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絲雀的身世
“叔叔請坐,我這就讓人送上樓裏最為名貴的酒水,給叔叔呈上。”
刑天逸卻是不受這些虛禮,直言道:“少跟我說這些虛的,外頭那名喚做傅遠的乾元,是你什麽人?”
燕榮桢一愣,似乎沒想到刑天逸會這麽問,遂回道:“是我的男寵。”
刑天逸不說話了。
“怎麽?遠兒可是有哪裏得罪了叔叔,讓叔叔在我面前,不好張口?”
“不是。”刑天逸擺擺手,“我只是覺得,他的樣貌分外像我一位故人,乍然得見,十分驚奇罷了。”
“噢?敢問,是哪位故人。”
“前朝将軍,傅勁恒。”
燕榮桢擡眸,手下摸索着杯面的紋路,半真半假的說道:“遠兒是我數月前與皇兄們騎獵之時意外救回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的來歷,或許,真如叔叔所說也不一定。”
“那殿下可否割愛,若他真是我故人之子,我有照顧他的義務。”話雖如此,其實刑天逸心中早已覺得八九不離十了,當年的過往還歷歷在目,仿佛昨日才發生過一般,是他心中的遺憾,如今若是能有彌補的機會,他自然義不容辭。
但燕榮桢卻是一口回絕,“叔叔也知道是割愛,遠兒唯我心頭之肉也不為過,他雖是以男寵的身份留在我的身邊,但在榮桢心中,他之地位好比夫君。”
“叔叔的請求,恕榮桢不能答應。”
聞言,刑天逸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早聽聞燕榮桢極度寵愛一名男寵,不惜為了他永不出嫁,原來竟是真的?他自知不能強行讓燕榮桢讓出傅遠,可那若真是他故人之子,他豈能讓他留在皇子府中,做一個低賤的寵物?
似乎知道刑天逸在想什麽,燕榮桢說道:“我自然不會讓遠兒一輩子當一名男寵,遠兒有自己的志向,我是支持他的,只是,雖然叔叔這麽說了,但是我卻不想讓前朝的事情殃及到他。”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讓刑天逸與傅遠相認。
刑天逸面色一凜,“殿下這番話語,怕是早就準備好了吧,你借傅遠與我攀上交情,是何居心?”
不曾想到這刑天逸這般直言直語,若不是他骁勇在外,沒有受到這朝中居多的暗湧所擾,不然,這粗人一輩子都爬不上如今的地位,燕榮桢心下暗諷,面上卻是說道:“叔叔多心了,我對遠兒的愛意,天地可鑒,絕無半點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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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話到此處,刑天逸也知道短期之內,燕榮桢怕是不肯讓步了,冷哼一聲,“不管如何,我既然知道了傅遠的存在,自然不能對他置之不理。”
“這是自然。”
“既然我與殿下之間已無他事,那麽,告辭。”
“我送叔叔。”
“不用了。”
語畢,刑天逸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內閣,其中還與傅遠對視了兩秒,方才離去。
燕榮桢擡頭看了一眼已經暗淡下來的天色,也無意在樓裏多留,回去找傅遠卻見他與賀丘岩二人伏在桌上,距離十分近,似在講悄悄話。
這兩人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燕榮桢有些訝異,但看到傅遠與他人親密,這一點讓他感到格外不爽。
走近一看,只聽到賀丘岩居然在挖諷傅遠,“這北苑的望蓮亭你居然不知道,多少眷侶去過的地兒,你又不是老光棍!”
傅遠卻是聽不出眼前人鄙夷的語氣,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北苑裏他最熟悉的地方,只有燕榮桢的遙安王府。
“哼哼,不知道也罷,下次我帶你去,長長見識。”
“噢?賀公子這是要帶本王的遠兒去哪兒?”
猝不及防的,燕榮桢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賀丘岩虎軀一震,在傅遠面前無所不知的嘚瑟模樣瞬間的萎了,忙說道:“不敢不敢,我這只是...”
“賀公子只是向我介紹一些地方,好日後與殿下出行的時候,有個心儀的去處。”傅遠幫忙解釋道,随即收到了賀丘岩感激的目光。
燕榮桢垂下眼眸,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賀丘岩,淡淡的回道:“可是近日裏,本王可是聽說賀公子的嘴巴閑不住,在本王的眼皮底下,将遠兒欺負了去。”
這是要翻數日前的帳,給傅遠出氣啊。
賀丘岩沒想到自己的三言兩語不知怎麽的居然被燕榮桢知道了,一時間也不知如何為自己辯解,只能将自己當成烏龜,縮着腦袋不敢言語。
這般情形,在場的下人們頓時禁聲,生怕九皇子的怒火會殃及自己,傅遠卻是不知為何被逗樂了,他掩嘴一笑,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燕榮桢開口道:“是什麽讓我的遠兒如此高興?”
傅遠起身,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賀丘岩,又走到燕榮桢身側,輕聲道:“只是覺得,殿下很厲害。”
“噢?此話怎講?”
“殿下只說了一句話,便足以讓傅遠覺得,在外受再多的欺負都不委屈了。”他主動挽起燕榮桢的手臂,将腦袋靠在其頸窩處,他知道燕榮桢很喜歡他乖順的樣子。
“所以,本王這不是給遠兒出氣來了麽?”
傅遠搖搖頭,“這氣,已經出了。”感受到身上投來的目光變成疑惑,又說道:“有殿下這一句話,賀公子怕是日後也不敢在傅遠面前多加放肆了,賀公子,我說的可對?”
“當然,當然。”賀丘岩連連點頭。
“所以,這事便就這麽了了吧。”傅遠轉頭,對着燕榮桢說:“再說了,殿下不可為了傅遠,傷了與賀公的交情啊。”
語畢,傅遠不再言語,只把眼睛看着身側的坤澤,眸光純淨無一雜色,似是山間的麋鹿。
一絲絲的松木香由乾元的身上散發出來,納入燕榮桢的鼻間,頃刻将燃起的怒意澆的一幹二淨。
燕榮桢眸色一暗,一手霸道的将傅遠摟緊,“既然遠兒大氣,不予計較,賀公子,天色漸晚,請吧,不要忘了代本王向賀公問好。”
“是是是,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賀丘岩好不容易躲過一劫,瞬間腳底抹油的溜了。
原以為,賀丘岩經歷了這次,怕是以後也不願在與他多加來往了,可傅遠剛回了府門,就看到一只白鴿站在了府內的圍牆上,傅遠覺得新鮮,左顧右看,才将鴿子腿上的信件拆了下來。
居然是賀丘岩寫給他的,上面寫着:行啊兄弟,以前是我不對,今日的大恩我記下了,過兩日出府我帶你去玩,還有啊,你是怎麽三言兩語把燕榮桢迷得七葷八素的,讓我也學學!
傅遠:“......”