他忙喊道,催促船夫往岸邊劃去。
如此,雙人行變成了三人行,樓宇仟臭着一張臉與賀丘岩坐在傅遠對面,半晌也不開口。
毫不猶豫的一個肘擊打了過去,賀丘岩道:“幹啥呢你,請你上船你還甩臉子?”
“哼!”
“嘿你這。”兩人都是暴脾氣的主,差點沒吵起來。
倒是傅遠掩嘴,“噗嗤”的笑出了聲,吸引了對面二人的注意。
賀丘岩好奇道:“傅兄,你笑什麽。”
“沒有沒有。”傅遠擺擺手,說道:“我看樓兄這樣子,倒似是吃味兒了。”
此話一出,樓宇仟的面色更沉了些,卻也沒開口反駁,倒是賀丘岩好似發現了什麽新奇玩意兒一般,湊着腦袋就往他臉上看,直到被他沒好氣的推開。
“哈哈哈。”賀丘岩大笑出聲,“宇仟你該不會真的是吃醋了吧,你吃的是我的醋,還是傅兄的醋呀?”
“你,閉嘴!”樓宇仟一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
傅遠看得有趣,暗道這兩人還挺配,不過他們不是都是乾元嗎,按古時的封建思想,大抵是他多想了吧。
“既然樓兄來了,正好,明日也和我們一起游湖吧?”傅遠主動邀請道。
聞言,樓宇仟面上一喜,還沒來得及開口,随即聽到身旁的發小苦惱道:“啊?明天還要游啊,換個地方成不成?”這文绉绉的游玩方式不适合他。
傅遠雙眸一轉,狡黠道:“那我就只好讓賀兄回去繼續給令尊當差咯?”
“別別別,游湖挺好的,陶冶身心。”賀丘岩打着哈哈,三人總算是分外和諧的度過了晌午時光。
閑談間,傅遠透過簾子,不經意的瞥向某個方向,只見那郁郁蔥蔥樹林的另一頭,一塊牌匾高懸,寫着将軍府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